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养崽崽——by怡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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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体验过无数遍,掌珠抱过孩子,驾轻就熟地轻轻摇晃。一手托着宝宝的头、颈、肩,让宝宝贴近她的胸,另一只手作势要解开盘扣,“宝宝饿了是不是?”
语气如温柔的风,拂过旁人的心头。
君辙看向掌珠,女子眉眼间的温柔缱绻,令他恍然。他直起腰,转身要离开,可崽崽还是攥着他的拇指不放。
掌珠使了个巧劲儿,掰开宝宝的手,拢进襁褓里。
君辙微微颔首,大步离开。
屋里全是女子,掌珠没再避讳,拨开盘扣,送至崽崽嘴边,刺激几下。
崽崽闻到母亲熟悉的味道,一下就张开小嘴,嘬住,小幅度吮起来。
掌珠低头凝睇崽崽紫黑的小脸,翘起唇角,感受宝宝的嘬力,与梦里的感受是不同的。
更真实,更幸福。幸福地,想卷缩脚趾。
崽崽饿坏了,攥着小拳头,使劲儿嘬。
稳婆笑着道:“小主子第一次喝奶,别看力气使的大,其实喝不了多少。”
掌珠一直弯着嘴角,怎么也看不够自己的崽。没一会儿,小崽崽喝着喝着竟睡着了......
掌珠手指一翘,拨弄开宝宝的小嘴,拢好衣襟。稍稍上抬手臂,与宝宝脸贴脸。
稳婆怕掌珠累到,指了指婴儿床,“咱们把小主子放那里边吧,娘娘也好歇歇。”
掌珠舍不得孩子,紧紧抱着,刚刚生产就经历“夺子”,这会儿心有余悸,加之本能使然,护崽护的厉害。
稳婆失笑,哄孩子似的哄道:“陛下有令,将小主子养在翊坤宫,谁敢跟娘娘抢啊?娘娘刚刚生产,元气大伤,要一天一宿才能下地走动。把孩子给老奴,老奴送去婴儿床,行吗?”
掌珠还是不愿意给,稳婆伸着手臂,耐心等着,给掌珠适应的时间。
漏刻滴溅水花,屋里像是静止了,每一下呼吸都被无限放大。经过心里挣扎,掌珠慢慢松开手,任由稳婆抱起崽崽。
她将目光一直锁在崽崽身上,看着稳婆为崽崽拍奶嗝。
崽崽睡得很安生,一觉睡了五个时辰,从天明到日落,醒来就开始啼哭。
稳婆抱起他,送到床边。掌珠早就跃跃欲试,拨开盘扣喂奶,还不忘检查崽崽尿了么。
臭臭的味道飘来,掌珠忍不住一乐,戳了戳奋力嘬奶的小家伙。
他拉臭臭了。
自己的孩子,多脏都不嫌,还觉得幸福。掌珠抱着崽崽傻乐,一旁的稳婆帮忙收拾胎便。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掌珠后背一紧,抬眼看去,是一身常服的帝王。
萧砚夕负手站在帘子外,看着里面哺乳的场景,长眸一闪。
都说女子哺乳是最美的景致,今儿算是见识了。
他挑开珠帘走进去,闻到一股怪味,抱拳一咳,“什么味?”
稳婆不敢回答,默默收拾。
掌珠睨一眼,也没回答,让他自个儿领悟。
萧砚夕反应过来,俊脸有些窘,瞥了掌珠怀里的小家伙一眼,随口说道:“模样丑的,像谁呢?”
本就不想见他,听得此言,掌珠嘴角一压,“反正不像陛下。”
萧砚夕磨磨牙,走过去,弯腰盯着崽崽的嘴儿,眸光意味不明,有蹿动的火苗。
掌珠反应过来,俏脸蓦地染红,一扭腰,背对他。
崽崽松开嘴,呆了一会儿,又嘬起来。
吃饱喝足,小家伙松开嘴,歪头盯着床边的男人。
就跟认识似的。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萧砚夕一挑眉,与儿子对视,刚想勾唇,却眼看着儿子吐出一口奶。
“......”
掌珠掏出罗帕,为崽崽擦嘴。崽崽小脸埋进母亲怀里,咧嘴要哭。
稳婆笑着抱过崽崽,在地上来回走,轻轻拍打他的后背。等崽崽彻底睡熟,稳婆放下他,躬身退了出去。
萧砚夕弯腰逗了两下,崽崽毫无反应。
掌珠嗔一眼,“要是逗醒了,陛下哄。”
萧砚夕回到床边,伸手揉了下女人的腰,“啧”一声,语调不明。
这是嫌弃她腰粗,还是怎样?
哪个刚刚生产的女子腰会细?
