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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巫——by捂脸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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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爬满蛆虫的尸体,齐侯就觉不寒而栗,低声道:“那大巫以为,吾是亲晋好,还是亲楚好”

这话无异在问楚子苓,是立哪个公子。

然而楚子苓却摇了摇头:“此乃国事,问策贤大夫即可。君上康健,何必在国事中搅入家事呢”

这回答,让齐侯浑身都松快了几份。是啊,他如今年富力强,何必为谁继位发愁呢于情于礼,都有大把时间慢慢挑拣。而那些逼迫自己选择的,怕都没安好心,一个个不惦记着为国效力,反倒想要靠新君上位,何其无耻

心下已有了决断,齐侯颔首:“大巫言之有理,吾当再细细问过诸卿才是。”

连用了两个“吾”,足见齐侯的信任之意。楚子苓只微微躬身,便道:“君上可还要艾灸”

“要驱邪自是越早越好”齐侯立刻道。

今日大巫入宫,就是要为他艾灸驱邪的,毕竟刚入新岁,这等事情可不能马虎。看着齐侯那副急切模样,楚子苓暗自松了口气,这次的难关,应是彻底度过了。

艾灸虽比针灸省力一些,却也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调养完毕。楚子苓离了宫廷,在田氏家兵的护送下,回到了田府,刚入小院,就有人迎了出来。

“可还顺利”田恒面上有些焦色,一上来就握住了楚子苓的手。

为了让谭炎等人放松警惕,他今天就没入宫,全靠子苓一人撑着,简直焦心如焚。

被那温暖的大掌握住,楚子苓只觉浑身都放松了下来,似乎连刚才艾灸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她笑着颔首:“被你料中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没错,今日的对答,其实有一部分也是田恒的功劳。针对谭氏的阴谋,他们一同做了推演,也确实猜到了会有所谓的“人证”出现,正因为准备充分,楚子苓才能在朝堂上镇定自若的把那些扇了回去。

“谭炎呢可冒头了”田恒又问。

楚子苓轻叹一声:“他狡猾的紧,只让计衡出头,自己未曾显身。”

“果真是谭氏风范。”田恒冷笑一声,“无妨,我已派人打探敌情了,到时自可借一把刀,斩除此人。”

如今公子环也算有了些争权的心思,擅动他来对付谭氏,让其首尾不顾,自己才有下手的可能。当年能围困恩师,怕是谭氏中也有几个战阵的好手,单凭武力,很难击溃他们,毕竟田氏不如谭氏家底丰厚。但是有了借力,一切便不同了。

楚子苓自然知道田恒深恨谭氏,不由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被唤回了神智,田恒轻笑一声,把人揽在怀中:“可惜今日我未能上朝,无法得见大巫威赫。”

这些日,她倒是越来越习惯肢体接触了,环着对方的腰,楚子苓也笑出了声:“我妆还没卸,想看的话不妨演给你”

这话让田恒剑眉一挑,伸手在她面上一抹,一道油彩就晕开了痕迹:“我说你的巫纹,怎地到一地就要变个模样,原来不过是妆容罢了。”

一不留神被抹花了脸,楚子苓哼了一声:“你那胡子不也到一地换一个模样”

如今他唇上又留了须,看起来很是稳重威严,当然,又显老了几岁。

田恒哈哈大笑,摸了摸唇上短髭:“子苓可是嫌我蓄须回头剃掉可好”

一想到田恒刮干净胡子的模样,楚子苓还真按捺不住的心跳了起来。见她微红耳尖,田恒哪还不知这女人的心思,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子苓果真好色。”

这指控让楚子苓羞恼起来,挣扎着道:“食色性也”

此事孟子还未诞生,这句自然也未出现,田恒一愕,噗的笑了出来:“有理。”

说着,他就大大方方亲了上来,楚子苓赶忙用手去拦:“我还没洗脸”

然而那人哪肯罢手,唇舌相就,墨迹挨蹭,混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狗粮两不误w

快要换地图惹,嘿嘿嘿,猜猜下来会到哪里: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回到家中, 谭炎便一脸阴沉, 召来了心腹门客:“此次未能扳倒那贱婢, 反倒让计氏受损, 该如何是好”

