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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山之玉——by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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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泡你。”她别过脸望车窗。

“我们床也上了,避孕套用完一盒又一盒。彼此没有恶意,既往不咎了。”他终于换到一首《得意的笑》。

荆觅玉抓了抓头,“你说得是轻松。”

晏玉:“你听。”

这时歌词在唱:“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

荆觅玉想气,却又不知从何发火。最后还是笑了,“服了你。”

“把人生放上天平来衡量轻重,总有一件是重中之重。”晏玉漫不经心,“在从前,有一件事压着我的天平。现在有人能翘起它,那就不再重要了。”

荆觅玉转脸,严肃起来,“方丈。”有这等觉悟的男人,都能出家了吧。

他因她的称呼臭起脸来。

她嘟哝着:“你是我的榜样。”

“一会,先听我爸怎么说。”

荆觅玉思索片刻,问:“你知道何家吗?”

晏玉答:“我实话告诉你,我只知道有一个叫何扑玉的人,和荆山之玉有关。其它一概不清楚。”

“我不想告诉你。”

“只要不影响我们上床,你爱说不说。”他还懒得理了。

“……”说半天,这个男人对两人交不交心根本不在意,他心里只有床事。不过,也正因为他这无谓态度,让她的烦乱减轻不少。

到了津洺岛,荆觅玉心中已有了主意。

葛婧之招呼着她,“这么晚还过来,不好意思。我好奇心重,不把事情问清楚,今晚都睡不着。而且明天就出差了。”

荆觅玉笑了笑。

“荆小姐的脸色比在慈善会好多了。”葛婧之没有往常工作开会的作派,端着碗出来,十分亲切。

“嗯。”托晏玉的福,荆觅玉现在心平气和,也能坦然地面对晏风华那无形的气势了。

晏风华坐在上席,望着中间那盘红烧肉,“还是婧之记得我的口味啊。”

葛婧之:“爸,你多来北秀,我会记得更清楚的。”

四人坐下,气氛不冷不热。

晏玉给葛婧之、荆觅玉夹菜,没搭理晏风华。

晏风华一人嚼着红烧肉。

葛婧之率先开口,“爸,今天那副图有什么来历吗?”

晏风华:“也没什么,朋友送的。”

“是不是呀?”葛婧之似笑非笑的样子,和晏玉神似。

“你问不问都一样,朋友送的。”晏风华放下筷子,“给我来一杯酒。”

“请问——”荆觅玉这会接了话,“晏先生,那位朋友现在在哪里呢?”

晏风华:“旧朋友了,联系不上。”

葛婧之笑得眼睛眯起来,“爸,我大学毕业就进了碧鸦犀,到现在十年了。和那些男人尔虞我诈,明说暗话。他们起一个音,我都听得出是真是假。”她给晏风华倒酒,“一家人嘛,怎么都戴着面具过日子呢。”

晏风华略略放松表情,“你爸我当董事长,面部神经绷得多,笑起来肌肉发力跟不上了。”

晏玉笑,“最好去医院检查检查,别犯上神经病了。”

连荆觅玉都听得出晏玉话里的讽刺。她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轻轻捉住她的手,转过头来。她的脸映入他的双瞳,他的讽笑淡了,扬着嘴角。

她四指被他握得交叠起来。她垂眼,挣开晏玉的手,再抬头时,她说:“晏先生,实不相瞒,这副刺绣的另外两张拼图,我见过。”

晏风华的右手要去端酒杯,刚碰到,顿住了。“两张?”

荆觅玉:“是的。”

葛婧之微笑,“我想,爸不清楚这件事,不如问问我妈好了。”

“别打扰她了,这么晚,她早睡了。”晏风华喝了一口酒,“荆小姐是不是知道刺绣图的来历?”

荆觅玉:“在我说明之前,我想知道,送图给晏先生的朋友,是不是姓何?”

“嗯。”晏风华心里已有应对之策,他点头。“她的解释,和婧之的故事很像。这张藏宝图世世代代,由三家人分别保管。不过都是传说了,真假难辨,她也不信宝藏这事,就送我了。”

荆觅玉笑,“这就是一张藏宝图,宝藏定名:荆山之玉。因为里面有一件汉代和氏璧。”

晏风华吃惊,“真有?”