掌珠压根不在乎,甚至希望他嫌弃。
“丰腴了。” 萧砚夕揉了两下,轻笑一声,趁着屋里没有旁人,靠近掌珠耳边,“明儿要是胸胀,朕帮你?”
掌珠瞪过去,又气又羞。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给崽崽起的名都很好听,笔芯笔芯,但我想给崽崽取两个字的名,得再想想,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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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小皇子的百日宴, 百官齐聚,场面热闹。
崽崽穿着红夹袄,仰躺在屏宝座上, 边吃手手,边盯着人看,时不时蹬几下腿。高兴时笑笑, 不高兴时咧嘴就哭。
在他这儿,官员们体会到了被一视同仁,甭管官职多大, 都哄不好孩子。
只有一人例外。
来自太医院的君辙。
君辙拿着拨浪鼓,逗了崽崽几下, 勾唇道:“玩了这么久, 不困?”
因崽崽闹了几日肚子, 太医们挨个过来执勤,今儿轮到君辙。
不知为何, 崽崽一见到君辙,就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傻乐。萧砚夕和掌珠都觉得诧异, 尤其是萧砚夕,不仅诧异,还气闷, 自己的崽,不跟自己亲,跟一个外人亲。
难道是因为, 当初拍哭崽崽的人是君辙,所以崽崽跟他亲近?
萧砚夕百思不得其解,漠着脸走过去,对着屏宝座上的崽崽拍拍手, “父皇抱。”
崽崽听不懂,只顾着吃手手,直勾勾盯着伸手的男人。
萧砚夕掐住崽崽腋下,把小家伙抱在臂弯。三个月大的孩子不喜欢被横着抱,崽崽扁扁嘴,哇一声哭了。
掌珠忙走过去,二话不说抱过崽崽,颠着他的小屁墩,“不怕不怕,母妃在呢。”
一闻到母亲身上的奶香,崽崽立马不哭了,歪头趴在母亲身上,好像在表达,应付父皇,是件好疲惫的事情。
萧砚夕臭着脸,盯着一脸委屈的小家伙,刚刚一滴眼泪没掉,干哭一通。
崽崽如今喜欢抓东西,逮到什么都抓。此时抓着母亲的耳珰,小胖手用了力气。
掌珠皱下黛眉,“嘶”了一声。
没等崽崽松手,萧砚夕走过去,直接掐开儿子的手,“你弄疼母妃了,松开。”
年轻的帝王还学不会温柔为何物,语气颇为严肃。崽崽虽小,但隐约感觉,父皇是全屋子最凶的人。所有人都怕他,自己也怕,于是小嘴一咧,哭的伤心极了。
掌珠摘下价值不菲的耳珰,随手扔在一旁,拍着儿子进了内寝。
萧砚夕不顾臣子异样的目光,跟着女人和儿子进去了。
掌珠扭头,拉住隔扇,“宝宝饿了,我要哺乳。陛下还是留在外殿招待百官吧。”
崽崽出生后这三个多月,萧砚夕发现一件事,掌珠跟自己生分了,是由内而外的生分。不再强颜欢笑,也不再撒娇服软。似乎圣宠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每次想要留宿,她都以崽崽夜里随时会醒来为由,将他拒之门外。
他已经饿了百日有余。
一扇之隔,各怀心思的年轻父母相顾无言。过了一会儿,见他不讲话,掌珠柔声开口:“打早上起,宝宝就没睡过。瞧他困的,怪闹人的。别让百官瞧了笑话,陛下等宝宝睡了再进来,好吗?”
自从当了母亲,这个小女人越发妩媚娇艳,一颦一蹙自带风情,勾魂摄魄。
萧砚夕弯腰贴近她耳畔。本是夏日,这么一靠近,彼此蒸发的热气交织在一起。
“今晚让太后把孩子抱走,朕留下陪陪你,嗯?”
后一句没什么,但前一句令掌珠心中警铃大作,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不行。”
说完,就感受到了男人周身散发的戾气,没敢去瞧男人的眼睛,抱着崽崽走到屏风后面。
崽崽已经打起瞌睡,小嘴一努一努,想要吃奶。
掌珠坐在紫檀圈椅上,横抱崽崽,拉开衣襟喂奶,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萧砚夕没有跟进来,才长长舒口气。
像是听见母亲叹气,崽崽松开嘴,瞅了母亲一眼,又开始咕咚咕咚嘬奶。
因为要配合太后筹备的百日宴,掌珠从早晨很早就开始梳妆打扮,可谓盛装出席。时至晌午,有点疲乏,搂紧崽崽,阖眼调息。
外殿内,萧砚夕板着脸坐在屏宝座上,目光锁在执勤的君辙身上,见他在逗季府的小公子,把季小公子逗得直乐。不禁疑惑,莫非这人天生自带孩子缘?
