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爹爹回来了——by时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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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年幼,又哪知妙妙身世,而杨相又是太子的亲舅舅,却是阴差阳错,稀里糊涂,弄出来一个假爹!
可那本意是好,结果却让他哭笑不得。若不是他去的及时,恐怕女儿也不知去向。
抬眼看杨相神色紧张的模样,原定野思忖一番,道:“不知杨大人是否向太子殿下回禀过此事?”
杨相定了定神,缓缓道:“此事皆是老夫一人想法,太子殿下并不知情,一切都与太子无关。”
那就是没有了。原定野道:“还望杨大人莫要将此事告知太子,若太子不知,我便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杨相面上终于露出惊讶来:“原将军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便是明面上的意思。”原定野说:“杨大人只需转告太子,人已经安全接回京城,让太子殿下安心。杨大人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太子殿下的事情。”
杨相狐疑地看着他,原定野神色正直地回视。许是他向来名声好,为人正直,杨相思忖一番,才勉强应下。
“原将军可要说话算话。”这其中有太多令他不解的事情,便是太子殿下为何会认得原将军的女儿,也让他想了许久想不出头绪。
“杨相放心。”
原定野也不多留,问完了事情就起身告辞。
他慢悠悠地骑马回府,目光却透过层层门墙,远远看向那堵朱红色的宫墙,耀眼的日光落在色彩鲜艳的琉璃瓦上,照得熠熠生辉。
清早他入宫面圣,皇帝提及太子,问他是否愿意教太子骑射。
皇上开口便已经是做好了决断,他自然不敢推拒,只是心中倒也不是百分百的心甘情愿。到如今,那剩下几分不情愿反而成了迫不及待。
原定野心中想:妙妙整日提着神仙哥哥,神仙哥哥长,神仙哥哥短的,都是凡人,还能比得过他这个亲爹去?
第23章
太子换了个新老师,明天才能开始上课。一路上先想过了数种教导太子骑射的方案,原定野回到家时,心中颇有些迫不及待。
他进了家门,便看见老将军和大黄狗在空地上抛球玩。老将军头发半白,此时让丫鬟用棉花和布缝了一个球,竟然也和狗玩得高兴。
大黄向来是和妙妙形影不离,原定野见了有些好笑:“妙妙呢?”
老将军没好气地说:“被你娘给抱走了,说是要做衣裳,抱走了就再也没还回来。”
他说着,把手中的球用力往外一抛,大黄立刻甩着尾巴激动地冲了出去,化作一道金黄的残影。老将军满意道:“还是妙妙好,特地将大黄留给了我。这狗可真不错,通人性,虽然是土狗,但养的实在是好。”
他说完,大黄就已经叼着球,像一道风一样跑了回来。它低头把小球放到原定野脚边,朝着他汪呜汪呜叫了一声,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雀跃,身后的尾巴更是摇得欢快。
“……”老将军气呼呼地说:“真不愧是妙妙养的狗,连狗都更亲近你一些!”
原定野莞尔,弯腰拾起小球,朝着另一个方向用力扔了出去,他看着大黄跑走,才慢悠悠地去老夫人那找妙妙。
还没走近,他就听到了一阵读书声,声音稚嫩,是妙妙在念书。她念得磕磕绊绊的,偶尔还要停下来问一问,原定野走进去,便看见老夫人指着书上的字教妙妙念。
妙妙张口跟着要学,余光瞥见门口走进来一道人影,顿时眼睛一亮,她也顾不得念不念书了,连忙从榻上爬下,欢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爹爹!”
原定野把人抱稳了,也走过去坐下。
“你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老夫人怀里空了,看着小孙女与二儿子这样亲近的模样,也有几分眼热:“你刚回京城,皇上就没交代你什么?”
“交代了。皇上让我去教太子骑射,明日就去宫中上课。”原定野说着,垂眸看了怀中的女儿一眼,妙妙浑然不觉,还睁着眼睛为着他的话惊奇。
“那爹爹以后不教我了吗?”
老夫人连忙说:“还有奶奶,奶奶来教你。”
“我只教太子骑射,下午才去上课,只教一个时辰。”原定野顿了顿,又问:“你想不想跟爹爹学?”
妙妙问:“学什么?”
“骑马射箭,强身健体。”
老夫人立即皱起眉头:“这怎么行?不说妙妙还这么小,身子骨也没长开,再说,若是摔摔碰碰磕着了怎么办?”
