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爹爹回来了——by时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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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总算也有了一身学堂的制服,和陆越的一模一样,一身青色长衫,系一根腰带,搭配一顶黑色方帽,衣角帽檐绣着青松二字。她稀罕的不得了,拿到手就穿上了,一天都没舍得脱下。
等到了上学堂的前一日,妙妙更是兴奋地睡不着觉,一夜里醒来数回,甚至也没梦见太子哥哥,等天微微亮时,都不等丫鬟来叫,她自己就已经穿戴整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老夫人乐不可支:“你去的早了,学堂也没开门呢!”
妙妙扶正头顶的小帽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怎么还要那么久呀。”
她不得不先跟着爹爹去强身健体,再把早膳吃的饱饱,然后才兴奋地催着爹爹上了马车。上学堂的第一日,不要府中下人送,原定野亲自送她。
“陆哥哥知道我要去上学堂,他可高兴啦,说是要在学堂里等着我。”妙妙趴在马车的小窗门口,大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的风景。偶尔有马车经过时,她的目光也追着过去,好像里面有自己未来的好朋友。
“陆哥哥还说学堂里的夫子很凶,不听话就要拿竹条打手心,他被打过好几回呢。陆哥哥那么厉害都要被打,爹爹,我会不会第一天就被打呢?”
原定野目光柔和,“不会。”
“可是我也不聪明,我可笨啦。”妙妙忧心忡忡地说:“陆哥哥说,要是完不成功课,也要被夫子打手心的。”
“妙妙听话,就不会被打。”
妙妙不知道陆家那个小子是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吗?整个学堂里最调皮捣蛋的学生就是他,不知道闯了多少祸,欺负了多少小朋友,被夫子打手心也是活该。
但妙妙平日里听了太多夫子的可怕之处,这会儿担心的不得了,任凭爹爹如何劝也没有用。
等马车到了学堂门口,妙妙也忍不住探出脑袋往外看。
学堂门口停了好多马车,都是各个府上来送少爷小姐,许多个小孩儿穿着和妙妙一样的青色制服,妙妙欣喜地看过他们,都不等她看完,就被爹爹抱了下去。
学堂里的学生们互相认识,忽然来了一个新面孔,大家纷纷看了过来。妙妙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进了爹爹的怀里。
可看看周围的小孩儿们都没有让爹爹抱的,她又挣扎着从爹爹怀里出来,扶好了自己的小帽子,一手提着书袋,一手牵着大黄,板着小脸蛋,紧张地看着学堂的大门。
她才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下了。
拦她的是学堂里里的夫子,他认得原定野,知道妙妙今日是第一回 来,和气地道:“原将军,学堂里不能带狗。”
原定野和妙妙齐齐一愣,狗也呆了。
而后两人一齐低头,朝着大黄看了过去。
大黄仿佛是听懂了人言,垂下脑袋,呜咽了一声,黑眼睛湿漉漉的。
平日里大黄与妙妙形影不离,哪里有妙妙,哪里就有它。原定野看习惯了,今日大黄跟着跳上马车时,他也没觉得不对。
但妙妙与大黄最是亲近不过,他一下也面露难色。
妙妙第一日上学堂的喜悦一下子少了一半,她低头看看大黄,又看看爹爹,见爹爹不出声,只好去求夫子。
“大黄很乖的。”妙妙祈求地看着他:“大黄不会咬人,也不会吓人,我们上课的时候,大黄会乖乖地在旁边等着,不会吓到其他人的。”
夫子依旧和善,可态度却坚定:“不行,学堂里不能带狗。”
“汪呜……”
妙妙眼眶红了,一下难过了起来。
这是上学堂,不是进皇宫见皇后娘娘,不是分开一回,她以后每一日都要来,每一日都要和大黄分开一回。妙妙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和大黄分开过那么久呢。
妙妙仰着脑袋,一人一狗两双有些相似的眼睛一起祈求地看来,饶是夫子也有些招架不住。但他更理智一点,说:“等学堂放课后,你回家后就能看见狗了。快要上课了,还是快些进去,莫要迟到。”
原定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妙妙。”
大黄用脑袋推了推妙妙,妙妙眼巴巴地看着里头,她好不容易能够上学堂,舍不得就这样放弃,可她也舍不得和大黄分开。
妙妙想来想去,又仰头问:“那大黄可以在这儿等着我吗?”
夫子一愣:“这儿?”
“它不进去,就在门口等着我,可以吗?”
夫子一下也被问住了。
他为难地看着原定野,原定野低头看着女儿,迟疑片刻,问:“我派人在外面守着狗,不让狗进学堂?”
