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美人——by码字机X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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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兄又经常忙于政事, 想见一面都难。
思及此处,九公主的泪簌簌落下。
到了自己的宫殿, 九公主拖着疲惫的步伐,下了马车。
她走到殿内, 磅礴的无力之感就像潮水般像她涌来。
那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跌倒在地上。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望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想到了自己前半生的娇宠,亦看到了如今的落魄。
低下头, 一滴泪落在地上,小声地抽泣着。
“皇姐,你这是作甚?莫不是得知自己要去匈奴和亲,高兴地哭了?”清和公主手执蒲扇乐悠悠地走了进来。
看着九公主如此狼狈的模样,她实在高兴得厉害。
她走到九公主身前,摸着她的脸蛋:“多么细皮嫩肉啊,可是要嫁到那漫天风沙的匈奴,这掐的出水的脸蛋还能看吗?”
九公主排开她的手,站起身,昂着头,收起了眼泪:“妹妹深夜到访我玉溪宫,所谓何事?”
清和公主紧紧捏着拳头,她最是恨极九公主这般自视甚高的模样。
一个不学无术、傲慢无礼的死丫头,不过是仗着姚皇后的宠爱,平日里专横霸道也就算了,现在姚皇后已经薨逝了,她端着这架子,是给谁看?
清和公主笑了笑:“我这不是来恭喜阿姐的吗?听闻匈奴的男子孔武有力,而且一个女子要侍奉六七个男子。服侍了爹爹,还要服侍儿子。服侍了兄长,还要服侍弟弟。我想,你肯定会在欲-仙-欲-死中高声叫喊,把嗓子叫哑。可你别忘了,匈奴不是大周,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好好受着吧,阿姐!”
“啪”,清和公主摸着右边的脸颊,难以置信地骂道:“你竟然敢打我?如今的你,也敢打我?”
说着,清和公主便让身旁的嬷嬷把九公主抓住。
两个嬷嬷一人分别住着九公主的一只手,将她压在了地上。
清和公主走在九公主身前:“如今,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还敢动手打我?我母妃是萧贵妃,是这后宫执掌凤印的萧贵妃!”
“给我行刑!”清和公主吩咐道,“让她知道,现在谁才是这皇宫里最尊贵的公主。”
“你敢!”九公主怒喝。
“呵呵,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母后死了,阿兄被废了储君之位,你还有什么指望?可我就不同了,母后承蒙盛宠,冠绝六宫。我阿兄又收到满朝文武百官的拥戴,是你能比的吗?”清和公主娇笑着走到九公主的耳边,“放心,我不会弄伤你的脸,听闻那个阿鲁巴是个极其好色的男人,你毁容了,谁嫁给他呢?”
在清和公主的示意下,两个嬷嬷拿着细针一根根刺向九公主。
看着九公主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清和公主愈发觉得兴奋,全身的血液在地上的哭喊声中沸腾。
“不要停,使劲扎,我倒要看看,没有你阿娘和皇兄的庇护,你如何在宫中立足!”
夏日的夜本就燥热,苏皖担心着九公主,一直没睡。
她点着拉住,打开着房门,时不时走出房外,看太子有无归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苏皖连忙奔向屋外:“殿下!”
太子疲惫、麻木、冷硬的脸顿时温柔起来,他强压着内心的窃喜,沉声道:“这么晚,还不睡?”
“九公主今日来到了府上,似乎很是着急,担心被赐婚匈奴。”
太子的脸渐渐冷了下来,刚刚的欣喜瞬间一扫而空。
原来,眼前的女子,深夜不睡根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的人!
即便那人是自己的亲妹妹,太子的心中也泛起阵阵酸意。
“那又如何呢?陛下要赐婚,这是圣意,岂是你我能改变的?”
说罢,便转身去了书房。
苏皖追了上来,拿下了太子手中的书:“她可是你的妹妹,你嫡亲的妹妹!母后病逝,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她从小敬你、爱你,现在一生的幸福都系在你的肩上,你不能这般冷漠无情!”
太子笑了,但是这笑意却让苏皖的骨头都有些发冷。
“无情?”太子弯起嘴角,“这句话恐怕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说吧,大雨中对我视而不见的是你,新婚之夜抛下我逃婚的也是你。你为我缝过一个荷包吗?为我做过一顿饭吗?夜深人静,我迟迟未归,你担心过我吗?”