晏玉和葛婧之交换了一个眼色,皆不作声。

“真有。”荆觅玉喝了一口柠檬水,润了润嗓。“三家人分别是荆、孔、何。但不是世世代代的传承,这宝藏图,是在1953年拿到的,一家一份。1954年河域水灾,三家人各奔东西。三方相约:后代皆以玉字命名。直到1995年,荆家老一辈找到了孔家。见面那天,孔家说现在新时代,宝藏的事没意义了。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孔家把自己的那半图给了荆家老一辈。不久后,孔家发生了一场大火,全家上下都死了。”

听到这里,晏玉突然抿住了唇角,眸色转冷。

晏风华神色也有些沉。

荆觅玉:“荆家老一辈也死了。警察说排除他杀的可能。他死的时候,怀里只有两张刺绣图。”

“荆家老一辈是你的……”晏风华抬眼打量着她。

“是我的爷爷,名叫荆来福。”荆觅玉苦笑一声,“他的遗愿,就是寻宝。我叫觅玉,是为了家族使命。”
第55章 丛林

# 055

晏风华抿了一口酒。

比起茶, 他是不太爱喝酒, 不过这一口,舌尖上停驻的味道,让他有一种人生百态的辛辣感。

他冷静地分析荆觅玉的话, 问:“你见过另外两张图?”

“是的。”荆觅玉有些悲凉,内眼角尖到下弯。“警察查明死者身份,就通知荆家, 拿回了遗物。”

“是自杀吗?”相较起晏玉, 晏风华的嘴唇更薄, 灯光下, 抿紧的唇线深到仿佛没有了上下唇。

“警察说是。”荆觅玉眉间蹙紧, “二十二年前的事了,我当时才六岁,记不太清。”

“怎么死得这么巧?”晏风华也皱起眉心,威严肃穆,“孔家和你爷爷,竟然接连而死亡?”

“起初我们也有所怀疑。但警察查过, 没有线索。”荆觅玉手抵唇角, 回忆说:“听说,大火是孔家午睡时烧的, 可能都睡得熟,老老小小无一幸免。我爷爷的尸检报告写明了上吊自杀。”

“哦。”晏风华眉心松了, “就是说, 另外两张刺绣图都在你们荆家?”

荆觅玉点点头。

“没想到啊。”晏风华长叹, “朋友把这张图给我的时候,我也曾想,是不是真的有宝藏。但她不屑一顾,我就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今天婧之找出来,我早忘记了。”

“看啊,爸,你这趟来北秀大有收获吧。”葛婧之笑起来,浓墨的眼线和眼睛眯成了一道弯。

晏风华:“是啊。”

荆觅玉追问:“晏先生,送你这张图的何姓,请问是女的还是男的呢?”

“嗯?怎么?”晏风华不正面回答,反问:“这也有关系?”

“嗯。”荆觅玉又说:“荆家不止找过孔家,也有寻找何家,但1990年,何家一岁的孩子失踪,何家外出寻子,也没了音讯。我们老长辈心怀遗憾,让我们务必给何家寻根,其实,这也是我的第二道任务。”

晏风华听完,“原来如此。我那个姓何的女性朋友,早没联络了。她手机号换了,也没通知我。”顿了下,他像是要确认似的,强调了一句:“你到处寻找名字有玉的男人,原来是为了给何家寻根。”

“是的。”回答完这两个字,她有些踌躇。

晏风华劝一声,“有什么话尽管说。”

荆觅玉呼了呼气,终于鼓起勇气,“晏先生能把这张图卖给我们吗?”

晏风华看着她,嘴角抿得出现了一道浅窝。

她又继续说:“对晏先生来说,这不过是一张废弃图,不如……”

“这也不是废弃的,旧朋友送的礼物,情意在其中。”晏风华问:“你们是想寻宝吗?”

“不瞒晏先生。孔家没有了,何家失踪了,三家人只剩荆家在支撑。你是富商,金钱对你无所谓。但我们是工薪阶层。”荆觅玉越说越顺,“车子、房子、教育、医疗,哪样不需要钱。荆家日子不富裕,我们希望能找到宝藏,过上新生活。”

晏玉瞥她一眼,给她舀了一碗汤。

“我能理解。”晏风华点了三下头,“这样吧,天下这么大,几十年前的地形,和现在都不一样了。比起你一个普通人,我们有团队,不如帮帮你。婧之,你说是不是?”

