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缱绻——by桃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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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辉抓了抓头,“你是男演员,她是女演员,这也会资源互撞么?”
“因为我和桑晚蔚有着私人恩怨。所以凡有她的表演,几乎是不会有我的。”
“说说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当年,我们一起考京芭时,桑晚蔚原本不在入选名单中,是翁香云动用权利,让她顶替了我。结果我最后又被破格录取,便常被桑晚蔚针对。”
这一部分许匿有几分隐瞒,他真正和桑晚蔚彻底决裂是为了宜笙。
但他此时要做得就是将所有宜笙存在的情节排除出去。
“我是从大山里考出来的寒门,她们这样对我,无疑是杀我。”
“那你完全可以举报此类行为,为自己维权,而不是走到极端。”
许匿冷笑,看向李辉的眼睛,就像冷血动物的眼,“警官,这里是壹京。讲究钱和势力,我父母都是菜市场卖菜的,我拿什么去维权。”
“那你杀人,彻底毁了往后的人生。如此极端的行为,就对得起那么努力考出大山的自己,和辛苦供你的父母么?”
许匿向后倚住羁押椅,一向好脾气的人脸上少有的杀意腾腾,“我摔下台骨折重伤,彻底失去往后的舞台,就是桑晚蔚故意为之。”
“尽管这件事证据确凿,可还是因为有翁香云的压制,到现在舞团内都没人知晓此事。我父亲为了供我读书,确诊癌症不舍得去治疗,我妈妈为了我去讨要说法,被气到当场脑梗死亡。”
“我仅仅是让她们一瞬间死掉的,这样还不够仁慈么?”许匿张开自己的双手,分明干净的手心却又似血迹斑斑,“我就该让她们也尝尝骨头被一万只蚂蚁啃噬的滋味,血液将自己淹死的感觉。”
“许匿!请端正你的态度!”
“李警官!我一看你就知道是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人,因为你眼里充满了正义。但我希望你能穿上我的鞋子,走一段我的人生,就知道每一步都是艰难的。”
无数个白天,他都能在舞团遇到桑晚蔚和翁香云。
他车子手套箱内,放着一把每日都被他磨得锃光发亮的匕首。那把匕首无数次划破他的手指,有的伤甚至深可见骨,可他丝毫感受不到痛觉。
“我每天看着害我全家的凶手,我日日夜夜都想杀了她们,我忍了这么多年。我的态度已经非常端正了。”
“许匿,你完全可以找证据,用法律的手段为父母和自己讨要公道。”
“李警官,壹京的公道只存在有权有势人手里。像我这样的,是不配拥有公道的。我想要的公道,只能靠自己得到。”
李辉气得连喝两杯水,拍了拍协助调查的同事,“你继续,我出去冷静一下。”
许匿看着李辉背影轻笑,“还真是没吃过苦的少爷,这点就受不了了。”
“好了。你现在提供一下家人电话。”
“我家人都死了,或许运气好点,晚上能梦到他们。”
“许匿,你既然是自首,就好好配合。争取在量刑的时候从轻发落,如果你一直是这个态度,只会对你自己不利。”
“警官,谢谢你为我考虑。但我这样的人,早就烂了,牢狱或者死刑,又有什么区别呢。”
警察放下手中的笔,看向他,“那你就没有其他在意的人了么?除去父母家人,朋友、爱人呢?他们或许也在担心你,也会为了你的所作所为而伤心。”
许匿眸色这才淡了几分,喉结上下翻动一番,随后嗤笑声,“那警官真是高看我了,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朋友。”
李辉这时进门,朝同事摆手,“理清前后因果,杀人动机就好了。这些事情,就让他往后自己好好想吧。”
“谢谢警官。”
“我们已经了解你杀害翁香云和桑晚蔚的动机和手法,现在说说朱倩雪吧。”
对于朱倩雪,许匿纯属是为了宜笙申讨不平。
伦敦最后一场演出,宜笙三十二挥鞭转,当她转动第一圈时,许匿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包括后来两人在后台的争吵,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所以,才会在那个暴雪夜,让朱倩雪也感受到了被伤害的滋味。
可等许匿开口,事情又变成了,“她和桑晚蔚走那么近,又能是什么好人呢?只是命大没死在雪地里。”
“许匿,你至今就没有忏悔么?”
“有!人之初性本善,我怎么会不后悔?”
