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养崽崽——by怡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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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儿成啊。”太后揉揉她的头,小姑娘乖得不行,让人心里软了一截,“你觉得,二品贤妃,如何?”
照理儿,帝有四妃,贵、淑、德、贤,皆为二品,其上便是皇后。一后四妃,尊贵无比。
掌珠是安定侯杜忘之女,今非昔比,皇室自然不会亏待她,至少封个妃位。若说认回父亲前,即便皇帝再喜欢,太后最多允她嫔位,已是对她最大的恩赐。
掌珠心一提,若是封妃,日后想离开就更难了。她又摇摇头,“臣女不求名分。”
哪有人无欲无求的,太后显然不信。但掌珠那点心机,在历经沉浮的女子面前不值一提,太后根本没多在意。
太后握住她的手,“皇室子嗣薄弱,急需开枝散叶,可陛下不近女色,为这事,予快愁白了头。亏了列祖列宗庇佑,将你送来了陛下身边。”
掌珠心中雀跃,视线落在太后一开一翕的唇上,只听她道:“予希望你能尽早怀上龙种,答应予,你可以。”
掌珠故意矜持一下,然后重重点头,“嗯。”
太后欣慰,眼底熠熠,“予会亲自帮你抚养孩子。”
掌珠颤下睫羽,翘起的唇角瞬间僵住。太后既有心允她妃位,为何不让她亲自抚养孩子?即便在戏文里见过妃子诞下龙种,过继到皇后膝下的,可那种情况多半是皇后无法生育,而且,那是皇后,并非太后。
掌心心里五味杂陈,攥紧手里的绢帕。
谁也不能夺走她的崽崽。
傍晚,萧砚夕处理好要务,信步来到慈宁宫。张怀喜惊讶不已,搁在掌珠姑娘进宫前,陛下绝不会在酉时离开御书房。
太后远远瞧见帝王走来,当着掌珠的面,打趣道:“怕予棒打鸳鸯,撵走你的宝贝疙瘩?”
萧砚夕一愣,随即笑开。
掌珠头皮发麻。她哪里是萧砚夕的宝贝疙瘩,充其量是暖床的侍妾。
萧砚夕没在意,淡笑着走上前,抬起手,搭在太后肩上,轻轻揉捏,“粗丫头既不会书画,也不会歌舞,母后唤她过来作甚?”
太后嗔儿子,“哪里来的粗丫头?”
萧砚夕瞥了掌珠一眼,勾了下唇,没有回答。
华灯初上,夜风潮湿,萧砚夕让宫人们离远些,与掌珠并排走在青石甬路上。
掌珠低着头,细数步数。
听见细微的数数声,萧砚夕偏头看过来,“在作甚?”
掌珠抬眸,迎上男人炯炯的凤目,弯唇道:“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萧砚夕抬起一根手指,推了一下她的脑袋,“道听途说。”
掌珠嘟囔:“我娘告诉我的。”
提起娘亲,掌珠淡淡忧伤。即便过去这么多年,还是会介怀,会难过。
娘亲希望她能活到九十九,可她却陪不了娘亲活到九十九......
小姑娘吸吸鼻子,仰头眺望星空,喃喃道:“娘亲说,星辰是凡人最终的归宿。亲人去世后,会回到星子里,依然陪伴我们。可我不知道哪颗星里住着我娘。”
萧砚夕静静听着,浅浅地叹息一声,“想亲人了?”
“想娘亲了。”
“有机会,朕陪你回趟家乡。”
今夜的帝王难得和颜悦色,掌珠大着胆子搂住他手臂,蹭了蹭脸蛋,“陛下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萧砚夕挑眉,眸含淡笑,“说说看。”
“我想要回那道免死令牌。”
啧。
无理要求。
萧砚夕抽回手,佯装不悦,低斥道:“放肆。”
掌珠噘起小嘴,加快了步子,摆明了在闹小性子。搁在以前,帝王哪会搭理啊,许是杜忘立了功,心情好,才愿意哄一哄他的女儿。
“站住。”
前面的姑娘停下脚步,扭头看他,像受了委屈的小狗。
萧砚夕走上前,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腰,“早怎么没发现,小脾气挺刚,嗯?”
察觉男人没有不悦,掌珠更加大了胆子,踮起脚,朝他下巴吹气,“是陛下宠的。”
这话取悦了男人。
萧砚夕轻笑,搂着娇娇人儿,漫步在夜空下。
不远处的一众宫人全都惊呆了,从未见过帝王这般温和过,哪怕是曾经的太子殿下。也就掌珠姑娘本事大,能逗笑帝王。
周围花香四溢,掌珠问道:“陛下,这是茉莉香吗?”
