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的话痨婢女——by慕如初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5-14
沈栀栀若无其?事地接过来,展开看了两眼?:“哦,知道了。”
谢芩一?走,沈栀栀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手抖起来。
谢芩居然要她背“誓师词”,若她没?猜错,复国应该就在这几日。
.
沈栀栀担忧了两日,这两日她想出门却被侍卫们拦住。
谢芩将她软禁了。
外头的?事如?何她一?概不知,只从时菊的?口中得知,南汌的?百姓情绪高涨,人人拥护复国。
而且蜀州已全?城戒严,只进不出,这更让沈栀栀担忧裴沅祯的?处境。
可她不能问,只能干等,等谢芩带她出门。
终于,在第三天,谢芩来了。
他一?大早等在门外,还?让婢女给她作了打扮,将她的?发簪卸下,换了身?轻装铠甲。
沈栀栀被人推着出门,见了谢芩,他目光只是淡淡地审视了她两眼?,然后示意?上马车。
上车后,沈栀栀问他:“我们要去哪?”
“到了你便知。”
谢芩对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起来,此前的?兄妹情谊他懒得再装了。
沈栀栀也清楚,复国在即,他恐怕已耗尽耐心。
一?路上,她心里?打鼓,也不知会将自己带去何处。
她想掀帘瞧一?瞧,然而才动作就被谢芩拦住。
“劝你莫往外看。”
“我看都看不得?”
谢芩笑了笑,却笑意?不达眼?底,毛骨悚然。
沈栀栀心下发憷,安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晃晃荡荡、七拐八拐,似乎经过一?座吊桥。
因为她听见有人在外头说“下桥”,然后是一?阵锁链哗啦啦的?声音,声音停后,马车才驶过去。
如?此,又过了半炷香,马车停下来。
外头侍卫道:“殿下,到了。”
谢芩率先下马车,然后喊她:“姝儿,出来!”
沈栀栀忐忑出去,放眼?眺望,顿时震惊。
眼?前是一?处山坳,山坳中央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地站着铠甲士兵。
他们手持长矛,神情肃穆,见两人下马车来,排山倒海地齐声高呼:“殿下千岁!公主千岁!”
呼声荡在四周山岚,回音阵阵,气势磅礴。
在他们的?高呼中,谢芩牵着沈栀栀,一?步一?步登上高台。
他玄色大氅迎风猎猎,气势如?山,说出的?话令所有士兵振奋。
他说:“看!这就是闻嘉皇后的?公主!”
他说:“上天欲助我南汌再起!南汌必胜!”
士兵们跟着高喊:“必胜!必胜!”
沈栀栀站在高台上,风刮得她脸疼,心底如?千斤沉重。
她在谢芩的?安排下,像个木偶似的?背了那份“誓师词”。
背完后,她哭了。
第一?次深刻体会,自己是南汌的?公主。
也第一?次明白,自己居然要跟裴沅祯为敌。
不!她不想与他为敌!
蜀州土地上生长的?是南汌的?百姓,所有的?一?切只是谢芩的?阴谋,只是谢芩自私的?欲\\望。
可这些人却被他怂恿,被他蛊惑,皆不知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螭虎军的?铁骑踏在脚下。
这一?刻,仿佛闻嘉皇后的?魂魄入体,她感受到了沉重的?悲痛。
她想,若是闻嘉皇后在此,定不会忍心看南汌的?百姓们送死,而只想让他们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
隔了几日,在十月中旬的?某一?天,谢芩果然反动了!
一?夜之间,他带人将蜀州知府荡平,然后把“蜀州知府”押上城墙,在所有围观的?百姓们面前,慷慨激昂地说:“今天,我南汌皇室九皇子宇文?渊,在此斩杀大曌狗官!还?我南汌百姓一?片明净山河!”
百姓们欢呼:“杀了他!杀了他!”
被作为替死鬼的?“蜀州知府”在城墙上跪下来,痛哭流涕。
他哭得多伤心,城下的?百姓们就多高兴,声音越呼越高。
“杀了他!”
“杀了他!”
