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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by薄月栖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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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缨心惊一瞬,“那便是说,陛下想死保定北侯?”
  谢星阑点头,秦缨起身走近,忧心道:“那要如何破局?”
  谢星阑目光深深望着她,忍不住抬手抚了抚她颊边乱发,“我有些计策,但还未想定,若是从前,我心无挂碍不必顾忌,但如今已不同了。”
  秦缨忙道:“不可以性命冒险。”
  谢星阑弯了弯唇,“我知晓,对了,说起定北侯,我派人查丰州之事时,竟然又查到一件与杜巍有关的小事,本想晚些时候将消息送去你府上,没想到你过来了。”
  秦缨疑问道:“与我母亲的事有关?”
  谢星阑颔首,转身去书案之后,抽开屉子,将一张信纸拿了出来。
  递给秦缨之后他才道:“当年丰州被围城,定北侯南下勤王,但因北狄也在虎视眈眈,他能调动的兵马并不多,主要还是靠着郑氏调集各处驻军御敌,这些日子我们找到了几个当初在丰州打过仗的老兵,他们大部分是守城军,而其中一人记得一事,说就在城中闹出刺客风波之后,定北侯曾带着人出过一次城,两日之后方才回来。”
  秦缨秀眉紧蹙,谢星阑继续道:“当时城外有叛军,还有瘟疫,城门严防死守,是绝不可能放人出去的,且一旦出去之人,若不能证明自己没病,是再也不能回城的,但定北侯那次,却是拿着太后的手谕,畅通无阻地趁夜离开。”
  秦缨疑道:“他是去调兵?”
  谢星阑摇头,“他只带了一队轻骑,不可能是调兵,且回来之时,人数也没有多大变化,据那老兵说,最多多了两三人,这自不可能是调兵。”
  秦缨面色沉凝起来,有些奇怪地道:“定北侯,怎么又是定北侯,当年他身为北府军主帅,又怎么能在皇帝遇刺之后出城去?”
  谢星阑听出不对,“他们府上还有何事?”
  秦缨一定神,将老定北侯杜渊与姜太医一家之事道来,“我们在慈山,是知晓此事的,回京之后便未深究,但这些日子,我听的看的,都几乎可以肯定,姜太医救的人定是杜渊无疑,而也只有杜渊这样活生生的例子在跟前,肃宗陛下才能相信姜太医是真的医术高明吧,如此才说得通……”
  谢星阑微讶,也未想到还有如此一节,顿时道:“这般说来,当初明嫔案子发生之后,定北侯府竟然没有帮救命恩人一家?”
  秦缨摇头,“许是没有办法帮。”
  说至此,她忽然道:“不过姜太医的女儿,似乎被充入教坊为舞姬了,当初查双喜班的案子,我便遇到过一个名字被除去的舞姬,此人天赋绝艳,很得主子们赏识,但奇怪的是,有关她名字的记录都被抹去了,当时想来只以为是书页遗失,但前日我帮了卢月凝一回,又听到了此人事迹,再想到你说的定北侯未帮,不免怀疑,是有人故意抹除了有关此人的记载,但我又听汪太医说,这唯一的女儿,入宫不到两年便死于非命了。”
  虽未觉此事与两家的案子有何关联,但如今又一谜团横在二人心底,自然下意识想要探究一番,秦缨道:“按照年岁,那位吴老太医,应该与姜太医共事过,前次我与他相谈甚欢,说不准他知道姜太医家的事……”
  谢星阑沉眸道:“他们一家的命运的确令人唏嘘,你想知道,便去拜访看看,至于我这边要如何探查,你不必担心。”
  秦缨颔首,又看向手中信纸,“定北侯那个时候出城,能去做什么?难道是去找什么救命治伤的良药?可当时太医院都在丰州城内啊。”
  谢星阑若有所思,“那时冒险出城,定是为了大局出发,不一定是救命治伤,但能拿着太后的手谕,一定是对皇室彼时的处境有益。”
  秦缨轻喃:“处境有益……彼时能做的,不就是稳定军心,等待各处忠于皇室的驻军增援?奇怪了,定北侯偷偷出城又回城,那我母亲去探望陛下,应该是在定北侯回城几日之后……”
  说至此,她语声一扬,“难不成?我母亲被害的原因,与定北侯出城的目的有关?”