计氏和谭氏关系亲密,如今计衡被君上问责, 简直如同自断一臂。倒是让田巫更受君上信赖, 还引出了“驱瘟鬼”的凶名, 怕是再也没人敢对她动手了。

“家主不若迂回一二, 让君上对公子环一系人马生疑。”有门客谏言道, “公子环嚣张跋扈, 远不如公子彊德行兼备。如今勾结田巫,怕是心存不轨”

“这等明摆着的事情, 谁敢说给君上”听他废话, 谭炎不由大怒。现在争位的卿士还都是私底下施展手脚, 直接说出来, 反倒是以疏间亲,齐侯岂能容忍

那人吓得一缩头, 赶忙道:“当然不可直言, 然则小人听闻晏大夫最近同田氏走得极近,晏氏本乃小门, 因田巫举荐升位, 怕是少不了在君前进言。若是先攻这软肋,许能成事。说到底,亲楚非君上所愿, 这些人强出头,早晚会惹君上生厌。”

谭炎闻言不由沉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找几人探探风声吧,若是有机可趁,或可一试”

因为这场虎头蛇尾的诬告,朝中倒是变得风平浪静,很是安稳了几日,齐侯也私下召见了不少卿士,听他们谏言。楚子苓倒是没有趁热打铁,在齐侯面前说什么的打算,而是趁着手恢复的差多不多了,继续之前的疗程。不过这次,她并未出门,由晏弱带着妻子登门求医。

月余不见,晏妻的脸色好了少许,一见楚子苓就先跪地行了大礼:“都怪妾,累大巫遇袭受伤”

上次遇袭时,那满手鲜血的模样可能吓到她了,更让这小妇人生出无限懊恼。如今好不容易重见,情急之下,她连声音都抖个不停。

楚子苓赶忙扶她起来,温声道:“歹人早有筹谋,又岂是孺人之过当日若不是晏子相救,吾怕是性命难保,也该谢过孺人才是。”

晏妻想过无数可能,却没料到大巫会如此说,登时泪下,呜咽道:“大巫如此仁善,还有人欲害你,必遭天罚,鬼神共弃”

这可是级别最高的诅咒了,楚子苓微微一笑:“必会如此。孺人最近身体如何,可来月事了”

这话倒是瞬间转移了晏妻的注意力,也顾不得哭了,她一下羞红了脸,嗫嚅半天才小声道:“半月前就来了,药也停了,不敢再吃。”

那药本就是用来调经的,癸水至就要停药,楚子苓闻言松了口气:“难怪孺人气色好了不少,月事时可还痛的厉害几日血止呢”

听她一一答过,楚子苓心中有数,方才道:“还请孺人伸腕,容我一探。”

那细瘦的腕子递在了面前,楚子苓专心诊脉,却没留意面前小妇人偷偷打量她的目光。片刻后,楚子苓微微颔首:“再针五日,即可换成艾灸,温养的药物还要喝上段时间,待身体调理妥当,就能同房了。”

这话说得晏妻满面通红,却也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小声道:“大巫刚刚伤愈,不可劳累,妾能等的。”

楚子苓失笑:“你这病施法不费多少气力,无需担忧。”

晏妻又看她一眼,这才颔首:“有劳大巫。”

里间专心治病,外间也有密谈。两人分席坐定,田恒便道:“上次所议之事,不知晏子筹备如何”

晏弱微微一笑:“田子放心,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耽搁。”

田恒闻言轻叹:“多谢晏子援手,累君卷入这等污糟事中,吾心甚愧。”

晏弱立刻抬手止住他的话头:“田子言重了。大巫与我夫妻皆有恩惠,举手之劳,自要尽心去办。况且谭氏野心毕露,早也有人看不顺眼。”

晏弱其实并不在乎侍奉的是哪位君王,也没兴趣参与争权夺位。但是有田氏大巫存在,外人怕早已把他和田氏,以及公子环联系在了一起,因而配合田恒行事,对他非但没有坏处,还有些好处。毕竟田恒嘱托他的,可非旁人猜测。如果谭氏真的上钩,这次怕是要伤筋动骨,难以自处了。只这一点,就能看出田恒与其是不死不休,能帮他为何不帮一把呢

有了晏弱这等姿态,田恒也放下心来,念头不由又转到治病的二人身上。自从他得知子苓并非巫之后,对于治病之事就更是好奇了,难道她施法真的不借鬼神之力吗与自己有了私情,会不会影响她的术法呢