苏皖后退了几步,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低着头,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一切的一切,上辈子做尽了的事情,这辈子却一件也没做。
“苏皖!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说‘无情’二字!”太子咬牙切齿道。
苏皖深吸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
她坐在穿边,捏着手绢,想着如何才能救九公主。
可是天边已经泛白,也没想出个什么思绪。
那匈奴的皇子不能杀,杀了必将引起两国争端,百姓的日子又将陷入水火之中。
而圣意不仅揣摩不得,更是无法改变。
太子写了一夜的字。
他不停地写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不快与悲愤。
宫内的眼线已经来了密信:陛下属意九公主和亲。
他笑了,笑出了眼泪。
自小,便把爹爹当做盖世的英雄。
所以自己四处征战,为的是像爹爹一样,成为一代战胜,为大周打下铁血江山,守护大周的百姓有尊严的活着。
可是,现在,皇上在自己眼中是如此的卑劣!
毒死发妻,牺牲嫡女,简直就是一个无情的阴险狡诈之辈!
“殿下,清和公主女扮男装,出宫游玩。”郭朗禀报道。
太子放下毛笔,轻轻笑了笑。
自打阿鲁巴进京的那一日,太子便派了暗卫跟踪他,也安排了眼线盯着清和公主。
为的就是这一天。
他多么希望永远不会有这一天,可惜父王是那么的冷血,母后尸骨未寒,他明明知道母后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九妹。
那么多公主,陛下唯独派了九妹去和亲,这是要让母后死不瞑目啊!
太子闭上了眼,脸不住地抽搐。
他紧紧咬牙:“按计划行事!”
清和公主自是快活,昨晚刚惩治了九公主,之前的憋屈似乎烟消云散了。而且马上就要看着她哭着嫁入匈奴,那滋味别提有多好受。
“主子,你慢些!”梳著书童头的小丫鬟跟在清和公主身边,高声叫唤着。
今夜的长安街格外热闹,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匈奴皇子,各个手艺人都被安排在长安街的闹市杂耍:捏泥人的、踩高跷的、猜灯谜的、轧糖人的,这夜的长安街头简直是人山人海。
小丫鬟追着,追着便不见了清和公主的身影。
她吓得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哭都忘了。
私自出宫本就是死罪,把公主弄丢了,更是要株连九族的。
小丫鬟不敢声张,她盯着满头的汗,去找清和公主。
江边的微风吹着柳枝摇曳,九公主强撑着精神,掩住伤痛,来到岸边,来见兵部尚书嫡长子罗恒一面。
罗恒一见到九公主,便把她拥在怀里:“他们说你要去匈奴和亲,这不是真的吧?”
九公主多想对眼前的人说:“咱么一起逃吧。”
可是,能逃到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明明有大好的前程,罗家是百年世家,不能因为自己把他们的百年基业给毁了!
九公主深吸一口气怒斥道:“我要嫁给谁,你管得着吗?小小的兵部尚书之子,也敢肖想本公主?连功名都没有,也敢说爱我一生一世?滚!从今天起,莫要再说那些缠绵的情话,你不配!”
说罢,便转身登上马车。
罗恒愣神片刻,便一边跑,一边追着马车。
九公主在马车里无声地哭泣,她让车夫加快速度,驶向皇宫。
这天晚上,一群文人墨士缠着阿鲁巴,非要作诗赞叹大周与匈奴的友谊,还让阿鲁巴做评判,谁的诗最好。
可他心底早就惦记着怡红院的头牌,哪里想留在这里呢?
便大口喝着酒,想着醉了,下人总要把他送去怡红院,那乐不思蜀的销魂夜晚,最是令人难忘回味。
几杯酒下肚,便觉得不对劲,头晕的厉害。
刚站起,便倒了下去。
小厮将他扶了下去,人们大喊扫兴。
翌日,京兆尹府大清早便有人击鼓鸣冤。
一个妇人说是自己的阿妹失踪数日,昨夜,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说是阿妹被人掳去了怡红院,就关在第三层楼的最后一个房间。
那京兆尹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还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说着便带着捕快和这妇人去了怡红院。
强抢民女可是重罪,奈何捕快破门而入时,确实听到里面女子的呼喊:“来人!来人!给本宫来人,将这个登徒浪子给我拖出去斩了!”
