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剑宗戒网瘾——by沈占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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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轩自信点头,“那是自然,你就等着给我把鹿山珍翠图送来吧!”
一切都从镜月戴上那红绳的时候开始变了。
素来不愿装扮的她却开始学起了描眉,甚至亲自去买了胭脂水粉,问其他姑娘如何使用更好看。
你看,动了心的女子,哪怕容貌再美,不过也是任人宰割的凡人。
镜月天生丽质,淡妆浓抹总相宜,美貌又是更上一层楼。
若问赵明轩日日去看如此美丽的女子,又怎会不动心?
的确,他是动了心,但他理智得可怕。
要让他从千金小姐与镜月中选一个的话,他会毫不留情丢下镜月,转头去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可镜月却傻的可怜,她以为终于遇上了懂她的人,懂她的傲骨,懂她的难言之隐,懂她不甘风尘。
他说他佩服这样坚守本心的女子,佩服她有此种宁折不弯的气度,佩服她如莲花般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镜月觉得,这一生难得有人懂她。
那颗不堪于尘世的心,也终究如明珠蒙尘,发誓要体会这世间的情。
一日,镜月出门逛街,却遇上了地痞流氓,唐突地想要一亲芳泽。
就在她难以抵挡之际,赵明轩如同拯救她于水火的神祇,一脚踢开了拽住她手腕的人。
一张清俊的脸在她面前放大,他声音温和,带着安慰的意味,“镜月姑娘,你还好吗?”
他似乎很紧张,鬓角都出了汗。
那一刻,镜月突然觉得,面前这人对自己,是何等的真心与炙热。
从那以后,镜月的舞便只为他一人而跳。
流芳楼的妈妈原本是不同意的,毕竟如果镜月不在大众面前跳舞,流芳楼的客人就会直接少掉一半。
但架不住赵明轩有钱。
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一箱箱珠玉珍宝抬进来,闪着金灿灿的光。
流芳楼的妈妈笑得褶子更深了。
其实这抬进来的东西都够给镜月赎身了,但是赵公子没提,她也就没提。
能拿着钱还不用失去摇钱树,这是何等的美事?
流芳楼不乏姿色上乘的女子,很快,镜月的位置便有人顶替。
但她丝毫不在意。
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给心上人跳舞更加开心的事情了。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在这一刻起,似乎天地都失色,沦为他们伟大爱情的陪衬。
“怎样?鹿山珍翠图?”
那友人拱手,“今日便送去赵府。”
可怜的镜月不知道,她心中所谓真心实意,不过是他与友人的口头赌约,她眼里的情比金坚,不过是富家公子打发无聊的产物而已。
这世间男子的情,是最做不得数的。
可她偏偏就信了。
她只觉得人生二十载,没有一刻比当下更快乐。
他在榻上揽着她,说不辜负春宵,不辜负心动,亦不会负她。
沐越抓狂,就这就这?鬼才信!
第49章 长得丑玩的花
这不纯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长的丑玩的花吗?
不真心就算了,毕竟出来寻欢作乐的人,就没有真心的。
但若是没打算做到,为何非要立下承诺,说不会负她呢?
念月抹了一把眼泪,神色哀戚,“他说的不负,便是给她很多钱,可镜月最不在乎的就是钱。”
给钱?
有这好事?
沐越觉得这位姐妹大大的想不开,若是有钱,那简直万事不愁啊!
他们剑修,最缺的就是钱了!
若她是镜月,若能天天跳舞就能有银子使,恨不得直接上天了!
早知道跳舞来钱这么快,她都想当花魁赚钱买剑谱了!
肯定能创造勤工俭学的仙侠奇迹!
