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山之玉——by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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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着她的脸。
她揽着他的腰。
自从击倒了杀手,他们就渴望着深吻的这一刻。
火花四溅时,晏玉一脚把毯子踢开,撩起她的睡裙,“今天特殊情况,前戏就省略了。”
“好,进来吧。”荆觅玉迫不及待渴望他的侵占。
她是一沃疆土,等待开拓。她是一只柳莺,高声啼呼。她是一条涧溪,诱他前行。
在原始节奏中,她心底有一颗种子破土而出。
终于又看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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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地做完,床单皱巴巴的,湿了大半。
两人习以为常。换上干净床单,重新躺下。
晏玉捞起她,“有累了吧?”
“嗯。”荆觅玉枕在他的胸膛,她贪恋这怀抱。“上午是你小妈,下午是你爸。应付起来真的好累。”
“原来不是和我做累的?”他有些不快,“那再来?”
她捏捏他,“说正事吧。”
晏玉的大掌在毯子下游移,“你说。”
“你觉得——今天挖出的木盒是真的吗?”她心中有些忐忑,毕竟她和晏玉隐瞒了不少事。
“当然不是。”晏玉答得飞快。
“咦?”荆觅玉半撑起身子,“分析来听听。”
晏玉目光在她胸前溜过,“你讲的故事就是假的。有这个假基础,宝藏怎么可能是真的?”
她双目一睁,嘴巴撅起,“你怎么知道,我讲的故事是假的?”
晏玉看她的眼神带着惋惜,“你以前的描述中,和亲人相关的词语,只有外公外婆。突然冒出来一个爷爷,我就知道肯定假的,还什么家族使命。我是懒得拆穿你。”
荆觅玉干脆坐起了身子,毯子滑落。
两人赤/裸的身子一坐一卧,四目相对。她赶紧把床下的睡裙套上,再把吊带往后挪了挪。“果然被你发现了,幸好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其实她是因为信任他,才敢和他说家事。
“我小学到大学,数学都是拔尖的。你这小技俩骗不到我。”她上半身的风景被遮了,他一手勾起她的裙摆往上撩。
“好生气啊。”荆觅玉撅起嘴,狠狠拍下他的手。“我以为能在你面前耀武扬威,当一回大boss呢。谁知道,你早发现了。真不好玩。”
他要继续撩她裙子,“你有这愿望,早说呀。”
她握住他的手不放,“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
“思维关闭,突然什么都分析不出来了。”晏玉一把拉她下来。“驽钝的我,想听你这位大boss解谜了。”
她俯身,肩膀撞上他的下巴。
他立即亲上去。
荆觅玉捶捶他,“你说,我要不要找巴警官谈一谈?”
晏玉把她抱上自己的腰,“你想和他谈什么?”
“告诉他,你大哥是何扑玉,是他亲生儿子。”虽然她没有证据,但自从有了追杀事件,她觉得,烫手山芋还是丢给警察处理最好。“不过,我不知道你大哥是怎么样的人,如果和你小妈一样雇凶杀人,那我宁愿巴警官不和亲儿子相认吧。”
就她和巴智勇的接触来说,他真的是一位好警察。她不忍心他有个坏儿子。
“我大哥不会杀人的。”晏玉淡淡地说:“他缺点是爱充面子,被我爸传染了。性格么,中学时比较刚正,现在经商管理,圆滑许多。但不是个坏人。”
荆觅玉轻声问:“你不是讨厌何扑玉吗?”
“我不讨厌何扑玉,我讨厌的是,因为何扑玉而放弃我的人。”晏玉眸子转凉。
她赶紧给他亲两口,“我明天约巴警官谈一谈。”
“嗯。”晏玉点头,“我这么笨,只能听从聪明的你指挥了。”
荆觅玉又被他拉下了裙子。
赤/裸的二人再度翻滚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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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觅玉和巴智勇的见面,这回是在肯德基。
“巴警官,早啊。”
巴智勇看着大笑脸的荆觅玉,拉开椅子坐下。“早啊。荆小姐。今天有任务,只能借个早餐时间聊聊了。”
“没事,没事。”她把豆浆放下,“那我长话短说吧。我有了何扑玉的人选。”
巴智勇乍然惊喜,“在哪里?”
