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之玉——by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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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玉两手插兜往外走,“借过。”
娱记们退了退,退出一条路来。
荆觅玉奇怪地看看他们,跟着出了酒店。
孙燃随后。
娱记们炸声起来。山甸坡的八卦是娱乐新闻,但换成普通人就是社会新闻。错部门了。
狗仔男也学起了格子裙的咬牙切齿。
当初格子裙可是答应给他独家爆料的,现在这些同行怎么回事?谁爆出去的?
而且,为什么!那个男人不是山甸坡?
不是山甸坡,他在这蹲个毛线啊。
这时,格子裙搭乘电梯下来了。
大堂的阵势把她也吓了一跳,她拉住狗仔男问:“这是怎么回事?”
狗仔男甩开她的手,“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那个人根本不是山甸坡,只是同样喜欢戴帽子和口罩。”
格子裙慌了,“不可能啊!我跟了他很久,不会认错的。”
“可就是错了。”狗仔男冷笑一声,“对了,报假案是违法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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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车上,晏玉才摘下口罩。
荆觅玉把副驾驶位让给了孙燃,她在后座倾身,邀功似的,“怎么样?怎么样?我这办法是不是很厉害?”
孙燃应了一声:“嗯。”
晏玉问:“你过来芜阴是为了拍摄情侣主题?”
荆觅玉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了,“是啊……”
晏玉再问:“你这样在娱记们面前露脸,和他的情侣关系准备怎么解释?”
荆觅玉:“……”
晏玉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压根没想起这事来。
她对不起巩玉冠了。“你们怎么没提醒我?”
孙燃右手撑在车窗边,“看你这么享受发号施令的样子,不忍心打断你。”
“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让他失恋了。”晏玉建议说:“其实他要走网红路线,单身人设更有利。哪个小女生喜欢圈养有主的鸭子。”
她瞪了晏玉一眼,“他不是鸭子。”
“我就打个比方。”
“行吧,等闲杂人散了,我再问问巩玉冠这事怎么办。”
“被你折腾一番,肚子饿了。”孙燃看着前方的海鲜店,“晏巳,芜阴哪儿宵夜好吃?”
晏玉:“想吃什么?”
“有肉就行。”
“沿江那边很多烧烤档。”
“我请吧。”荆觅玉朝酒店门口望去,“记者们陆续也散了,巩玉冠可以下来了。我今天当了一回导演和编剧,心情特别爽。请你们好好搓一顿。”
三人等了十来分钟,巩玉冠戴着墨镜和口罩出现在酒店门口。
晏玉开车过去,闪了两下灯。
巩玉冠上了车,朝晏玉说:“我爬到你房间走的,不介意吧。”
晏玉:“不介意。”
巩玉冠拿下墨镜,改戴上孙燃递过来的帽子。“安全绳我给你收拾好了。”
“嗯。”晏玉应了一声,往沿江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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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阴的烧烤主打海鲜。
晏玉推荐的这家在街尾。老板娘讲一口芜阴普通话,站在鱼池边,“想吃什么都这儿来,活的,鲜的。”
巩玉冠被帽子和口罩遮住,看不清模样,可晏玉和孙燃的相貌身材都十分出挑。
“隆里个锵哟。”老板娘喊出方言,眼里没了荆觅玉的存在,“都是帅小伙呀。”
晏玉用方言跟她说了几句。
她笑着指指上面,“二楼有位,还能望江。”
这儿的海鲜都是现挑现烤。
孙燃和巩玉冠上了二楼,晏玉和荆觅玉在鱼池边挑选。
老板娘喊着:“青口贝、白蚬、香螺、皮虾、卢姑虾、生蚝,各称四斤。”
称重时,晏玉突然开口,“听孙燃说,他原名孙燃玉。”
“嗯。”荆觅玉知道他想问什么。
“集邮癖吗?”
“也许是我的名字,培养了我的爱好。这就和你爸的爱好一样,不过你家有钱,能收藏各朝各代名贵玉器。”她叹气,“我穷,只能收集男朋友。”
“所以——”晏玉眸光一转,“明里寻人,暗则觅玉?”