“嗯。”
掌珠勾住萧砚夕的尾指,“能陪我去赏花吗?”
萧砚夕发觉这丫头变了,不仅会勾人,还总是提出无理要求。朝政缠身的帝王,有时间陪她花前月下?
御花园。
荷花迎风而舞,鸳鸯兰蕉羞答答耷着头。夏蝉鸣柳,青蛙鼓腮,园中处处盎然。
掌珠倚在美人靠上,闭眼嗅着茉莉花香。萧砚夕坐在石凳上,双腿交叠,凝着她的后背。
张怀喜端上点心,随即退到假山石里。
帝王好不容易龙心大悦,乐意与女子接触,做仆人的,定是要有眼力见的。
凉亭内,萧砚夕捻起一块蝴蝶酥,递到掌珠嘴边,“多吃点。”
掌珠咬了一口,细嚼慢咽。一块蝴蝶酥吃了半炷香的时间。
萧砚夕将指腹的油蹭在掌珠领口处,忽而掐住她的腰,将她抱坐在腿上,“忽略朕多久了,花有什么好看的?”
掌珠顺势依偎在男人怀里,咬了下指尖,“陛下又不让我仔细瞧你。”
还有理了!
萧砚夕挑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这回呢,仔细吗?”
男人俊美如俦,眉眼精致,鼻子高挺,唇色偏淡,看起来禁欲又难以接近。
掌珠算好了日子,今日有望受孕,故而,撑起身子,跪在他的大腿上,在他耳边轻声道:“抱我回去。”
萧砚夕扶着她的后腰,勾唇道:“兴致上来,哪里不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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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月色朦胧, 茉莉飘香。一对男女相互对视,暧昧如火星子遇干柴,蹭地撩起火焰。
假山内的宫人们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生怕扰了帝王雅兴。从他们的角度,虽看不到掌珠,更看不到帝王作乱的手, 但依稀能猜到,他们在作何。
这女人太勾人了吧?能让帝王溃不成军。
张怀喜扭头呵斥:“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宫人们低下头, 分批退离御花园。
张怀喜笑笑。花好月圆,希望掌珠姑娘能顺利怀上小皇子, 为皇室开枝散叶。
他默默离开假山, 和一众宫人守在园子外。
萧砚夕斜睨一眼月亮门方向, 确认无人后,勾住女子腿弯, 将人抵在凉亭石柱上,目光矜冷寡淡, 手上动作却又凶又浪。
掌珠咬住唇,搂紧他的脖子,额头沁出薄汗, “不要...手...”
“不要?”萧砚夕侧眸看她,眉眼风流恣意。惹得“茉莉”花枝乱颤。
掌珠背靠柱子,挪了挪身子, 无法纾解不适,也恨这男人太会逗弄人,脸一羞、心一狠,张口咬住男人的耳尖。
她不敢太用力, 像小猫一样含着,气不过就用牙齿磨一磨。
萧砚夕后背紧绷,喉咙溢出“嗯”的长音,不但没责怪,反而挺受用,动了下手指。
掌珠小脸煞白,本能地扬起脖颈,发出了羞羞的吟哦,伴着丝丝哭腔。
小姑娘委屈得不行。如此下来,哪能怀上崽崽?
白白被逗弄一番罢了。
一咬牙,丢开男人的手,浑身止不住战栗。
萧砚夕没理会她的无礼,低头贴在她的脖颈,轻轻啄吻。
她身上带着桂香,不是很浓,淡淡清新。
掌珠迫不及待和他生崽,顾不得演戏,目的直接地去扯他的腰封。就差没说一句“快给我”了。
小姑娘难得主动,萧砚夕低笑,扣住她的一双小手,带着显而易见的故意,无声地拒绝。
掌珠气得蹬了蹬腿,捧起他的脸,忍着反感,贴上他的唇,嘬了几下。
萧砚夕蓦地僵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任她作为。
男人的唇凉而柔软。
触感微妙,微妙到使得浑身的毛孔全都舒展开。萧砚夕一直厌恶唇碰唇,这会儿却觉香甜。
掌珠想要扭开头,被男人扣住后脑勺,不停地纠缠。
呼吸不顺,掌珠无意中捶了男人一下。
萧砚夕睁开凤眸,看她瘪红的小脸,鼻端一哼,将人抬高。
掌珠大口大口呼吸,浅浅的吻变成了窒息的深吻,她快晕过去了。
随之,窒息感加倍。
两人均是一身的汗。
御花园里有个温泉池,不大,刚好可容两人。萧砚夕横抱着累瘫的人儿走去,穿着龙袍就踩进水里。
掌珠勾住他脖子,说什么也不下水。
刚完事,崽崽还脆弱呢......
