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爹全家是皇帝——by文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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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源没想到让自己头疼不已的国库问题真有方法,忙说:“先生请讲。”
“臣请监国登基后,许个相位。”
李嗣源一愣,“先生要相位,若是先生真想出任宰相,本监国自然是乐意之至。”
“非是臣,臣这相位是替征蜀大军的军中的任圜要的。”
“任圜?”李嗣源面色有些怪异,“先生和任圜相熟?”
冯道摇摇头,“任圜为大长公主驸马,多年领兵在外,臣只怕还没监国和他见面多,如何相熟。”
“那先生是?”
“意思陛下为平国库赤字,出兵西征,想以蜀中国库充朝廷国库,后来西蜀灭国,朝廷征蜀大军尽得蜀中国库,后来这些钱财,一部分留在蜀中国库等待搬运,一部分被郭崇韬充入军中做了军饷,却不想后来发生变故。
如今征蜀大军中,孟知祥已经留在蜀中,拥兵自立,任圜领兵到了汜水关,被石将军堵在关外,西蜀国库,算是彻底留在关外,如今朝廷国库空虚,监国何不让一步,派人厚抚任圜,并许以相位,到时任圜领兵归朝,既解决了六万征西大军,又有了一宰相,而宰相本就有掌国库之责,任圜拜相后,难道会干看着国库赤字,定然会取蜀国国库充朝廷国库,到时让任圜和孟知祥掰扯去,也不必朝廷再费周折。”
李嗣源听得眼睛一亮,“只是任圜会这么轻易卸甲归朝?”
“孟知祥有地盘,可以拥兵自立,占地为王,可任圜却在关口,无地无根本,这种情况下,监国只要表示出足够诚意,相信任圜会率军归朝的。任圜是长公主的驸马,虽是陛下的亲妹夫,可亦是监国的妹夫,监国何不好好晋封一下长公主,让任圜看到诚意。”
李嗣源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国库空虚无奈来试试运气,冯道却轻松帮他解决了,甚至还替他连另一个问题也解决了,如此能干,简直让李嗣源说不出的心动,想到如今朝中纷乱如麻,李嗣源看着冯道,是越看越顺眼。
要不,他拿个锄头,挖挖李存勖的墙角?
虽然有点对不住他死去的弟弟,可名花已无主,不挖说不过去啊!
第50章 先生你嫌我笨就直说嘛!
既然决定挖墙角,李嗣源行动还是很迅速的。
李嗣源热情地扶起冯道,“听先生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先生可知,朝廷自陛下时,就已经五个月没发俸禄和军饷了,陛下如今一去,担子落到嗣源身上,真是让嗣源食不下咽,如今听了先生的话,嗣源今晚算是能吃下饭了。”
冯道却丝毫不揽功,垂手说:“能为监国分忧,是臣本分,只是陛下的皇陵……”
李嗣源相当大方地说:“陛下登基才三年,皇陵才刚修了个开头,哪能随便削减,我明日就驳了政事堂。”
冯道松了一口气,这才真心实意地说:“多谢监国。”
李嗣源看了冯道一眼,突然笑了,“可道,咱们昔日在陛下麾下,虽然一文一武,可也算老相识,你和我可没这么生疏,不说别的,之前契丹入侵时,可还是我带兵去的。”
冯道虽然不知道李嗣源突然和他说这个是什么,不过还是说:“先前契丹那次,多谢监国援手。”
李嗣源摆摆手,“客气客气,对了,可道,你这次急着前来,家眷还在老家吧?”
冯道心中一紧,谨慎地回道:“拙荆还在老家照看孩子。”
李嗣源状似随意地说:“听闻令夫人以前在老家侍奉令尊,抚育孩子,甚为贤惠,先前可道你随陛下南征北战,不够安定,把他们留在老家也就罢了,如今天下渐平,你也该把她们接进京才是。”
冯道猛然抬头,看着李嗣源。
李嗣源笑着拍拍冯道肩,“天下如今民生多艰,还是需要先生这样的大才,先生好自珍重才是。”
说完,李嗣源牵着林从走了。
冯道看着李嗣源离开的背影,僵在殿中。
*
出了端明殿,李嗣源牵着林从,心情很好,甚至还哼了几句北地的胡曲。
林从看着李嗣源,有些无语,人家请个军师三顾茅庐,他后爹请个能臣霸王强上弓直接拿人家家眷做威胁。
这样真的好么?
