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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by薄月栖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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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已是越走越近,这时谢正襄快步迎上来,“星阑,你多少年未回了,三叔可是惦记你得紧,这两位便是县主与李姑娘吧——”
  谢正襄一脸热忱,身后林氏也拉着谢星麟跟了上来,谢星阑道明秦缨二人身份,林氏赶忙拉着谢星麟行礼,这时宋氏母子才上前来,谢星阑道:“五婶。”
  谢星卓这时上前来:“四哥终于回来了,两月前听闻四哥在京中又得擢升,我们还在念叨四哥今岁过年会否回来呢,前些日子伯父伯母忌日,我们还去给他们扫墓了!”
  谢星阑眉眼微松,“有心了。”
  谢正襄扫了谢星卓一眼,连忙道:“快进门快进门,别站在这里说话,筵席都备好了,星阑几年未回,咱们边吃边说——”
  谢正襄抬手做请,谢星阑肃声道:“用膳不必了,老太爷过世,我来上炷香,县主与李姑娘也是此意,我此番回江州乃是有差事在身,探亲其次,先祭拜老太爷吧。”
  谢正襄面色微滞,见谢星阑面上不苟言笑,也知强劝无用,当下换上一副悲容,“也好也好,老太爷久病之身,有这一日也是预料之中,灵堂早已周全,此刻正在哭丧,那直接去灵堂吧,改日我们再为你接风——”
  一行人进耳门,顺着府中长廊往灵堂去,一路行来,只见来往下人皆着白衣,各处房檐下也挂满了白灯笼,偶有几个着素衣的,也是另外三府来此帮忙的。
  谢星阑与谢正襄走在前,谢正襄边走边道:“已经派人送信去知会你二叔了,但只怕也回不来,本要送信去将军府的,没想到你刚好回来了,正好赶上,你回来之前,刺史何大人和江州驻军的两位都尉大人正前来吊唁,明日他们还要来。”

  谢星阑不置可否,谢正襄又回头道:“不知是什么差事,怎么县主和李姑娘也同行?”
  秦缨道:“一桩谋害人命的案子。”
  谢正襄恭维道:“早听说临川侯府的县主得了陛下御赐之衔,乃大周历代县主独一份,却没想到这么快便得见真容,县主——”
  “谢清菡她们姊妹在灵堂守灵?”
  谢星阑打断了谢正襄之语,可不等谢正襄回话,几人身后的谢星麟忽然开了口,“大姐才没资格守灵呢,就是她气死了祖父!”
  谢星麟尚且年幼,言语间多有稚气,此言一出,林氏赶忙呵斥谢星麟胡言,谢星麟小嘴一撇,“这分明是父亲和母亲说——”
  林氏面色几变,忙要去捂谢星麟的嘴,秦缨和李芳蕤对视一瞬,皆心头微沉,她们虽早听了江嬷嬷之言,但谢星麟此话,倒像是府中已因此怪罪上谢清菡。
  谢星阑亦蹙眉道:“此话怎讲?”
  见谢星麟嘴快,谢正襄索性不加隐瞒,只愤然道:“老太爷身体不好,但这两月也没出过大毛病,可昨天晚上,谢清菡那丫头与老太爷吵嘴,多番口出狂言,气得老太爷不轻,若非她如此目无尊长,老太爷也不会在夜半无人时病逝。”
  秦缨习惯作祟,问道:“确定是病逝?”
  谢正襄转身道:“今早小厮去伺候父亲起身时,门从内反锁着,是父亲多年来的习惯,等破门而入之后,便发现他倒在床边早没了声息,早间请了大夫看过,大夫也说他多半是心疾发作——”
  话音落定,一道幽幽的哭声传了过来,谢正襄指着不远处的月洞门道:“灵堂就在此地,本是前院待客的花厅,改做了停灵之地。”
  刚走到月洞门门口,便见院子里跪满了披麻戴孝的婢女小厮,那悲哭声正是从他们口中传出,而花厅内灯火通明,缟素高悬,灵幡与挽联齐挂,病逝的老太爷谢文舜,正穿着寿衣躺在堂中棺床上,棺床床脚点长明灯,前设供桌香案,其上祭品满摆,香烛高燃,案台之前,一个披麻戴孝的纤细身影,正麻木地烧着纸钱。
  “清芷,你四哥回来了——”
  一行人步至堂前,谢正襄先唤了一句,话音落下,那纤细的身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惨白清秀的脸来,正是二小姐谢清芷,她愣愣地看了看来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沁满疲累与茫然,显然无人告知她谢星阑回来了。
  半晌,她才站起身来,“四、四哥。”
  谢星阑多年未归,与这些兄弟姊妹并不亲厚,相较之下,谢清芷这不冷不热的反应才属正常,他点了点头,上前道:“我来给老太爷上炷香。”
  谢正襄不快地看着谢清芷,又指着秦缨和李芳蕤道:“这是云阳县主和宣平郡王府的大小姐,还不行礼问安?”
