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玻璃——by帘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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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的嗯了声。
“妈…..你最近怎么了?”江珃抬头看她。
自从孙婆婆突然进医院以后江眉整个人似灵魂出窍一般,经常出神,睡眠质量也开始下降,孙婆婆那边有自己的子女照料看护,也不是病危,江眉这么分心实在不合常理。
“没什么。”江眉继续切洋葱,眼眶里泪水打转。
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吊灯凄凉的垂着,电灯泡散发的光只照亮了客厅的中间部分,那些边边角角被虚化被忽略
江珃不知道江眉到底怎么了,但这种感觉似曾相似。
她敢猜却不敢问。
江珃吃过饭,踌躇了会上了楼,江眉默不作声的在下面洗碗整理。
江珃把考试的试卷摊在书桌上,打算把一些题重新做一遍,叮——手机界面亮起,有一条未读短信。
江珃点开,发件人显示是杨继沉。
‘那些小玩意儿都给你收好了,要来看看吗?’
江珃朝窗户那边瞥了一眼,窗帘遮的严严实实,只传来些许隔壁的灯光。
江珃手指微动,回了两个字:不了。
他秒回:那真是遗憾,我都给它们取好名字了。
江珃噗嗤一下笑出声,回道:取了什么名字?
杨继沉:你开窗。
江珃盯着这行字愣了会,不待大脑做出考虑身体就自觉地走过去,打开窗。
杨继沉站在窗前,伸出手,“过来。”
江珃惊讶的用手指头指指自己,“你要我跳过去?”
“不然呢?你有翅膀?”
江珃双手抵在窗台边上,小声道:“我妈要是发现了就糟了。”
杨继沉缩回手,斜靠着墙壁,闲散道:“那今晚小黄小绿小白小什么的,我就随便玩了。”
江珃好笑的看着他,这人就是故意的。
她说:“免费借给你玩一晚上。”
“哦?”杨继沉尾音上扬,颇有兴趣道:“那小江借不借?”
江珃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将是——”
后知后觉的她微咽口水,那颗心脏怦怦怦的乱跳。
杨继沉看着她,继续用低沉性感的嗓音问她,“借不借?”
江珃良久憋出一句:“你乱说什么……”
没有半点怒气的语调,带着南方女孩子的软糯,像在和亲近的人打情骂俏。
杨继沉嘴角噙着笑,说道:“有个老板送了我几张电影票,想看吗?”
江珃的心都快跳出喉咙了,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词语就是约会。
他是要和她约会吗?
杨继沉:“想不想看?过段时间即将上映的一部小电影,电影院有试映。”
“小电影?”江珃试探着问道。
班里的男孩子总会私下悄悄分享一些限制级东西,他们经常说:“嘿,我这里有部新的小电影,看不看啊?”
一开始她们也以为是真的小电影,直到那几个喜欢恶作剧的男生笑嘻嘻的把光碟扔她们桌上。
就一秒的时间,女生都捂住了眼睛,尖叫着,四处逃散。
杨继沉挑挑眉,毫不在意道:“对啊,小电影,怎么了?”
江珃收起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心想能在电影院放的小电影绝不会是那种小电影。
江珃:“什么时候啊?”
“年前吧。”
“行啊,就我们两个吗?”江珃低声道。
杨继沉想了想,“还有张嘉凯他们吧。”
啊……果然。
江珃心里一轻松,但莫名又失落了起来。
杨继沉直起身,捂着脖子动了动,“那你早点睡,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我去找小绿一起洗澡。”
江珃笑道:“那你可别把小绿洗褪色了。”
杨继沉笑笑,关了窗,开始脱衣服打算去洗澡,江珃怔了一会,连忙关窗拉窗帘。
他那边没有窗帘也不知道往里走一点嘛,就这样脱了。
江珃陡然又想起上回他露着上半身的那次,和那晚的梦。
诶!
