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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蝴蝶——by七宝酥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5-03

  就是高二(10)班的某位帅哥转学生,平时看似低调,实际有个霸气十足的黑社会姐姐。
  被“黑社会”的岑矜对此一无所知,还倚在工位上哈欠连天。
  路琪琪也修图修得老眼昏花,起身去泡红茶提神。
  岑矜又嘎哒、嘎哒敲下几个字,终于等来顶头上司在群里宣布下班的消息。
  一时间,全公司欢呼雀跃。
  岑矜也复苏回春,快速整理好办公桌,挎上肩包,与周围同事颔首道别。
  她绕好围巾,快步走出大厦。外面已是人山人海,整个商圈都涂抹了喜庆的亮红,以此来迎接新年新气象。
  岑矜往地库走,给李雾打了个电话。
  对方接通很快,背景嘈杂。
  岑矜问:“在外面?”
  李雾说:“刚上地铁。”
  岑矜小脸陷在围巾里,呼出团白气,有了笑意:“没坐错吧?”
  那边停顿两秒,似乎在复查路线:“应该没有,四号线。”
  岑矜瞄了眼不远处人潮涌动的地铁入口,不甚确切:“好像会路过我们这诶,久力大厦,有这个站吗?”
  “有。”
  “我公司就在这,”她突然有了新打算:“你要不要在这站下。”
  他停了停,也不问原因:“嗯。”
  岑矜解释:“今晚别急着回家写作业了,我请你吃饭。”
  李雾应:“好。”
  “久力大厦,别坐过了,我等你啊。”她挂断电话。
  找了间附近的咖啡馆,岑矜叫了两杯热饮,靠窗耐心等候。
  不到一刻钟,有了来电,岑矜挑高看眼名字,含笑接听。
  “我到了。”李雾音色干净,似穿林打叶。
  “在哪?”
  “你们大厦门口?”
  岑矜闻言,斜高身子透过玻璃找李雾身影。
  他很快被她寻见。
  身着纯黑大衣的少年,直立于大厦前的空地上,手执电话,微仰着脸。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他高峻而干净,似浊世中的一株劲松。
  岑矜坐回去:“往右后方看,有间咖啡馆,我就在里面。”
  少年当即侧目,与窗后高脚凳上的女人对上视线。
  岑矜抿出笑容,招了招手。
  李雾有一刻失神,或许是因为她头顶那束光,或许是因为她不经意的随和笑颜。她好像栖身温暖罐子里的魔女,有种非凡的磁力。
  李雾忙朝咖啡门口跑去,只想快点到她身边。
  岑矜端详他几秒,把没动的那杯奶饮递给他,指指自己颧骨部位:“还疼吗?”
  李雾双手握着纸杯,摇头:“不疼。”
  岑矜又问:“搬宿舍累不累?”
  李雾说:“不累,成睿帮我拿了一些东西。”
  “谢人家了吗?”
  “嗯。”
  岑矜抿了口咖啡:“之前几个室友有跟你说什么吗?”
  李雾想摇头,但及时止住,不想再隐瞒:“说了。”
  “说什么了,”岑矜问完,又扬高声调:“你喝啊,别光说话。”
  “……”李雾沉默一秒,咕嘟咕嘟灌下好几口。
  岑矜扬唇:“嗯,继续。”
  李雾回想整理片刻,才不紧不慢道:“冉飞驰是因为……有人跟班主任变相提了我们宿舍存在问题,班主任怀疑我蒙冤,才挨个套话找到他头上,逼问他是不是出去开房。但那天他早就定好计划给顾妍庆生,然后两个人就去了网吧包夜。他知道赶不回来,已经提前准备好应付说辞,最后因为我顶替,又守不住话,弄得这事全乱套了,情节还更严重。白感激我一通,还搞得跟他们强迫我做这些一样。林弘朗跟他关系最好,那晚又帮我说了话,我转头却出卖他们,才会认为我这个人背信弃义,不值得交往吧。现在说开了就好了,我们也都相互道过歉了。”
  岑矜侧耳聆听,又静静消化几秒:“这个跟班主任告状的「有人」是我吗?”
  李雾看了她一会,才缓慢地,颔了颔首。
  岑矜溢出一声难以捉摸的笑:“所以我才是那个导火索?”
