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有响——by周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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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闹你了,吃过饭了吗?”
苏念披上大衣,走出卧室,关上门,“还没。”
陈响在那头轻哂,“快去吃饭。”
苏念肚子不太饿,没去管他这道略微霸道的命令。
窗外一片雪白,一夜之间北城变了模样。雪花漫天卷地地落下来,犹如鹅毛般。
苏念走到落地窗前,语调里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惊喜,“下雪了!”
她从小生活在南方,只有高中那一年搬来北城见到了北方人常见的大雪,之后的大雪也是考在南方,见到雪的次数便更少了。
所以,此时见到雪景还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陈响听到女人欣喜的语气也是失了神,下意识侧目,他生活在北方,对于雪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此时却仿佛通过电话感受到了她的喜悦,连带着看雪景的眼神也透着几分柔。
他轻声开口,“嗯,我看到了。”
苏念不断地给他讲着自己这些年来很少看到过雪景,仅有的几次还是在俄罗斯比赛见到的。
陈响照单全收,等苏念讲完话,自然地接上,“苏念,以后每年的雪我都陪你看。”
他说完这话,空气好像静止,只能听到苏念的呼吸声。
他也不急,就干等着回话。
一分钟后,苏念吸吸鼻子,“你好烦啊,我饿了,去吃饭了。”
陈响挑眉,低笑,“好。”
挂断电话的前一秒,他听到苏念那软糯糯的音调,“那说好了,每年下雪的时候你都要在我身边。”
陈响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郑重点头,“好。”
虔诚道出承诺。
苏念吃完午饭,接到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当下定了回南城的机票。
出租车内,她给陈响拨了几个电话过去,可无人接听,她有些焦急,直接编辑了一条消息给他发了出去。
出租车等红绿灯的间隙,苏念看到商场的3D屏幕上侃侃而谈的男人,才得知陈响这是参加了一个采访。
她摁下车窗按钮,让车窗落下一点,好让她能听到采访的内容。
车内暖气膨胀,雪花伴着冷风飘进车里。
苏念抬手,雪花自落到她手上之后瞬间化成水光。
与此同时,采访内容钻进她的耳朵里。
主持人笑着问,“请问您当初开发这个游戏的灵感来源于哪里呢?”
画面中的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眉峰如刃,挺拔的鼻梁宛如工刀刻画,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主持人讲完这个问题之后,就见男人轻笑一声,嗓音犹如清冽泉水,缓缓道来:
“最刚开始没想到能把《荣耀》做到现在这种程度。记得最初,这个游戏有了雏形的时候,是在高中吧。”
“当时我和朋友——也是现在心今的各个合伙人。一群男生心比天高,觉得学校围墙太矮,困不住年少轻狂。就经常逃了自习课,出去打游戏。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就觉得游戏好玩,有新鲜感。”
“那会儿都是端游,手游这个词比较遥远。后来参加了前锋联赛,结束后和朋友聊天的时候,灵感就来了。也许是我运气好吧,遇到了志同道合的那群人。”
主持人点头,附和道:“那时候您的成绩一定很好吧,我记得您是14年的理科状元。”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陈响拉回高中那几年。
他看向摄影机,唇边溢出一抹笑,“理科成绩吗?理科成绩确实不错。”
主持人对于他的回答有点懵,但现在是实时直播,她面上没有表露任何不妥,笑着问出下一个问题。
“不知道您有没有关注过网络上剪辑的一条短视频,视频把《荣耀》中的各个角色的经典台词剪辑到一起。这个视频看哭了很多喜欢打游戏的人。”
陈响点头,“看到过那条视频。”
“那请问为什么《荣耀》只有十二个角色呢?就现在市场上的各类游戏来说,角色都上百号。只有《荣耀》仅仅存在十二个角色。或者说这十二个角色是有原型吗?”
陈响语调淡凉,“没有原型。”
主持人见状,难免有些失落,毕竟现在很多电影或者小说都是打着有原型的幌子才达到资本预想的宣传效果。
两秒过后,只听到男人的声音重新亮起,低冽却听得人莫名心热。
“角色没有原型,但有精神寄托,毕竟这些角色都是我和心今的各位合伙人一同创作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是只有十二个角色,原因是,敬过去十二年的学生时代。”
男人忽而低低沉沉地笑,嗓音清脆,“十二个角色串联在一起,就能发现,是一段过程,从懵懂无知到明媚少年。这里的少年不是单单指代男性,而是一个泛称,细心的人会发现,在《荣耀》里,女性角色比男性角色多了两个。”
“十二个角色串在一起的这个过程,便是《荣耀》的灵感来源。换句话说,是这十二个角色撑起了《荣耀》的主线。”
“而这个过程,讲句矫情的话,我在心底给它起了个名字。”
“就叫青春。”
后来这段采访在互联网上无限次的传播,给《荣耀》又添了一把火。
而打着原型幌子的《联星》的口碑,直接跌落谷底,不仅仅因为陈响的这段采访,更大的原因是服务器经常瘫痪,各服注水太严重,造成了火热的假象。
事实上,这个游戏的注册用户仅仅两百万。
和《荣耀》根本没法比。
同样被陈响这段采访震撼到的还有苏念,她终于打通叶稚语的电话,得知陈响现在的具体位置后,直接对司机说不去机场了,转头去了陈响那边。
星光大厦的摄影棚里。
陈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扯扯领带,顺手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机。
这才看到苏念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
盛凯和江池走过来,喊了他几声,陈响都没听到,还在大步往前走。
盛凯步子加快,走到正在等电梯的陈响身旁,拿肩碰了碰他,“可以啊,刚刚那采访后半段都快把我讲哭了,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他夸张地“啊”了一声,“你不会偷偷报了口才速成班吧?”
