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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by薄月栖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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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缨心底划过一丝古怪,“西羌之战?那岂不是五十多年前了?”
  汪槐不觉有他,“对呀,肃宗一朝了。”
  西羌之战,肃宗一朝,性命垂危的大将军……
  秦缨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姜太医当年救活之人,乃是老定北侯杜渊?!
  等乘着马车回府时,秦缨心底还在疑问,待马车上了御道,忽然,沈珞毫无预兆地勒了马,秦缨与白鸳并无防备,顿时往前一倾。
  白鸳惊魂未定,忙掀帘去看生了何事,但不过一瞬,她轻呼道:“县主,您快看——”
  秦缨凑到车窗处,很快,自己也挑了眉头,只见此刻的御道之上,两队金吾卫正在前开路,而金吾卫之后,跟着四十来个身着黑边黄杉戒衣的皇家道长,他们头戴道冠,手执法器,仙风道骨地走在长街之上,百姓们在旁围看着,半分不敢冲撞。
  白鸳道:“县主,天坛山的道长们来了!”
  祭天大典定在十九,今日已是初八,算着时日也该来了,秦缨注视着道长们走过,队伍末尾,仍有金吾卫断后,秦缨叹了口气,“希望祭天大典之后,是真的会春暖花开吧,听说西北两州府的雪还未化完呢。”
  ……
  酉时二刻,金灿灿的夕阳正一点点沉入地平线下,但金吾卫地牢里,却是不分白天黑夜的阴湿昏暗。
  审问室内,王潮正颤抖着捂着脸哽咽。
  “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跟随侯爷多年,对侯爷死心塌地,赵将军是我们的首领,我们自然也听他的,我只听见那人对赵将军说,‘大人可还记得小人’,‘当年之事,小人可是一直坚守承诺’,又或是‘小人如今不远千里回来,只想问大人讨点儿银钱’之语……”
  “他没说当年旧事是何事,也没说他叫什么,赵将军要动手,我们自然配合……”
  “真的,我只知道这些,当天晚上人就断了气,后来换了我的旧袍子,又趁夜去马厩,将人塞进了马车暗箱里……”
  “不知道,世子真不知情……”
  “抛尸的时候,我们故意将后面的马车落后了些,将尸体一扔,立刻追上世子的车架,如此世子也未发觉什么……”
  “不,我不是要护着世子。”
  断断续续的低泣声响起,王潮的心防已接近崩溃边缘,他又道:“这难道不算招供吗?你们是不是郑国公的人?是不是非要我说和侯爷有关才好?与他无关,真的与他无关,那人也未提起侯爷一个字,你们问了我十天了……”
  谢星阑沉着脸站在门外,清楚地听见王潮每一个字,正在这时,谢坚从地牢大门方向快步走了过来,到了跟前,禀告道:“公子,洛州来消息了。”
  谢星阑眉头几皱,敲了敲审问室的门大步离开。
  等回了内衙,谢坚才递上来一份飞鸽传书,“是派去洛州查童谣的人,今日来消息,怕是真的查到了什么……”
  谢星阑坐在公案之后,打开信纸来看,短短几十个字,瞬间便收入他眼底,他身子一直,眉头也紧拧了起来,谢坚见状不妙,“真查出来了?”

  谢星阑将信纸递给他,谢坚接过一看,惊诧道:“果然是郑氏?这洛州驻军的参军,不就是郑明康举荐之人?!郑氏这是想做什么!”
  谢星阑眉眼微凝,“许是想给陛下添堵吧,备马,即刻入宫。”
  谢坚点头,转身出去之时,谢咏拿着王潮的证供走了进来,“公子——”
  谢星阑拿过证供看了看,沉吟一瞬,将供纸折起塞入了怀中,没多时,他出衙门翻身上马,直奔宣武门而去,到了宫门处递上折子,一炷香的时辰不到,便有宫侍来引路。
  到勤政殿时已是夜幕初临,谢星阑缓步入殿行礼,贞元帝在御案之后,头也不抬地问:“有何急事见朕?”
  谢星阑眯了眯眸,掏出了王潮的证供,“陛下,定北侯府的军将招了。”
  贞元帝御笔一顿,抬眸朝他看来,见他还是一副不露声色的模样,便将黄万福递上来的供纸接了过来,一眼扫过,贞元帝叹道:“事情皆因这个赵燮而起,若他还不招供,那便用些手段,定北侯那里,有朕为你说项,你不必担心。”
  贞元帝说着,又提笔批起折子,谢星阑沉吟一瞬道:“微臣以为,赵燮不会无令在定北侯府杀人——”
  贞元帝手又一顿,这次抬眸之时,目光冷峻了些,“你的意思是,那个船工,是定北侯授意赵燮杀的?”
