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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by薄月栖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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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至此,李芳蕤又一阵自愧,“可没想到其中两人练过武艺,颇不好对付,其他人也一齐扑过来,我一下手忙脚乱起来,这时有一人拔出匕首要杀我,方大人见势不对,替我挡了一刀……”
  “伤口太深,先止血——”
  隔着道门扇,陆守仁的话传了出来,李芳蕤一听,眼眶都变红了几分。
  陆柔嘉忙安抚道:“不必太过担心,方大人年轻,只要止住血,不会有大碍,我父亲与汪太医,都是十分擅外创的。”
  李芳蕤苦涩地摇头:“我只怕废了他的手,他是文臣,又写的一手好字,若因为我废了手,那我真是以死谢罪才好。”
  裴正清二人也未想到方君然会受伤,听完了前因后果,也进门慰问,这时门扇半开,便见方君然忍过一抹痛楚,朝外交代道:“将那几人带来此地看押——”
  周显辰忙道:“好了好了,你先看伤!”
  言毕,周显辰亲自带着大理寺差吏善后。
  秦缨与陆柔嘉便陪着李芳蕤等在外,足足一炷香的时辰之后,陆守仁才一边擦着手上血迹一边出来,“方大人的伤势虽深,却没伤到筋骨,不会有大碍,只是这几日得好好养伤才是,他失血过多,此刻也不宜再操劳。”
  李芳蕤紧绷的心弦一松,忙进了门,便见伤口虽已包扎好,但方君然惨白的脸色与身上血迹对比鲜明,看得人触目惊心。
  她轻声道:“你怎么样?今日都怪我,怪我给你添乱。”
  见方君然敛着眸子不语,李芳蕤喉头微哽道:“我没看出他们会武,只想快些拿住他们,后来见势不对,我、我也想保护你的,你是文士,不会武艺,可我会啊,可、可没想到他们竟敢一同扑上来,我绝不愿你替我挡那一刀,我、我对不住你——”
  李芳蕤情真意切,见她急出几分哽咽,又当着这么多人,方君然叹口气,抬眸看了她一眼,“我没有怪你李姑娘,我是男子,也不该叫一个小姑娘,因为我分内的差事负伤,这点伤不算什么,养养便好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李芳蕤岂能轻易揭过,“怎能不放心上,你流了这么多血,这伤也不知何时才好,陆太医说你不能操劳了,不如我先送你归家?你放心,在你伤好之前,叫我做什么都好——”
  方君然一脸无奈,“不必如此——”
  李芳蕤也不妥协,“你有伤在身,身边也没个小厮跟着,我送你归家又算什么?你到底是替我挡刀,便是父亲母亲知道了,也要来千恩万谢你才好。”
  见他敛眸不看自己,李芳蕤愧疚之中又生了一丝懊恼,极低声道:“方大人,我难道会吃人不成?”
  见二人相执不下,陆柔嘉想上前圆融两句,可刚动脚步,却被秦缨一把拉了住,秦缨对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方大人无大碍便是,让芳蕤自己应对吧。”
  陆柔嘉眨了眨眼,自然听她的。
  方君然遇上这几个丧心病狂之徒,愈发表面此毒膏非禁不可,秦缨在外看了方君然两眼,不免担忧起谢星阑来,犯瘾之人无状,忽然暴起伤人也是有的,谢星阑纵然身手极佳,也有防不胜防之时不是?
  她忧心忡忡往院门走去,又朝外张望片刻,但直等到周显辰将那几个犯瘾伤人者带回,也未见金吾卫之人再来。
  多了犯瘾之人,院子里乱作一团,方君然强撑着看几人被关进屋子,又实在被李芳蕤软磨硬泡不住,答应先行归府养伤。
  众人将方君然与李芳蕤送到门口,正在这时,才见院外巷口出现了一道煊赫身影,秦缨眼瞳一亮,疾快地上下打量谢星阑。
  被她目光笼罩,谢星阑自觉分明,待下马来,先问了方君然为何负伤,又与裴正清几人互通消息,又送走方、李二人后,才与秦缨借一步说话。
  二人早一同办差,见她们走去院内一角对谈,众人也不觉意外。
  却不知谢星阑压低声量问:“我一来你便狐疑看我,怎么了?”
  秦缨道:“自是看你是否与方大人一样。”
  谢星阑恍然大悟,眉眼亦晴朗起来,“我与他自不相同,再癫狂会武之人,也伤不到我,你不必这般担心——”
  秦缨心头一跳,她这算担心太过?
