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玻璃——by帘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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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珃不顾老师在上头警告,噼里啪啦打下一行字:如果你见到了他们,让杨继沉给我回个电话,我也联系不上。
老师:“副班长是吧?手机没上交?想算旷课?”
“对不起,老师,我有要紧事,今天不能交。”
那老师刚毕业,火气大着,想着自己还管不住学生了,几步走来,强制性的收了江珃的手机,见徐单也在玩手机,一并收了,说:“尊重老师,老师才会尊重你们,就算是班干部也不能松懈,身为班干部更得以身作则,你们来上大学是来玩还是来读书的?想玩的都给我出去,别浪费你们父母的钱,浪费我的口水。”
徐单不爽的踢了脚桌脚。
江珃趴在桌上,眼睛无神的看着书本。
……
郑锋走了之后,杨继沉连抽了四五支烟,走廊里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张嘉凯,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熟的不能再熟。
杨继沉觉得稀奇,想着季芸仙怎么过来了,这样一想,他觉得江珃是不是也来了,碾了烟,去开门。
张嘉凯闻声冲了出来,一把抱住季芸仙,哄道:“你怎么自己摸过来了,我还算去找你呢!”
“找个屁!你手机呢?”季芸仙掐他,打他,似撒娇又似撒气,张嘉凯脾气好,任由她打骂。
张嘉凯无奈,“都被偷了,真的,不信你问沉哥。”
杨继沉倚在门口看戏,问道:“就你自己来了?”
季芸仙打够了骂够了,抱着张嘉凯的胳膊笑嘻嘻道:“对啊,难不成……你觉得小珃也来了?我告诉你啊,其实……”
她故意拉长尾音,杨继沉眼尾上挑,似信了点什么。
季芸仙:“其实……真的就我一个人来了。”
杨继沉眯眯眼,懒得和她计较,他往回走,季芸仙叫住他,“小珃找不到你,让你给她回个电话,她好像还挺急的。”
“把你手机给我。”杨继沉说。
季芸仙翻出自己贴满水钻的手机递给杨继沉,“等会打完了给我送来。”
她拉着张嘉凯进了房间。
杨继沉回了自己房间,走到窗前,夕阳下沉,余晖万里,秋天的瑟味席卷了整个城市。
打了三个,没人接听。
……
来者是客,杨继沉请季芸仙去吃饭,几个人就在酒店的饭店里吃,杨继沉一向大方,点了两千的菜。
季芸仙:“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这么豪气。”
周树觉得自己虽然受伤了,但确实今天是个好日子,因为杨继沉松口了。
闲聊几句,季芸仙说起江珃,对杨继沉说:“我前几天去找小珃了,待了几天,她学校可真大啊,她还是他们班的副班长呢,你们猜……班长是男的女的?”
张嘉凯:“你这么问那就是男的了,怎么,又八卦到了什么?”
季芸仙看着杨继沉,笑眯眯道:“沉哥,你可得当心点啊,他们班里啊,狼多肉少,小珃如花似玉的,都快被他们盯出个洞了,特别是那男班长,听说无论上什么课,都喜欢坐小珃后头,还玩她头发,给她糖吃,有时候会一起吃中饭,男生玩女生头发可不就是喜欢吗?所以,为了帮你教训他,我吃了他的糖,还在他脸上画画了!我牛逼吧?对得起你这一桌菜吧?”
杨继沉要笑不笑的,漆黑的瞳仁没什么情绪波动。
大学校园,追来追去,常事,江珃没人追那才是真的有问题,可他倒是没听她说起这号人。
季芸仙说:“你回去了可得好好对小珃啊,男人不用心啊,女人就会跑。”
杨继沉:“跑?打断她的腿就行了。”
季芸仙:“……小珃真可怜。”
杨继沉:“把你手机再借我一下。”
杨继沉拿了手机走到走廊,四下没什么人,地上铺着红底黄色的古典花纹地毯,电话在第三下被接通。
杨继沉:“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江珃忽然来了精神,声音拔高了几分,“你在干什么?怎么你们电话都打不通?”