“把他叫过来。”萧砚夕淡声吩咐道。
一旁的御前太监立马小碎步走过去,跟君辙咬耳朵。
稍许,君辙步履如风地走过屏宝座前,稍稍颔首,“陛下召臣,有何吩咐?”
他腰杆有些过分直了。
萧砚夕转动拇指的玉扳指,“君辙?”
君辙睁开半耷拉的眼皮,一双漂亮的狐狸眸迎上帝王略带审视的丹凤眼,微勾唇角,“臣在。”
一个品阶不高的太医,站在百官之中不卑不亢,谈笑风生,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然,以他二十出头的年纪,没经历朝野沉浮、沙场历练,会有这般傲然的姿态?
萧砚夕转动玉扳指的速度加快,不咸不淡地问:“茺州人氏,家中世代为医,经皇商陈漾介绍,进了太医院?”
君辙懒懒一笑,“陛下连这个都调查了啊。”
“不调查你,朕敢把皇儿的安危托付给你?”
“陛下说的是。”
萧砚夕凤眸流转,再次定格在他身上,语气有些生硬,“你是如何跟孩子相处的?”
“......”
“哄孩子时,有何妙招?”
君辙语调懒散,雌雄莫辨的脸上带着一抹调笑,“没什么妙招,估计是臣与小主子结缘。”
一听这话,萧砚夕更为气闷,面上不显,摆下衣袂,“退下吧。”
君辙略一颔首,转身走向殿门口,脸上的笑渐渐放大,一双狐狸眸泛起诡异的光。
与他刚刚玩闹的季小公子忽然走过来,想听他继续讲故事,却被他眼中的异色吓得一哆嗦。
君辙斜睨一眼,停下脚步,勾唇魅笑,“小公子还想听故事?”
季小公子颤着胆儿,点点头,总感觉眼前的大哥哥,前后反差有些大。
君辙揉揉他的圆脑袋,“那哥哥给你讲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故事。”
更阑人静,星罗棋布。官员们带着妻儿,与帝王、太后告辞,陆续出宫。
太后始终慈笑,等宾客走得差不多了,扭头看向帝王,“陛下今晚要留宿翊坤宫吗?”
萧砚夕凝着殿外走远的人群,缄默不语,看不出情绪。
知道儿子憋了许久,也惊叹于儿子对掌珠的特殊以待,太后顺水推舟道:“为娘今晚先把孩子抱走,明早再送过来。”
萧砚夕俊眉微拧,以掌珠护崽的架势,哪会让母后将崽崽带走。
太后叹道:“淑妃是不是缺乏安全感,总觉得为娘要跟她抢孩子?”
“母后别多想。”
“她的种种表现,叫为娘怎么能不多心。”太后一手握拳,捶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陛下需记得,在宫中,妃嫔诞下皇子,不完全等同于妇人生下孩子。尤其是大皇子,该由识大体的皇后抚养才是,退而求其次,也该由贤良淑德的妃子抚养。淑妃性子野,略有小家子气,实不该由她来抚养大皇子。月子里就罢了,现在连百天都过了,是不是......”
“母后。”萧砚夕忽然打断她,负手走出门槛,站在苍穹之下,背影有些孤寂,“血浓于水,由掌珠这个生母来抚养孩子,再合适不过。而且,她很会带孩子。”
太后走上前,“别嫌为娘啰嗦,掌珠虽是杜忘的女儿,但她出身贫寒,年幼被拐,没受过女诫约束,性子散漫,人也不聪慧。这样的女子,如何教导得好皇子?等皇子长大,跟她一样不守规矩,该如何是好?那时候再训导,性子已养成了!”
萧砚夕刚要开口替掌珠说几句话,余光瞥见门口一闪而逝的倩影。
他心脏一缩,掉转脚步,不受控制地走过去两步,随即停下,转眸看向太后,语调偏冷,“儿子之前还以为,母后挺喜欢她的。”
太后长长喟叹,“为娘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怎么看待她。”
萧砚夕忽然一笑,目光无波,“儿子挺中意她的。”
言罢,大步走进寝宫。
也只是中意罢了。
为帝者,动了真情感,很可能会像太上皇一样,要美人不要江山。
萧砚夕在心中告诫自己。
暖融灯火下,女子背对隔扇,站在床边,正弯腰叠衣服。
拔步床上放了许多小孩子的夹袄、肚兜和尿布,还有一大堆拨浪鼓、布老虎和不倒翁。
萧砚夕走过,用手丈量一下她的腰围,啧一声,“这杨柳腰,是为朕刻意瘦下来的?”
掌珠叠衣裳的动作不停,“陛下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知她心里有气,萧砚夕弯腰,贴近她的后背,去啄她的耳垂,“听到太后的话,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