  谢星阑乌瞳微狭,眼底锋锐起来,“但定北侯当年所带之人,皆是他最为亲信之人,很难查清楚他为何出城……”
  秦缨唇角紧抿,“但我还听爹爹说过,说肃宗与岱宗两位陛下,对定北侯府都颇为倚重,但到了贞元年间,陛下感激太后养育之恩,便格外倚重了郑氏,倘若当时有何要事,太后和陛下为何不让郑氏去办,而要定北侯去办?”
  “等等……”
  秦缨忽然挑眉,“那守军说,当时定北侯只拿了太后的手谕?”
  谢星阑颔首,秦缨立时问:“那陛下呢?他就算染了病,受了伤,但只要意识清醒,应该拿他的印信才对啊……”
  谢星阑呼吸微沉,“或许,陛下伤的极重?”

  秦缨心跳的有些快,“伤重便该传太医去诊治,又为何出城呢?回城时多出来的那几人又是何人?而我母亲去探望陛下之时,说陛下只是染了瘟疫,并未提伤重。”
  见谢星阑拧眉沉思起来,秦缨弯唇道:“罢了,得用证据推断,如今,还是先想法子摸清楚定北侯到底去做了什么为好。”
  谢星阑点头,“你放心,我已安排了自家人手。”
  他定了定神,又将要肃清科场与查那薛氏神医道来,秦缨知道肃清科场,是因为方君然钻了空子高中入仕,对大周而言颇为耻辱,而那薛氏神医一事,她倒是没想到谢星阑真的派人去细查了。
  谢星阑道:“底下人来禀报了两次,第一次只查到那贺神医两代人都在薛氏为府医,很得薛氏一族信任,但第二次便有些古怪了,说沁州当地有传言,道薛氏一族受了诅咒,时不时便有人得一些古怪的疑难杂症,这才要将贺神医两代人都留在府中。”
  秦缨听得莫名,“诅咒?”
  谢星阑摇头,“多半是什么见不得光之症,不愿道与外人听,外面人好奇,便编出了各式各样的说辞,这才越传越离奇了。”
  秦缨点了点头,也做此想,不由道:“那此人必定知道永宁患了何病。”
  见她语气笃定,谢星阑顿时眯了眸子,又耐着气性,四平八稳地道,“自然,若是去问崔慕之,或许能有答案。”
  秦缨眼珠儿微瞪,咂摸一番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咦,这好端端的,哪里来的酸味啊?”
  ……
  秦缨既有心弄明白姜仲白一家到底是怎么回事,离开金吾卫后,便果真往吴老太医府上去,一路到了仁安坊吴府,秦缨径直上前叫门。
  小厮开门见是她,忙进内院通报,没多时,秦缨便见到了鬓发花白的吴若谦。
  “吴老先生,我果然又来麻烦你了。”
  吴若谦笑呵呵地请秦缨落座,“县主又来问防范时疫的法子?我听说京城城外的灾民,已经有往北面回乡的了啊……”
  秦缨摇头,“不是为了此事,是来向您打探一件旧事,您算起来也是太医院的三朝元老了,我想问问您,可知道姜仲白姜太医家里的事。”
  吴若谦慈祥的笑意微滞,“姜太医?县主问他做什么?”
  秦缨先解释设戒毒院治毒膏之祸,又说:“您是认识汪太医的,后来,他正是从姜太医的医经典籍上得了医方,但他对此讳莫如深,说此人犯过大罪,不好议论,您也知道,我一小女子,不在朝中任职,自是没有他那般多顾及,想着前次听您讲故事,便来试试,看您愿不愿再讲一回。”
  秦缨言语活泼轻松,吴若谦了然一瞬,倒也没有初初听闻那般紧张,便和缓笑道:“我是肃宗二十五年入的太医院,那时我与汪槐一般年纪,又是新来的,自然对前辈们颇为敬佩,姜太医便是我尤其敬重之人,但后来没想到会出明嫔的案子。”
  “到底是哪里用药出错,我也不知情,我擅小儿病症,妇人病并不擅长,再加上我资历尚浅,这样多差事,也轮不到我,当时太医院震荡了月余,等我们回过神来,姜太医一家便全都被株连了,也实在是可怜得很……”
  秦缨道:“您是说姜太医的独女吗?”