老板娘大喊了一声,“不要站在鱼池旁边谈恋爱!”
荆觅玉也就没有回答。
第26章 迷雾
# 026
明里寻人,暗则觅玉。
晏玉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让荆觅玉耿耿于怀, 连各四斤的海鲜, 她都吃得心不在焉。
热闹的凌晨,拼酒划拳的叫声响彻在身后。
前方, 巩玉冠凭栏而坐, 打开话匣子,和晏玉聊得十分欢快。
晏玉笑说:“这里的夜宵档主,个个年入百万。”
巩玉冠微微正了正身子,“哦?”
“隔壁那档老板沉迷赌博, 一年输了270万。”
巩玉冠长眼半阖, “这你也知道?”
对呀?荆觅玉也想问, 这种事晏玉又是如何得知呢?知道这么多,也不怕被灭口?
她用竹签戳着螺肉,怨念地盯着晏玉。
盯盯盯。
盯到晏玉和巩玉冠停下聊天,向她望过来。
晏玉礼貌地问:“有事?”
她脑子放空, 将心底话问了出来, “晏巳,你会害我吗?”
孙燃推了推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海鲜壳,静静看着晏玉。
晏玉浅浅笑了笑。
荆觅玉咬着竹签,“老实回答。”此时有孙燃和巩玉冠在旁, 她胆子壮大不少。
晏玉反问:“我害你做什么?为财还是为色?”
她两样都不如他, 好像是没什么好怕的。其实她问得出那句话, 多少能猜到他不会害她。不过, 总觉得讨个明面的说法为好。她继续戳螺肉,装得惨兮兮的,“你将来可不能把我卖了呀。”
“嗯,我答应你。”或许是她这皱眉扁嘴的样子太可怜了,晏玉的语气都轻和许多,“别戳那颗螺了,壳都碎了。”
巩玉冠的眸子在他们两人之中转了转。他仰起椅子,双手张开扶在木质栏杆上,没什么诚意地说:“买份意外险吧。”
荆觅玉吐槽他,“馊主意。”她心情轻松了些,开始和孙燃抢生蚝。
老板娘上来结账,走到这桌,一阵轻风拂来,她顿觉神清气爽。她的眼珠子在三位美男之中游走,“哪位买单啊?”
荆觅玉伸直手,在老板娘眼前晃动,“这儿,我。”
老板娘这时才正眼看向荆觅玉。男多女少的就餐人数,女性买单的实属罕见。她把账单放在桌面。
荆觅玉看了几行,把右手搁在脸颊边,向老板娘勾了勾手指。
老板娘半弯腰,笑眯眯地问:“怎么,账单有问题吗?”
荆觅玉右手的食指把对面三个男人从左指到右,小声地说,“他们都是我养的。”
老板娘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先前在她眼里没有存在感的荆觅玉,这时金光闪动起来。“隆里个锵哟,一养养仨。”
荆觅玉右手成掌,故作扇风,先是遥望芜阴江河,再哀怨地看了对面一眼,叹气说,“逃不开罪恶的情/欲深渊。”说完,她掏出一张金卡,优雅地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哈腰接过。
荆觅玉看着老板娘的背影,笑得可乐了。
三个男人都当没听见她那几句话。
下楼经过鱼池,老板娘看他们的眼神有了异样。
巩玉冠好心地和晏玉说:“我和孙哥没关系,就俩到此一游的旅客。你的话,就别来这家了吧。”
晏玉回眸望了老板娘一眼。
朦胧的瞳仁在午夜灯火下,生生让老板娘看出了他被逼良为娼的无奈。
老板娘眼神一转,“慢走啊,帅小伙。”
荆觅玉在旁瞪了瞪他。三更半夜的,至于这样对中年阿姨放电吗?
回到酒店,她又补瞪他一眼。
他笑了笑。
巩玉冠先下了车,荆觅玉正要出去,听见孙燃说:“我和晏巳有事要谈,你们先上去吧。”
“好,别谈太晚。”她刚说完,脑海中又把晏玉和孙燃的身影组合一起了。
帅哥就是好,怎么搭怎么般配。
晏玉看着荆觅玉和巩玉冠进了酒店,“说吧,什么事?”其实他多少猜到了。
“虽然我觉得你对她没有恶意,但还是想问你拿一句承诺。”孙燃神情平静,扭头向晏玉,“我知道你向来一言九鼎。”
晏玉轻笑,“绝无害她之心。”
“我信你。”孙燃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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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玉到底是谁呢?