荆觅玉把手机上晏晁的照片给他看,“是我男朋友的大哥,我也是凑巧看到的,觉得和巴警官的长相有点相似。而且,他小时候就是从复祝迁到芜阴的。符合你说的,他一岁时在复祝失踪的情况。”
“好,好。荆小姐,你把照片转给我。我回去查一查。”巴警官盯着晏晁的照片,“荆小姐,这么多年,我查过很多叫何扑玉的,都不是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张照片,突然有一种充满希望的感觉。”他严肃的脸绽出了喜悦的笑意。
“嗯。”荆觅玉说:“巴警官,我男朋友说,他大哥的右腿没有纹字,我们并不肯定,他就是何扑玉。希望能帮助你,早日和家人团聚。”
巴智勇笑,“我明白。但只要是线索,我一定会追踪下去。”
荆觅玉想了很久,李双英能雇佣杀手,她就拉警察帮忙。只要巴智勇查了晏晁,那么必然会顺藤摸瓜,找上李双英。
被逮捕的中年男人那边,也有警方在审问。
双重夹击,李双英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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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智勇吃完早餐,离开了。
他前脚一走,晏玉后脚跟进来。
荆觅玉托腮,“你说,我们会不会成为世仇?”
晏玉失笑,“乱说什么?你这乌鸦嘴。”
“万一,警察查出,你爸和你小妈有做过坏事,你……会怎么办?”她把他强拉进阵营,却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她觉得她也很自私。
晏玉挑眉,“她做得出雇凶杀你的事,我本来就不打算放过她。”
荆觅玉怔住。
“你不信?”他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你觉得我和他们,以及我和你,谁更亲?”
她摇摇头,“亲情和爱情,是无法类比的。”
“血缘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晏玉弯起眼,似是陷进了回忆。“说起孔家失火,1995年,我六岁……”
火烧到了他背着的风筝。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火在追他。
前方有水。
他知道,水能灭火。“爸爸,我跳在这里!”
从此,他有了噩梦。
第67章 阳崖
# 067
1995年, 复祝市。
荆觅玉在外婆那学了新故事, 蹦跳着跑回房间,“秦修玉。”
秦修玉坐在床上玩七巧板。太阳从窗外照进来, 他漂亮得真像一个玉人儿。
她今天照了镜子,她觉得自己比他更漂亮。她一屁股坐上他的床, 鞋子掉在地上。
他看着被她压着的床单, 皱了下眉。
她见到了,故意蹭了蹭小屁股。
果然,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秦修玉。”她说:“外婆教了我一个新故事。”
他把拼好的七巧板打散, 重新拼新图案。
她继续说:“司马缸砸缸。外婆说, 这个司马缸很厉害。七岁就会救人了。我们现在六岁,明年就能长大了。”
“光。”秦修玉纠正她。
她眨眨眼,大声地说:“司马光砸光。”
“缸,哥肮——缸。光, 哥乌肮——光。”
她照着他的读音念了一遍,又说:“司马缸砸光。”
他念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是啊。”她说:“外婆煮饭要有火啊, 炉子不能浇。”
秦修玉不说话了。
荆觅玉干脆把双脚抬到床上, “外婆有给你讲过司马缸砸缸的故事吗?”
他看着她脏脏的脚底板, 绷紧了唇。
她动了动脚趾, “我给你讲一遍吧。”
秦修玉终于抬眼看她了,“司马光, 字君实, 陕州夏县人也。光生七岁, 凛然如成人。”
荆觅玉瞪他一下,“哼。”她跳下床,跑出去玩泥巴了。
秦修玉立即去找外婆,说她的脚底脏了他的床单。
她被外婆拉着去洗脚。她气呼呼地表示,再也不理秦修玉了。
这是她和秦修玉第一千零一次绝交。
第二日下午,天清气朗。外公外婆带着两个小朋友出去玩。
荆觅玉因为昨天的绝交,心里记着仇。她谁也不牵,大步走在前面,高昂着头。故意远离秦修玉。
她眯眼见到,前方飞着一个风筝,黑花的底色,像是一只跨腿的燕子。她“哇”的一声,步子追上前,嘀咕着说:“走路好累,要是我能飞就好了。”
她目光追着风筝跑。
风筝越飞越低,消失在临街的高墙下。她回头问:“外公,你会做风筝吗?”
