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巫——by捂脸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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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苓足下一顿,她是听过不少大巫不能婚娶,以身侍奉神明的说法,应该跟神职人员的性质大同小异。但是与人有私,就会影响术法当年在楚宫,别说巫瞳,那些巫婢还在巫舍中行走呢,也没人说起这事啊
“齐国巫儿,不是多有生子者吗”她忍不住问道,她可听说过不少这等笑话。
田须无愕然:“那些人为了私欲坏了规矩,如何能护住家宅,沟通神灵就连我那姑母,也是终身未嫁,在家祠守贞呢。”
这可超乎了楚子苓的想象,难不成是因为贵族阶层的女巫权力太大,为了避免她们靠生育繁衍,世袭权力,才刻意做出的要求难怪在楚地时,男觋们行事无忌,而在宋国,连巫祝这样的大巫也没有伴侣子女。
等等,楚子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你阿兄”
田须无怕的就是这个,阿兄的心思可不怎么纯良,要是从自己嘴里透露出消息,简直会死无葬身之地他赶忙抢过话头:“阿兄敬重大巫,又怎会起这等不敬的心思,害大巫失了法力”
她身上根本就没有法力,谈何失去楚子苓只觉脑中嗡嗡作响,险些站不稳脚步。曾有人向她求过婚的郑国那公孙黑肱不是说过吗,肯纳她为贵妾,回国之后隐姓埋名,再也不让人知晓她是个巫者。
这可是春秋,是礼乐也无法束缚爱情的年月,是为了信守情人之诺,洪水来了都肯抱柱而死的先秦若有人爱她,怎会不出口想求除非那人真的信她一身术法来自鬼神,不愿坏了她“大巫”的身份
她不是个巫
见大巫面色突变,田须无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大巫可是哪里不适”
“无事。”楚子苓紧紧咬住了牙关,“回府尽快赶回去”
也许她的感觉从未有错,错的只是她为了生存,编造的那个谎言。这一刻,楚子苓前所未有想要回到田恒身边,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车轮滚滚, 就如那心跳怦怦, 楚子苓坐在车内, 右手死死抓着一旁木栏, 连伤处生出的痛楚都未察。她要怎么跟田恒说才好田恒又会如何作答无数思绪在脑中徘徊,简直让她坐立难安。
快些再快些才好
当马车终于停下, 她不等侍女前来搀扶, 就跳下车去, 快步向院中走去。后面田须无被吓了一跳, 急急叫道:“大巫, 慢些走”
然而楚子苓哪还能听到这个裙摆撩起, 她简直是一路小跑,向着两人的居所奔去, 谁料还未踏足, 就见一人大步而出, 不正是田恒
楚子苓嘴唇微启, 就像呼喊,那双锐利的眼眸已经望了过来, 满是担忧亦有恼怒, 当见到跟上前来的田无须,勃发怒气终是压抑不住, 田恒喝道:“田须无, 你好大的胆子”
本来就是追人,哪想到刚刚追上,就碰到了这兴师问罪的。饶是田须无有些心理准备, 也吓得两腿一软,险些跪倒:“阿,阿兄,是公子环寻大巫”
这话不说还好,一出口,田恒眼中简直生出了烈焰:“他是何等人,你不知吗若是大巫除了差池,我定亲手拆了你的筋骨”
那声音的怒气,简直让人茫然失措,田须无哆嗦着想向外闪,然而楚子苓哪有心情听这些,飞快走到了田恒身边,抓住了他的手臂:“无咎,我有话对你说”
那手碰到了衣袖上,竟然渗出了一点殷红。田恒的眸光顿时沉了下来,一把抓住了她,也不管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弟弟,大步向回走去。
看着两人相携背影,田须无擦了一把额上冷汗,哪还敢留,转身就跑。
然而两人都未在乎这小子,走进小院,田恒立刻拉住了楚子苓,看她手指:“裂了一处,怎么回事可是公子环伤了你”
楚子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崩裂一处,可能是刚才太激动,压到了伤口。然而这点小事,她岂会放在心上只摇了摇头:“无事,方才公子环说有人传谣”
话未说完,田恒便截住了话头:“此事我也知晓。等明日,你搬出小院,入住家祠吧。”
楚子苓的手僵在那里,就像被一盆冷水倒头泼下,冷入骨髓。他要她搬走
田恒已经放开了手,面上哪还有方才的怒火和担忧带着那过于平静,过于公事公办的表情,他道:“如今他们身在暗处,不能大意,至少也要等你恢复康健,重回朝堂,方能再做打算”