  谢清芷呆呆行礼,秦缨忙道“免礼”,一旁的小厮为三人递上燃香,谢星阑在前,秦缨与李芳蕤在后,恭敬地拜了三拜。
  见三人将香火插进香炉,谢正襄不死心地道:“星阑啊,还是就在这边——”
  “老爷!老爷不好了——”
  谢正襄话未说完,一道急促的惊呼响了起来,下一刻,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厮跑进了院子,谢正襄一愣,转身呵斥,“喊什么喊!又死人了不成?!”
  小厮苦着脸,语速极快道:“不是死人了,是起火了!老爷,大小姐不满被关着,在屋子里放了一把火,小人们不敢眼睁睁看着她被大火烧死,只好把她放了出来,那屋子火势变大了,底下人正在灭火,大小姐跑出来了——”
  谢正襄一愕,立时震怒道:“什么?!这个死丫头竟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惜?好啊,敢放火,看来是我没有捆住她的手脚,对她太手下留情了!还愣着做什么,叫其他人灭火,你们去把人再给我抓回来,千万别叫她跑了!”
  “跑?!我才不会跑!”
  谢正襄话音刚落,又一道女子轻喝骤响,众人看向声音来处,便见一个满身黑灰的白衣女子大步走了进来,她眼眶赤红地看着谢正襄,“父亲放心,这里是我的家,我才不会跑出去,谁也别想让我跑出去——”
  秦缨和李芳蕤惊讶地看着来人,未想到第一次与谢清菡打照面,竟是这副情形,这个谢清菡不仅极有主张,还实在胆大!
  谢正襄看着这个女儿,气得眼前发黑,“你、你好大的胆子,只是让你禁足而已,你竟敢在自家里放火,你四哥今夜刚回来,县主和李姑娘还在此地,你休想放肆,来人,把她给我捆了捉回去!”
  谢清菡一愣,这才看到谢星阑,她唇角微动,可还未唤出声,两个小厮便捉住了她的手臂,谢清菡满面怒容地挣扎起来,“不,我不要被关着,父亲休想把祖父之死怪在我身上!休想不声不响给我定下亲事!父亲能关我一日十日,难道在我大婚之时也要将我关着?若父亲敢将我随意嫁人,我定一头撞死在谢家大门上!”
  谢正襄怒极,“你这个孽障,还不快拖走——”
  眼见小厮要将谢清菡拉走,谢星阑上前道:“且慢。”
  小厮动作一滞,谢正襄转身道:“你别管她,都是我这些年将她惯坏了,这一次定要给她个教训,她气死自己的亲祖父,我便是将她打死也是应该的!”
  谢清菡不忿,“父亲只是想找个理由关着我罢了,父亲明知道祖父是自己病死——”
  她控诉完,又目光一转落在了林氏身上,“父亲处心积虑将这样大的罪过栽赃到我身上,不就是为了将林姨娘扶正?她一个出身寒微的小小妾室,也能做谢氏的夫人?父亲就不怕传出去叫人笑话?”
  她话头一断,又嘲讽道:“不对,父亲或许早就不在乎了,这些年来谢家上下早将她当做夫人,到如今,父亲不过是多给她一个名头罢了!”
  谢正襄只觉脸面都被丢尽,还要再呵斥之时,灵堂内却忽然传来一声惊叫,这片刻间尽是乱事,谢正襄火冒三丈道:“喊什么!”
  谢正襄看向灵堂,可他很快目眦欲裂,“你——你竟敢打翻长明灯!”
