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有响——by周行云

　　苏念脸上浮现笑容，“好的，沈教练。”
　　沈冰笑着说，“生日快乐。”
　　“谢谢。”
　　挂了电话，苏念收起手机往包厢走。
　　手附上门把手，刚一推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砰”的一声，不知道是谁开了瓶香槟。
　　白色的泡沫滋滋地往外冒，包厢内变得漆黑一片，苏念手下意识往墙壁上模，还没摸到，就听见低哑磁性的嗓音。
　　她放在墙上的手轻轻动了动。
　　下一秒，就看见陈响手上端着一个生日蛋糕朝他走来，暖黄的光打在他身上，周遭都安静下来。

　　一曲生日歌完毕，苏念听见周围几个熟悉的人声。
　　“念念，生日快乐！要永远开心。”
　　“苏念，生日快乐啊！”
　　……
　　每个人都在笑着祝她生日快乐。
　　苏念心里阵阵暖流涌过，不知是谁打开的灯。
　　“啪嗒”一声，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零碎的光斜斜地铺在陈响身上，他穿着黑衣黑裤，整个人光风霁月。
　　陈响略微黯哑的嗓音响起，带了些笑意，“生日快乐，小同学。”
　　苏念抬头与他对视，抿着唇没有出声。
　　叶稚语着急起来，“念念，快许愿！愣着干嘛呢！”
　　苏念点点头，双手交叉，认真的许起愿来。
　　苏念象征性地切下第一块蛋糕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一群人在屋里开始互抹蛋糕。
　　就连苏念的脸上也不免有了些奶油。
　　只有陈响一个人是干净的。
　　苏念坐在角落的沙发，手里捏着湿巾擦着脸上。
　　奶油粘在脸上，很不舒服，头发上都沾了点。
　　她正一缕一缕地拨动头发。
　　头顶一片阴影罩住她，眼前是一双黑色运动鞋，她动作顿了顿，指尖上面有一抹奶油。
　　陈响正低头，刚准备用湿巾帮她擦一擦，一个猝不及防，脸上就被她抹上奶油。
　　苏念眼里闪着促狭的光，细碎的笑，眼波晶莹明亮的看着他。
　　陈响俯身坐下，一双黑眸如碾碎的太阳光，黑里揉了金，唇边溢出一声轻笑，抬手一碰，“挺调皮啊你。”
　　言语间全是暧昧。
　　苏念听见“调皮”两个字，脸上一抹温热。
　　这人说出的话怎么这么别扭。
　　她见时间不早了，起身喊叶稚语，“小语，我们该回家了吧？”
　　“好。”
    2013年的3月29日，苏念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那天往后，气温回升，万物复苏。
　　周三，刚经历完月考，成绩还没有下来，教室里还挺放松的。
　　苏念抱着一摞卷子从办公室出来。
　　到了教室，她一桌一桌的发起卷子。
　　正是晚饭时间，教室没几个人，她发完卷子，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她独自一人出了学校。
　　天还没完全黑，云边有金色的光，落日余晖打在街上。
　　刚下过一场春雨，地面上免不了有些积水。
　　一辆黑车路过，车轮刚好滚过积水，车开的有些快，水溅到两旁。
　　苏念暗骂自己倒霉，刚出校门没走几步，校服裤子就湿了一块儿。
　　她半蹲下身子，拿纸巾吸了吸水，没那么难受之后，就站了起来。
　　刚抬眼就看到前方巷口的小摊前起了争执。
　　一个卖烤红薯的大爷和隔壁女摊主在吵些什么。
　　苏念定睛看了一会儿。
　　因为站的远，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但那女摊主情绪有些激动，有好几次都伸出手推那大爷了。
　　苏念看不惯这些，步子加快了。
　　女摊主更嚣张了，开始拿脚踹那大爷的车子。
　　苏念跑到摊位前，打算上前制止那女摊主。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喝，“干嘛呢？”
　　女摊主被吓了一跳，停了脚下的动作。
　　苏念回头看，是陈响和一众人走了过来。她反应过来，率先去帮卖烤红薯的大爷摆正车子。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爷爷声音里带了激动，费力地推着自己的三轮车。