  思及此,更觉谢星阑眼底流淌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也不知他在高兴什么。
  她轻咳一声问:“今日稽查如何?”
  谢星阑眉眼微肃,“东西市两地已经查封了青楼酒肆十多家,但凡沾染此物,皆暂停迎客,待交代清楚得衙门豁免后才可继续生意,抓到的染毒之人,先知会家眷,若愿送来此处,便送来,若不愿,便回家自己医治,今日碰见的,有二三十人已染毒。”
  如今染毒之人尚少,秦缨也未给强制来此戒毒之策,她点头道:“如此便知情况没有我想的严重,倒是庆幸,那些有官品爵位之家呢?”
  谢星阑道:“今日早朝,陛下已下了严令,令他们自查清算,短短半日,金吾卫已经收到了七八家的毒膏,有郑氏这个前车之鉴,他们不敢不遵。”
  秦缨彻底松了口气,又回头看向忙乱的厢房,“今日只有不到十人来此,往后应会来的更多,但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只看在此戒断效果如何了。”
  说完了公差,秦缨看着他道:“我见到谢咏了,也知晓了人证未入京之事。”
  谢星阑颔首,“的确有些不顺,但已经知道了他家在何处,找到人应不难。”
  秦缨见他眉眼间并无颓败,便也放了心,“不错,只管等消息便是,倘若——”
  “倘若人找回来了,我定让你同见。”
  谢星阑接过她的话,直令秦缨一愣,她失笑道:“如今倒放心了?”
  谢星阑摇头,“自不可能放心,但我也不会令你因此事涉险。”
  秦缨本是打趣,但谢星阑所言却是一本正经,她呆了呆,心腔也随之跳的紧快了些,正在这时,裴正清在远处道:“谢大人,该回宫面圣了——”
  日头已是西斜,贞元帝尚在等城内境况,谢星阑应了一声,又对秦缨道:“时辰不早,你早些归家去,若有旁的事端,我让谢坚去侯府禀告。”
  裴正清已走向院门口等候,但谢星阑仍在此与她交代这些,像总对她不放心,难道当她是稚龄小儿吗?秦缨心内腹诽,面上应好,“知道了,你快去吧。”
  谢星阑转身而走,秦缨望着他高挺的背影,竟有片刻愣神。
  没多时陆柔嘉上前来,“县主,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医馆看看,你可要归家?”
  岳灵修与衙门其他人还在给陆守仁二人打下手,秦缨多留无益,自然与她一同离开,待上了马车,车轮辚辚而动之时,秦缨掀帘的手一顿。
  前半日天穹阴沉着,眼看着傍晚时分了,竟放了晴,极西天际,绚烂霞光铺陈,久违的如画似幻,叫人心荡神怡。
  秦缨看了一路晚霞,等入长乐坊,缤纷霞彩才被一片暧嗳昏光隐去,马车尚未停稳,白鸳先道:“县主,侯爷回来了——”
  秦缨吃惊,“不是明日才回来?”
  她心底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忙不迭跳下马车,待进了府门,老远便看到秦璋在门口等着她,秦缨加快步伐,“爹爹怎么今天便回来了?”

  秦璋面上一片凝重,“缨缨,你告诉爹爹,你前日入宫,可是受欺负了?”
  秦缨心底“咯噔”一下,“爹爹说什么?我只是入宫陪太后听戏文了,您连着三日道场,可觉疲惫?不若——”
  秦璋被她扶住,却并不好糊弄,“你休要瞒我,我还听闻郑家那郑炜染了毒,正是在宫中闹出了乱子才被发现,而发现之人正是你,你还想哄我?”
  秦缨苦笑起来,直扶着秦璋入了正堂,“女儿哪敢哄您?女儿是真的没被欺负,郑炜染了毒,如今毒瘾甚深,根本手无缚鸡之力,他能如何?”
  秦璋眉头紧拧着,还要再问,门房处的小厮却快步走了过来,“侯爷,长清侯府送来了拜帖,要小人亲自交给您手上。”
  秦璋一愣,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哪家的拜帖?”
  秦广在旁道:“长清侯府,不知为了什么?”
  秦璋拿过拜帖,刚打开一看,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见秦缨也好奇地望着他,秦璋道:“崔曜说,他们明日要携礼来拜谢你的相助之恩。”
  不等秦缨惊诧,秦璋将拜帖往桌案上重重一拍,长出了一口恶气!