“理论上来说是的。”葛婧之笑着应答:“我们有先进的技术,拼完图,再用电脑比对国内地图,不是难事。”

荆觅玉面露难色。

晏玉说话了,“交给姐吧,她之前团队到处寻找古物,也积累了经验。”

“谢谢你们。”荆觅玉微微一笑,“不过这事,我要慎重考虑考虑。”

“明白。”晏风华说,“你也不容易,身负重任,几代人这么坚持,就为了一张藏宝图。”

“这都是我们老一辈的祖训。”荆觅玉声音低了不少,“你们家财万贯,不屑宝藏这么点钱,我才敢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们。换作普通人,我就没这么坦诚了。”

葛婧之叠起腿,操起手,“芜阴屠山不过几个玉雕,都能吸引人们去寻宝。汉代和氏璧,那得抢破头了。”

“高古玉,我自己就收藏了几件。”晏风华心情不错,喝了大半杯酒,“你和晏玉有这层男女关系,我们帮你也是应该的。”

“对了,晏先生。”荆觅玉又说:“如果你有何家的消息,务必联系我。我们三家人,祖上是至交好友,又因宝藏的事,虽未谋面,但也有一种亲切之情,盼着让何家孩子认祖归宗。”

“没问题。”晏风华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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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津洺岛,荆觅玉的脑海中一直在回想她和晏风华的这场对话。

双方都没有大破绽。

就是晏风华主动提出帮忙寻宝一事,她还没想通。

荆觅玉拢了拢头发,看一眼开车的晏玉。

他不多话。

她戳戳他,“喂,你会站在我这边吧?”其实,她也是观察到晏玉和晏风华的关系不善,才敢说。要是晏玉不站她,她可没这么大胆子。

“嗯。”晏玉沉沉地应了一声。

回到家,荆觅玉洗完澡,看到他站在鱼缸里喂金鱼。

他没有低头,仅是眸子往下,定在金鱼缸。鱼缸亮着灯,绿色水草轻轻摇曳。他的嘴角垂了下来。

荆觅玉踮起脚,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别喂太多,会吃撑的。”自从他用大黄鸡压过小熊之后,她没敢告诉他,这金鱼是她代秦修玉养的。

晏玉放下饲料包,拽开她双手,转过身来。

她这才看到他乌云滚滚的墨瞳。

有时觉得他瞳孔的边界太模糊了,现在这样子倒是黑白分明。

荆觅玉正想说什么,他却猛地吻下来。

往常的性/爱,他总是游刃有余,她的生死都在他的掌控中。今天这样狂野失控的咬噬还是第一次,甚至把她的唇咬破了。

这样的他,很像溺水后的几天。

她搂住他的肩。

他撕扯着她的睡裙。

“哎。”她身下一凉。

他第一次没有前戏。

两人滚到沙发,然后他抱她上床。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有她的叫声不停响起。

完事了,他去浴室洗澡。

她躺在床上,静静等他。

太神奇了,她以为经过今晚这事,她和他的关系会有所僵燥。回程的路上,她甚至在想,为了避免将来两人尴尬,不如早点分了算了。可那话梗在心里说不出口。反而扒着晏玉问,他是不是会站她这边。像是小学生吵架,要求对方不明真相地支持自己。

她比谁都希望,晏风华今晚的话都是真的,他只是从何爱玉手中拿到这张图。

晏玉洗完,吹干头发。走进房间时,只穿着一件内裤。

他一上床就捞起她吻。

荆觅玉仰躺着,抱住他,任他在她唇上流连忘返。他最喜欢吻她的唇,明明之前说她嘴大来着。

吻完这一轮,晏玉盖上被子,贴着她赤/裸的身体。

她仔细打量他的眉眼,他的焦躁,他的烦闷,这会减轻了许多。她问:“你生气吗?”

“没有。”他抚上她肩膀的吻痕,“刚刚有没有弄疼你?”

“还好,做那么多,都习惯了。”她左手在他的头发穿梭。

“对啊,以后没我这大的,都满足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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