沐越一边满脑子跑火车,一边听着念月继续讲。.c0m
二人其实是度过了一段‘幸福’时光的。
镜月虽说是清白小倌,但温柔小意起来,赵明轩自然也是招架不住的。
镜月也成了为心上人妆点自己的女子,心甘情愿改变自己,只希望对方更加喜欢她。
曾经的惊鸿一舞到如今的唇齿相缠,那昔日高台之上赤脚旋转的女子,如今成为自己当初唾弃的那一类人。
以前她认为感情与金钱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这世间真心太少,若人人都能得真心,岂不是笑话?
可她如今自缚手脚,甘愿成为所谓情爱的囚徒,让别人为她的心落了锁。
她以为自己是世间少有,万分幸运的那一个。
直到一日,她觉得很恶心,吃了什么都吐。
流芳楼的妈妈是经历过事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请来郎中来瞧看。
“这位姑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流芳楼的妈妈又喜又忧。
喜的是,若那赵公子是个有心的,赎身当个外室也是不错的,到时候她还能赚一笔赎身费。
忧的是,她见过太多怀孕过后被抛弃的下场,很难说到最后赵公子会不会抛弃她。
如今镜月早已不是当初的镜月,早就淡出了大众的视线。
更加貌美的舞姬顶了上来,还热情奔放,谁又能记得谁?
“镜月,你放心,他砸了这么多钱进来,肯定也会为你赎身的。”
镜月羞怯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顶多当个妾室或者外室,是远远不够做正房夫人的。
但若只要赵明轩对他好,无论如何,她都是心甘情愿的。
他很多天没来了,但会隔段时间便寄来信件,里面写满了每次不重复的情诗。
她会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后字斟句酌的回信。
只字未提自己肚里的孩子。
她想,若是亲口告诉他自己的喜讯,他会不会很开心?
会不会把她从这里带走,给她一个安稳安定的家呢?
他会的。
彼时,她并不期盼荣华富贵。只求与君同喜,与君同心。
真是傻的可怜,傻的可爱啊!
六天后,他来过夜,却明显有些疲惫。
“你近日为何这样忙?忙到都没时间见我。”
赵明轩敷衍地笑笑,“家中生意的事儿,若我不忙,肯定来看你。”
温香软玉在怀,忙着筹备婚礼产生的疲惫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一阵浓情蜜意,可就是不去吻她的唇。
他从未吻过她的唇。
起先,她以为他是尊重她。
可后来,他们更亲密的事情也发生了,可他仍然没有亲她。
一股不安弥漫而上,她胡思乱想到心头发凉。
她忍住强烈想吐的欲望,一字一句近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他,“若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会为我赎身吗?”
赵明轩看了她一眼,明明是温和的眼神,镜月却觉得浑身寒冷刺骨。
“孩子?你们流芳楼没有避子汤么?怎么会有孩子?”
惶恐不安涌上心头,她僵硬的手脚发凉。对着他那眼底无笑的双眼,小腹也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她一字一顿道,“我有了你的孩子。”
他本要歇在这儿,一听这话,却站起了身。
身上的锦袍被压出几分褶皱,他随意拂去,话语中警告意味明显,“打了。”
镜月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像是听不懂他说出的话,“什......什么?”
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佳,看她惊诧的小脸,心中却一软,“若你打掉这个孩子,我仍旧会是你的裙下之客,我待你还同从前一样。”
沐越:原来大胖橘话术都人传人到修仙界了吗??
“裙下之客?”她无比艰难地重复这几个字。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泪水如同断了线,和这酸意一同流下。她强忍下涌上来的恶心,“若我不打呢?”
“不打?”他微微眯了眼睛,“我赵府,是不可能认一个舞女肚子里爬出来的种!”
那一瞬间,镜月觉得自己四周都黑暗了下来。
他竟是这样瞧不起她。
蜡烛跳动的光也那么冷,他转身往外走去,刮起一阵冷风。
门重重合上,像是她咚咚作响的心,此刻落下了帷幕,留下一室凄凉。
被褥已经冷了,一点儿余温都没能留下,她颤抖着包裹住自己,却迟迟暖和不起来。
她睁着眼,泪水糊了一脸,沾在枕巾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她捂着嘴,压抑的声音全被堵了回去,喉咙痛得要命。
直到最后眼睛发涩,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原来都是假的吗?
