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by容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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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太虚
余平将手中的刀鞘冲地上一砸,冲长陵一喝:“妖女,别再整那些无聊的阴谋诡计了,识相的,就交出解药,告诉我们师父的关押之地,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长陵见他刀柄上篆着飞鹰铁标,问道:“你师父是谁”
“是你的手下天魄重伤我师父,还敢问我师父等等,难道他已经”余平胡乱瞎想了一番,几乎要怒的拔刀而起,叶麒将他手中的刀摁回鞘中,“迟掌门功力深厚,不会那么轻易出事的。”
“迟掌门”长陵:“你们说的,不会是迟子山吧”
余平手中动作滞了一滞,“你你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长陵怔了一怔。
居然真的是他。
十多年前长陵协助过飞鹰门铲除仇敌,当时掌门孔不武身边有个弟子是长陵的头号崇拜者,成日咋咋呼呼围着她打转,扰的她一度想走人,那人正是迟子山。
长陵一言难尽的摇摇头:“飞鹰派果然是没人了,连他都能当上掌门。”
她这话本是带着时过境迁的感慨之意,搁在余平眼中那就是侮辱师门,哪还有忍气吞声的道理他刚要抽刀,身旁的叶麒眼疾手快的连柄带鞘整个夺去,余平顾不得去抢回来,直接抡起拳头朝往长陵脸上呼去。
长陵侧头躲开,倒退一步:“我不和你打。”
开什么玩笑
孔不武勉强与她平辈,迟子山是孔不武的徒弟,算一算,这毛头小子和她之间可隔了两个辈分。
再说,当年孔不武为越家军而死,她就算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哪还能和一个徒孙辈的较真呢
众人见她退避三舍,还当是她露了怯意,叶麒将余平拉开,悄声嘀咕了一句,“哎你,就是再恼,也不该对一个中了迷药的姑娘家动手。”
余平被他堵的脸红脖子粗,长陵看在眼里觉得好笑,又觉得他憨直的与孔不武有些异曲工,“再说一次,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出现在马车上实属巧合,你们既然有劫车的本事,不如先派人去打探虚实再作决断。”
她说完这话,年轻弟子中有人生出迟疑之色,偏生那道长沉下脸去,哼了一声:“你想拖延时间,我们可没有功夫继续和你耗下去”
长陵皱起眉头。
她看这道士像是领头的,本想好言相劝,哪知他如此油盐不进,恐怕就是把墓王堡的事据实说了,又要疑神疑鬼说她编造故事了。
但她毕竟尝过擅动内力的后果,眼下实在不宜再与人动武以往她遇到说不通的问题素来打到对方求饶,这会儿子不能动粗,是难办了许多。
“你们既然认定了我的身份,我也无话可说,但这后果就概不负责了。”
若是因此错失了救人的良机,他日在中原相逢,可别把这帐算在她的头上。
众人看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皆面面相觑,这时一旁的叶麒忽然吱了声,他双手拢着袖子踱步道:“咳咳,我们也不是非要撕个鱼死网破的你只需照着我们的要求写两封信,一封给令兄明月舟,一封给令尊雁王,至于如何把信送出去,那是我们的事。”
写信
她又不识雁国文字,怎么写
“信我不会写。”
叶麒眨了眨眼,似乎对长陵这种简单粗暴的拒绝方式深表意外。
那道士怒不可遏,刚要上前一步,却见叶麒抬了抬手,“徐道长。”
他只说了三个字,姓徐的道士就止住脚跟了,长陵扫了一圈那些弟子的满面愤慨,又瞥了一眼叶麒的适然之态,心中顿时有了几分计较,却见叶麒笑了笑问:“那你可以做什么”
长陵道:“想救人,我可以指一条明路,但不想再和这些榆木脑袋继续掰扯,”她说到这儿眼神在徐道士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望向叶麒,“我和你单独一叙。”
所有人都怔住了一个绝色美人在这种情况下忽然提出这种要求,莫不成是见叶麒对她有回护之意,意欲色、诱