  “他长清侯府也有今天!”
 
 
第204章 阴谋
  未想到崔氏当真要来, 秦缨只觉头大如斗,她问秦璋:“那爹爹见吗?”
  秦璋似笑非笑道:“见,自然要见, 我要看看他们父子如今是何嘴脸,好一解从前你被欺负之恨!”
  下了拜帖, 又非仇敌,秦璋的确没有好理由推拒,秦缨眼珠儿微转:“那便要劳烦爹爹应付了, 女儿明日还有要事。”
  秦璋微微眯眸,“何要事?宫里的事, 你也与我说清楚。”
  秦缨苦笑道:“宫中当真没什么, 那日回来时, 广叔也看着的, 女儿就是被郑炜犯瘾吓到了,至于明日,女儿要去城南戒毒院, 看看陆伯伯如何医治染毒之人。”
  秦璋半信半疑,“是陆太医主持治毒?”
  秦缨应是,秦璋便叹道:“罢了, 崔氏你不必担忧, 爹爹自会好好招待他们,你挂心戒毒院的事也好, 我已听闻此毒甚是害人,务必严禁才好。”
  秦缨忙道:“您还未见过犯瘾之人的模样吧?”
  见秦璋点头, 秦缨绘声绘色与秦璋描述起来, 又将今日戒毒院所见一并道来,秦璋听得惊心动魄, 便不再追究宫内之事,父女二人好好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又一同用过晚膳,秦缨这才回清梧院歇下。
  第二日一早,暖阳初升时,秦缨便出了府。
  马车上,白鸳笑道:“登门做客也不会这样早来,您何必这样怕?”
  秦缨一本正经道:“我可不是为了躲避他们。”
  今日是个晴天,街市上不再人迹稀少,沿街的酒肆客栈也早早开了门,深巷中更传来小贩的吆喝与孩童的笑闹,秦缨也半掀帘络,令暖烘烘的金辉洒入马车里。
  “……三月飞雪哭无家,后园桃李难生花……”
  “猪儿狗儿都死尽,兔儿不仁患赤瘕……”
  清晨喧嚣之中,一道稚嫩的童谣声传到了马车里,秦缨微微一愣,白鸳也道:“咦,县主,这不是我们此前在城外听到的童谣?如今竟传到了城内?”
  秦缨点头,“正是第一日出城施药时听到的。”
  白鸳又仔细听了片刻,撇嘴道:“如今腊月雪灾便吃不消,倘若三月还在飞雪,岂非是天大的灾祸?还有那什么猪儿狗儿死尽之语,真是不吉利。”
  秦缨也觉此童谣不合时宜,但谁又会与小孩子计较,她落下帘络道:“童言无忌,多半是今岁下了多日大雪,孩子们随口乱编的。”
  她如此说,白鸳也觉有理,待马车走远,那童谣声亦越来越模糊,又慢行了两炷香的功夫,马车稳稳停在了戒毒院之前。
  秦缨下马车进院门,抬眸便见岳灵修在此,“岳仵作?”
  岳灵修今日也来帮忙,待见了礼,便指着厢房道:“昨天晚上,又有老百姓送来了两个,如今东厢四间屋子都住了人,这会儿汪太医在里面问脉。”
  秦缨担忧道:“他们犯瘾时可控制得住?”
  岳灵修苦笑,“控不住,昨夜好几把椅子都被砸了,周大人见不成,便向巡防营借调了些人手,又临时征招了些做粗活的杂役,免得生乱。”
  秦缨一眼看去,只见今日的确比昨日多了不少看管之人,便也放了心。
  在外等了片刻,汪槐捧着一本薄册走了出来,见着她,亦上来见礼,秦缨问道:“汪太医可有方子了?”
  汪槐恭敬道:“在下与陆太医商议后,在陆太医的补正丸方之中又加了两味药,用作日常调理,但针对毒瘾犯时的方子,还未想出来,昨天晚上,在下还去拜访了两位已荣养的老太医,他们也拿不出更好的法子。”
  秦缨道:“对毒瘾极深之人,不可立即断药,此外,我还知用相似药物代替毒膏,以减缓毒瘾之法,不知汪太医可能寻到其他药物?”
  汪槐眼仁微亮,“县主所言极是,在下与陆太医也想到了此法,并且打算在这两日给他们一试,有几味药也有迷魂致幻之效,但都有些许毒性,因此我们也不敢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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