楚子苓张了张嘴,挤出一句:“只是家祠,不会有用的。”
对付这群人,明明有无数的法子,为何要把她送走悠悠众口,会因这点改变堵住吗
田恒已握成了拳的手,微微收紧:“我会尽快寻到那主事者,只要除去祸根就好”
公子环寻她,为的是什么,田恒又岂会猜不出。然而此计阴毒,正在于此,一直以来他跟子苓同住,从未分离,若是被旁人戳破,难免众口铄金。偏偏子苓最近有伤,不能出宫,若是君上心生猜忌,怕是回天乏术。想要反制,必须尽快让子苓搬出小院。比起再次让她成为宫巫,田恒宁肯她入主家祠,应了“家巫”之说。
不论公子环说些什么,他都不会允的
之前翻涌胸中的话语,突然变得坚硬冰冷,哽在喉中。楚子苓突然发现了一件事,田恒是看重她的大巫身份的。大巫在这个世界,代表的意义本就不同。
而她骗了他,足有两年之久。敬重的大巫,突然成了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对方又会如何反应呢
见子苓面色猛地白了,田恒忍不住开口:“不必担忧,只要你的术法还在,那些跳梁鼠辈,终究不能动你分毫。你依旧会是君上的座上宾,是人人敬畏的大巫”
“若我不是呢”楚子苓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但她终究还是吐出这句。
田恒的面色变了。楚子苓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把压在胸中的话尽数吐了出来:“若我靠的仅是金针和汤药,而非术法,更非鬼神眷顾呢他们伤不到我,只因我并非真正的巫者。无咎,我其实并非是巫。”
这话,声音其实不大,却“轰”的一声,砸在了田恒脑中,让他动弹不得,僵在原地。她说了什么她不是个巫
一息,两息,三息那人没有作答,然而面上的平静早已无存。有惊疑,有茫然,亦有不可置信的无措,然而楚子苓并未在那复杂难辨的情绪里,找到自己想找的。
脑中一片混乱,她退后了一步,垂下了眼帘:“我会去家祠的,你放心,这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她骗了他,这是理所应当的结果。而这苦果,也当由她一口吞下。眼中热潮翻涌,几乎压抑不住,楚子苓转过了身,就想离开。谁料忽的,一只手在抓住了她的腰肢,猛地一拽,双足离地,那双有力的臂膀卡在腿根,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落入了那坚实的怀抱之中。
“田恒”楚子苓低呼一声,用手撑住了对方的肩头,没让自己一头栽下去。然而下一刻,她一头栽进那如墨的瞳中,没有了方才的纷乱复杂,那眸底净是狂喜,亦带着股让人脊背发麻的热切。
“你不是个巫。”田恒微微仰头,盯着怀中女子,声音却犹在梦中,“不侍鬼神,不碍婚嫁。”
楚子苓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然而视野之中,净是那探究的,急切的双眸。吞了口唾液,她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刻,那张面孔骤然放大,有什么印在了唇上。楚子苓的呼吸一滞,这才反应过来,被人吻了个正着。然而还不待她闪躲,那吻就撬开了唇舌,长驱直入。楚子苓哪经历过这个呼吸顿时乱了节拍,想要闪躲。可是那人怎容猎物逃脱软舌纠缠,津液交叠,拉她跌入了那从未见识过的奇妙世界。
楚子苓的双手,不由自主扶在了对方的脑后,五指微微抽搐,陷入了乌发之中。没有戴冠,只用簪固定的长发,哪能经起这样的折磨随着咻咻轻喘,发簪歪斜,“叮当”一声坠落在地。
这响动,当时换回了楚子苓的神智,让她轻轻扭动,想要挣脱。然而下一刻,一只手落在了颈背之间,用力一压,那力度,简直像是要把她揉进体内,亦带着让人骨软筋麻的炽烈温度。
像被按住了大椎的小兽,楚子苓呜咽一声,软在了那人怀中,呼吸再也无法自控,连气都喘不过来,一点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眼角,滴在了对方面上。
似是察觉了什么,那让人神魂不守的唇舌终于撤了出去,轻轻抵在了她面上,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鼓荡,化作了轻笑一声。
“你早该告诉我的。”
若是知晓此事,他又何必苦苦忍耐了这么久,久到几乎心灰意冷,只想退居其次。而在狂喜过后,一切原本不能理解的东西,也变得清晰起来。她确实不像个巫,哪怕有巫袍巫纹,有术法咒词,依旧和世间大巫迥异。而这些,也是她后来一点一点学来的,最初见到这女人时,她哪有半点大巫的样子