这下连叶麒都卡了嗓子,他还没出声,徐道人大怒:“叶公子,不必再多言了,她分明就是存心戏弄不写信,可以那就砍断她两根手指给明月舟送去,明日日落前若不把人给放出来,等着替他妹妹收尸吧”
徐道人此话一出,人人都皆连声附和,长陵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瞎搅合,早就嫌烦了,她的眼神漠然在他身上停了一下,“你敢”
徐道人看她如此气焰嚣张,哪还能忍的下去,他手中剑鞘横出,光影一闪,当即就将剑尖往前送去。
这一招出手似是极快,但舞剑之人的手腕又似是转的极慢,仿佛一剑而出,剑身会自行偏离角度,叫人虚实难辨而无从应对。
长陵微微变了脸色,她点足倒飘,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距徐道长三步开外的地方,“太虚剑阳胥子是你什么人”
本想要施援的叶麒脚步一顿,他身旁的余平不解道:“她不是中了昏元散么怎么还能有这等身手”
徐道长更是惊诧,方才他出剑,原本是想吓唬这不知轻重的小姑娘一下,没想到她能够轻松避开,心中顿起了戒备之意,“你敢直呼我掌门名讳”
长陵心神晃了一晃。
十一年前泰兴城外,那几个追随在沈曜身侧的所谓江湖“尊者”,每一个人的丑恶嘴脸,她至今历历在目。
其中一个正是阳胥子。
长陵面色阴晴不定,“原来你也是太虚门的,那就难怪,当掌门的道貌岸然,下面的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你”徐道长一听,气的连多余的话都不说了,整个人临空而起,手中那柄御风而行的长剑白光乍现,笔直往她咽喉点去。
长陵负袖侧身,翩跹躲开这凶猛的势头,广袖拂地,握住了一样东西,立手间但见一道青影,竟是徐道长那剑的剑鞘。
众人见她出示剑鞘,都是面面相觑这小姑娘是要用剑鞘比剑的意思吗
徐道人却是冷笑一声,第一剑便蕴足了内劲,这道剑光在空中分为三势,三势之后再化三招,刹那间,剑如花绽,带上泠泠闪芒扑面而袭。
众人眼前一花,但听嗤嗤几声,那青色剑鞘翻压而上,长陵横臂画圆,每一招每一式都分文不差的接了下来,收势之际竟还快上一步,生生的把他剑身死死压住。
在场人人脸色大变,余平难以置信的踏前一步,“她使的也是太虚剑”
叶麒神情一肃,“像又不像,就仿佛是为破太虚剑而生的剑招”
长陵所使的就是为破太虚而生的剑法。
当年她为助沈曜夺魁,事先挑战阳胥子,暗自记下了他的太虚剑。太虚八十一式第一招可变九式,第二招变十八式,以此类推,越往后越难攻。
她模仿太虚剑的招式创出了极为相似的剑法,不仅为了克敌,更是为了震住对手,趁对方在惑然之际慌了手脚慌中易出破绽。
此刻应对徐道人,长陵不愿触动自己的内力,故而用上了这套剑法,果不其然,徐道人已开始心神大乱。
如果说他之前出剑还留有余地,经长陵这一挑衅,最后一点理智也荡然无存了。
他招招式式都蕴足了杀气,狠辣至极,划空时隐然发出嘶呼异响,谁知长陵丝毫没有回退之意,面对徐道人剑风之快自然应接,她的剑鞘有如秋风扫荡落叶,快而不厉,巧而不阴,有几回甚至越过长剑触到徐道人的胸口,都是及身而止,未有伤人之意。
在场众人都是自幼习武之人,比剑至此已是高下立见,长陵动了两圈心中不悦已消减大半,她是当世高手,自然不会对一个实力悬殊之辈咄咄逼人,于是将剑鞘一收,道:“我不和你打了。”
角落处的余平再次听到这话,瞬间明白她方才话意她哪里怕他,根本是不屑和他打
只是徐道人却没有这等觉悟。
他堂堂太虚门长老,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让一个雁国小妖女耍的团团转,这事要传回去,他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立足
念及于此,徐道人鼓起平生之力,提剑朝长陵疾刺而去,长陵眼睛眨也不眨,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像是找准了一个角度徒然将剑鞘向后一送,但听“嗤”的一声,徐道人的剑身居然恰如其分的被合入了长陵手中的剑鞘之中
不等徐道人反应过来,长陵手腕一抖,倏忽间,长剑脱离徐道人手中,剑身连着鞘翻转上空,继而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远远的哐当落地。