谢芩长刀一?扬,在千万双目光中,将“蜀州知府”的?人头砍下。
人群顿时热血沸腾。
接下来,许多蜀州官员跪在谢芩面前,个个匐地:“我等愿归降南汌,愿拥护南汌九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百姓当中,有一?群人带头跪下来,也说:“我等愿拥护九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围观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纷纷跪下来,像海浪一?样,匍匐在蜀州斑驳古老的?城墙下。
拥护之声响彻云霄!
沈栀栀麻木地看着这些人,浑身?发冷。
最后,谢芩将沈栀栀推到城墙上,让百姓们看见。
他说:“这是闻嘉皇后的?公主,这是我们南汌的?公主,宇文?姝!”
百姓们纷纷大喊:“公主千岁!”
谢芩在沈栀栀耳畔低声提醒:“誓师词呢,快背出来!”
沈栀栀不想背。
她站着愣了许久。
谢芩眯眼?,又提醒了遍:“快点!趁他们此时满腔热忱,背出来!”
沈栀栀颤抖,眼?眶发红。
十月的?天浓云滚滚,阴沉得像要吞没?整座古城。
城墙下是无知百姓们的?呼声。
入眼?处,是“蜀州知府”献祭的?鲜血。
她红了眼?睛,头脑昏沉,却清晰地听见自己说:“不!我不想念!”
谢芩冷脸:“你说什么?”
“我不想念!”沈栀栀大声吼出来。
“百姓是天下的?百姓,不是谁的?百姓,他们是他们自己,只想认真活着!历史朝代更迭不断,从未听说有万世长存的?王朝,只有千古不变的?百姓。他们永远子子孙孙活在自己的?土地上,只冠以自己的?姓名。”
“你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冠上‘宇文?’的?姓?”
谢芩一?怔。
“若你真为蜀州百姓着想,不该挑起战乱,而是好生维护他们。但你为了一?己之私打破他们的?宁静,让他们活在战火之中,可能面临流离失所,也可能面临生灵涂炭,这便是你认为的?大义吗?”
她话落,周遭鸦雀无声。
士兵们望向她。
城下的?百姓也望向她。
风吹得她发丝飞扬,天地乌云暗淡,可她的?眼?睛明亮。
她悲悯地看向城墙下的?百姓,一?字一?句道:“你复国的?理由冠冕堂皇,可真正目的?你自己清楚。你根本?就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你有抱负你想当国主,可那是你的?抱负,不是百姓的?抱负。他们原本?过得富足无忧,你却挑拨是非,暗中......”
谢芩心中大骇,未等她的?话说完,立即道:“公主疯了!快带她下去!”
侍卫上前来推沈栀栀走,沈栀栀挣扎。谢芩眼?疾手快点了她的?穴道,令她顿时昏了过去。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所有人目瞪口呆!
所有人安静无声!
此前热血沸腾的?气氛戛然而止。众人先是死寂了片刻,随后窃窃私语起来。
“公主说什么?这是皇子殿下的?计谋?”
“公主看着分明不想复国啊.....”
“皇子殿下是将公主控制了吗?”
人群渐渐混乱起来,谢芩面色铁青,当即草草说了几句话,命人将人群疏散。
百姓各自离去后,不远处的?角落,奚白璋才放开裴沅祯。
“适才你若贸然闯出去,沈姑娘定会性命堪忧。”
沈栀栀在城墙上的?那席话他听见了。那是他的?栀栀说的?话,她明媚圣洁,像盛开在雪巅的?清莲。
那些话令他动容。
也清楚沈栀栀彻底跟谢芩撕破脸,谢芩千算万算,不料关?键时刻被她坏了好事。
可想而知,谢芩接下来会如?何对她。
裴沅祯定了定神,吩咐:“谢芩动作如?此之快,应该是被逼急了。我已隼鹰传信给陈良焕,螭虎军在路上,你带人去接应。”
奚白璋问:“那你呢?”
“我去救她!”
“谢芩肯定知道你去救,你现在出现无异议于送死,你还?去?”
“刀山火海我也去!”
“再者......”裴沅祯说:“我在这拖住谢芩,你与陈良焕会合后,只管按计划行事。”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军令!”
奚白璋面色一?震:“是!”
.
