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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by薄月栖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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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说了没几句话,卢月凝面上忽露躁郁,低喝道:“将鸟儿拿出去,吵死了。”
  翠鸟叫声清越,李芳蕤并未觉得刺耳,但想着卢月凝在病中,或许需要安静,看着云竹将鸟笼拿走,李芳蕤道:“可是你父亲送来的?”
  卢月凝面色微微一僵,扯了扯唇道:“你知道了?”
  李芳蕤道:“二老爷养鸟怡性,刚才路过那院子之时,我听见里头好些叫声。”
  她二人说着话,云竹回来时面色有些作难地看向卢瓒,“世子,百鸟阁那边来了人,说有些事要您帮忙,请您出去一趟……”
  卢瓒蹙眉起身,很快走出了内室,李芳蕤本未留意他,可很快外面传来了卢瓒不快的说话声。
  “一只鹦鹉而已,也值得费这样大的干戈?”
  卢瓒很不情愿,接着又有小厮低低的哀求声,几瞬之后,卢瓒快步入了内室,对李芳蕤抱歉道:“你先在此和凝儿说话,我去去就来。”
  李芳蕤应下,“你忙你的,我认得路。”
  卢瓒转身而去,李芳蕤和卢月凝便面面相觑起来,李芳蕤想自己探一探卢月凝母亲的病况,可看卢月凝病容惨淡,她也不好直言相问,几番没话找话之后,李芳蕤终于忍不住这尴尬场面,“你好好养病,我母亲还在等我,我改日再来看你。”
  她提出告辞走为上计,云竹要送,又被她婉言谢绝,她自小习武,又跟着宣平郡王在军中待过两年,辨方识路之能极强,她沿原路返回,分毫都未踏错。
  时近仲秋,国公府内的花圃园景却还葱茏,她走在无人的廊道之上,暗自琢磨怎样才能既能问到当年的情形,又不至于打草惊蛇坏了秦缨大局,正想的出神,却忽然听见左后方的枫树林之中传来一阵异样响动。
  李芳蕤眉头微皱,迅速转身往林中看去,她目光敏锐,却只见昏黄的天光下,芳树独幽,枝影静谧,半个人影儿都无,她正觉有些古怪,却忽然听见一阵扑簌簌之声,却是一只通身赤羽的红雀从一处树冠上振翅飞了起来。
  那红雀一看便是家养,像认得路般飞进了高高的院墙,李芳蕤摇了摇头,心道胆大如她,竟会被一只鸟雀惊着,她回身,快步往前院而去。
  同一时刻的临川侯府中,秦缨正焦急的等消息,只等到一轮清月高悬中天,沈珞才带了个中年男子进了侯府大门。
  见到秦缨,沈珞禀告道:“县主,这是鼎盛牙行的老板,他果然还记得十年之前帮国公府发卖奴仆的事。”
  沈珞看向中年男子,男人对着秦缨行了一礼,而后恭敬道:“小人名叫陈怀德,大概在十多年前,帮着国公府采买过好几批侍从,也帮着发卖过几批。”
  秦缨拧眉,“何来几批?你还记得发卖的都是何人吗?”
  陈怀德道:“小人不知内情,不过被发卖的小厮和侍从,大部分都是密州人,他们还请求小人将他们卖去密州,可密州在岭南,路途遥远,更何况国公府的管事,专门吩咐过将这些人送往何处。”
  秦缨凝眸:“何处?”
  陈怀德面上生出几分心虚来,“是国公府极有脸面的管事来吩咐的,因此小人们不敢不遵,说是……送往西北苦寒之地。”
 
 
第63章 线索
  “送去西北苦寒之地?”
  见秦缨语气沉重, 陈怀德惶恐道:“不错,小人们也不敢问为何,只猜测这些仆人在国公府犯了过错, 因此让小人们将他们卖到偏远之地吃苦头。”
  秦缨听得眯眸,卢月凝的母亲是密州人, 这些密州籍的奴仆,自然是她母亲嫁入国公府之时带在身边的,她不由问:“当时卖了多少人?”
  “断断续续的, 应该发卖了一二十人。”
  “断断续续?”
  陈怀德道:“不错,大抵从贞元七年开始, 便发卖过几个, 后来每年都要发卖一些, 我们牙行因总是帮着国公府处置这些事, 因此都知道,不过国公府是世家大族,每年发卖一些奴婢也十分正常。”
  贞元七年时秦缨四岁, 卢月凝亦是四岁,她正是这一年心疾突发,而后被送入庵堂养病, 也是这一年开始, 卢旭开始发卖于氏身边之人?