“老师,求您了。”
夫子左右为难,学堂外的事情他可管不着,他想来想去,只能勉为其难地应了:“原将军千万要看住狗。”
妙妙这才高兴起来。
她抱了抱大黄,摸了摸它的毛毛,亲昵地嘱咐道:“大黄,你在这儿等我,我下课了就过来找你玩。”
“汪!”
妙妙不舍地又抱了抱大狗,这才和爹爹挥手:“爹爹,你快走吧!”
不但妙妙要上学堂,原定野也开始忙碌了。他教了一个多月的骑射课,皇上也终于与朝臣吵出了一个结果。
他从边关打了胜仗归来,战功赫赫,皇帝本欲给他封侯,却被百官阻拦,又有原定野自行离京在先,最后这封侯的事情没了着落。但皇帝舍不得委屈自己的心腹重臣,后听他来告温宁公主的状,心中又是愧疚,为难来为难去,恰好兵部尚书年迈致仕,皇帝朱笔一批,原定野就成了新的兵部尚书。
送完了女儿,他也得急匆匆掉头前往兵部。
看着爹爹的身影消失了,妙妙才又和大黄挥手告别,才提着书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夫子走进学堂里。
上了学堂,就要和爹爹分开,不能时时和大黄待在一块儿,也不能照顾家中的幼崽们,虽然以后每日都可以读书了,太子哥哥却不能陪着她一起上学堂。
虽然知道学堂里会有很多新朋友,可也有很多这不行那不行。
妙妙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想念着其他要短暂分别的人。
上学堂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啊。
第34章
妙妙跟着夫子,先去给学堂正中央的孔圣人牌位叩首行礼,再给先生也行礼作揖,夫子才带她前往教室。
陆越早知道妙妙今日要来上学堂,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趁着夫子来前,他在门口探头探脑。
远远的,看着夫子带着一个青色的小小人影靠近,也不等看清那个小孩儿的面容,陆越就急哄哄地缩回了脑袋。
“快点快点,我的妙妙妹妹要来啦!”他连忙回到自己的书案前坐下,见还有好几人好奇地探头往外看,又大声地喊道:“夫子也来啦!”
此话一出,所有小孩儿们纷纷坐回自己的书案后面。
趁着人还没来,陆越连忙对其他孩童道:“妙妙妹妹可是我的妹妹,你们记住了,谁都不能欺负她!”
有几个平时和他玩得好的同学稀稀拉拉应了一声,其他人依旧目露期待。早在之前,陆越便已经提过数次“妙妙妹妹”,让他们也好奇极了。
等妙妙跟着夫子走进来时,看见的便是数个孩童正襟危坐,姿态端正的模样,她一瞧,自己也情不自禁挺直了脊背,生怕会被小瞧了。陆越坐在靠窗偏后的位置,一见着她,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大笑,嘴巴开开合合,虽是没有发出声音来,可分明也是在喊着“妙妙妹妹”。
妙妙也忍不住朝他笑了笑,当做打招呼。
她原先还有些慌慌的,可见到了熟人,妙妙顿时不担心了。
陆哥哥说了,他在学堂里是最聪明最厉害的小孩儿,还会罩着她呢!
夫子严厉地喊了一声:“陆越。”
陆越立刻收敛起脸上夸张的神色,坐直了身体。
妙妙:“……”
屋中所有孩童的视线都好奇地落在了妙妙的身上。走进来的小女童与他们差不多的年纪,白白嫩嫩,模样乖巧,看起来有些怕生,躲在夫子后面,只露出半个身体。
妙妙也飞快地看过他们,她注意到,这屋中还有好几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妙妙对上她们的视线,害羞地朝着她们笑了笑,露出了脸颊上两个甜甜的小酒窝,才随夫子走了进去。
“这位是原妙琼,以后也要在学堂中上课了。”
上族谱后,妙妙也终于有了大名。妙妙是娘亲取的名字,妙妙舍不得丢掉它,所以名字中只多了一个琼字,而琼这个字是原定野亲自挑的。
夫子给妙妙指了一个空着的书案,妙妙便提着书袋走了过去。
她的位置离陆越有些距离,陆越朝着她挤眉弄眼,很快又被夫子一声呵斥叫了回去。妙妙收回视线,从书袋里拿出了老夫人给她准备好的课本与纸笔。
夫子又道:“将昨日布置的功课呈上来。”
室内的孩童们顿时慌乱起来,本来安静的课堂出现了嘈杂的声音。
夫子拍了拍桌子:“安静!”