  吴若谦摇头,“除了他女儿,他夫人也可怜,一把年纪身体不好,还患有长年隐疾,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病,但听说姜太医爱妻如命,在老家的药田里专门种了给他妻子用的药材,别家是为了卖药材获利,他只是为了能好好给妻子治病,他夫人被流放,听说死在了半途,至于他女儿,被充入宫中,进了云韶府。”
  吴若谦叹道:“云韶府的宫伎地位卑贱,也多是因获罪而入的,不过他这个女儿极有天姿,入云韶府没多久,便在一众宫伎之中冒了头,我们偶有听闻,也为姜太医庆幸,可谁知还不到一年,她便消失在了宫里,彼时我们同僚间也私下探问,只听说是得了急病,在被送出宫的途中就已经死了……”
  秦缨心底一沉,“没有人帮帮她吗?我听说,姜太医之所以能入宫,是因为救治了一位大将军,此人乃是老定北侯杜渊?”
  吴若谦回想片刻,“你别说,可能真是,我入太医院之时,姜太医已经在太医院五年了,他为官清廉,与世家贵族们来往不多,但与定北侯府确有来往,老定北侯有个头疼脑热,也只请他帮忙探病,后他女儿入云韶府能出头,说不定也是有人暗中照应着,否则那时节,云韶府弟子三千,一个小姑娘再厉害,可不好一两年便得主子们赏识。”
  一听老定北侯只请姜仲白看病,秦缨便知自己没有猜错,但听吴若谦也说那女儿死了,她心底又有些发沉,只问:“您可知她女儿叫什么?”
  吴若谦眉峰一动,“这个我记得,叫南星,乃是一味药的名字,这也算姜太医钻研医道成痴的明证,他虽只有个独女,却对她极尽宠爱,这姑娘才情兼备,在闺中时修习医道,还尤其擅长培植花木,我还记得,我入太医院两年之后,一次冬日里去他们府上办差,却不想一进他们府内,便见满室兰花生香,竟是那姑娘自己设计了花房,又引了热泉流入地底,用热泉来温暖花木,这才变易四时,凛冬生花。”
  秦缨先轻喃这“南星”二字,总算解开了当日云韶府记载被撕去的疑惑,待听到最后,微讶道:“倒是与观兰殿的花房布局十分相似!”
  吴若谦点头,“不错,也不知是不是从他们府上学来的法子。”
  离开吴府后,秦缨还觉得有些巧,永泰帝爱兰,这才有了观兰殿,但观兰殿的热泉花房,竟是先出现在了姜南星手中,她蹙了蹙眉,忙将自己将要发散的思绪止住。
  马车一路入长乐坊,刚近了府门,白鸳先道:“县主,李姑娘来了!”
  秦缨掀帘看出去,果然看到郡王府的马车停在外,她面色一喜,忙快步入府门,等到了前厅,便见李芳蕤站在厅中候着。
  秦缨快步入门,“你怎么过来了?”
  李芳蕤笑道:“我闲来无事,来问问你要不要出城去相国寺上香。”
  秦缨微诧,请她落座,“何时去?”
  李芳蕤道:“明日,我与母亲去,还有馥兰和她母亲,今天午间她来探望我,说眼看着春暖花开了,多出去转转,正好我母亲身体好了不少,我便应了。”
  秦缨歉意道:“明日是不成的,早间我要入宫拿虎骨膏,我父亲的腿疾,最好再用几贴药。”
  李芳蕤自不介怀,“无碍,馥兰也是太突然了些,你都想不到是怎么回事,郑氏大房和二房,要给先信国公办冥寿水陆道场,就在十五之后,要办半个月,这不眼看着没几日了,今天早晨萧湄忽然去了馥兰他们府上,也不知萧湄怎么想的,还想让馥兰和她哥哥到时候一同出城去做道场。”
  秦缨讶然,“他们虽同为萧氏,但早是远亲,且……老郑国公是萧湄的曾外祖,与馥兰兄妹又有何干系?还有,十九不是祭天大典,宗室皆要参加吗?萧湄可要回来?”
  李芳蕤摇头,“这便不知了,若是其他事,还可当做寻常亲戚走动,可这冥寿道场,她们去做什么,馥兰觉得萧湄古怪,但经此一事也想去上香祈福,这才来找我。”
  秦缨了然,这时又问:“你还记得我们去云韶府时,你翻到过一个永泰元年的舞姬吗?”
  李芳蕤回忆一瞬,忙点头,“记得!”
  秦缨叹息道:“也不知是什么缘分,这位舞姬,竟是咱们在慈山听说过的那位姜神医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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