　　“干嘛呢你？”陈响走进，皱眉看着女摊主。
　　那女摊主也是个欺软怕硬的，看见几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顿时不敢出声，缩回了自己摊位前。
　　陈响走到苏念跟前，“这是怎么了？”
　　苏念指了指被踹的有些变形的车篮，“刚刚那女的不停地踹老爷爷的车子。”
　　陈响来不及说什么，身后就传来了一阵低骂声。
　　“草，还他妈有没有人性啊？”
　　“想赚钱想疯了。”
　　陈响舌头顶了顶脸颊，脸上带着不耐，“盛凯，打电话叫多点人来。”
　　苏念听见这，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干嘛，急得忙说：“你干嘛？”
　　陈响低头扫了眼苏念，就知道这姑娘想的什么，偏偏不回答她，插兜站在街旁。
　　陈响的号召力挺强，没几分钟就来了一群人。
　　有穿着一中校服的，也有穿着外校校服的，还有没穿校服的，看起来是社会上的人。
　　苏念没见过这么壮观的场景，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朝着旁边走了几步，扯了扯陈响的衣摆，“陈响，你叫这么多人来干嘛？”
　　有人看见陈响旁边站了一女孩，暧昧地说：“呦呵，陈响这是秀恩爱来了？”
　　人群里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陈响有些无语，笑骂道：“滚蛋，谁让你们看这个了。”
　　“那叫我们干嘛来？”
　　陈响下巴冲着旁边的烤红薯摊位扬了扬。
　　众人摸不着头脑。
　　有人以为陈响要发混，“……这大爷岁数都这么大了，要不就算了吧。”
　　陈响：“……”
　　老子他妈这么完蛋？
　　陈响骂了一声：“草，老子在你心里就这狗逼样儿？别废话，你们去那大爷那排队买烤红薯。”
　　众人：“……啊？”
　　敢情叫我们来就是干这个？
　　陈响见没人动，“啧，愣着干嘛？利索点！”
　　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走到那大爷的摊位前。
　　他以为是隔壁女摊主找来的救兵，吓得有些手忙脚乱。
　　第一人开口：“大爷，给我来个烤红薯。”
　　紧接着，后面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我也来一个！”
　　“给我也拿个！”
　　“我也是！”
　　“……”
　　不一会儿，大爷就开始忙了起来。
　　苏念看着这一幕挽唇笑了。
　　她身旁的陈响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个烤红薯，还冒着热气，递到她眼前，“喏。”
　　苏念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陈响被盯地有些不自在，“吃你的，看我干嘛。”
　　苏念心里偷笑，原来嚣张跋扈的陈响还会害羞呢。
 
 
第22章 .  于彻   你不是让我来接你吗
　　远边的夕阳不见踪影, 夜色黯淡，繁星点缀。
　　路灯昏黄，不少小贩都出摊了。
　　只是一个胡同口边上, 烤红薯的香气扑鼻，摊位前爆满, 买的人都是少年模样，脸上挂着笑。
　　一旁的摊位冷清, 无人问津。
　　苏念看到这, 嘴里还鼓鼓囊囊的, 脸上圆嘟嘟的。
　　陈响低头, 见她吃的正入迷, 脸上的绒毛都显现出来。
　　她吃完最后一口，才发现, 身旁的人一直盯着自己。
　　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热闹。
　　这才明白过来，陈响在用他的方式帮老人家撑场子。
　　就是这方式还……还挺特别的。
　　陈响见她吃完了, 无比自然地接过她手上的垃圾，空着的那只手还插在兜里, 步调闲适地朝着垃圾桶的方向走去。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垃圾桶刚好在他叫来的那拨人身后, 有人看见陈响提着装红薯的纸袋，疑惑道：“陈响不是不吃这甜糯糯的东西吗？”
　　他身旁的人翻了个白眼，“蠢不蠢, 那是他吃的？”
　　一拨人又开始起哄, 挤眉弄眼的, “噢，明白了。”
　　“陈响在人小女生面前还听殷勤的。”