杨继沉嗓音哑却含着柔情,“手机都被偷了,今天发生了点事,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明天要比赛,后天再去弄。”
江珃呼吸一滞,“发生什么事了?”
“周树和别的队闹了点矛盾,受伤了,去了趟医院。”
“奥……那没有别的事了?”
杨继沉反问:“那应该还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小姑娘没了声,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大概有一分钟吧,江珃说:“昨天呢?”
她故意把声音放软,让口气听上去不显得那么像质问。
“昨天晚上去吃饭了,喝了点酒,回来就睡了。”
他很平常的讲述着,没有半点心虚。
江珃的醋意更深了,直截了当的问道:“祝菁也在?”
杨继沉:“嗯。”
他不否认,也不多解释,坦坦荡荡的,江珃心里还是相信他的,但就是在意。
杨继沉见她不说话,问道:“你怎么知道?”
“上次是她给你送的充电器吧,昨天是她陪着你的?”
女人敏锐起来,真是堪比侦探。
杨继沉笑着,“吃醋了?”
江珃:“有点儿。”
“我和她没什么,想着你呢,身体也想着你。”
他一哄,江珃就舒心了,“你流氓。”
杨继沉:“我流氓?再流氓也比不过玩你那头发的小子,那小屁孩叫什么,等我回来了会会他。”
江珃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季芸仙说的了,她那个大嘴巴。
江珃说:“宋逸晟和谁关系都很好,我和他没有什么。”
杨继沉脸色的笑意逐渐僵住,喉结滚了滚,“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
“宋逸晟啊。”
“哪个cheng?”
“一个日字头一个成功的成。”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晟字, 光明兴盛的意思,逸字,安闲,也有失散的意思。
这个名字并不大众,杨继沉也记忆深刻, 以至于江珃一说出口他就想了起来, 仔细算一算年龄,那个人是应该和江珃同年。
杨家破产那年, 欠了外面一屁股债,当时杨继沉虽年少, 但已经开始接触公司相关事宜, 多多少少明白里头的一些玄机。
王丽韵性格温软,是位好母亲,杨继沉现在回忆起来,也依旧想不起半点关于类似父母当着孩子面吵架的这种事情,她从不会这样做,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孩子的心理。
可夫妻间的矛盾如果存在,就不可能很好的被完全隐藏。
杨家面临破产危机,杨超气的发病住院,王丽韵站在他的病床前边哭边问:“你倒是说啊,你的另外一笔钱到底在谁手里?你想让我和继沉下半辈子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吗?”
杨继沉站在病房外,静静听着。
杨超始终不给王丽韵回应, 他像是要誓死维护着什么。
王丽韵崩溃的大哭, “杨超!你不是人!我跟了你二十几年, 你就这么对我吗?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不愿意和你计较,不愿意让继沉为难,所以我都自己一个人承受着。钱在那个女人手里对不对?比起我的儿子你更喜欢她的儿子是不是?”
杨超呼吸变快,“你……”
王丽韵没有声嘶力竭,倒像是绝望,她说:“那孩子今年差不多要十二岁了吧,在浙州读书吧?杨超,我不是傻子。宋逸晟,是这个名字吧,你取这名字是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多了,晟,是我当初给我们流掉的孩子的字!因为我不能生了所以你才去找别人吗?逸晟,继沉,你这一生是不是圆满了?”
杨超虚弱道:“阿韵,是我对不起你……”
到王丽韵临死,她都没有和杨继沉提起这件事,她以为只有她和杨超知道而已,她没有办法告诉儿子,你父亲对婚姻不忠,还在外头有了个孩子。
后来杨继沉去查过这个孩子,一点小道消息,不全面,但大约概况能知道,再后来就再也没有关注了。
他随他母亲姓宋,而这位宋小姐,曾是杨超的秘书,公司的相关事宜都经由她的手。
只是杨继沉也没想过这世界这样小,会有一天遇见。
江珃听他久久不说话,轻声问道:“怎么了吗?”