江珃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子,自言自语道:“你看你,正事不想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春天还没来呢。”
江珃坐回桌前,拿出皮夹子里那两张公交车的票根,长方形的票跟上字体颜色是橙色的,中间用中文的繁体字印着五元二字,车票的纸很劣质,一不小心就会撕破褶皱。
不知怎么,票根上似乎飘着一股香甜的奶茶味。
江珃拿过书架上的字典,将票根夹在了y字母开头的页面里。
抹平,放整齐,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
……
这场雪下了个把星期都没停过,每家每户的院子里都积了厚厚一层白雪,江珃每天多了一项任务,铲雪。
门口的要铲,阳台上的要铲,窗台上的更是要抖掉一点。
江珃在阳台铲雪的时候碰见过几次杨继沉,他出来收衣服,毛衣和牛仔裤都被冻成抹布,形状被低气温固定,甚至有的滴着的水珠结成了冰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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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宿醉刚醒,眼睛都是血红的,扯下干冷硬的衣服,会不满的皱眉。
问她:“你们这边冬天都这么冷的?”
江珃:“很少这样。”
墨城虽然年年会下雪,但是下的时间很短又很薄,基本上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就融化不见了,所以小时候看见雪,都会格外兴奋。
记忆中下的最大的一场大概就是2002的那场雪了,而刀郎的一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火遍大江南北,那年的雪快要漫到膝盖,江珃也是在那年第一次感受到堆雪人是什么体验。
他后来再出来收衣服的时候见怪不怪了,揪着四四方方的内裤低骂了声操,老子怎么穿?然后没什么表情的进屋。
江珃拿到成绩报告单之后一直待在家里,成绩没有达到她理想的样子,但也没有差到过分。
发成绩的时候季芸仙不满道:“你们这些好学生,每次考试都说考的不好,但结果呢,每次都好的要死,我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这次能考的好一点,结果比上次还差,怎么这么邪门!”
江珃不紧不慢的说:“那是因为你恋爱了,分心了。”
季芸仙笑起来,“你这语气怎么和沉哥的那么像?你们这是夫唱妇随?”
江珃一紧张,“没有吧……哪里像了?”
“你心虚什么?”
“我没有。”
“你还说你没有,你脸都红了!”
江珃收拾好东西逃了,季芸仙在后面大喊:“下次被我逮到,你等着被我盘问!”
然后屁颠屁颠去找张嘉凯约会了。
成绩不算差,这让江珃松了一口气,高考仿佛是唐僧取经的另一种演绎模式,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成佛,这只是其中一难。
第二天一早江珃吃完早餐开始铲雪,一时心血来潮在阳台上堆了个雪人。
隔壁的阳台上还飘着昨天的衣服,照理来说他等会就会来收衣服了。
可江珃没等到他,等到的是季芸仙的一通电话。
季芸仙着急道:“小珃!出事了!沉哥进警察局了,好像听说和什么毒|品有关……”
江珃木讷的站在阳台上,手往阳台栏杆上一撑,哗啦啦,成片的雪往下砸落。
她好像察觉不到什么冷热的知觉,有什么从脚底窜上来,一把揪住她的心。
江珃拿上钱包证件,飞快的跑了出去,一步一个脚印,小路上很快留下一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完啦,抱歉,发一百个红包。
这个解决完就要开奶茶店啦。
☆、第二十九章
江珃在去警察的路上播了季芸仙的电话, 仔仔细细问了个遍。
季芸仙也是听张嘉凯说的, 事发突然, 除了杨继沉,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是凌晨四点多进去的, 听说是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和另一个开摩托车的人撞在了一起, 警方来处理的时候怀疑他们吸食了毒|品,就把两个人都带回了警察局, 另外那个人疯疯癫癫, 症状极其符合吸|毒的反应, 杨继沉受了点轻伤, 其余的都没什么,但还需要等待血检和尿检。
江珃脑子嗡嗡的, 抓着手机问道:“轻伤?伤哪儿了?张嘉凯他们有见过他吗?”