  秦缨不由问道:“你说是国公府极有脸面的管事来吩咐你的,是谁?”
  陈怀德道:“是当年国公府的三管家, 好像叫卢元斌的,他们大管家是跟着老国公爷, 二管家是跟着如今这位国公爷, 三管家便是跟着二爷的,当时是他来吩咐牙行, 那我们自有照办了,贞元七年到贞元九年,三年之间卖的最多。”
  秦缨一开始是想找十年前在国公府的人,打探当年情形,又心知世家大族,每每生出祸端总要更换一批奴婢,于是便往几家牙行跑了跑,果然问到了常常帮卢国公府办差的,但她打问的是贞元十年左右的事,却没想到卢家发卖于氏带过来的人,竟然是在她死之前。
  密州在岭南,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于氏嫁入国公府数年,从娘家带过来的身边人自是亲信,但这些人却都被卢旭手下的大管家发卖,可想而知自是卢旭之意。
  崔慕之说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这算哪门子的琴瑟和鸣?
  秦缨忙问:“后来所有人都被你卖去北边了?”
  陈怀德面上闪过一分尴尬,“没……没有,当初本是都要卖走的,可其中有一个小丫头生的十分貌美,当日正巧被一个来牙行挑选侍婢的富绅看中,开口便是大几十两银子,小人想着,就一个小丫头,费力带去北边,怎么也卖不到这个价钱,问了那丫头的意思,她也不愿行远途北上,便跟了那富绅,那家是城西开畅音戏楼的李老板。”
  “只有她一个留在京城了?”
  陈怀德应是,“其他人最近的送去了北边梧州丰州等地。”
  秦缨略作思索,颔首道:“好,知道了,你先回去,若改日要你帮忙,会再去找你。”
  陈怀德松了口气,连忙行礼告退。
  他一走,沈珞道:“县主,咱们要去找那李老板吗?”
  秦缨点头,“明日一早便去。”
  此刻已近二更,但所幸还有收获,只是距离当初已经过了十多年,秦缨不知那小丫头如今是否还在京中,若又被卖去别处这条线索便是断了。
  怀着牵挂安歇,第二日秦缨醒的要比往日早了片刻,待用完早膳,天光刚刚大亮,秦璋要出城论道,正与秦缨一同出府,虽心疼秦缨日日出门奔走,但她如今精气神都与以往大为不同,秦璋也乐见如此。
  父女二人在门口分别,秦缨直奔畅音楼而去。
  畅音楼在西市以南,到地方之时,一楼的厅门还紧闭着,时辰尚早,戏楼一般下午才开门迎客,而后直到深夜,此时楼中多半只有在此值守之人。
  沈珞上前叫门,半晌才听到脚步声拖沓而来,“吱呀”一声,门扇半开,之后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面孔,是个着褐色布衣的伙计。
  他揉着眼睛,疑惑问:“你们有何事?”
  沈珞表明来意,一听是问东家住址的,伙计睡意消了大半,又将目光越过沈珞,上下打量了秦缨片刻,见秦缨衣饰华贵,气态迫人,便不敢轻慢,“我们东家住在安兴坊坛儿巷,你们去问李宅便知道了,距离此处也不远。”
  得了住址,秦缨也不多言,道了谢上马车,沈珞驾车往坛儿巷去。
  安兴坊的民宅多为阔达,坛儿巷的几家住户更都是三五进院落,寻到李宅之时,日头才刚刚冒出云层,沈珞敲门道明身份,门房赶忙将秦缨请入了正堂。
  在正堂等了片刻,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快步而出,得知是云阳县主到府上,他面上多有惶恐,秦缨开门见山问起十二年前采买婢女之事,这李老板一听惊道:“县主问的是翠娘?”
  秦缨眼瞳微明,“她还在府上?”
  李老板应是,“当年将翠娘买回府中,没多久便将她纳做了我的妾室,不知县主寻她有何事?”
  秦缨大喜过望,“我有些旧事相询,烦请她出来。”
  李老板吩咐小厮去后院叫人,又命人上了茶点,不多时,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美艳妇人走了出来,正是翠娘,秦缨上下打量她,见她衣衫皆是绫罗,发髻上插着白玉钗环,身形略丰,面若春桃,便知她在府中过的极好。
  李老板道明秦缨身份,翠娘面露惶然,行礼之后才不解地道:“不知县主找民妇有何事呢?”