外婆说:“三天不动脑,头上长野草。”
荆觅玉觉得自己脑袋的荒草,已经立得高高的。
她洗完澡,打开电视。
一上来就是芜阴方言频道。
她立即关掉了。
她坐在床边。左手四指弯曲,拇指前伸,四指和拇指模仿起嘴巴的开合。她尖起细声,“晏玉,晏玉是谁呢?”
右手同样的动作动了两下,她沉成粗嗓,“不知道,不知道。”
左手细声:“那你为什么不动脑?”
右手粗嗓:“因为我很困。”
荆觅玉松开双手,仰身倒卧。长发散在纯白棉被上,她挑起了几缕。
抽丝剥茧的过程,其实就是思维闯迷宫。
荆山之玉结盟的三家人,何、孔、荆。
何家和孔家这一代都生有儿子。不过,至今生死未卜。
何氏一家失踪多年了。
而孔家上下,除了一个早被拐卖走的大儿子。其他人皆惨死于二十二年前,复祝市的一场大火。
两年前,在芜阴的一场古董拍卖会,出现了一个叫“何扑玉”的竞拍者。他以上亿的价格,拍走了一件北宋汝窑瓷器。
何扑玉正是何家小儿子的姓名。
老周一直都有关注古董市场,见到这个名字,他把老花镜擦了又擦,仔仔细细地将三个字的笔画都数了一遍。
他去拍卖市场打听这人的来历。
然而,对方只签下何扑玉这个名字,现场竞拍是由一位艺术鉴赏家代理的。
老周再找到这位艺术鉴赏家。
鉴赏家说,从未见过何扑玉本人,何扑玉派了一名助理和他沟通。这助理在交易成功之后就离开了。
越神秘,老周越有兴趣。
但这天之后,芜阴文物拍卖会没再出现过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忽然到了北秀。一年半前,在北秀古董拍卖会上,何扑玉陆续出现。操作和芜阴时一样,都是第三方代理。
那时候的荆觅玉,急于逃离芜阴。于是,她申请职务外调,到了北秀。
这一年多,风平浪静。要说生活上的什么波折,她仔细回想了下,都是遇到晏玉之后发生的。
“明里寻人,暗则觅玉。”晏玉知道她的目的,那他会是何扑玉吗?
仰卧着的荆觅玉抬起双手,左手问:“如果他是何扑玉,你要怎么做呢?”
右手答:“问问他,听说过荆山之玉吗?”
左手又问:“万一他矢口否认呢?”
右手说:“那很符合他的性格。”
何家,晏家。
老周曾说过,当年复祝市的户籍资料非常混乱,因此何氏一家隐姓埋名,不是难事。
晏家说是祖籍在复祝,但他们的早年生活,谁都不知道。
晏玉是不是何扑玉还不确定。
就算不是,那也应该有关系。
这样的话,本来遥遥无期的任务似乎一下子豁然开朗。
然而,她却有了退缩之意。
前些年,她只盼望早日找到荆山之玉,以求解脱。现在答案就在眼前,她反而不敢伸手去揭。
荆觅玉以手背遮住眼睛。
晏玉知道她的目的,却一直没有明说。他又是因为什么,不直接烧掉这层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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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我给你搬行李。”
一大早,李和志伸手要去接晏玉手上的行李袋,被晏玉挡开。“李叔,我自己来就行。”
晏玉把行李扔上后备箱。
李双英站在晏居的黄洞石墙前。这时太阳不大,她戴着黑墨镜,“这么急赶回去吗?”
“北秀还有事。”晏玉回了她一记轻浮的笑。
李双英抱起双手,“于家小女儿你不喜欢吗?回来这么久,都不约她几次。”
晏玉回道:“小妈,我忘了告诉你,我和她是二十岁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