然后他点了一个学生的名字,由那个学生开始,按着顺序开始检查昨日布置的功课。
夫子年有四十,蓄着长须,神色严肃,看起来凶巴巴的。妙妙缩了缩脑袋,心中想:这就是平时陆哥哥常说的,会打手心的夫子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掌心,打手心可疼了呀。
要交功课,连陆越也顾不上她了,忙不迭摊开纸奋笔疾书。
“你叫做原妙琼吗?”坐在妙妙左边的是一个小姑娘,说话也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她友好地道:“我们听陆越说起过你,他把你叫做妙妙妹妹,我也可以叫你妙妙吗?”
妙妙连忙坐直了身体,抚平了衣角上的褶皱,对她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邻座的小姑娘更高兴了,杏眼弯了弯。她偷偷看了夫子一眼,从袖中掏出一颗糖,趁着夫子没注意时飞快地塞到了妙妙的手心里。“我叫唐月姝,陆越说你比他小,那我就比你大啦,妙妙妹妹,你得叫我姐姐。”
妙妙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姝姝姐姐。”
她手里头握着那颗糖,舍不得吃,小心收好了,心里头便已经如已经吃到糖一样美滋滋的。
学堂里的姐姐真好呀!
妙妙方想完,便听到一道惊天动地的哭嚎声响起,把她吓了一大跳。妙妙连忙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学生嚎啕大哭,而夫子拿着竹条打在他摊开的手心上,每打一下,小孩的哭声就更大一声。
妙妙连忙缩起脑袋,目露惊恐。
“妙妙妹妹,你别怕。”唐月姝温柔地给她解释:“是张清偷懒没完成功课,夫子才会处罚他。夫子虽然有些凶,但只要你好好把功课做完了,夫子就不会打你了。”
妙妙闻言一瞧,听夫子把人教训了一通,又叫下一个人上来检查功课。果然如唐月姝说的那般,那位同学的功课认真完成,夫子便表扬一番,放他走了。
妙妙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小声地问:“那若是我太笨了,做不出来,会不会也被夫子打手心呢?”
“你要是有不懂,那就来问我。我比你大,来学堂也比你早,这些我都会了。”唐月姝说话语速慢悠悠的,贴心地解释清楚:“夫子从不怕学生笨,就怕学生调皮捣蛋。夫子最讨厌我们把不懂的东西憋着,夫子说要勤学好问,若是问得多了,夫子还会夸你。只要你好好完成功课,夫子便不会打你了。”
妙妙点头。
唐月姝又问:“妙妙妹妹,你先前在家中读过书吗?”
妙妙想了想,点了点头。
虽不是家中教的,可她在梦里读过,从去年冬天开始,太子哥哥就在教她读书认字,到了原家之后,奶奶也还夸过她。
唐月姝杏眼笑得弯弯:“那就更不用担心啦!”
被她一安抚,妙妙也放下心来。
唐月姝又趁着夫子检查功课的时候,一个一个给她介绍同窗。
“这是张清……那是杜立行,他平日里学的最快,是学堂里最聪明的人了。”
妙妙一听,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那和陆哥哥比,谁比较聪明?”
唐月姝闻言惊讶:“陆越?他可是我们学堂里最笨的同学了。”
“怎么会呢?”妙妙眨了眨眼:“陆哥哥说他是学堂里最厉害的学生,天天都被夫子夸,做什么都厉害。”
“妙妙妹妹,你是不是被他骗了?”唐月姝早就听陆越提过好多遍妙妙妹妹,知道两人原先认得,此时也认真地纠正道:“他每天都不完成功课,上课时也不爱听,还总爱捣乱,喜欢捉弄别人,每天要被夫子打好多下手心呢,他是学堂里最调皮的同学了。”
可是陆哥哥可不是这样说自己的啊!
一个是心目中的厉害哥哥,一个是刚认识的温柔姐姐,两边口径不一,妙妙左右为难,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正巧,夫子也叫到陆越的名字了。
陆越捏着一沓白纸,脚步慢吞吞地走到夫子面前。夫子一检查他的功课,险些气歪了鼻子:“陆越,你又偷懒!”
“夫子,我没偷懒,只是时间不够,才没写完。”陆越狡辩地说:“若是您再晚些时候叫我,我就能将功课完成了。”
“这纸张墨迹未干,大字也是胡写一通,昨日布置下的功课,你到现在才急匆匆补,还敢说没有偷懒?”夫子又检查:“昨日教的内容,你背下来了没有?”
陆越支支吾吾,背不出来,夫子果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