  秦缨看向李老板,“还请你暂避一二。”
  李老板虽不解,却不敢违逆,又将小厮侍婢全都带走,这堂中顿时只剩下了翠娘一个,秦缨开门见山道:“你是跟着卢国公府的二夫人到的京城吧?”
  翠娘一愣,“县主怎知?”
  秦缨肃容道:“我今日来,便是问你当年你家小姐嫁入国公府之事,虽然过了十多年,但你应该还记得些许,你跟她的时日应当不短,烦你将当初你家小姐为何嫁入卢家,以及到了卢家又生了何事,一并告知我,尽量说的细致些。”
  翠娘心跳的有些快,但秦缨身份贵胄,她也不敢多问,略作回忆之后道:“民妇当年是密州于氏的婢女,十岁上入于家,小姐出嫁之前,已在小姐院中做活三四年了,民妇记得当年是卢家二爷去密州的桐乡书院游学,而后与我们公子做了半年同窗,就是这半年常来我们府上做客,与我们小姐相识,回了京城后,便派人去密州求娶。”
  “小姐是我们夫人膝下的嫡次女,我们大小姐嫁给了密州刺史家的公子,见国公府的公子诚心求娶二小姐,自然十分乐意结这门亲事,再加上二爷当年风度翩翩,学问也好,我们老爷也十分高兴,不过起先小姐并不是很愿意……”
  秦缨眯眸,“为何?”
  “因为……因为小姐当年其实有心悦之人,那人是密州另一世家的公子,与我们小姐算得上青梅竹马,二人都有些心意,却并未袒露过情愫,也就我们这些身边人知道小姐格外看重那位公子,二爷求亲之后,小姐有些犯难,但自古儿女婚嫁皆是父母之命,在老爷和夫人合力说和下,小姐只好答应了。”
  “能嫁入国公府,我们也是替小姐高兴的,毕竟从前都是些少女心思,当年婚典盛大,迎亲的队伍走了一月,每到一处都是十里红妆,入了京城更是了不得,我们这些密州来的一时都成了土包子,后来国公爷和大爷他们对小姐都不错。”
  秦缨忍不住道:“既是不错,为何你们这些身边人会被发卖?”
  翠娘抿着唇角道:“起初只是二爷对小姐关怀太过,后来……后来二爷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小姐在密州与那位公子私交甚多的事,曾对小姐生过质疑,二人还为此争执过数次,后来二爷的脾气越来越大,小姐的日子很是艰难,在诞下小小姐之后也无改变,到了……到了贞元七年,二爷对小姐身边人发了难。”
  记起旧事,翠娘眉眼间浮起几分悲色,“民妇当时只是小姐身边的二等丫头,小姐最亲信的两个姐姐,最先被发卖出去,二爷是主子,国公府虽还不是他说了算,但他想惩治几个奴婢还不容易,两个姐姐之后,便是民妇了,就因为民妇洒了一杯茶水……”
  翠娘叹道:“在密州之时,二爷温文儒雅,也从不自傲出身,可与小姐成婚之后,不知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后来与小姐争执到厉害处,还会……还会对小姐动手。”

  秦缨心弦骤紧,“当着你们的面?那国公府其他人知道吗?”
  翠娘先是摇头,后又面露迟疑,“起初一两次是当着下人的,后来就会刻意回避,其他人……或许不知,但也说不好,我们小姐自小诗书礼仪传家,一直想的是家丑不可外扬,二爷也是个机敏的,从不让伤痕露在外头,但都在一个府里,二房的事瞒得再严,总也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只是国公爷和大房都没表露过,民妇也不确定。”
  果然如她所料,秦缨望着渐上中天的秋阳,心却阵阵生寒,她又问道:“除了对你家小姐施暴,又将你们发卖了,你还知道别的事端吗?你刚才说的格外关怀是何意?”
  翠娘蹙眉道:“刚一成婚,二爷便开始小姐的言行举止,民妇记得,一开始是管着小姐的衣饰,后来管着小姐和家里的书信来往,再后来便是管着小姐在京中结交友人,小姐是密州人,在京中认识的人本就不多,但二爷在成婚一年多之后,不许小姐出门访友,除非与他同去,给家里写的信,也要先给他过目才好……”
  “你刚才说衣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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