小姑娘跳出男人怀抱,躺在池边,动作有些滑稽。
萧砚夕脱掉打湿的龙袍,扔她身上,“毛病。”
掌珠不理他,盖着龙袍仰躺。星辰映入乌黑杏眼,更添风情。
萧砚夕坐在温泉池里,闭眼调息。一连的失控令他感到陌生,也深知,不该放纵自己。可美色惑人,只不过是犯了男人的通病。
既使是夏日,到了夜里,地上依然冰凉。掌珠坐起来,将龙袍垫在身子底下,复又躺下,完全没意识到,这样做的后果。
谁敢用龙袍当褥子啊......
萧砚夕额头绷起青筋,抬手捏了捏,没搭理她,全当她太累了。
而掌珠却在想,这个月,是继续缠着他要孩子,还是等上一等。万一这次中了呢?一想到腹中可能孕育了骨肉,一张俏脸更为艳丽。
她翻个身,背对温泉池。
宝宝,你再不来,娘亲就熬不住了。娘亲不想跟你亲爹太过亲热。
宫墙之外的东街闹市,灯火通明。摊主们吆喝着生意,行人们挑挑选选,砍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陈记雅肆内,陈漾端坐榻前,看着女子喝粥,“当心烫。”
女子放下瓷碗,用帕子抿了一下口,“我吃饱了,多谢陈先生。”
疏离的语气凌迟男人的心。自她昨夜醒来,一直安安静静。一不询问身在何处,二不闹着回家。像随遇而安的浪子,不愿踏出一步,因为,路的尽头没有家人。
“姐姐再吃些干粮。”陈漾拿起一块薄饼,递过去,“只喝粥,人会没力气。”
女子摇摇头,“我吃不下了,多谢陈先生。”
陈漾笑道: “那明早,姐姐想吃什么,我让人提前准备。”
女子看着陈漾,不解地问道:“陈先生对谁都这般好吗?”
陈漾勾唇,放下薄饼,“自然不是,要看对谁。”
这话含了试探意味。女子靠在软垫上,目光幽静,并未因爱慕者的话语,生出半分涟漪,“陈先生救我于水火,又待我如上客,这份恩情,我自会相报。”
陈漾笑着摇摇头,叹道:“姐姐言重了。那年我登山游历,见你浑身是血,被山匪按在地上,本该立即出手,却因势单力薄,迟疑一瞬,才酿成你与家人离散的悲剧。”
当年,他亲眼看见,山匪将一名身中数刀的男子踢下山崖。这是女子心中的痛,也是他心中的痛。
身中数刀,又坠下山崖,哪还有生的可能。
陈漾叹口气,为女子添了一杯热水。
提起往事,女子沉静的眼底渐渐卷起惊涛,心中抽痛。她清楚记得,就在陈漾冲上来之前,那群山匪恪守规矩,没有杀害她的女儿。女儿哭哭啼啼不想走,死死攥着她的衣角,哭喊着要回家。
山匪觊觎她的美色,没有当即杀她,至于目的,可想而知。为了不让女儿看见不该看的,她违心呵斥几声,将女儿轰走。还告诉女儿,自己活不了了。
那么小的孩子,对死亡的理解会是怎样?
定是认为,她真的离世了。
她可怜的女儿,现今在哪里?
女子忽然悲戚,眼前一晕,险些昏倒。
陈漾扶住她,“姐姐莫要激动,郎中说了,要静休一段时日。一切都等调养好身子再说。”
女子双手撑在榻沿,深深呼吸,“我叫慕烟。”
陈漾一愣,扶她靠回软垫,淡笑道:“我记下了。”
慕烟...多美、多温柔的名字。陈漾冷硬的心肠,再次因为她,柔了几分。
慕烟抬眸,“我出生在京城慕家,十五岁那年,被继母送去茺州亲戚家。中途遭遇雪崩,被一书生救下。”
她叹口气,眼里流淌着柔色,“后来,我隐姓埋名,与那书生成了亲,生下一个女儿。我们一家以经营私塾为生。我偶尔会为人制琴,赚点小钱。日子倒也殷实。在女儿七岁那年,我们一家回京探亲,遇见山匪。相公为保我清白,被山匪连砍九刀。再后来,就如先生所见的场景。”
听完她的回忆,陈漾静默片刻,随即眯眸,“京城慕家?”
慕姓本就少,再观慕烟的容貌气质,陈漾大体猜到了是哪个慕家。
慕烟看过来,“缃国公慕尘之的府邸。”
只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还居住在京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