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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by薄月栖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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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缨被骂的莫名,忍着性子道:“好一个颠倒黑白的说法,人各有命,但人的命格也是自己活出来的,不是全因出身而定的,人一辈子那么多活法,你为何偏偏只看到窦煜那一条,你能恨上真心待你好,愿意等你改错之人,便是让你当初拜在苏怀章门下,将来入朝为官,你又会有哪般做为?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比你耀眼比你厉害的也大有人在,你又要嫉恨多少人?”
  窦晔嗤笑地看着她,“你出身高贵,你怎么会懂?”
  秦缨只觉有理难说清,这时谢星阑出声道:“你既然承认了罪行,又有认证物证,那谋害兄长之罪是跑不了了,有什么话,去金吾卫大牢里说罢。”
  他扫了一眼面无血色的窦文彬,吩咐道:“来人,将他们二人一同带走,窦文彬到底是不知情,还是父子同谋,还要严审才可得知。”
  翊卫领命,押着二人便走,蒋氏和窦桐追上来几步,却都被翊卫拦下。
  蒋氏满脸绝望,回身便只见窦启光瘫倒在地,一群人围着替他顺气,而其他人看向她们母子的目光,又是戒备又是厌弃,根本无人能伸出援手。
  蒋氏一转身,跪在了秦缨和谢星阑跟前,“谢大人,县主,事已至此,民妇不敢狡辩,但这样人命关天之事,还请大人与县主明鉴,晔儿这几年的性子的确有些变化,但是我夫君,当年我们的孩子溺死在湖中,我夫君尚且没有寻仇,这么多年了,他又怎么会去谋害自己的侄儿呢?”
  秦缨受不得跪,忙去扶她,“三夫人,你不必求我们,办案子讲求证据,若没有证据表明窦三爷也参与其中,金吾卫自然会放了他。”
  窦桐也将蒋氏扶起,这时窦启光终于缓过气来,喉咙“嗬嗬”地道:“当初……当初是你们自己要离开窦氏单做酒楼,这些年来,我明里暗里帮了不知多少,他们父子竟无半分感念,还要去做那等害人的买卖……我……我真……”
  见窦启光面色极差,窦文运忙劝道:“父亲,父亲莫要说话了,先请大夫给父亲看病,其他的从长计议,来人,去请大夫来。”
  窦文运说完,又令下人搬来躺椅,用躺椅将窦启光往居处送,凶手已定,其他人也更牵挂窦启光的身体,一行人浩浩荡荡从似锦堂之外离了开,蒋氏和窦桐犹豫一瞬,也跟了过去,毕竟窦启光年事已高,万一有个好歹,三房便是唯一罪魁祸首。
  窦家人一走,似锦堂之前便只剩下查案的众人和几个窦家管事,谢星阑看一眼秦缨,又扫了一眼红袖,“怎么找到人的?”
  秦缨道:“白日先去了丰庆楼,发现碧荷的事有异常,又点了几个乐伶奏乐,谁知乐伶身份根本是幌子,我当下便想到了红袖,赶去丰乐楼搬出县主身份,又经了一番波折才找到人,再遭一顿打,她便当真活不成了。”
  红袖这时径直跪地,“多谢县主救命之恩,若非是县主相护,小女子不仅没了性命,也绝不敢道出酒楼之事——”
  看她满身是伤,秦缨又将她扶起,“你今夜先治伤,明日到金吾卫将酒楼之事好生说说,看看楼里还有多少人被逼迫,再查查是否有人因此而丧命,你放心,你并无过错,事成之后,我会想办法帮你安身。”
  红袖感激涕零,秦缨又吩咐沈珞,“你先将她送回侯府,请大夫给她看伤。”
  沈珞应是,与白鸳一起将红袖搀扶出去,他们一走,周显辰先忍不住道:“今夜谢钦使和县主好配合,这案子定为凶杀后才不过三日,没想到这样快便找到了凶手,这窦晔实在太聪明,谢钦使和县主但凡漏了一处都要再耽误好些日子才能查明!”
  他叹然道:“忠远伯府的案子用了九日,窦氏的案子用了三日,我已经许久没见这样神速勘破命案的了,若陛下知道,定要为二位都记上一功!”