就不怕把人家整黑化了。
不过显然,他后爹不这么想,还很是得意,一边带着林从往回走一边嘚瑟,“冯道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死心眼,好在他和他夫人伉俪情深,他又心软,我一拿一个准。”
林从有些看不下去,拉拉他后爹的袖子,“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李嗣源丝毫没觉的,反而说:“过什么,这事我又不是没干过,当年他从刘守光手下辞官回老家,就是我领军碰到他,然后把他绑着送去晋阳,他后来才遇到还是晋王的陛下的。”
林从听得目瞪口呆,感情这事你不是干过一次啊!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后爹有做土匪的潜力。
不过林从好奇,“您当初怎么没把冯先生留下自己用?”
“没想到啊,当时我们都跟着陛下,也不需要啊!”李嗣源也很是懊恼。
林从懂了,以前是吃大锅饭的,后来才包产到户分单干。
李嗣源带着林从溜达溜达回了兴圣宫,却发现安重诲已经在殿外等着了。
一看到李嗣源回来,安重诲就忙过来,喜笑颜开地说:“主子,属下幸不辱命,已经找到了一位学士。”
李嗣源心道好巧,他自己刚刚也找了一位,就笑着问:“谁啊?”
“是原翰林院的学士赵凤,曾在陛下身边伺候,只是后来因为嘲讽刘皇后,才被冷落了,听说才学十分不错。”
李嗣源听了点点头,“说起陛下身边的学士,最出名的还是冯学士,如今冯学士在哪?”
安重诲听了有些懵,冯道不就是被关在隔壁端明殿么,他家主子不是早就知道么,怎么还故意问,就含糊说:“大概也在翰林院吧!”
李嗣源就说道:“此人我素来熟悉,是个做宰相的好料子。”
安重诲拿不准李嗣源这句话说的是真话,还是只是为了做个样子安抚一下李存勖的那些旧臣,不过也明白李嗣源的意思,忙说:“那就请冯学士和赵学士一起给主子做学士吧!不过这两位都原来就是翰林学士了,主子可要给他们些封赏?”
新君任命一般升一级,这是惯例,只是翰林学士这个本来就没有品阶,翰林学士是天子近臣,本来权力多大就是靠天子宠信,天子宠信的,可以和宰相分庭抗礼,被人称为“内相”,要是不受宠的,那也只是位学士。
李嗣源回头看着端明殿,“既然如此,两人加封端明殿学士吧!”
李嗣源说完,就带着林从回去了。
留下安重诲在风中凌乱,大唐三百年官制,有这个学士么?
*
由于李嗣源确实急需人帮着念奏章,安重诲很快办妥此事,第二日,冯道和赵凤就来兴圣宫谢恩。
林从在旁边偷摸瞅了瞅,赵凤显得很是兴奋,对成为他后爹学士很是积极,冯道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两人谢恩后,就开始正式上任。
因为他后爹这每天都需要当值,所以两人约定一人一天,冯道资历重,就由冯道先开始。
于是赵凤就先回去,冯道开始陪他后爹处理政务。
冯道无论心里情不情愿,专业素质却是杠杠的,冯道来之前,李嗣源桌上堆积的奏章杂乱无章,看着就让人头疼,可到了冯道手里,没用一柱香的时间,就被整理得整整齐齐,并且还按照奏章事情的轻急缓重排好。
然后冯道就开始拿起比较急军政奏章念给李嗣源听。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安重诲读个奏章磕磕巴巴,连个完整句子都读不通,冯道读起奏章,却平稳有力,仿佛只是个随手小事。
不仅如此,他后爹李嗣源有时遇到不解或者犹豫不定时,询问冯道一两句,冯道还能适时给出恰当而适用的建议。
看得林从在旁边咂舌,果然专业的机要秘书非他们这些常人能比。
果然,不止林从如此感觉,身为被辅助的李嗣源也是如此,本来这几日的奏章让他头疼不已,又复杂又看不懂,简直无从下手,可经冯道这么从旁一辅助,李嗣源顿时觉得,处理这些奏章也没什么难。
于是,一个下午,都在冯道陪李嗣源处理奏章中度过了。
