雾色缱绻——by桃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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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你的户口簿,往后你就是真正的大人了。”林胤将宜笙叫去书房,“虽说是嫁到秦家,成为别人的媳妇。但永远都是我宜家的女儿,不要忘了,这些年父母对你的培养。”
宜笙乖巧点头,“是,我会记得的。”
“但妈妈觉得,你嫁过去几天后,已经忘了。”林胤始终弯着的眉眼终于阴翳下去,这也是她第一次面对宜笙时失去温和得体的表情管理。
“笙笙呀!嫁给秦见川,是因为你姓宜。可千万不要相信男人嘴里那套因你乖巧懂事,贤惠之类的夸赞才想娶你的说辞。”
宜笙紧咬唇角,多年来的乖顺让她说不出一句反抗的话。
“你们新婚燕尔,感情甜蜜,实属正常。他这个时候愿意为你撑腰,为你得罪宜家一众长辈。可人生漫漫几十年,你父亲当初也是这般信誓旦旦的柔情蜜意,可后来不还是不断有女人来上门向我逼宫,她们的胡搅蛮缠手段你也是见过的。”
宜笙看着林胤,脸色逐渐苍白。
“所以,男人永远不如自己可靠。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我这些年一直拿你当亲女儿看待,还帮你护着月亮数十年。”
“万一,你一时被男人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得罪整个宜家。以后他背叛你时,可无人再念你是宜家小天鹅。到那时,你才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连带月亮的命,也要赌进去。”
宜笙死命掐着自己手心,想辩解秦见川才不是那样的人。
可当她下一秒对上林胤的眼神,便再也张不开口,所有反抗的话只能全部倒回进自己腹中。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妈妈吓到你了?”
“你看,新婚燕尔我说这些干嘛!做母亲得总会忍不住替子女想的长远些。不过,天下男人那么多,也不全见得就是你父亲那样的人。说不定,秦少爷就是个可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呢。”
好话坏话全被林胤说了,宜笙却还是只敢顺从的点头,“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
“你知道就好。”林胤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妈妈还是那句话,只有乖孩子,才不会被抛弃。”
宜笙点头,“嗯。”
“好了,咱们母女换个话题聊。”林胤看向她,“你们今天来的这么晚,听说是因为先去了一趟宋老爷子那?”
宜笙这才明白了,林胤刚刚那番话的意味。
打一巴掌以示警告,等你吓傻了,再轻言安抚,紧紧抱着你不断重复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只要你永远是那个听话的乖孩子,就不会被抛弃。
这便是这数十年来,林胤对着她屡试不爽的手段之一。
“是。”
“听说宋老爷子从不见病人之外的人,是你和阿川谁生病了么?”
宜笙咽了口口水,刚想说是自己有些不舒服,便听林胤道:“你可千万别对妈妈说假话,你生病的话,妈妈肯定要担心死的。”
“是阿川机缘巧合得了个较为稀罕的中草药种子,想着只有宋老有办法栽培出来。”
“然后呢?”
宜笙微怔,一双眼睛瞪得无辜,“然后就和宋老还有林老一起吃了早餐,他们还夸妈妈你很会教育女儿,说我很漂亮,懂事。”
“哎呦,这些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林胤皱了皱眉,“妈妈也不和你拐弯抹角,秦见川手里有个淮岛一号项目,你知道么?”
宜笙眨了眨眼,林胤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
“什么淮岛一号项目?”宜笙歪头,故作疑惑,“我没有听他提过。而且今天宋老和他聊天时,我就被林老给借口带在院子里看他们种的草药。”
林胤自是不知他们进了宋璟茽家中会发生的事,又再三审视宜笙,直到最后确定了她眼中没有半点撒谎的神情,才温言说道:“这样呀!没事,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妈妈也知道,我只会跳舞。不然也不至于,您之前请那么多老师,也教不会我商科。”
“也是。”林胤叹了口气,“不过,你二姑母刚刚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你还是要懂一些公司事宜,不然两口子日常长了,总会没有话题可聊。而且,男人也会对在事业上能帮助他的女人青睐有加。”
“知道了妈妈,以后我多学。”
“好了,你去找阿川吧。我接一通电话。”
宜笙乖巧起身,同她道别后走出书房。
这时,宜芬与宜彬从书架后出来。
宜芬:“看来她是真不知道。”
宜彬:“毕竟是刚嫁到秦家,秦见川再爱她,也不见得就会将公司的机密项目同她讲。”
“难道是我太心急了?”林胤撑着头,叹一口气,“宜芬,之前我们商量给姜月亮做手术这件事先推迟吧。秦见川现在太护这个丫头了,得给她紧紧绳子才行,不然小天鹅迟早要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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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宴在下午三点结束。
秦见川自长辈们纷纷离开后,也显得有些忙碌。时不时会出去接一通电话,或者看看腕表。
“阿川是还有工作么?”