京兆尹府看到衣不蔽体的清和公主和阿鲁巴,人都傻了,一时间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更加无奈的是,清和公主的这一声嘶吼,硬生生地把□□和房客都喊醒了。
这天下最不缺凑热闹、看热闹的人。
他们围在门外,小声议论着。
更有一个老头,指着清和公主,问老鸨子:“有这等绝货怎么不第一个让我享用,是怕我出不起银两吗?”
第36章
清和公主发了疯似的扑向阿鲁巴, 将他的脸抓出了几道血痕。
阿鲁巴回过神来,看着泼妇一般的女子,也怒火攻心, 身为匈奴皇子, 身边温柔妩媚的女子无数,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女子!
一脚,便把清和公主踹了下去。
清和公主的发簪跌落在地上, 发丝散落一地,她红着眼,看着四周人们的指指点点, 咬牙道:“京兆尹, 把这些人全部给我关入大牢, 一个都不能放出!否则我的母后不会放过你!”
京兆尹面露难色, 大周向来律法森严,从来没有这种将良民抓入大牢的说法。
突然, 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快跑!清和公主和匈奴皇子妓院厮混, 要杀人灭口!只有把这消息让所有人知道, 我们才能保命!”
这一喊,犹如平地惊雷, 在人群中炸开了花。
刚刚还嬉笑的看客,犹如惊弓之鸟, 四散逃开。
而太子安插的暗卫混迹在人群中,跑到长安街, 边跑边喊:“清和公主和匈奴皇子在妓院偷情!”
不过半个时辰,清和公主青楼厮混的消息便传遍了京都。
萧贵妃侧卧在软塌上,气得浑身发颤。
“嘭”的一声,手边的茶盏被她的衣袖挥到地上, 碎了一地。
一旁的宫人噤若寒蝉,低着头,连喘气都轻轻的。
清和公主被人扶着走了进来,她一进宫殿,便扑在萧贵妃的脚边,哭诉:“母后,这绝对是九公主派人做的,昨夜不知怎的,在闹市中,被人捂住了口鼻,醒来时已经是,已经是……”
清和公主说着说着,又捂着脸哭了起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清和公主更是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萧贵妃。
“被人设计成这般模样,还有脸哭?”萧贵妃面露怒色,“你口口声声说是九公主害你,有证据吗?”
清和公主摇了摇头:“可是,”
“可是只有这样,她才可以高枕无忧地留在大周,而你必去去和亲。”
清和公主抓着帕子,含着泪,点了点头。
萧贵妃轻抚清和公主的脸庞:“我的儿啊,先前和你说了多少次,这是多事之秋,特别那匈奴皇子阿鲁巴进京后,我更是嘱咐你小心行事!可你呢?先是对九公主用刑,后又是私自离宫。你阿娘我还没成为皇后,你阿兄也没成为太子,你真是!”
萧贵妃气急,半天说不出话。
萧家自古是将门世家,家中的女子各个巾帼不让须眉,怎么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是这么愚蠢。
九公主在铜镜前呆坐了一夜,直至天空破晓,也未曾察觉。
小宫娥推门进来,阳光洒在屋里,照射在九公主的脸上,她抬眼向外望去,天空是那么大,那么蓝。
“公主,快到了会见匈奴皇子的时辰了。”小宫娥福身道。
“我知道,你先出去。”九公主的声音气若游丝,脸色惨淡的厉害。
小宫娥福身退了出去,在她关上宫门的一刹那,那带着暖意的阳光也被挡在宫门之外。
九公主站起身,看着高高的宫墙,她突然想起了父皇笼中的鸟。
原先自己嗤笑那鸟儿,只懂取悦父皇开心。
可如今的自己,不也是生不由己,和那笼中的鸟儿有什么区别?
想至此处,不由悲从中来。
她望着铜镜中清丽的自己,拔下发髻上的金簪,向自己娇嫩的脸上刺去。
此生,可以悲壮地死,但绝不可以苟且的活。
与其嫁入匈奴服侍七八个男人,还不如被父皇赐死!
小宫娥叫了几声公主,见里面没有反应。
然而距离九公主参加和亲晏的时辰越来越近,宫娥不得不推门进来。
当她看到九公主一脸鲜血的样子,不由地尖叫出声。
九公主淡然地将血迹擦拭干净,道:“去父王的和亲宴吧。”
和亲宴已然开始,九公主姗姗来迟,清和公主刚想讥讽几句,便见到她脸上的伤口,似乎很深,还浸透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