原定野道:“也不小了,我与大哥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开始跟着爹习武了。”
老夫人却不这样想。她的两个儿子的确是早早习武没错,老将军对儿子严格,从不放松对他们的训练,毕竟日后要上战场,此时懈怠一分,日后在战场之上就多一分危险,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把两个儿子寒冬酷暑日夜习武的辛苦全看在眼中,虽是心疼,但也不敢阻拦。可要把这份辛苦放到小孙女身上,老夫人就有话说了。
可妙妙先前吃的苦头还不多吗?何必再多受这番折磨?
老夫人连声道:“妙妙不是想上学堂吗?要读书,可就没空去练武了。”
和上学堂一对比,妙妙顿时犹豫:“真的吗?”
“怎么会没空?”原定野不赞同地道:“妙妙只要每日跟着我晨练,不耽误读书。”
老夫人面露不赞同:“那怎么行?你们鸡鸣时就起,妙妙还那么小,你还不让她多睡一会儿?”
见劝不动老夫人,原定野便转头对妙妙说:“你若是学的好,等你再长高一些,爹就给你一匹小马驹。”
老夫人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果然听小孙女惊喜地叫出声:“爹爹?真的吗?真的送我小马吗?我要学!爹爹,我要学!”
“你还这么小,怎么骑马?就算是小马驹,也比你还高呢。”老夫人说。
“没关系,我先骑大黄!”妙妙的眼睛全被未来的大马给迷住了,“我会骑大黄,以前表哥想打我,我就骑到大黄背上,大黄跑得可快了,一下就能从村头跑到村尾,表哥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我。我先骑着大黄学,等再长大一些,我就可以骑马啦!”
老夫人:“……”
妙妙生怕她不同意,还立刻拉着奶奶去外面看。大黄就在外面和老将军玩球,她一喊,立刻叼着球跑了过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妙妙爬到了狗背上,揪着大黄的毛毛,骄傲地昂起了脑袋。
妙妙人小,而大黄已经是一条大狗,背她一点也不嫌重,还载着她在院子里跑了两圈。他这些时日被喂养的好,每顿都是一大盆带骨肉,也比从前健壮许多,此时它慢跑起来,金黄色的长毛随风飘舞,妙妙抓着它的毛毛坐得稳稳的,一人一狗神气极了,隐约有几分原定野骑大马的模样。
老将军连声夸道:“我们妙妙真厉害,连狗都骑得那么好!”
老夫人看着小孙女骑着大狗满院子跑,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意,笑声传到她耳朵里,老夫人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能悻悻放弃。
……
这天晚上,妙妙就在梦里和神仙哥哥分享了好几件喜事。
“……我爹爹还说,明日开始,就要教我学骑马了!”
宣晫皱起眉头:“你还这么小的年纪,也学骑马?”舅舅给妙妙找的假爹怎么这么不靠谱?一会儿骗人说是大将军,一会儿要教骑射,难道还真当自己是大将军了?
“我爹爹说要送我小马呢,我现在学好,等再长大一些就可以骑大马了!我爹爹还说,习武强身健体,以后也不怕别人欺负我。”妙妙握紧小拳头,满脸都是憧憬:“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我也不用放狗咬他,我自己就可以把他打跑了!”
宣晫见她如此坚持,想了想,倒也不说什么了。舅舅是个有分寸的人,也许当真只是强身健体,总不可能去为难妙妙。
他本来还想说自己的喜事。他去求了父皇,特地请原将军来做自己的骑射老师。只是转头想想,原将军在京中那么出名,若是他跟妙妙说了,说不定妙妙转头就要猜出他的身份。
宣晫便道:“那好,你若是学不会,我也可以在梦里教你。”
妙妙哇了一声:“小哥哥,你不但会读书,连骑马也会呀?”
“那是当然。”宣晫唇角翘了翘:“我的老师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妙妙也说:“我爹也是天底下最厉害的!”
宣晫不以为意。
他心说:那假爹能有多厉害,还能和原将军比?
……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妙妙就被漂亮姐姐叫醒了。
她本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可丫鬟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小姐今日不是要跟着将军习武吗?”一听这话,她就想到大马,一想到大马,她就立刻清醒了。
妙妙也不觉得辛苦,以前她在小溪村的时候,常常是清早就起来干活。丫鬟给她穿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裳,她便立刻带着大黄跑去了演武场。
老将军和原定野早就在那等着了。
看见她,老将军也是稀奇。当年他教两个儿子习武时,两儿子起初也很难早起,没想到小孙女竟然第一日就做到了。
“爹爹,骑大马!”