“确实有一些,但再陪笙笙一会儿也无妨。”
林胤招呼着人,“工作要紧,马上就是春节了,确实会有很多收尾事情要忙。那你们就先回去吧,下次得空了再来。”
秦见川又客气两次,才拉着宜笙起身,“那就谢谢岳母体谅,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带笙笙回来看您。”
看着小两口紧紧抱着离开,不少见林胤变了脸色的人说道:“现在的小夫妻,真是不经说。长辈不过教育几句,恨不得将长辈以后的话都堵死。”
林胤一副语重心长的慈母模样,“年轻人嘛,爱的总是炽烈些。各位长辈们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往后同我家笙笙说话也和气一些。毕竟呀,我这个母亲大人,往后都要看人脸色说话才行。”
一时间,数落这对年轻夫妇的话便不绝于耳。
只不过,上了车的人自是听不到了。
“那先让陈叔送你去公司吧?”宜笙说道。
“秦太太,我婚假才过了三天不到。”秦见川倚着座椅靠背,抬手撩了撩她额前碎发,“就是看你对着那一群人,笑也不是笑,怒也不是怒的,你老公心疼了,所以想早早带你回家。”
宜笙看着他,瞳孔闪动,然后便想到林胤刚刚在书房同她说的那些话。
“秦见川,你会永远这么爱我么?”
“会。我当时都做好了永远守在伦敦等你的准备。”
“那你怎么又回来结婚了?”
“黎锡然的小尾巴,也就是尚老的外孙女尚禧暖,给我发了你独自一个人站在酒店门口的迎宾视频。她让我好好记住你这张脸,等风头过了,回来给你赔礼道歉。”
所以那天,秦家那位少爷逃婚的消息是真。
只是因为新娘是她,所以秦少爷才折碎了骄傲,回来把婚结了。
“笙笙,明天咱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秦见川抓着她的手,“其实婚礼当天就该去的,只是我怕你会后悔。今天知道咱们是两情相悦,就不想再给你任何离开我的机会了。”
宜笙眼眶内泪光点点,“其实,我家距离民政局不远,陈叔开快点,能赶在下班前把证领了。”
秦见川一直环着她腰的手向上,指腹摩挲着人天鹅颈,“可是我的户口簿在家里,早知道,就随身带着了。”
然后他又揽着宜笙,暧昧的将人揉进自己怀里,“现在,咱们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办。”
“什么?”
“把洞房花烛夜给补了。”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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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鹅湖
在伦敦时, 秦见川对于宜笙来说就像是忘却所有束缚烦恼的烈酒。
每次融在他怀里,宜笙便只记得自己是那个明艳的伊森小姐。
清醒克制不能给人带来快感,而现在那份明快的愉悦恰被天神突然眷顾。
烈酒发酵, 成了她书写人生的温柔油墨。
秦见川指腹依恋摩挲宜笙脸颊皮肤时, 她就静静看着他。
他们都渴望着彼此, 无论是□□还是灵魂。
所以当陈叔将车子驶进小两口的别墅时,他们那份正襟只维持到二楼拐角处便尽数崩塌。
宜笙被秦见川桎梏于墙角,手掌捧住她下颌,将人抵在墙角深吻。
从宜笙的角度, 甚至还能看到客厅。特别此刻只要有人经过, 稍一抬头便能看到这旖旎一幕。
宜笙推了推秦见川,想说先回卧室。
却也被人误解为欲拒还迎的撩拨,于是一下秒被秦见川抓住两个手腕交叠着压制在墙面, 不给人半点反抗的余地。
两人整有一个月没有亲密接触,此刻站在楼梯拐角处,带着禁忌的隐秘,宜笙耳根泛红发烫。
特别秦见川今日的吻带着讨好她的意味, 男人还故意放低姿态的, 将头略低于她几分。
唇舌吮着她下唇, 缱绻温柔的调、情式接吻。
宜笙逐渐被欲望占据理智, 双手虚软得被秦见川搭到他肩上。
带着诱导,宜笙环抱住他,享受着这刻深吻。
宜笙的指腹也寸寸去抚摸他眉骨,大少爷向来骄傲, 却也次次甘愿为自己折腰。
大约心动不需要太多理由, 异国一夜的疯狂约会也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
是秦见川自身散着的温柔, 遇到风波时的沉稳内敛, 让她餍足过后,心生不舍。
伦敦的月,洛杉矶的海。
都不足以消弭两人那一段露水情缘,只恨不得将日色与月光拉长,最好以生命做绵延。
“秦见川,我爱你。”宜笙动/情道。
于是,秦见川一顿。
然后将她公主抱起,稳步踏上阶梯,径直进了浴室。
两人立于盥洗台前,宜笙被秦见川抱在怀中,他并没有急着做什么。
而是将头抵在她天鹅后颈处,宜笙感受到他情绪变化后问道:“秦见川,你怎么了?”