外公左手拉着外婆,右手牵着秦修玉,桃眸绽笑,“外公没有什么是不会的。”
她笑哈哈地跳起来,“外公,给我做一个风筝吧。我也想要那样飞。”
“好啊。”外公爽快地应答。
她跑回外公外婆身边。
外婆笑着牵起她的小手。
四人走过旧街。
荆觅玉转头望向侧边小巷子。
这巷子很短,长不过五米。对面好像是一户人家的菜地。围栏此时正打开着。
刚刚风筝似乎就是飞在这里。
只是这一眼,她见到那里有火光冒出来。她瞪大眼睛去看。
菜地旁一个小池子还有一双手在扑通,越沉越下。
她傻眼了,立刻想起了司马缸砸缸。不过,那池子比水缸硬,砸不动。
这时,她看着那双手完全沉了下去。她从幻想中回神,赶紧喊着:“外婆,那里,那里——”
外公外婆转头,皆是一惊。
外公迅速地冲进去小巷。
她继续在喊:“外公,司马缸砸缸!”
难为外公竟然听懂了她的话,往池子里一望,赶紧捞起。
说来也怪,刚刚这火不大,外公跑过去救男孩时,火势却一下子窜上了天。差点外公都没逃出来。
外公抱起男孩,朝外婆大喊:“快跑!”
外婆左右手各拽一个,立即往远处退。到了安全距离,她向一家商店的老板说:“快叫消防车,对街着火了。”
老板赶紧拨电话。
外公抱着昏迷的男孩冲出来,放到地上,给他做心肺复苏。
好几个路人围过来,又再和商店老板说:“还有叫救护车来啊,有小孩淹着了。”
荆觅玉握紧外婆的手,看着路人们奔走相告。有人拿着水桶,想去浇火,但火势太猛,无奈退了回来。场面非常混乱。
外婆紧紧牵住两个小朋友,安慰说:“不怕不怕。”
围住外公的人群散去几个。
外婆走上前问:“怎么样?”
外公抹了抹额上的汗,“呼吸回来了,但是非常微弱,而且清醒不过来。就怕脑部缺氧太久,会有后遗症。”
外婆说:“已经叫了救护车。”
荆觅玉躲在外婆的大腿后,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小男孩。他身下的地面,淌着一摊水。
外公又说:“那座池子应该是厨房屯水用的,不算深。还好我捞得快,不然水火夹击,这孩子必死无疑了。”
那边大火燃烧的速度异常猛烈,火势冲天。
周围路人们焦急地议论着。
过了一会儿,消防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相继传来。
救火的救火,救人的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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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玉在医院里昏迷了一个多星期。前三天,他血压极低,时不时抽搐。
医生给家属下了两回病危通知书。
从来不照顾儿子的葛山桃,每天过来探望。葛婧之放了学,就到医院讲故事给弟弟听。晏风华一天过来好几回。
晏玉的情况,在第七天稳定了下来。他醒来以后,忘了自己经历过大火,只记得溺水。
晏风华关切地问医生,失去的部分回忆能不能回来。
医生说:“是有部分儿童,溺水记忆出现偏差,不知道自己怎么掉进水里的。你儿子遇险是因为水,大脑缺氧,遗失部分记忆,也是有可能的。”
晏风华把晏玉送去神经科诊断。医生说:“是溺水后遗症,而非火灾。”晏风华这才相信,晏玉真的没了那段记忆。
此后,无法呼吸的感觉,和四周黑色的石壁,让晏玉时常惊醒。偶尔梦中,他听到父亲在他耳边叹气,“就当何扑玉对不起你吧。”这句话,不知是医院昏迷时,晏玉真正听见了,还是潜意识里,在给父亲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