  周显辰这话五分恭维五分真心,崔慕之站在他身边旁观了半晌,真说心底并无震动,自不可能,但眼前这二人,一个是曾对他死缠烂打的草包县主,一个是与崔氏有旧仇的朝廷鹰犬,他无论如何赞扬不起来,目光一扫,崔慕之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岳灵修。
  他沉声开口,“若是要请功,你们衙门的岳仵作也要记上一功,若非是他验明死因,这案子无论如何也查不下去,且那剖验尸体之法闻所未闻,依我看不如令他将剖尸之法编撰成册,印发成公文,送至大周各州府衙门,好令所有仵作效仿,以免别处生冤案错案。”
  这话落下,岳灵修大为惊骇,扫了一眼秦缨赶忙道:“多谢崔大人好意,但小人那法子,并非……并非小人自创,小人不敢领此等功劳,请大人收回成命。”
  崔慕之主管刑部司,刑部司又是核验天下刑名之地,当着谢星阑和秦缨,他愈发要做出刑部司主官的样子来,“非你自创,却是你发扬光大用在了断案之上,此番令窦煜之死真相大白,已经是功德无量,若令天下仵作都会你的法子,岂非功在千秋?”
  岳灵修着急不已,这时,崔慕之又体恤道:“不仅要令天下仵作修习你的技艺,我还要将此案细细禀告给陛下,陛下惜才,你的才能能上达天听,也是对你的褒奖——”
  口头赞扬也就罢了,一听崔慕之还要将此事禀告给贞元帝,岳灵修再想糊弄也稳不住了,若崔慕之真去禀告给贞元帝,那他便是犯了欺君之罪,于是岳灵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恕罪,小人……小人不敢求上达天听,小人只是个身份低微的仵作,勤恳当好份内差事是应当的,实在不值得大人如此……”
  一旁谢星阑和秦缨见此状,表情都有些古怪,崔慕之瞧见,还以为自己犒赏岳灵修之行抢了他们的风头,于是他愈发笃定道:“身份低微又如何?但凡能为衙门办好差事,便是罪人都能得大赦,更何况你只是贱役,你放心,衙门不会抹杀任何人的功绩,就凭你此番做为,我可令衙门除了你的贱籍,往后你也不必因此受制。”

  若是自己挣的功劳,那岳灵修是求之不得,可眼下他却愈发不敢领半个赏,他以头触地,“大人明鉴,此番当真不是小人之功,小人不敢领任何赏赐,请大人收回成命吧,否则小人当真是无脸见人了……”
  见他如此推辞,崔慕之也看出不妥,面色一肃道:“你到底在忌讳什么?你是衙门公差,既有此技艺,便该一展所长,也比外人插手来得名正言顺。”
  他这话明晃晃地嘲讽秦缨名不正言不顺,秦缨挑了挑眉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崔慕之,她想看看崔慕之要怎么逼岳灵修领功。
  岳灵修被上司的上司责问,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眼一闭,干脆道:“小人验尸的法子,是他人教授,而非小人自创,因此小人不敢领赏。”
  崔慕之和周显辰都面露讶色,崔慕之连忙道:“有人教你?那法子颇为大胆,此人能教你,自然是艺高人胆大,他若无出身之忧,再能为衙门所用,那将来便是平步青云也并非不可能,你且告诉我,那人是谁?”
  岳灵修冷汗盈额,“那人并无入仕之意,且她身份特殊,也不会入仕,她也不要名声,不原闹得人尽皆知后被名声牵累。”
  崔慕之狐疑:“无入仕之意,却还能教你此道,足见此人有大公无私之心,若此人当真厉害,那衙门自然也不会非要令他担职,你也放心,他技艺所长远超旁人,谁也不会逼迫他为衙门办差,便是请他相助,自然也要将他奉为上宾,以礼相待。”
  见崔慕之像是铁了心要找出那人,岳灵修一片心惊胆战,一边是秦缨的叮嘱,他不愿辜负,一边是崔慕之的威压,他得罪不起,他就是个人微言轻的小小仵作,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星阑见状忍不住道:“崔大人何必逼岳仵作?他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难道还非要让别人为你所用才好?”
  秦缨亦道:“只要有人帮衙门办差,崔大人何必非要将那人找出?”
  见他二人同气连枝,崔慕之心底涌起一股子气闷,他冷声对秦缨道:“本朝女子不得问政不得入仕,你在领功与获罪之间本就只有一线之隔,此刻还要妨碍刑部吸贤纳才?你虽帮衙门破案,可你到底并非公差,你查到的,各处衙门差役费些心思也能查到,而你所说的,岳仵作也知晓,更有甚者,他当仵作多年,经验资历你皆是远不可及,你学得那些皮毛,能卖弄一次,难道还能卖弄第二次?”