奚白璋匆匆出城,而裴沅祯带人去寻沈栀栀。
可他到了别院后,别院里?空空荡荡,沈栀栀早已不见踪影。
“不好!有埋伏!”郝靳说。
话落,四面八方的?弓箭手从天而降,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人身?着红衣从远处飞身?过来,立在屋檐上。
他笑得张狂:“二哥啊二哥!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情种!明知是龙潭虎穴也敢来!”
裴沅祯问:“她人呢?”
“谢芩带走了。”裴沅瑾懒懒地说:“至于带去何处我也不知,我今日来,就是要跟你做一?个了断。要么你死在我手上,要么我死在你剑下。”
裴沅祯冷笑:“上一?回没?能杀你是我大意?,这一?回,我岂会放过你!”
“今日,我就为阿箐报仇!”
说着,他持剑飞身?而起,狂风大作。
裴沅瑾振臂一?挥:“放箭!”
箭矢密密麻麻地朝着裴沅祯射去,像无数雨线,快而犀利。
侍卫们立即迎上来抵御,边抵御边为裴沅祯撕破一?道口子,向外冲。
跟在裴沅祯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作战的?好手。战场上被千军万马围困也能突围逃生,何况区区箭阵。
他们数十支剑,成?风轮形状,所过箭矢皆被削断并向四方飞散。
弓箭手应对不及,反而死伤无数。
裴沅瑾大惊,没?想到裴沅祯身?边居然还?有这样一?批高手。
难怪他敢单枪匹马闯蜀州。
眼?见裴沅祯朝他这边过来,他足尖一?点,立即转身?逃离。
裴沅祯眸色一?冷,迅速朝他追过去。
裴沅瑾只得边退边抵御,同?时试图击溃他心神。
他说:“裴沅祯,你与我在此死斗,殊不知沈栀栀此时正在受折磨。”
裴沅祯眸色凛寒,剑气千斤。
裴沅瑾被削断长发,脸颊边也被剑气划了道深深的?血痕。
他不死心,继续道:“沈栀栀得罪谢芩,谢芩是不会放过她的?。谢芩手段狠辣不亚于你,你猜......”
裴沅瑾邪笑起来:“谢芩会怎么处置她?兴许她此刻正在地牢中被鞭打,又或者受人凌\辱.....啊——”
“凌\辱”二字才说完,他手臂顿时被砍飞。
裴沅瑾惊恐地抬头,就看见裴沅祯如?疯子似的?杀红了眼?。
他哈哈大笑:“你今天杀了我又如?何?你心爱的?女人也会死!”
眼?见裴沅祯凌厉的?长剑呼啸而至,刹那间,他感受到死亡的?召唤。
但恰在此时,有人从另一?边斜冲过来。
那人撒了把霹雳烟粉,然后拎起他:“走!”
.
当天,谢芩在蜀州匆匆成?立新南汌,自立为帝,封沈栀栀为澜月公主。
这事只引起了百姓们短暂的?讨论,因为次日,大曌令人闻风丧胆的?螭虎军兵临城下。
蜀州大地,人心惶惶。
第118章
沈栀栀被关?在个?富丽堂皇的笼子里, 四周堆满了书卷和古物。
据说这里是谢芩的书房重地,四周皆有侍卫看守,每隔一刻钟还有人?来回巡逻。
沈栀栀站在窗前, 望着浅淡的天光, 神情麻木。
她已经关?在这两天了,没人?跟他说话,也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偶尔只听到外?边轰隆隆的声音, 或是呼喊的声音。
她问:“外?边是不是在打仗?”
依旧没人?回答她。
下午,终于有个?人?过来了, 令沈栀栀惊愕的是, 这人?居然是“故旧”。
“霍秉?你没死?”
霍秉一身黑衣轻甲,腰间挎长刀,肃穆地立在门口。
一年多过去,他改变了许多, 气质内敛沉稳,面容如?刀刻般,处处透着犀利和冷漠。
他极淡地看了眼沈栀栀,没说话。
沈栀栀走过去:“你怎么在这?你......”
她恍然明白过来:“你后来投靠谢芩了?”
霍秉走进?来, 停在地毯上的炉鼎前,朦胧天光落在他肩上,显得陈旧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