余平瞠目结舌,“她她她我我是不是看错了”
叶麒若有所思的看着长陵的背影,沉吟道:“她非常的快。”
“什、什么快”
方才的比剑她赢的还有一丝投机取巧的意味,那么这一下,是在不容置喙的宣誓不论对方的剑有多快,变转了多少个方向,她都能提前看穿。
长陵施施然弹净衣袖上的灰尘,转向叶麒,道:“现在,可以单独一叙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写陵姐斗徐道人的时候我听的bg:网易云音乐血染香扇桃花扇
小个剧场:
长陵:唔之前好像有读者担心我不用内力就没战斗力来着是谁站出来。
中原武林们:想不到这妖女的剑法如此高明不行,绝对不能让叶公子和她独处等等,叶公子,你去哪里诶叶公子你别跑啊我们的掌门师父还等着您来救啊
开个玩笑啦
写打斗时做过不少功课,希望读者看的时候能入戏而不是跳过。
照例,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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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请和我一起念一遍:江湖我陵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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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叶麒
如果说,在场诸位初时对长陵还有稍许藐视,在她与徐道人动过武之后,所有人旁枝末节的情绪都不约而同的化为了敌视。
亏得叶麒还能在一愣之后和颜悦色的朝她一笑,“可以。”
众人听他满口答应,均是一脸惊诧,连余平都忍不住替叶麒操起心来:这小妮子连徐道长都能轻而易举的击溃,要真给他们独处了,叶公子被生吞活剥了如何是好
周围一片静谧,长陵一步步朝叶麒迈去,方近到他身侧,忽而眼前漆黑,足下一软,毫无预兆的往前倒去稳稳当当的跌在叶麒的怀中。
叶麒:“”
余平一呆:“她怎么了”
叶麒轻轻的搭了一下她的脉,“她昏迷了。”
这就晕过去了
本来还置身于一片紧绷的气氛中,人忽然晕了他们愣是没缓过神来,倒是徐道人食指朝长陵一指道:“把她拿下”
一大班年轻弟子正准备冲上前来,叶麒已把长陵横抱而起,他的眉眼依旧弯弯的人畜无害,但太虚门的人却没有上前抢人的胆量,徐道人看向叶麒:“叶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叶麒道:“我既答应了明月霏,自然要等她醒来再和她好好谈一谈。”
“眼下雁军正四处搜捕,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与她再耗下去了,”徐道人上前一步,“叶公子,你是贺家派来的人我们理应要给几分薄面,但这妖女关乎到我八派安危,若是有半点差池”
叶麒轻轻叹了口气,“她受了伤,不替她疗伤的话只怕是连醒都醒不来,这里还有其他人通识医理的么”
徐道人怔了一怔,叶麒又环顾了一圈,“我们已经在在村外的树林布下了九曲连环阵,至少今夜是安全的,至于如何从明月霏身上找出线索,我有我的方法,贺公子派我来襄助各位,你们也当对我有些信任才是。”
他声音温润,语调沉稳,听入耳中给人一种没由来的信服感,徐道人张口欲言却蹦不出一个辩驳之词,叶麒笑了一笑,转身走了,余平左看看右看看,纠葛了一番还是跟了上去。
长陵也没想到她会昏过去。
事实上,从捎着明月舟一路逃亡墓王堡,再到卫城前被人莫名其妙劫走,这几日几夜她除了吃了一次兔肉和一些野果,几乎没咽过什么其他的食物了。
她是饿到体力不支才倒下的。
所以她一恢复意识,就忍不住睁开眼来张望周围有没有能果腹的东西。
结果就发觉自己双手被反剪在后,一个人躺在一张竹榻上,小小的石屋内别无二者。
她艰难的撑坐起身,脑袋虽一片昏昏沉沉,仍能察觉出这屋子的门外、窗边都有人侯着,多半是谨防她逃脱。
想到外头那一伙没头没脑的人,她兀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