他那日还是有些仓促了,但因为看到桑晚蔚在宜笙那般,所以他再也顾不得周全,直接将人撞死在舞团门前。
原本他是要好好计划一番,就像不动声色得让朱倩雪和桑晚蔚失去舞台一样,让翁香云失去生命。
他冲动了,不知道宜笙之后得知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这是他唯一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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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许匿是凶手的消息,是在宜笙出国前传出来的。
她和则灵到舞团收拾行李,遇到了前去说明情况的警察。
两人愣在原地,晚春正午的风,都变的刺骨起来。
这个消息,一瞬间就像是落在石灰里的水,沸腾中释放能量。
宜笙和则灵从舞团出来后,坐在旁边的咖啡厅被震惊的一言不发。
她们猜过无数种结果,酗酒、嗑药,甚至鬼神论。
可却没有一人去猜是他。
好脾气的和事佬,这是大家对许匿统一的评价。
“我觉得,许老师肯定是被逼急了。”虞以丹咬了咬唇角,说道:“他那么好脾气一个人,一定是被逼急了。”
宫帅推了推宜笙和则灵肩膀,“两位师姐。其实这也正常,就是因为许老师一直被压迫,才反击的如此决绝。”
“那,我们要不要去探望许老师?”虞以丹问道。
“不要!”宜笙和则灵异口同声。
作者有话说:
一个都没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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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天鹅湖
她们曾于许匿同窗多年, 是了解他为人与性格的。而今许匿做出如此决绝凶残的事,可想他一定是长期活在这样仇恨的阴影中。
他从前是骄傲的,有野心的鹰, 后来现实将他的羽翼尽数拔下, 再折断脊骨丢下山谷。
“为什么不去看许老师, 明明就是翁副团欺人太甚,她这些年没少打压小演员。”她才是整个舞团里臭名昭著的害虫,玩弄权势,捧高踩低。
“许匿不会想我们去看他的。比起同情穿着囚衣的他, 他更愿意让人惋惜躺在墓碑中的他。”宜笙低声道。
则灵握着咖啡杯, 眼中闪着泪光说:“十几年而已,时间过得很快的。再说了,探监时间那么短, 怎么够我骂他。”
这件轰动一时的蓄意肇事行凶案终于在四月末落下帷幕。
姐妹两人终是只给狱中的许匿送了些物品和口头传信。
许匿也向所有人真诚道歉,唯独没提她们两人。
他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念其平安喜乐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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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伦敦是五月,整个城市都沐浴在波光的缎带中。
商务房车驶过泰晤士河, 湖面浮跃着成片的金色光点,
宜笙将车上的遮阳帘拉上, 不许姜月亮望出去, “好了,等手术成功,就能每天见到太阳了。”
小姑娘略略失望,还在回忆刚刚看到的景色, 问道:“白天的湖面是阳光满洒, 浮光跃金, 那晚上的湖面也像白天一样漂亮么?”
宜笙微怔, “白天和晚上的泰晤士河各有各有各的美。但其实傍晚的泰晤士河最有风姿,那时候的天空一半是金色一半是绯色,大片的云团拢在桥上。车灯、路灯似流光,钟楼伴着所有场景都被映入河面,像是异世界。”
从前她在伦敦表演那一个月,只和团里几位同事一起来看过,最后因为天气实在寒冷,敷衍拍几张就匆匆离开去吃饭。
宜笙认真感受泰晤士河,与伦敦这座城是和秦见川在一起后。
那时临近联姻,日日夜夜的相处对于她来说都是倒计时。宜笙只能靠记忆去记录他们之间的分分秒秒。、
他们在国外那二十八天几乎无从争吵,秦见川是个温柔多情的男人,总能知道那句话会使她春心荡漾。那来之不易,又转瞬即逝的悸动,只让人全情投入,舍不得浪费一天的大好时光。
“姐姐,那等我做完第一场手术,可以带我来看么?”
宜笙抚摸姜月亮脑袋,安抚道:“好,最近你就在医院好好准备手术。等收工成功,姐姐就带着你各处玩,好不好?”
小姑娘欢呼,再次一脸喜悦,“好!”