  众人闻言都看了过去,只见先前那递香的小厮跌在地上,而那长明灯灯碗被他踢翻,灯油撒了满地,灯芯亦灭了,而他则满脸惊恐地往门口缩,又指着那棺椁道:“老太爷……老太爷他吐血了……”
  此言犹如平地惊雷,便是谢正襄都呆了住,秦缨站在台阶前,离得极近,她连忙快步往祭台之后跑去,待走到棺椁跟前,饶是秦缨都呼吸一紧。
  只见棺椁内,谢文舜一身黑色“寿”字纹丧衣躺在澄黄锦缎上,他身亡一天一夜,此刻布满老人斑的面庞青白枯槁,透着令人胆寒的死气,而在他紧闭的唇角,一抹腥黑的血迹正触目惊心地漫溢出来……
 
 
第144章 吓死
  谢星阑紧随秦缨之后, 也到了棺椁旁,待看清那抹腥黑,剑眉顿拧, 谢正襄几人愣了愣,纷纷朝屋内来, 没多时,棺椁两侧站满了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正襄再也顾不上骂谢清菡了,只一脸惊恐地望着谢文舜, 林氏见谢星麟要往棺中看,她连忙一把捂住了谢星麟的眼睛。
  除了这等变故, 也无人抓谢清菡了, 她也进了屋子, 见祖父嘴角血色, 立时道:“这血色发黑,莫非是毒?难道有人毒害了祖父?”
  谢正襄一愕,又扫了谢星阑几人一眼, 呵斥道:“休要胡言!”
  谢清菡不甘道:“今晨发现祖父之时,他可不曾吐血,怎到了此时开始吐血了?祖父虽年事已高, 昨夜也的确与我吵嘴, 但我后来告罪离去,祖父被小厮送回院中时还好好的, 便是怒急攻心,也该是在至善堂才是, 且祖父患有心疾多年, 从未见他吐血啊。”
  谢正襄瞪着谢清菡,一旁林氏道:“大小姐莫要危言耸听, 老太爷乃是一家之主,谁敢毒害他?且昨夜他回房之后便歇下,且大小姐知道的,老太爷修身养性,晚膳后连茶水也不会喝,怎么毒害他呢?”
  谢清菡被林氏问的语塞,见谢正襄愤愤盯着她,她忽然眸光一转看向了对面的谢星阑三人,“四哥,父亲说过,四哥如今是金吾卫将军,还替陛下当差,而县主的名声我虽在江州亦有听闻,县主是御前司案使,极擅探查命案,既然你们在此,便恳请你们论一论祖父到底是怎么死的,这吐血是怎么回事——”
  无需谢清菡请求,秦缨便已仔细看那血迹,很快,她从袖中掏出丝帕,极不避讳地擦了擦谢文舜唇角,又将沾了血色的丝帕拿到一旁灯烛边仔细探看,谢星阑则倾身,仔细看了看谢文舜的口鼻眉眼,又去探查其裸露在外的脖颈和双手。
  没多时,他直起身道:“中毒之状不明显。”
  这时秦缨亦转身回来,谢正襄见她仍然将那血色巾帕拿在手中,忍不住道:“县主这是何意?”
  秦缨道:“人死后口唇流血水,不一定全是血,有可能是内脏腐坏后流出来的腐液加血液,但我适才看后,发觉的确是血迹无疑,而老太爷只死了一天一夜,如今天气转凉,即便此地多有香烛,也不会这样快腐坏——”
  她边说边看向谢文舜青白的脸,“人之五脏六腑皆有关联,心疾发作,也是有可能吐血的,不过若是心疾,极少这样久了还吐血的。”
  秦缨又看向谢文舜,“他只有心疾?可有胃脏上的疾病?”
  谢文舜一阵茫然,“没有啊……父亲这些年心疾磨人,但脾胃上一直十分康健,他自己也十分注意,极少食用辛辣刺激之物。”
  秦缨眉头皱起,一旁李芳蕤道:“为何有此问?”
  秦缨沉吟道:“人若是胃脏肠道患了出血的病灶,是有可能在死后缓慢吐血的,但又说他平日里脾胃康健,而若是毒,之所以能令人吐血,也是因为损坏了食道肠胃等处,通常会伴有剧烈的呕吐,但老太爷死时也并未呕吐。”
  她看向谢正襄,谢正襄立时点头,“不错,今天早上去老太爷房中,只看到老太爷倒在床边,但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污物也没有。”
  秦缨看向谢星阑,谢星阑道:“保险起见,可以请个大夫看看。”
  秦缨亦点头,谢正襄见状,只好吩咐人去请大夫,这时谢星阑问:“老太爷何以会倒在床边?发现他的时候,他衣着可有变化?”
  谢正襄摇头,“没有,小厮昨夜是伺候老太爷梳洗后才走的,今晨进屋之时,老太爷仍然穿着昨夜梳洗完的单衣,榻上锦被掀开一角,人还未躺进去过,我怀疑是父亲昨夜锁门之后并未立刻歇下,等要歇下之时,忽然病发倒在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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