  “不是,”李雾连忙揽锅,一本正经:“是我,是我不该多此一举。”
  岑矜有些感慨,不知该如何评议,她看了会窗外霓虹,回过头来:“反正你也换宿舍了,跟实验班的学生住一起,应该不会再有这么多幺蛾子了。这次你自己跟他们来往,我不会再干涉。当然,最要紧的还是学习,高三能不能真正成为他们当中一员,只能靠你自己努力。”
  “嗯。”
  ……
  二人并排坐着,一时无话。
  窗外光点漫布,如星湖幻海。
  李雾喝了口热饮,忽而启唇:“姐姐。”
  “嗯?”
  “谢谢你。”
  岑矜失笑,也无奈了:“除了对不起,谢谢你这三个字,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啊。”
  李雾看她一眼,不再出声。
  他想说,能啊。
  还有喜欢你。想告诉她,好喜欢她,看向她的每一眼,都会压抑到心口剧痛。
  只可惜,他还太年轻,太渺小,身无所长,微不足道,怎么能让她低头看他。路途迢迢,要怎么追逐,要走多远多长,才能理直气壮,才能真正与她并肩而坐,而不只是现在这样。


第35章 第三十五次振翅
  九点多,岑矜才跟李雾回到家。
  换好鞋,眼看少年就要头也不回奔赴他的功课殿堂,岑矜忙叫住他。
  李雾回头。
  岑矜莫名有些急躁,手点着挎包:“后天有时间吗?”
  李雾想了下说:“可以有。”
  “什么叫可以有,”岑矜服了这个愣头青:“那天可是你生日。”
  李雾一瞬怔忪,似乎早将这事置之脑后:“哦。”
  岑矜惊奇于他对这等重大日子的寡淡态度:“你不会都忘记自己生日了吧。”
  李雾说:“记得。”
  岑矜问:“以前过吗?”
  “嗯。”
  “怎么过的?”
  李雾回:“会买一些肉,跟爷爷一起吃。”
  岑矜欲哭无泪:“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期待吗?比如想收到什么礼物,想有什么安排。”
  少年敛睫,面对世纪难题那般考虑许久。
  岑矜耐心告罄,从挎包夹层中抽出一张蓝色的票:“想去看球赛吗?”她拎出足够调动对方情绪的某些点:“足球比赛。有你之前感兴趣的皇马。”
  可李雾看起来兴致平平,只瞟了眼她手里东西,问:“我一个人看么?”
  “当然不是,”她怎么放心让他独自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大型公共场合:“我跟你一起。”
  少年眼底陡然有光,态度仍是试探:“你想看吗?”
  “不用问我,”岑矜快被他的谨小慎微逼出脾气:“是你生日,你想看就去,不想看就再做别的打算。”
  “我想看。”他脱口而出。
  岑矜愣了下,把票递过去:“好。”
  李雾没接,只说:“你一起收着吧,”担心到时她突然有事最后只叫他一个人去,他即兴编纂借口:“我怕弄丢。”
  岑矜想想也对,把票放回包里。
  目送李雾进入书房,关上门,岑矜才舒了口气。
  不知为何,给这小孩过生日比给吴复过三十岁还紧张。
  以往这些年,她很清楚吴复的兴趣所在,购置的物品基本能投其所好。但李雾少言寡语,共处三个月也不太能琢磨透他的志趣所在。
  万事开头难。
  今年弄清楚,明年或许就不用这么闹心了。
  岑矜如此安慰这自己,回房洗脸更衣。
  卸掉这些繁复粉饰,岑矜总算神清气爽,她扎了个松松垮垮的丸子头回到客厅,给春畅发消息。
  女人语气激动如破某项纪录:畅!票给出去了!
  春畅:……你好像一个处心积虑约男人出来的情窦初开少女哦。
  岑矜斥:滚,男人好搞定多了,但怎么跟弟弟相处,我的确苦恼,一窍不通。
  春畅:你认他当弟弟,你父母知道吗?
  岑矜回:不知道。但我爸肯定会支持我的。
  春畅叹气:也行吧,跑了个老公,来了个弟弟,你也算是变相无缝衔接了。说真的,每天对着这具年轻鲜嫩美好干净还毫无血缘关系的肉体,不会产生一丝丝想要染指的歹念吗?
  岑矜哂笑:你以为我是你?随时发情。
  春畅义正言辞:我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女性,你难道不是吗?
