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请别瞎指教——by赵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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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火爆,记忆尤新。
现在坐在这个拍卖厅里,依旧是个看客,但比之从前那种光看热闹的心态,似乎多了几分骄傲。
她勾勾谢申小指。
谢申侧头,低声问:“怎么了?”
她也小声,“我想……亲你。”
“……”谢申没想到她说这个,“前两天在我办公室还没亲够?”
江棠棠理所当然道:“饭吃了一顿还是要吃下一顿的呀。”
谢申对她这些歪理已经见怪不怪,动了动肩,嘴唇靠近她耳朵,“小东西,还喂不饱你了?”
江棠棠耳尖漫出绯色,嘟囔着:“人家长身体,吃得多。”
谢申闻言,眼眸一垂,“长哪儿了?”
她立即抬手用两块号码牌遮住胸口,“不是这里!暗肉,暗肉。”
谢申回勾着她手指把玩,又巡视四周一圈。他们坐的位子靠近角落,来时低调也没什么人注意。倒是有两位认识的藏家前辈在场,不过坐的是对角线的远位,视线也察看不到这里。
他问:“这么多人,你确定?”
江棠棠被他问出些理智,“也不是很确定……算了,再说。”
“有的人啊,”他轻叹口气,“把别人的瘾勾起来,自己又不敢了。”
“谁说我不敢?”
“你敢?”
“……算了。”
“把号码牌给我。”
“嗯?”
谢申没等她反应,直接抽走她手里的牌子,掰过她下巴面朝自己,吻上去。
他以手中牌子作掩,挡住两人的脸,动作幅度小,但吻得深。于短暂狭小的黑暗中,两个人的唇紧紧贴合,气息乱撞。
等待开场的时间,四周人声不绝于耳。江棠棠被吻得怔怔的,连回应都忘了做。
碍于场合,他没逗留太久,分开的同时放下手,神色瞬间切换回一派正经,半个眼神都没分给身旁那位,嘴角却分明挂着可疑的笑。
要不是唇瓣沾了薄薄一层梅子色口红,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此人刚刚当众耍过流氓。
江棠棠回味过来,整个人都快窒息,从他手里抢回号码牌拼命扇风。待稍稍冷静,神思一岔,心道难怪这么多人热衷于偷情,这种在非正常情况下进行的情感交流真是……刺激又鲜辣。
她对自己一开始的提议非常后悔,因为这直接导致后来整场拍卖会自己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就像学生时代把言情小说偷偷藏在桌底下看完,整个心思都飘了,反反复复回味着刚刚看过的段落,再适当加入一点点幻想,简直不要做人了。
电梯里,谢申问她:“觉得怎么样?”
她想也没想回:“害羞死了!”
谢申一时无言,指尖戳一下眉尾,“我问你觉得刚才的拍卖会怎么样。”
“……”她只恨这电梯为什么四方都是镜面,照得她窘迫的样子无处遁形。
电梯在四楼暂停,有两位穿着蓝灰相间印着装修公司名字工作服的人员进来,其中一个模样年轻的肩上架着人字梯,上头还有刚沾上未干的白色油漆。
经过本季的预展之后,四楼展厅格局要稍作整改。现在这层暂时不用,行政后勤就找了装修公司的人过来。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多留意两眼谢申,认出他,连忙解释:“谢总,不好意思,货梯坏了我们才走客梯的。”
谢申点点头,没说什么。
那个年轻工人倒是听到这话一个激动,下意识回身看谢申,肩上扛的梯子随之动方向,一下打到江棠棠的头。
“啊!”江棠棠吃痛低呼一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反应过来,赶紧道歉。
另一个嗔怪,“怎么这么不小心?”说完也跟着道歉。
谢申长臂急伸,绕过江棠棠肩膀把人揽到另一侧。
江棠棠捂着一边脑袋揉,龇着牙,嘴里还是道:“没事。”
谢申把她手抓起来,“别动,这里有油漆。”
梯子上的白色油漆稍稍沾了一点儿在她头发上,半干不干的。
他把她的手拿下,自己给她揉,避开沾到油漆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江棠棠说:“不疼了。”
其实还是有余感,但看那个装修工人一脸歉意,她也不想太追究。
电梯到达一楼,那两个人连声道歉后才离开。
谢申一只手还覆在江棠棠头上轻揉,另一手抄手机拨出电话。
“货梯什么时候能修好?”