  谢星阑唇角紧抿,并不答话,贞元帝盯他片刻,倏地叹了口气,“朕知道,这是与你父亲母亲有关的案子,但说到底,谁也不知当年船难是否真是人为,侯波死了,一切已死无对证,你若非要以为定北侯也牵涉其中,那朕可以告诉你,当年你父亲与定北侯全无交集,便是谁谋害你父亲,都不可能是他谋害——”
  见谢星阑敛下眸子,贞元帝又幽幽道:“朕也怜你幼年失去至亲,但定北侯是国之栋梁,你认为,朕会为了这并无实证之罪,去查办他吗?眼下既然有人交代了是赵燮所为,那便想法子让赵燮认罪,若那另外一人也交代是赵燮杀人,那都不必他开口,你只管交予三法司定罪便是,朕与你撑腰,定北侯不敢出手拦阻。”
  贞元帝紧盯着谢星阑,便见他眉心微蹙,似乎有些犹豫,但不过一刻,他便认命一般地拱手应是,贞元帝有些满意,眼底也露出一分笑意,“好了,可还有别的禀告?”
  谢星阑依旧拱着手,摇头,“只此一事。”
  贞元帝无奈,“只此一事,也值得你夜里跑一趟,行了,回府歇着去吧,那童谣的消息,你可要紧着些……”
  谢星阑沉声领命,又行一礼,方才告退出殿。
  谢坚与谢咏等在仪门之外,见谢星阑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可刚走近,他们眉头便是一皱,谢星阑眉眼森寒,而他们已经多日没见过他家公子的表情这般难看了。
  谢坚忙问:“怎么了公子?陛下不信?”
  谢星阑加快步伐朝宫门去,“回府再说。”
  谢坚应是,待出宫门,三人翻身上马,直奔将军府而去。
  待回府入了书房院中,谢星阑落座在书案之后时,他才冷声开口,“我并未禀明童谣来处。”
  谢坚二人面面相觑一瞬,便见谢星阑靠在椅背之上,目光却落在窗外茫茫寒夜中,他又道:“父亲当年辞官,不知是否是我这般心境……”
  谢坚吓了一跳,“公子,您这是……”
  谢星阑眼底乌云密布,但想到秦缨,又令他神色一振,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问:“可还有郑氏其他消息?”
  谢坚看向谢咏,谢咏道:“要紧的没有,只午间有人来禀告,说是郑钦本来带队往蒲州方向追的,可走到齐云山附近,又转道向西去了利州。”
  谢星阑闭着眸子养神,谢咏看了谢坚一眼,继续道:“还有更小的事,诸如郑氏大房派了人往相国寺定法事,说要在相国寺做一场规格最高的水陆道场,从这月十五号开始,一直做到月底结束,好像是为了老信国公郑成德的冥寿,另外——”
  谢星阑忽然睁眸,“郑成德的冥寿”
  谢咏应是,“郑成德是二月下旬的生辰……”
  谢星阑坐直身子,神色也瞬间凝重起来,他怎么可能忘记,前世那场动乱发生之前,郑氏便是用给郑成德做冥寿道场的借口,令所有老幼妇孺出城避祸。
  谢星阑剑眉拧成川字,仔细回溯近日郑氏之行,某一刻,不知想到什么,他骤然站起身来,“不好,郑氏欲反!”
 
 
第225章 大结局(1)
  用过晚膳, 秦缨仍惦记着汪槐在戒毒院所言,她思忖片刻,赶去经室见秦璋, 开门见山问:“爹爹,您可知道永泰初年的明嫔案?”
  秦璋听得微愣, “明嫔?岱宗朝永泰元年的事?”
  秦缨点头,秦璋回想一瞬道:“似有些印象,好像是一个太医用错了药, 令明嫔小产失子,后又血崩而亡, 当年我还不至十岁, 出事之时, 家里倒是议论过。”
  见秦缨神色沉凝, 秦璋问:“你怎么想起问此事?”