  秦缨听得大为无语,都这么多天了,崔慕之对她当真无半分改观,还是他以为她心思未改,觉得怎么样冷嘲热讽她,她也还能像从前那般对他痴心一片?
  一旁的岳灵修本只是自愧不敢领赏,却没想到崔慕之对秦缨如此不敬,言辞之间,竟然还将秦缨贬的一文不值,他呼吸渐渐急促,待崔慕之话音刚落,心底猛地生出一股子勇气,赫然道:“大人——”
  他胸膛一挺,“大人说衙门绝不抹杀任何人的功绩,还要找教授小人的高人吸贤纳才,大人说话可算话?”
  崔慕之自然应是,而秦缨听见岳灵修此言,心底骤然生出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岳灵修朝她扫了一眼,“小人此番验尸的法子,都是云阳县主亲自教授,还请大人言出必行,为县主请功,将她奉为上宾!”
 
 
第38章 指婚
  崔慕之如遭雷击般愣了住, “谁教你?”
  岳灵修道:“县主,云阳县主——”
  见崔慕之一脸不敢相信,他继续道:“衙门第一次验尸, 是小人技艺不精验错,将窦煜之死定为了意外烧死, 后来是县主在金吾卫发现了不对,她和谢钦使并未怪罪小人,还亲自到义庄重验尸体, 那剖验尸体的法子,正是县主教给小人的, 县主对小人倾囊相授, 而后令小人对此守口如瓶, 因此小人并未对其他人提起过。”
  岳灵修说至此, 抱歉地看向秦缨,“小人此前已经得了周大人的赞赏,口头赞赏几句也就罢了, 可如今崔大人非要小人领功,小人实在愧不敢受,验出死因都是县主的功劳, 小人也实在不忍心看崔大人误会了您。”
  秦缨有些无奈,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好说什么, 岳灵修这时又对崔慕之道:“大人适才不知真相,只以为县主是卖弄皮毛, 眼下大人知道一切都是县主的功劳了, 便请大人莫要抹杀县主的功绩,像大人所言, 县主是真正的大公无私之人。”
  崔慕之浑身冰凉,想到适才对秦缨的嘲弄,面上更是青红交加,他看看岳灵修,再看看秦缨,再不愿信,却也明白岳灵修没有放弃奖赏为别人争功的道理,他惊震地望向秦缨,“但是……怎么可能呢?你怎可能会这些?”
  秦缨微微弯唇,“是啊,我当然不可能会这些了,在所有人眼中,我便该什么都不会,我便该继续哗众取宠,才符合我秦缨给大家的印象。”
  她语气略带嘲弄,崔慕之忍不住道:“但你从前——”
  秦缨轻嗤,“从前如何?我从前是胡闹妄为,但人一辈子多长,便不能换个活法?都像窦晔那般执念,早晚害人害己。”说至此她上下打量崔慕之一瞬,“崔大人入刑部当值,还管着刑部司,那崔大人可知查办刑案之时,最致命的是什么?”
  崔慕之本就神魂俱惊,又被她嘲弄的五味杂陈,此刻人正发蒙,哪里答的上来,秦缨语声一肃接着道:“最致命的是一叶障目,尤其是做不到公正无私,被偏见与私心障目。”
  崔慕之眼瞳轻颤,想反驳,可对上秦缨凛然无畏的眸子,却无论如何反驳不出,他想到这半月以来,因对秦缨的偏见,对她数次质疑否定,从未相信她是真的会探案,而因与谢星阑的旧怨,他更在窦氏案中指手画脚,的确都是偏见与私心作祟。
  崔慕之此前还想着以侍郎身份自居,如何都是师出有名,但秦缨一言,好似将他心底遮羞布扯下,令他面庞都有些发烫,他贵为长清侯世子二十年,何曾有如此狼狈之时?
  见崔慕之脸色发僵,秦缨还以为如此他便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虽有些解气,却也不打算小事化大,于是正色道:“教的确是我教的,但我无意令谁为我请功,我虽教了,但岳仵作学得极好,也的确该受赏识。”
  见岳灵修还跪着,秦缨道:“起来吧,崔大人是君子,绝不会为难你。”
  岳灵修看了一眼崔慕之和周显辰,想起又不敢起,周显辰轻咳一声道:“既然事情说清楚了,县主也为你说话,便起来吧。”
  岳灵修这才站起身来,而崔慕之一错不错地盯着秦缨,执着地问:“你能会这些,也一定是你背后有高人指点,你又拜了何人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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