屋中,楚子苓收了金针,又轻轻活动了一下五指,这才对病人道:“施法已毕,孺人请起。”

晏妻睁眼,没看自己的针灸的地方,先看向大巫的手指,见她指尖微红,但无异样,才松了口气:“多谢大巫施法。”

“以后隔日来一次即可,药也会重新配过,平日要注意保暖,切不可饮冷水吃生食。”楚子苓叮嘱道。

晏妻一一记下,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妾知那些污言秽语都是谣传,只是,只是大巫也是女子,当有个依靠”

她的话语极为含混,然而楚子苓激灵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赶忙道:“孺人想多了”

晏妻却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世间如田大夫这般的男儿也不多见,大巫若想,哪怕归隐也是值得的”

她的手又小又冰,然而抚在手背的力度,却十分的坚定。明明身为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她这个大巫,却还劝她归隐,哪怕放弃巫术也要抓住幸福。

楚子苓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旁人她可以瞒住,但是当日遇袭,自己哪还有控制情绪的余暇怕是瞒不过面前这小女子。而今日看诊,必有什么让她露出了端倪,才让晏妻敢贸然说出这样的话。

迟疑片刻,楚子苓道:“多谢孺人关心,吾心底自有打算。”

听她这么讲,晏妻似松了口气,又小心补了句:“妾不会乱说的,哪怕是夫君也不说,大巫放心。”

那笑容里,似乎多出了些欣慰,就像见晚辈过的幸福时,长辈才会露出的那种神情。她明明比自己还小几岁呢,楚子苓轻叹一声:“孺人也当保重身体,不可思虑过度。”

两个女人的谈话,就像风吹过的涟漪一般,很快就消弭不见。等送走了人,田恒大步自外面走来,一见面就问道:“你的术法果真无碍”

他脸上混杂着担忧和怜惜,也有种说不出的亲昵,楚子苓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由自主翘了起来,兴许眼中也有轻柔爱意,相爱的两人,怕是要用尽气力才能在旁人面前掩饰。

走上前去,她轻轻拉住了田恒的手,摇了摇头:“无碍的,这本就跟鬼神无关。”

田恒握住了她的手,似检查伤势一般看了半晌,才道:“那治病的是什么只是针刺吗”

“不是随便刺的。”楚子苓思索了片刻,解释道,“人有经络窍穴,如天道循环,春秋往复,自有其规律。生病就是坏了这循环,外邪内滞,无法按照天理运转,只有用针药这样的外物进行调节,方能达到治病之效。”

这时代还没有老子,没有庄子,也无法解释“道”和“阴阳五行”的原理,然而田恒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遵循天理,似也近巫。”

楚子苓笑了:“是自巫而来,却不假鬼神,只借人力。亿万次尝试,千百年存续,演化出流派理论,去芜存菁,代代相传。”

那女子的笑容中,有些自豪的,足以闪闪发光的东西。田恒不由收紧了手掌,握住了她的手:“那该怎么称呼此等人呢”

“医,我是个医者。”楚子苓低声道,“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此乃吾辈所愿,亦吾之志。”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向这个时代的人提起大医精诚,然而听到的那人,没有嘲讽,也无漠视,只是定定道:“就如宋之灵鹊”

他能明白的楚子苓的心也颤动了起来,就如被人拨乱了心弦。

田恒却已伸手,把人揽在了怀中:“不该让你留在宫墙之中。”

灵鹊是天上飞的吉鸟,又岂能囚在深宫好在,如今他们还有机会,总有一天,能相携离去。

靠在那人胸前,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楚子苓轻笑一声:“那无咎的邑田就要早作准备了。”

田恒也笑了:“届时生一对孩儿,男的随我习剑,女的随你学医。”

“男孩也能学医的。”楚子苓不由反驳。

田恒嗤笑一声,把人揉进了怀中:“你是教的那个,全听你的。”

楚子苓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然而那脉脉流淌的东西,足能让人心神安定。也许有一天,她也会收几个徒弟,把自己所知所学传播下去,直到世间行走,不用再打“巫”的头衔,“神医”二字足矣。

那一日,终会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休息了两天,让大家久等惹。更新只恢复到了八点,明日继续努力,争取早更gt:

130、第一百三十章

“晏大夫已连续三日入宫, 密奏数次, 公子环那些附庸也闻风而动。家主, 可要行事了”心腹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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