到了晚了,李嗣源打了个哈欠,对冯道说:“先生就处理到这。”
冯道应了一声是,就开始整理起处理过的奏章。
李嗣源年纪大,已经有些困了,就先去歇息了。
等冯道整理完,就起身准备离开,却看到有个孩子在旁边一直等着他。
林从看到冯道干完活,就跑过来,仰着头,“先生。”
冯道顿时有些头疼,不过还是回道:“小郎君。”
林从看着冯道,笑着说:“先生之前拒绝我,是因为生无所恋,现在既然决定活下去,不知可否收林儿为徒。”
冯道看着林从眼中的执着,有些伤脑筋,就坐下,然后示意林从坐下。
林从在旁边蒲团坐下。
“小郎君的心意是好的,想拥有能力保护疼爱自己的人,只是冯某还是原来的话,如今为乱世,要想真正保护亲近的人,学文是不行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小郎君的亲生父亲是刘将军,如今又跟着监国,是将门出身,何不从小习武,等到稍大时,央求监国,自领一军,无论何时,手中有兵权,才是这世道最好的保障。”
林从听了,居然觉得冯道说的有些道理。
他只是想在乱世中保护他娘,毕竟他娘在历史上结局可是不怎么好,这才让林从这么迫切想要改变历史,改变他娘的结局。
既然如此,那怎么改的方法就不重要,无论是他学文还是学武,只到时有足够实力,不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就好。
他实在受够了什么都无法阻止的无力感!
“那如果要习武,林儿要具体怎么做?”林从决定一事不烦二主,先问问。
这次冯道倒是很痛快,十分周全地说:“小郎君如今已经六岁,身体正好到了可以习武的年纪了,小郎君可以央求监国为小郎君择一武将为师,以小郎君的家传,想必不用几年就能出师,到时就可以到军中历练。”
林从听了记下,不过想到也不能光学武啊,文化课还是不能丢的,就仰着头问:“那林儿学武时,能同时跟着先生学文么,先生博古通今,林儿很是佩服。”
冯道听了一愣,“小郎君还没有启蒙么?”
“已经开蒙了。”
“那小郎君肯定已有授业恩师,如何还能让冯某启蒙。”冯道不解。
“本来有,可很快就没有了,”林从无奈,“给我启蒙的是药先生,因为先前我爹起兵时没有及时跟随,昨天我爹派人去藩镇接家眷,名单上没有先生,看来先生被落下了。”
冯道是认识药纵之的,听了有些同情,“纵之那性子,这事也未必怪他。”
“对啊,先生有选择强迫症,做事本来就犹豫,这事又是跟着掉脑袋的事,他犹豫个一日其实也很正常,可我向我爹求情,他爹也只是不怪罪他,却也没招他入京,唉——”
“你去替你先生求情了?”冯道随口问。
林从叹气,“要不还能怎么办,又不是早不知道他那犹犹豫豫的性子,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自己的先生出了错,做学生的哪能置身事外。”
冯道看了林从一眼,难得松口,“若小郎君只是想读书,监国允许,下官倒是也能抽出闲暇教小郎君识些字。”
“真的,你答应了!”林从惊喜地瞪大眼睛,没想到冯道居然真愿意教他读书。
冯道笑着说:“读书的事,冯某还是略有些心得。”
林从高兴下,难免有些忘形,“先生,你既然打算教我,不如顺带教教我权谋之术呗,反正教一点也是教,教两点也是教。”
冯道顿时一阵咳嗽,“咳咳,小郎君,小郎君天资聪慧,只是年纪还小,等大了不用冯某教……”
冯道正说着,突然发现林从定定地看着他,话顿时停下,“怎么了?”
林从看着冯道,“先生,你知道么,有一个地方,老师怕刺激到家长脆弱的自尊心,每当家长问起自家孩子学习怎样时,就常常委婉地说一句话,‘你家孩子脑子挺聪明的,只是平时不认真学’,先生,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么?”
冯道尴尬地咳了一声。
林从一脸控诉地看着冯道,“先生,你嫌我笨直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