然而那一手起死回生的神术,让所有人都迷了双眼,连他都不得不信服。谁能想到,竟会得到这等答案。
楚子苓大口大口吸着气,双眼仍旧难以聚焦,听到这话,不由锤了他一拳。哪有连表白都省略的,一上来就这种程度的吻她要是不答应呢
这粉拳倒是引来一阵笑声,胸腔传来隐隐震动,似乎也传到了她身上,楚子苓唇角不由自主也挂上了笑容,环住了那人肩颈。
她确实该早些说的,这不是别人,又有什么,无法对他说呢
两人相依相偎,耳鬓厮磨,然而很快,那温热的呼吸,又粗重了起来,按在背上的手又加重了力道,楚子苓心跳猛地加快,正犹豫是该迎合,谁料田恒却猛地把她放了下来,甚至轻轻退了一步。
温暖的体温消失不见,楚子苓有些发怔,不由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袖。田恒喉结一滚,握住了她的手,却还是艰难无比的摇了摇头:“你现在不能有孕。”
哈楚子苓嘴不由微张,随后猛地反应过来,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谁想这个了”
“我想。”田恒稳稳握着那只素手,也不管对方的羞恼,轻轻揉了一揉,“想的太久了,怕是难以自制。”
那股轻柔的药味儿,还在鼻端飘荡,引得他浑身颤栗,想要尝上一尝。然而时间不对,被人攻讦,若是此刻闹出孕事,怕是会连累子苓。就算她不是真正的巫又如何,只要君上信她,自然还会是那个“大巫”,毕竟这小女子装得着实妥帖,连朝夕相处他都无法分辨。
微微的麻意自指尖传来,楚子苓咬住了嘴唇,突然有些情难自己。其实避开危险期,还是可是试上一试的,只是这样会不会进展太快,不够矜持然而春秋这样的时代,怕还真没什么矜持的概念
被脑中纷乱折磨的有些错乱,楚子苓强自点了点头,反问道:“我还要去家祠吗”
田恒手臂一僵,似生出了犹疑,楚子苓却狠狠握了回去:“不过是几个传谣的,难道还没别的法子解决吗欲盖弥彰,才是不智”
看着那女子因怒气而明亮的眼眸,和那尚未褪去红晕的面颊,田恒忽的笑了:“大巫有什么妙法,小人洗耳恭听。”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作息完全混乱了,实在没法早更,这两天先坚持一下吧,等下月休息一天,调整过来应该就好了。
狗粮足吗就爱直球有木有: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刚刚才自陈不是个巫, 立马又被人唤作“大巫”, 免不了些调笑意味。楚子苓瞪了他一眼, 却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说到底, 巫者看重的还是法术,只要我法力不减, 又何惧旁人的闲言碎语”
这话说得有些绕, 但是田恒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 这是要正面迎敌, 以攻代守了他沉吟片刻:“如此也不是不行, 只是太险”
敌人既然敢放话出来, 少不得有些凭据,若是此刻出击, 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落于被动, 其中凶险自不必言。
楚子苓明白田恒担心的是什么, 却摇了摇头:“这点麻烦又算得了什么当年在宋国,不也熬过来了吗”
田恒一怔, 忽地展臂把她揽在了怀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子苓的意念和智谋,远超常人, 即便只论勇气, 也要让不少须眉男儿自愧不如。可是这副身体依旧娇弱柔软,需要爱怜呵护,一个不是巫者的巫, 在宋宫独自挣扎求活,面对的又是何等的凶险呢
这一抱来的突然,然而楚子苓心头却是又酸又软,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轻声道:“有你在身边,我不怕的。”
走过了一国又一国,入过了一宫又一宫,然而在危难之际,困顿绝境,总有人会斩断荆棘,破开黑幕,救她出逃,给她新生。有这样一个人守在背后,她还怕什么
那声音轻而软,却十分的笃定。田恒不由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自己当然会同往日一般,为她踏平道路,守在身后。
“这次的事,似是谭、计两家所为。”他低声道,“当初害我恩师的,应当就是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