　　“学着点。”
　　“……”
　　陈响把纸袋丢进垃圾桶里，回过身子站好，挺拔高大的身影吸引了路旁的过路人。
　　正是晚饭时间, 街上不少吃完饭回学校上晚自习的学生。
　　他忽视掉那些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听见一伙人在调侃自己，眼神扫过去，“差不多行了啊，”
　　盛凯望了那边一眼，了然，“这么护着啊？”
　　陈响眯眼，抬手捏了捏眉心，拔高音量，“散了吧，下次请你们吃饭。”
　　“行，那得请喝酒。”
　　“没问题。”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陈响才大跨步走到苏念旁边。
　　苏念看了看他身后，刚才还乌央央的一群人呢，现在就剩盛凯他们几个人。
　　她随口问道：“你朋友呢？”
　　“走了。”
　　“哦。”
　　陈响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晚自习前的预备铃快要响了。
　　几人一起回了学校。
　　苏念踩着铃声进的教室，教室里还没安静下来，聊天的，打游戏的，乱哄哄的。
　　她松了口气，坐回座位上。
　　身边的叶稚语拿着手机在游戏里打打杀杀，嘴上骂个不停。
　　“我去，这队友真不行，抢人头算了，还挂机。”
　　苏念凑过去，看了几眼，没看懂，就坐直身子在纸上写写画画。
　　过了几分钟，叶稚语应该是打完游戏了，摁灭手机屏，随意地往桌肚里一扔。
　　手机碰到桌肚内侧，发出咚咚的闷声。
　　教室里已经安静下来，苏念听到声响歪头看了她一眼。
　　叶稚语毫不在意，还冲着她眨了眨眼。
　　前排的李雾平听见后面发出来的动静，脑袋也忍不住的转过来，看见苏念低头认真的样子，凑过去，“苏念，你在干什么？”
　　苏念抬头，小声地说，“写作业呗，还能干嘛。”
　　李雾平和苏念对视，猛然想起刚才在学校论坛看见的视频，急忙回身掏出手机，嘴里还说着，“等一下，让你看个东西。”
　　苏念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茫然地问：“怎么了？”
　　叶稚语啧了一声，“看什么东西，这么咋咋呼呼的。”
　　那个视频还在论坛上挂着，所以很快就被找到了。
　　李雾平举起手机放到两人面前，“诺。”
　　画面上，正是刚才在校外发生的事。
　　叶稚语也没仔细看，只是看到人挺多，还不是一中的学生，以为是有人在约架呢，刚要出声。
　　就看到画面一闪而过，里面是苏念的身影。
　　她拧了拧眉，“这是——念念？”
　　叶稚语偏过头吃惊地看着苏念，双目不由得睁大。
　　李雾平哼了一声，脸凑近苏念，“你被人欺负了？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啊。”
　　苏念摇头，“没有，是那个卖烤红薯的摊主被欺负了。”
　　她挑着重点粗略地给两人讲了事情的经过。
　　叶稚语把视频放大，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这才把手机扔给李雾平，嘴里还抱怨着，“大惊小怪的，像什么样子。”
　　李雾平无语，好像刚才她也在咋咋呼呼的吧。
　　等李雾平转向前面，叶稚语双手抬着凳子往苏念那边挪了挪。
　　她一条胳膊搭上苏念的肩，“和陈响的关系不错哟，都一起去吃饭了。”
　　苏念忍不住反驳，“不是这样的，是碰巧偶遇到他了。”
　　叶稚语才不信，挤眉弄眼，“我看他都把他朋友叫过来了。”
　　苏念心里无语，刚要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姐姐都懂。”
　　苏念：“……”
　　你懂什么。
　　下了晚自习，苏念正收拾着书包。
　　她垂着眼睫，捏着书一本一本的往书包里送。
　　拉上拉链后，见叶稚语还没收拾好，坐下等她。
　　叶稚语放在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接了电话。
　　断断续续的聊天声传进苏念的耳朵里。
　　“干嘛？”
　　“......”
　　“不去。”
　　“......”
　　“你来接我？那也行就在学校门口等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