因为姜月亮手术在即,所以夫妻二人先是将姜月亮送至医院,安排好一切后才回家。
再路过弓箭大街附近的街道,宜笙将窗帘全部拉开。
尽管冬去春来,街上的景色已被绿树葱郁取代,可宜笙还是会怀念那个起始的夜晚。
那晚灯光璀璨,风林飘雪。
她被秦见川背在肩上,走在那万丈红尘中。
宜笙二十九年的人生中,再没有哪天是比那晚更要浮泛悸动。
落雪不单飘停在他们头顶,还有心中。
宜笙不由偏了偏头,正见秦见川托腮看着她,那无比熟悉的温柔缱绻在人心中盘旋。
“在想什么?”秦见川握住她手摩挲,那温情目光在对视之中变的暧昧。
又在这条本就写满情味蜂蜜的街道,顺理成章挑动起潮湿记忆。
“在想初次见面。”宜笙也不遮掩,半倚着秦见川回道:“你太像个久经情场的老手,让人忍不住沉沦。”
秦见川轻笑,颔首抵住她额头,气息潮热,“笙笙,我才是你诱捕后被豢养的天鹅,”
在这段感情之中,他才是一眼沦陷,然后心甘情愿戴上锁链的人。
宜笙手攀着人脖颈向上,指腹勾捻秦见川唇畔,描摹着人欲望。
“主人,你会永远用爱滋养我的对吧?”秦见川那双温润中散发着色、欲气的眼眸,才是最杀人的利器。
车子停到熟悉的房子前,两人用仅存的理智进了门。
依旧是简欧装修的洋房,但屋内的灯具全部被换成了更加明亮温馨的款式。
还有软装全部被更换了一遍,处处充满生机,再不似从前只供人落脚时的空旷。
它被光、爱,绿植花卉填满。
从一夜风流变成终身的遮风避雨。
“砰”门秦见川用脚踢上,几乎同时宜笙也被垂挂抱起,后背抵在那处的玄关柜上。
春日的伦敦气温适宜,带着清新的潮湿感。
可仅仅一层布料相隔的肌肤逐渐升腾起热度,灼热,起伏,吻似密雨,汹涌如急骤。
从前的旖旎记忆全然被唤醒,傍晚的灯光是暧昧的。
泛红灼烫的耳尖,湿热轻佻神经的舌尖。
覆盖,捻转,吮吸。
宜笙抱住秦见川时,甚至能感受到他手臂上的血管都虬结而起,他蛊惑说道:“笙笙,帮我摘一下眼镜。”
两人瞳孔之中的眸色就像跳跃的灯烛,火花轻颤扩延。
所以宜笙去抓他鼻梁上眼镜时,指甲差点刮破人面部肌肤。
“笙笙,疼。”秦见川盯着她绯红脸颊看,瞧她情难自已,瞧她心绪悸动。
宜笙将眼镜勾在自己指尖,边颔首去亲吻自己指甲刚刚刮到的秦见川鼻梁处,“消消毒,再贴一个创可贴。”
她亲吻一下,便说一句,“再吹吹伤口,还疼么?”
秦见川咬住她唇畔,“现在不疼了,现在只想...”
齿锋的痛感,使得宜笙喉间难抵轻咛,将眼镜往玄关柜上一丢,手指抓着他发丝攥紧。
平日温和的儒士,在夜色漫漫中,将那份温柔撕碎,带着些横冲直撞的少年意气。
他向来赤子真诚,对自己所爱就要发挥淋漓尽致。
学业也好,事业也罢。
后来遇见想要相守一生之人,起初被抛下时,他心中难免有愤怒,甚至想妥协算了。
可当他冷静下来了,发现那份曾被赋予梦幻的爱,又在实地落根发芽。远离彼此时的爱,冷静后还决定爱的爱,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
“笙笙,你好漂亮。”秦见川抱着人,连话音都是真诚又缱绻的,带着几分情动,他心动难捱。
“只有现在漂亮么?”宜笙挑眉道,娇俏撩人。
“你一直都很漂亮,从初见开始,我就在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漂亮到,想求娶回家,做太太。”这并不是逗她的甜言蜜语,而是从初见那一刻,就酝酿在秦见川心中的真实想法。
于是,他丢下绅士行为。
将人背出剧院,一路踏着雪,只为取香吻一枚。
宜笙咯咯笑,摁住他翻了个身。
沉沉一落骤雨滂沱,山林簌簌,湖泊都泛起海啸。
银丝叠霜,落梅满雪山。
“老公,我只知道现在还没吃饭,有点饿了。”宜笙趴在他身上,话都有些说不清。
秦见川平躺在沙发上,仰视看她,指尖没入她的发,“那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来。”
冰箱到现在都还是空的,现做肯定是来不及的。
宜笙挑眉坏笑,跪坐而起,说道:“想吃这个...”
下一秒,秦见川闭上眼舒爽皱眉。
那是一种被口腔包裹的热吻,舌尖压着咽喉,湿热润泽,收缩自如。
也不知道她和谁学的,起初还十分生涩,常被牙齿钩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