那些说不负她的誓言,那些眼中好似只有她一人的温柔,那些写在纸上缱绻悱恻的情诗。
原来都是假的。
这一夜间,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苍老许多。
第二日,赵府送了打胎药过来,黑乎乎一碗,倒映出她那张苍白的脸。
还哪里有当初那个傲气的模样?
颤抖着端起碗,那药无比的满,让她本就没有力气的手猛地一沉。
一旁的婆子扶住她的手臂,狠狠道,“生下来干嘛?和你一样任人糟蹋,日日受苦吗?”
镜月愣了一下,手摸了一下仍旧平坦的小腹,干涩的眼睛突然又流下一滴泪。
滴落在碗里。
美人垂泪,无疑是惹人怜惜的。
那婆子也明显不忍,但还是说道,“镜月姑娘,别傻了。男人的话,你也信?”
她看了那婆子一眼,终于端起了碗,一饮而尽。
像她当初坠入赵明轩的圈套一样,十分干脆。
那药汁很苦,好像能一直苦到人心里去。
很快,她感觉肚子中有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蔓延开来,疼得她满头大汗、面色苍白。
不多时,她那身鲜艳的红衣便沾染上更加浓重的血色,像是某种哀悼。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那种钝痛的感觉慢慢退去,她盯着脚腕上的那条细线,觉得无比可笑。
这根本不是什么求来的红绳。
是她甘愿自缚的枷锁。
此刻,却像是在嘲笑着她自己有多么好笑。
她用尽全身力气扯下,扔到了角落,连同她那颗一夜之间布满泥泞的心,都一起消失才好。
第50章 枯木生花
自那以后,镜月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似乎是失去了喜怒哀乐的能力,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
一月后,她突然找上流芳楼的妈妈,说要继续登台跳舞。
妈妈答应了。
无论如何,镜月是她带大的,她也不希望镜月就这样废掉。
一月内,镜月瘦了许多,五官比以前更加凌厉,但眼睛里却没了光。
可她依旧美丽,像是被折断却不曾凋谢的艳丽玫瑰,破碎的美感倾泻而出,更多了些成熟女人的韵味。
一时间,竟风头更盛。
流芳楼每日来看镜月跳舞的人数不胜数,无数显贵的马车都会在此驻留,只为见她一舞。
不少人闻风而来,都想看看这位绝世舞姬到底何许人也。
见过的人纷纷赞不绝口,说她比以往有过之无不及。
银子如流水一般的进,却无论如何都没见过她笑。
就算是笑,也是那样轻蔑的一个勾唇,像是一种嘲讽。
“让镜月姑娘陪我一晚,银子我有的是。”
流芳楼的妈妈看了看镜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随后歉意地笑道,“我们镜月不卖身,您请看看别的姑娘?”
那人失落地走掉,镜月挤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谢谢妈妈。”
妈妈理了理她的头发,目光竟有些怜爱,“傻孩子,谢什么。若你不愿,我自然不会强迫你。”
她是爱钱没错,但镜月是她亲手捡回来,亲眼看着长大的。
以前她期望她能有个好归宿,这样她也能沾点光,现在也无非只是想让她放下罢了。
她叹了口气,便转身走了。
镜月的眼中泛起一丝波澜,但随后又归于沉寂。
如今的她,又跟死人有什么两样呢?
她从前以为自己是很幸运的那一个,尽管出身贫寒,却依旧能遇见真心待她之人。她以为他懂她,却没想到,所谓的救赎,也不过是另一个深渊。
流芳楼前车水马龙,每日来看她跳舞的人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可她每次挥舞水袖之时,都会看到一个靠在柱子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