你是哭了么?
秦见川从背后抱着她,声线低沉,疼惜说道:“笙笙,你明明就站在我面前,可我还是好想你。”
不知是感受到了今日宜家的气氛,他突然看清了宜笙骨子内封禁着的叛逆妩媚和乖巧懂事两种特质。
就像他曾经看的一部关于弃猫研究的纪录片,讲述一只小猫被主人丢弃后再被捡回来时,就会表现的异常乖巧。
因为害怕再次被丢弃,所以努力装作他们喜欢的模样。
今日他瞧着宜笙小心翼翼去看林胤时得那种谨慎、佯乖的刻意撒娇眼神。
和当时他看纪录片时,那只雪白猫咪是一样的神态。
新婚夜,他没记错的话,宜笙也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宜笙接连遭受到各种打击后,新婚夜还要再承担被自己误解的忐忑。
再回想这两天的所作所为,心疼和愧疚瞬时填满他心脏。
“阿川?”宜笙感受到他异常的情绪变化,轻声唤道。
秦见川思绪被她清亮的声音拉回,然后那件束缚爱人自由灵魂的香奈儿套装被他扔掉。
他想撕碎宜笙所有的伪装乖巧和假意坚强。
他的天鹅公主,在他面前大可以只做那个明艳大方、自信撩人的伊森小姐。
那些晦暗风雨,融进汹涌落日之中,吻与爱意也变得更加深刻。
“笙笙,你看看镜子中自己的脸。”他边说话,边加深吮吸的吻,“我发现,你偶尔害羞时的模样,真的勾人入迷。”
宜笙双手撑着盥洗台,腰腿都被这个吻给灼烫瘫软。
以至于双手扶不住台面,打翻几瓶护肤品,她再手忙脚乱去扶时,摁动了淋浴花洒。
秦见川笑着单手去扶她,然后另外一只手拉散脖颈上的领带。
今日为了搭配她的服饰,特地选了一条暗红色领带。
“你再胡乱按几下,阿姨都要被你招过来。”秦见川斯文笑着,镜片之下的一双眼是韫色,
宜笙被他转过去,两人面对面而立。
“笙笙,帮我把眼镜摘了。”他蛊惑着人,然后在宜笙将眼镜放到大理石台面上是,趁机用那条红色领带缠住人手腕。
长出的一截,被挂在宜笙纤长白皙的天鹅颈上。
如同雪域高原上飘下一缕祈愿红色经幡。
“这就不会再打翻任何东西了。”
秦见川的爱多数时如同温柔的油墨,在落日熔金的黄昏里被晕染成缱绻雾色。
又为宜笙组建了一个晨光破晓,用来驱散那满目疮痍的黯然长夜。
宜笙紧紧抱住秦见川脖颈,抱住那个她可依托之人。
会愿意无条件站与她身后,撑起她腰肢,是爱与恨都揉成屈服的人。
他问,你爱我么?
她答:爱。
他说,笙笙,爱我不够。我要你对我痴迷,如鱼离不开水那般。
他抱着从前觉得虚无缥缈此刻却又真实存在的爱,吻着他怀中的蝶。
他又想,她如果真是只蝶或者天鹅就好了。
或许还可以自私的泯没人性,终身囚禁。
可她是人,是他最爱的人。
那这个世界,能让她甘心驻足留下的,便只有被用心的爱才甘愿终身囚禁。
这场触及灵魂深处的情、事,直至太阳西斜,才落下帷幕。
秦见川抱着人陷入床榻。
她睡得安稳,全然溺在他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