杨继沉在电话那头不自觉的皱了眉,说:“离他远点儿。”
“可我们真的——”
“我知道。”
“好……你也吃醋啊?”江珃试探着问。
杨继沉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他家里的事情也不曾仔细和江珃说过,眼下倒也觉得没必要和她说,省得她担心,胡思乱想。
他敛了敛神色,说:“那小子都敢玩你头发了,你说我回来是剁了他的手指还是给你剃个光头?”
江珃下意识的摸了摸脑袋,“你!”
杨继沉笑了,“再乖乖等我一段时间,别胡思乱想。”
“可昨晚祝菁说你在洗澡,你们……”
“我想想啊……昨晚喝醉了,大概是帮我她接的电话。不信我?”
“没……我只是问问嘛,要是你打我电话是个男生接的呢?换位思考。”
杨继沉颇有耐心道:“这边的事情你不是很了解,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别乱想就行了,我只有你一个。”
江珃雨过天晴,笑道:“那你这两天忙完了记得用新号给我打个电话。”
……
虽然杨继沉解释了,江珃也信了,但多多少少在江珃心里留下了疙瘩,在一块儿的时候就做好了他会被女孩簇拥的准备,但真发生时还是吃了一缸醋。
这头的徐单夜夜买醉,夜夜诉衷肠,她和那个男人之间最主要的矛盾就是因为时间太长,女的太缠人,男的解释到不再想解释。
大概就是传说的小作怡情,大作伤身。
江珃也不想一直提这件事,真为一些虚无的事情吵架太伤感情,也显得她太咄咄逼人。
她不想成为这样一个人,也想在这段感情里给杨继沉足够的信任。
她深深的了解,他们在一起不是一时冲动,不是什么玩玩而已,不是为了名与利,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的耐心可以在往后的一生中慢慢挪给她。
十一月中旬狂风大至,浙州一下从夏末转入深秋,一个晚上的时间,学校里的树都变得光秃秃,地面上的落叶厚厚一层,混着湿漉漉的雨水,连着几个晚上雷电交加。
徐单在外面花天酒地,男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她们劝不了,只能在她醉酒的时候赶去接她。
张佳佳一如既往的追剧吃薯片,林芸也依旧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追逐着她内心的浪潮。
江珃则织了一个星期的围巾,拆了织,织了拆,学了最简单的平针,嫌丑,又学了稍微复杂一点的面包针。
织围巾的线团是在后街买的,一到秋冬那些小饰品店门口都摆上了线团,好像知道女生会做这些。
江珃心血来潮,载着满腔的爱意也学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时候江眉怎么弄的,看起来很简单的东西她得折腾半天,她一向好耐心,可有几回烦躁的抓着被子咬,像条牙发痒的狗。
他十一月底就会回来,江珃日夜赶工,终于有了起色。
周五下午没课,江珃和林芸窝在寝室里看直播,正好是杨继沉秉州站的比赛,也是最后一站。
江珃眼睛和手同时运作,兰花指翘着,一勾一挑,手法娴熟,时不时拉一拉线。
林芸推了推眼镜,说:“我贴吧连载的文又有素材写了,到时候yang什么反应你记得和我说。”
江珃笑了笑。
林芸盯着电脑屏幕说:“这站如果yang还拿了第一名,年度总积分冠军跑不了,成绩好的话,可能会是新的数据突破。”
江珃从前被季芸仙科普,这会儿被林芸科普,名字相似,连爱好也相似。
江珃对他们这一行还有许多的不懂,但看个输赢还是能懂的。
秉州也是狂风骤雨,天气恶劣,考验着参与者的应变能力和技术与战术水平。
江珃说:“天气那么差,安全最重要了。”
镜头扫过杨继沉,他带着黑色的头盔,半伏着身子,漆黑的瞳仁直直的盯着前方。
车衣背部的08号在镜头里放大,冯娇的解说也开始,现场的热闹声依稀可闻,赛车运动充满了速度与激情,是大雨也无法浇灭的热血。
比赛在雨中拉开序幕,杨继沉很快把其他人甩在了后面,不断在直道和弯道变换着姿势,稳而快。
江珃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