“修好之前暂停装修,不要再影响其他客人。”
“这些细则问题我不希望以后重申第二遍。”
江棠棠微微抬眸观察他,见他蹙着眉,连眸色都染了一层寒意。她仿佛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人正战战兢兢地应答。
平日里他也一副高冷相,但绝不是现在这幅严厉模样。
这个男人,一切换进工作状态,真是令人胆战心惊的。如果她是他的下属,见到他大概第一反应会是拔腿就跑。
她被自己这个假设吓得缩了缩脑袋。
谢申察觉到手上揉的地方自己挪开了,侧肩看过去一眼,沉声道:“别乱动。”
手又贴上去继续揉,挂下电话的时候看一眼那小团的白油漆,思索片刻,又按下电梯。
江棠棠出声问:“还要去哪儿?”
他微抬下巴指向她头上的白漆,“洗头。”
江棠棠看他按下顶层数字,心道洗头不是应该去理发店么,想了想,想明白了。
“哇,你们这儿设施相当全面啊,顶楼居然还有理发店?”
谢申闻言一愣,默默翻了半个白眼。
第31章
君禾集团的酒店主要是用来接待在拍卖季从世界各地而来的藏家, 现在这个时期正好是入住率最满的时候。
集团内部的电梯可以直达酒店, 谢申当初在大楼新址落成的时候就为自己预留了顶层一间套房。谢宅离这里不算近,他自己一个人住哪里都可以, 索性选了离办公室最近的住处。
秦笠当时还笑他这是给自己造了个牢笼,睁眼到闭眼的一整天都在同个地方,挣再多钱都花不出去。
现在是下午时分, 客人大多都在参加各场拍卖或者于房中小憩。顶层大厅很安静,流淌着轻柔的纯音乐, 淡淡的酒店香氛萦绕在空气中。
江棠棠被他带出电梯的时候还懵懵的,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谢申:“洗头。”
她“哦”了一声, 酒店有配套理发厅不稀奇,她也没多想。头上顶着一坨鸟屎状油漆,确实急需处理干净。
沿着宽敞的走廊走到尽头,是一间看上去与其他客房无甚区别的房间,只是细看之下这间的门和别的房间略有不同, 安的是指纹锁。谢申直接摁下指纹, 咔哒一声解锁开门。
江棠棠方才平淡的想法随着这一声开门声戛然而止, 往半敞开的门内看去, 里头俨然就是一间标准酒店套房,哪里是什么理发厅。
她整个人贴在门框上思考人生。事情是怎么从自己不小心被蹭了一点儿油漆发展到两个人来酒店开房的?开房这件事难道不应该提前约一约吗?怎么说来就来了?是她错过了什么重要暗示吗?
死亡四连问,每一问都直击灵魂。
谢申已经跨步进去,半回身,“还不进来?”
“不是,”江棠棠斟酌半晌, “你不是说带我洗头发么?”
谢申点头,“里面有浴室。”
成年人的套路,谁还不懂一二呢?
她脸颊发烫,“要不然……改天吧,我……”越说越小声,“没带换洗衣服……”
谢申微怔,倒忘了自己没跟她提过这里是他长期住处,此刻听她这么说,又是这副娇羞模样,恐怕已经脑补出一部不可描述的大戏。
他默了默,故意凑近,声线微沉,“有什么关系?”
说话间,小臂向上一曲,刻意挡在她眼前,另一只手作势去解袖扣。
那只解扣子的手手背筋络分明,随着动作微微隆起,极富力量感,又透出隐喻似的魅惑。客房外厅的全景落地窗窗帘未遮,任由午后阳光照进来。他半个身子逆着光,侧身的线条说不出的惹人遐想。
江棠棠只觉喉咙发紧,半晌才讷讷道:“那……房里有那个么?”
谢申停下手中动作,长眉一挑,“哪个?”