  秦缨便将在慈山所闻道来,“这位姜太医医术高明,是被旁人举荐, 才入宫中替肃宗陛下看头疾,结果,真的被他治好了, 肃宗陛下由此留他在宫中为御医, 他又把一家老小接进了京城,颇得肃宗陛下看重, 可没想到短短七年之后到了永泰元年,便出了明嫔案, 他被砍头, 家眷被充军流放,唯一的女儿, 也充入掖庭为婢,后来还死于非命。”
  秦璋坐直了身子,“你是怀疑这案子有古怪?但四十年前的事了,只怕查不出什么,我记得这个明嫔是岱宗陛下早年旧人,而太后,是岱宗陛下登基半年立后的,若非要说此事有人动手脚,那除了太后之外,爹爹想不出第二人。”
  秦缨眉头皱了皱,“别的不好查,但姜太医医术高明,还著作一本医经典籍,汪太医看完之后私下与我说,凭姜太医的医术,不可能用错药。”
  秦璋纳闷片刻,“万事无绝对,如今也没有多的证据。”
  秦缨叹了口气,“是,只是女儿今日与汪太医说起,便想的多了些,且女儿还怀疑,当初老定北侯在南下打西羌之时受伤,性命垂危,救他的便是姜太医,后来回京,也是他对肃宗陛下说西南有位神医,这才令姜太医有了入京的机会。”
  秦璋倒不知此一节,秦缨又将定北侯府厚待医者之事道来,连秦璋也深信不疑,“如此说来,这姜太医乃是杜巍的救命恩人——”
  他轻嘶一声,“虽说是件旧事,但姜太医一家家破人亡,如今定北侯府又与谢家的案子有关,这一连串的事,也显得古怪起来。”
  姜太医奉诏入京是乾元二十年,明嫔案是在永泰元年,谢家的船难,则是在贞元七年,前后跨度如此之大,怎么想也毫无干系,但偏偏,姜家与杜氏在几十年前这一层牵绊,不免让秦缨心底也生过几分怪异,好像冥冥之中,一切早有伏笔似的。
  夜深人静,秦缨也不愿拿旧事让秦璋烦恼,笑了下,又说起了戒毒院一切向好,秦璋听完果真宽心几分,“天坛山的道长也入京了,这月祭天大典,下月又是陛下的万寿节,若西北不生灾后饥荒,那大周便算是度过一劫。”
  秦缨眨了眨眼,“万寿节?陛下的寿辰?”
  秦璋颔首,“陛下是永泰二年生人,今岁三十九,若雪灾平定,那他的寿辰,怎么也要大办一场才好。”
  说至此他眼瞳暗了暗,“只希望,我们探查的与他无干。”
  秦缨也默然一瞬,又说了一会儿话,方才回清梧院歇下。
  如今方君然虽未被抓回,但好歹内奸身份明了,秦缨心头也少了一件挂碍,松快之后,自要琢磨母亲与兄长的案子该如何破局,而一切症结,似乎都在义川公主于贞元三年九月初七,探望贞元帝的那最后一面里。
  翌日午后,秦缨念着侯波案子的进展,又乘马车往金吾卫衙门去。
  待到衙门,秦缨一路入内衙院中,刚走到门口,便见堂中谢星阑正吩咐谢坚什么,离了数丈远,秦缨一眼瞧见谢星阑眉眼寒肃,似有何事发生,她挑眉,忙大步往堂中去。
  谢星阑正说着,看见秦缨来了,当即起身,“你来的正好。”
  谢坚转身一看,扯出笑来,“拜见县主!”
  秦缨看了看二人,“在外面就看见你们神色不对,是出什么事了?侯波的案子如何了?”
  谢星阑抬了抬下颌,谢坚应是而去,他这才拉着秦缨落座,“王潮招了,但只说侯波是受赵燮指使所杀,与定北侯并无干系,另外一个叫韩锦旭的,也是这般说辞,杜子勉和赵燮仍然未开口。”
  他语声微沉,“昨日我将证供给陛下看过,陛下道,人是赵燮所杀,便处置赵燮便是,且他保证,当年我父亲与定北侯毫无交集,定北侯不可能对我们家动手。”
  秦缨眉头皱起,“可杀人总得有动机吧,赵燮动机是为何?”
  谢星阑眼底生出一分讥诮,“赵燮是定北侯年轻时,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孤儿,无父无母,亦无亲族,这些年下来,已算得上半个杜家人,他哪里敢只凭自己的好恶,便对我们府上下灭门的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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