季芸仙叹口气, “我也是早上醒来刚看到的短信,不知道他们处理的怎么样了, 检查应该没那么快出来吧。”
公交车颠簸的行驶着,到警察局的时候江珃一下车干呕不止,心悸心慌,骨子里都是软的。
江珃在警察局门口碰见的张嘉凯, 张嘉凯在打电话, 边打边来回走,气急败坏的对着电话一通乱吼。
张嘉凯一向温和,江珃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着急没耐心。
张嘉凯挂了电话, 双手叉腰,深吸了几口气,一抬眸正好看见江珃。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头发被风吹的凌乱不堪,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张嘉凯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芸仙和你说的?”
“嗯。他怎么样了?”
“还在等。”张嘉凯挠挠头发,烦躁的很,“都他妈那陆萧搞的鬼。”
江珃:“陆萧?你是说和杨继沉撞一起的人是陆萧的人?”
“嗯,那人我见过一次,跟个癞皮狗一样,给点钱什么脏事都做。”
“那怎么会和毒|品扯上关系?他们不会用什么手段让杨继沉沾上吧?”
张嘉凯:“现在就烦这个,就怕误食,又被检查出来,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那个癞皮狗有吸|毒史,这点我们多多少少知道点,我估摸着陆萧是想找他来撞沉哥,没想到这人吸了毒不靠谱,翻车了。”
江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那个陆萧,还会有下次的对吧?”
那样的人,三番五次找麻烦,像条疯狗一样,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
张嘉凯:“只要沉哥在这条船上,他就会想办法把人踢下去,哪个行业不是这样,一山不容二虎,也总有人会动歪心思,要是人人都真善美,那就不是人了,只是复制品。”
张嘉凯见江珃忧心忡忡,安慰道:“要不你先回去?等结果出来我打你电话,在这里等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人在里面,见不到,我想……应该没什么事的。”
江珃摇摇头,“我就在这里等吧,大厅能等人吧?在那里坐着就好了。”
张嘉凯:“行,那就进去坐着吧,外面冷。”
江珃和张嘉凯聊了会天,问了昨晚事故的始末。
张嘉凯说:“昨晚朋友的朋友新酒吧开业,就去玩了一晚上,凌晨三四点散的,我和沉哥不同路,后来接到电话通知了。”
江珃看向他,“他电话通知的对象是你?”
张嘉凯笑笑,低下头说道:“沉哥他……没什么亲人的,一直都是一个人,我也是,可能家庭情况比较相似,就两个人走得更近一点,有什么相互帮衬一把。”
江珃才发觉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关于他的过去,关于他的家人,过去他的喜好,她通通都不知道,只看到了他傲气的一面,是那样的吸引人。
江珃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了,一张口,微微呵出雾气。
她说:“你们认识多久了?我听他说,他十八岁就开始接触赛车了,那时候似乎挺辛苦的。”
换做别人张嘉凯是铁定不愿意多提的,杨继沉真反感这些,也是个人隐私,没必要拿出去当做八卦一样说,但眼前的是江珃,是杨继沉喜欢的女孩子。
张嘉凯觉得挺稀奇的,杨继沉居然会喜欢江珃,这才认识多长时间,那样一个不把感情放眼里的人居然也想开始一段感情了。
张嘉凯说:“我们三个和沉哥认识有四个年头了,栀夏比我们早一点,好像沉哥18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栀夏跟着他从老家跑到全国各地,女生玩赛车的很少,栀夏算里面很优秀的了,也有一股韧劲,这么多年一直揪着赛车不放手。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从我认识沉哥开始,他这人就挺潇洒的,但凡是从底层摸索着起来的,谁没点说不出口的过去。我们不像那些自小有条件去接触这个行业的人,就好比,你们都是从幼儿园开始上学,一步步,通过正规途径,我们就像是没上过小学的插班生,一边念初中一边补小学,而且还是自己硬塞钱进来的那种。”
张嘉凯顿了顿继续道:“你别看沉哥现在拽的要死,把谁都不放眼里,刚开始的时候真的辛苦,是谁都可以踩在脚底下的人,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有些人骨子里就是骄傲的,即使被人轻贱,他也不会自轻自贱,那副神色仿佛他才是胜利的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