“不着急。”原定野从兵器架上拿出一把弓,他拉了拉紧绷的弓弦,道:“你先在旁边看着。”
妙妙连忙和大黄一起到旁边排排坐好,撑着下巴等着看。
下人在远处放好靶子,原定野就在她面前站立,他举起长弓,一根利箭放于弦上,脊背挺得笔直。只见弓弦被拉到极致,旁观便已经感觉到上面蓄了万钧之力,当他松开手时,只听“咻”地一道破空声,弓箭急射而出,重重没入箭靶之内。
妙妙往那看,可箭靶离得太远,在她眼中都变成了一个小点点,她伸长了脖子,却还是什么也没瞧见。
原定野亲自把她抱到了箭靶前,妙妙才总算看清了,一根利箭不偏不倚,正中红色的靶心。她睁大了眼睛,回头看看方才坐的地方,连大黄都变成了一个小黄点。
“爹爹?!”
原定野又让她碰了长弓。
长弓很重,妙妙连抬也抬不起来,更别说拉开弓弦。她仰着头,看到爹爹神色轻松,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着弓,还能随手挽出一道弓花。
妙妙缓缓地睁大了眼睛。
哇!
……
未时,原定野准时入宫,出现在太子的面前。
宣晫早就听说过他的事迹,却是头一回这样近距离见他,刚见到人,手心便有几分粘腻。
“原将军。”宣晫朝他微微颔首,尚且还稚嫩的面容严肃,已初现几分威严。
原定野负手而立:“听闻是太子殿下亲自开口,让臣来教殿下骑射。只是臣要求严苛,不知太子殿下能否愿意接受。”
宣晫郑重道:“原将军放心,孤既然请原将军来,就已是做好了准备。”
“是吗?”原定野微微扬起眉:“太子殿下身体金贵,臣或许会不知轻重……”
“若是连这些皮肉之苦都受不住,那孤也不会请原将军来了。”宣晫一脸正色:“孤常听原将军事迹,心中敬佩不已,原将军不必手下留情,若此时因这些缩手缩脚,日后孤只会后悔莫及。”
原定野颔首,面色如常道:“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等到了晚上。
妙妙进到梦中,就见到了鼻青脸肿的小哥哥。
她吓了一大跳,自从她认识神仙哥哥以来,何曾见过小哥哥这样狼狈的模样。妙妙惊慌地问:“小哥哥,你也被人打了吗?”
“不,我这是训练摔出的。”宣晫下意识地揉了揉肩膀,梦里不知疼痛,可他仿佛还能感觉被摔在地上后的酸疼。
原将军正如先前说的那样,训练时对他毫不留情,没有束手束脚,宣晫也更近距离地感受到了原将军的厉害,心中崇拜更深。他虽是练得浑身是伤,可原将军今日夸他天赋出众,让他心潮澎湃,险些难以入眠。
妙妙给他捏捏肩膀,揉揉手臂,反而是让宣晫有些不好意思。
向来是他担心妙妙,何时轮到妙妙担心他呢?
他主动提起:“今日你跟着你爹学骑马了吗?”
一说到这个,妙妙可太有话说了。
她当即滔滔不绝地说起爹爹的厉害之处,只恨读书太少,没法形容出爹爹英姿,她恨不得把那画面塞到小哥哥脑子里去,让小哥哥也能亲眼看到。
“……那箭咻地一下就射出去了,一下就射中了,我爹爹可真厉害,我连弓都抬不起来呢!”
宣晫听着,慢慢抿起了唇,道:“这有何难?”
妙妙惊奇地问:“小哥哥,你也会吗?”
“我六岁开始学骑射,只是射箭而已。”宣晫微微颔首,白日里还被原将军夸了一通,此时他心中有些飘飘然,又对那假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非想要压过一头。
他倒也不算自负,自从他开始学骑射以来,一直严于律己,不敢懈怠,骑射课的老师也多有称赞,就是他父皇也说远胜他年轻时。教他的老师都是朝中武将,现在更是换成了原将军,就说是原将军,白日时也夸了他的箭术。
宣晫问:“你爹射箭有多厉害?我也来试试。”
这有何难?在梦里,只要妙妙想想,就能重现当时的场地。
宣晫抬起头来,远远地看去,那靶子远得几乎看不清了。
妙妙高兴地道:“我爹当时就是离得那么远,一下就射中中间的红心了!小哥哥,你也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