“就是,”她用手小幅度比了个正方形,声音很细,“那个。”
谢申看她比划出的东西,反应过来,没绷住表情蓦地嗤笑出声。他整个人靠到墙上,眉梢眼角染尽笑意,等笑尽兴了,倾身一拽,把人拉进来,顺势关上门。
他说:“我平时就住在这里,里面有浴室,去把头发洗干净。”
江棠棠怔然,回过神来才知道他刚才都是故意的,冲他嚷:“你这个变态!”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变态,你试过?”
“……我刚才比划的是洗发水啊,你别乱想!”
“哦是么?”他饶有兴致括了括下巴,“有点小,试用装?”
“……浴室在哪里,我去洗头了。”江棠棠一边囫囵念叨一边撇开他往里走,“在哪儿,我要洗头了。”
这间套房面积大但格局挺简单。入眼是外厅,一套深棕色沙发围着茶几,对面是电视机。对角处摆着一张办公桌,后方立着同色系架子,上面整齐摆列着咖啡机、杯碟和空置的冰桶等物件,架子下半部是酒架,存酒不算多,只占酒架一半。
一道隔断之内就是卧室。床是king size,饱和度很低的灰色被子被铺得一丝褶皱都不带。江棠棠知道他脾气,不喜欢别人乱动自己私人物品,这卧室肯定不会让人随便进,都是他自己归置得整整齐齐。
第一次进他的私人住处,她借着找浴室的名头,眼睛提溜着四处看。谢申也不拆穿,抄着手跟近几步,又靠在一面墙上静默瞧着。
等她打量够了,才指了个方向出声:“那儿。”又交待,“柜子里有新的毛巾,洗发水在淋浴间。”
就在卧室一侧,江棠棠刚要过去,忽然想到头上的油漆估计用普通洗发水很难洗干净,正要开口问就听到门铃一响。
客房部的人送来一小瓶风油精,只站在门外对谢申说:“谢总,您要的东西。”
谢申接过,淡声道了句谢。
他把小绿瓶往江棠棠手里一塞,“涂在头发上试试看,不一定有用。”
江棠棠手心一收,点点头进了浴室。
浴室也很宽敞,白色大理石铺就,洗手台上放着谢申平时用的洗漱用品。牙膏牙刷立在杯子里,薄荷味的漱口水,黑色剃须刀旁边摆着泡沫膏,一侧架上挂着毛巾和浴巾。
江棠棠把门轻轻关上,忽然发现门后面还挂着一件浴袍,绸质黑色开襟款,腰带松松挂在上头,两边垂下。
她愣了愣,心念一动,确认门关严实了,梗着脖颈凑上去轻嗅那件浴袍。
初初一闻没什么特别,细细分辨,还是能闻出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淡淡一股男士香。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进行的行为真的很像变态痴汉,脑袋猛地后仰,按捺住狂跳的心脏,难得地自省吾身:江棠棠,你还敢骂别人变态,你才是变态!
她冷静下来,把风油精拧开,对着镜子倒出一些在沾上油漆的头发上,待溶解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洗头。
把泡沫冲干净后,又拨开湿发看了看,还是有一些残留在上头的,看来时没法彻底弄干净了,好在也就只剩这一点点。她从柜子里抽了条毛巾擦头发,又裹起来出了浴室。
谢申正在外厅桌后看文件,鼻梁上架着眼镜,神色专注,听见动静才抬眸,“洗好了?”
江棠棠点点头,又问:“你这儿有剪刀么?有一撮洗不干净,剪了算了。”
谢申弯腰打开底层抽屉,拿出把小剪刀,起身走到沙发上落座,对她道:“过来。”
江棠棠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转了转身,背对他。
他抬手,把她包着湿头发的毛巾摘下,修长手指插进去捋一捋,稍稍捋顺后又撩起那束油漆未清的发丝。
江棠棠连忙道:“别剪多了。”
话音刚落下,只听“咔嚓”一声,谢申把落在掌心的头发递给她看,“好了。”
“……”江棠棠问:“你怎么也不跟我预告一下就动手了?”
谢申不以为意,“剪个头发而已,要你小命了?”
“女人的头发比命还重要呢!”她转身,把他手里剪下的头发拿来,两手直直一伸,吐出舌头做出个僵尸状怪腔怪调喊:“还我命来~”
谢申冷道:“毛病。”
江棠棠继续演,“前方狗贼,还我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