  净是些不堪入耳的话,岑矜懒得再听春畅鬼扯,关掉聊天框。
  她打开电视机,连切几个台,都是大同小异的跨年晚会。
  她点兵点将选出其中一个,调至最小音量看起来。
  节目还算引人入胜,岑矜开始看得津津有味,到后面就乏了,神思变得缥缈,混沌,漫无边际……她头一歪,陷入黑甜。
  ―
  李雾给自己设了个闹铃,方便第一时间跑去跟岑矜说元旦祝福。
  距离零点还有一刻钟时,他已经开始焦炙难耐,平均每半分钟就要去看次手机,生怕错失良机。
  最后干脆取消23:58的闹钟,把手机揣回兜里,快步走出书房。
  门外暗而静谧,只有极轻的人语与唱吟。
  它们从走廊尽头的电视机内流淌出来,与之一道的,还有绚烂变幻的光线。
  似有灵犀,李雾无意识地放轻放缓脚步,拐进客厅。
  如他所料,岑矜正挨着沙发打盹。
  这一次,她用毯子裹紧了全身,只露出睡容,白而静,好似冬夜薄雪。
  李雾隔着张茶几站定,注视着她,鼻息轻不可闻。
  不知多久,身后荧幕中,传出即将跨年的激昂提醒。
  李雾充耳不闻。
  主持人们齐声呐喊,欢天喜地:
  “10――”
  “9――”
  “8――”
  或许动静太响,女人睫毛细微一颤,已有睁眼趋势。
  李雾如梦方醒,立即背过身,闷头要逃。
  “7――”
  “6――”“5――”
  刚走几步,背后陡地传来唤声:“李雾?”
  微哑的音色,很轻,挟有困惑。
  仿佛一枚软针,毫不费力地将少年钉在原处。他心跳轰鸣,才意识到自己过分地看了她太久。
  “4――”
  “3――”
  “2――”
  耳边回荡着倒退的数字音节,岑矜还有些懵,手搭着毯子,有点不知身处何处,只惺忪盯着阴晦里那道峻拔的影。
  “1――!”
  “啊!”岑矜倏然清醒,一个弹坐,慌到仓皇大叫:“李雾新年快乐!”
  一刻间,屏幕里落满了金色的雪,所有人都在欢呼。
  岑矜暗拍脑门,还是没赶上……她双手抄兜,靠回沙发。
  尽管女人语速快到整句话都囫囵难辨,但李雾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耳朵起燥,唇畔有了笑。
  他克制住情绪,回过头,也认真说:“姐姐,新年快乐。”
  岑矜抿了会唇,遗憾地皱皱鼻子:“我们都错过了。”
  李雾“嗯”了声。
  岑矜猜测:“你是不是想出来跟我一起跨年?结果我睡着了?”
  他还是:“嗯。”
  岑矜惋惜:“下次请叫醒我。”
  李雾说:“好。”
  “别写了,坐着看会电视吧。”岑矜掀开毯子,摁亮灯,去冰箱里翻饮料。
  她上半身陷在里面:“你听过一句话么,跨年的时候什么样,未来一整年都会什么样。”
  李雾专心听着,思绪翻飞,很快推算出结论。跨年的时候,他在她身边,面对面。
  他又想笑了。
  岑矜一手拿一听汽水罐,回身面朝他:“一个桃子味,一个葡萄味,你想喝哪个。”
  李雾望向她:“都行。”
  岑矜被敷衍到,冷冷勾了下唇:“那两个都喝了吧。”李雾:“……”
  结果她还真把两罐都丢向他,李雾接住一个,另一个又迎面砸来。
  他双手各握一听,与小紫、小粉面面相觑几秒,将它们一起放回茶几。
  还调了下角度,确保它们站位平行,连LOGO方向都别无二致。
  岑矜就在他对面站着,目睹他专心致志给俩汽水排队,满眼匪夷所思。
  绝了。
  小屁孩儿。
  晚会已近尾声,岑矜抄起遥控器,开始调台。李雾也转头去看屏幕。
  知道李雾这人作风“随缘”,她就不再问,选了自己喜欢的电影频道,关掉顶灯,坐回沙发抱腿观看。
  是部陈年喜剧,情节恶俗到好笑。岑矜兀自笑几下,才想起旁边还坐着个人。
  怕李雾瞧不上眼,她侧眸打探他反应。
  结果少年坐姿如听讲,双目因专注泛出一种近乎水淋淋的光感,他的鼻骨也被光影勾得直而陡峭。
  岑矜发掘出一点不同。她一直认为李雾就是个小男孩,但不得不说,他是比同龄人看上去深刻些,多几页内容。他的年少纯真有股子沉淀感,像一片湖,下积砂石,上铺烁光。
  这种感知很矛盾,又很和谐。
  尤其是从他身上发散出来。
  岑矜不禁好奇:“李雾,宜中有女生给你写情书吗?”
  李雾以为自己没听清:“啊?”
  “你们学校有没有女生追你?”
  “没有。”他否定快到仿佛提早预设好答案,面颊后知后觉地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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