江池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了,“不是谁都整天像你一样,陈响好歹是个老总,嘴上的场面话不得说的好听点?”
陈响拨打电话的动作顿住,他缓缓看过来,薄唇微启,“不是场面话。”
碰巧电梯到了,他直接进了电梯,也没去管一旁的两人什么表情,直接摁了关门键。
电梯里没有信号,陈响迫不得已才挂断电话。
电梯在一楼停下,陈响刚出电梯就看到——
大厦一楼大厅中央,走过来一人,带着风雪,手上还托着个行李箱。
他蹙眉,快步走上前,“你拿行李箱是要去哪?”
苏念无辜地眨眨眼,“待会儿要回南城。”
陈响在她说完这话之后脸色变得无比阴沉,一手掠过她的行李箱,拉着她走进不远处的安全通道里。
大厅人头攒动,不适合讲话。
等关上笨重的门之后,陈响才看向她,“去南城?为什么?”
苏念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面前的男人紧紧拥进怀里。
他抱的很紧,想把苏念融进自己身体里,禁锢的苏念喘不过起来。
刚刚采访上还淡漠低调的男人,此刻却把一女人紧紧拥进怀里,姿态卑微,眼尾猩红,“苏念,你不要我了吗?”
这一刻的陈响和大众印象里的那个科技新贵大相径庭。
苏念愣在原地,她眨眨眼,有些懵,抬手轻拍陈响后背,“没有啊,是南城出了点事,我迫不得己才要今天回去的。”
她匆忙解释完,也没换来陈响的回答。
陈响听到这话,只是稍稍地松了些力道,但是不肯放她走。
苏念哑然失笑,知道当时自己当年在机场说出的话对陈响还是有了芥蒂,她有些恼怒自己这点为数不多的黑历史。
她把手钻进陈响的黑色大衣里,环抱住男人的腰身,同时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语,“陈响,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不会离开你,更不会不要你。
她察觉到男人的身子顿时僵住,心底一直压抑着的勇气在此刻得到解放。
苏念的唇瓣轻轻碰了碰男人的耳垂,又推了推他,重新踮起脚尖,主动吻住他。
几乎是一瞬间,陈响立刻反客为主,掌握主动权,占领上风。
男人舌尖长驱直入,裹着清凉薄荷香气,带着不容抵抗的力道。
安全通道的灯是声控灯,此时刚好灭掉。昏暗环境里,暧昧滋滋生长。
陈响的身形挺拔颀长,但为了照顾苏念的身高,直接俯身亲她。
三分钟后,苏念侧脸贴靠着陈响宽阔的胸膛,听他那又强又稳的心跳声,心里的安全感和满足感一时之间被浸的满满的。
陈响抬手揉揉她的长发,低声问,“南城出了什么事?”
苏念从他怀里出来,抬头,在黑暗中和他对视,“我爸刚刚和我打电话,说奶奶摔了一跤,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但我还是想回去看看。”
陈响轻咳一声,声控灯亮了。
“嗯,几点的飞机?”
苏念乖乖回答,“七点的。”
现在不过四点钟,时间还早。
陈响拉着她走出安全通道,给助理拨了个电话过去,“帮我订张机票,七点飞南城的。”
苏念听到这话,忍不住侧目,“你也去啊?”
陈响停下步子,扭头看到苏念一脸的惊讶,心里有些不爽,“你老公陪你去有什么问题吗?”
苏念低下头,“什么啊……”
“——陈响!”
盛凯走过来喊住陈响,“去哪了你。”
他又看到陈响旁边的人,两人的手还十指相扣着。这场景,傻子也知道他俩这是在一起了。
他清清嗓子,“苏念也在啊。”
苏念微笑点头,上次见面有些尴尬,这才没过多久,她和陈响就又重新在一起了。
她心底还是有些小小的尴尬。
盛凯重新看向陈响,“你这是去哪?晚上要和年邦的吴总吃饭,你忘了?”
陈响皱眉看他。
盛凯心里着急,说出的话也没过脑子,“人家吴总可是推了隔壁省城的招商会特地来见你的,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人家吧?”
苏念怕自己耽误陈响的工作,拽了拽他,“我自己也可以回去,你还是先忙你的吧。”
陈响沉沉地盯着苏念,苏念被他看的心慌,撇开眼移向别处。
盛凯心道:完蛋!
果然,陈响直接对他说,“公司离了我转不下去了?今晚那个是私人行程,江池作为公司副总也能去。”
盛凯咬牙切齿,“可人家…”
陈响直接打断他,“人家什么人家,回头我会和吴总讲。”
就这样,陈响还是陪着苏念回了南城。
下了飞机已经十一点了,陈响带着她先去了酒店,打算等第二天一早再去看望老人家。
到了酒店,苏念心里还在纳闷怎么陈响对南城这么熟悉,可她困意上头,洗完澡躺床上就睡着了。
半夜,她是被渴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一摸,却扑了个空,她的瞌睡因子一下子消散一大半。
她走出卧室,看到客厅的阳台敞着门,朦胧间看到本该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此刻却站在阳台,一手举在耳边,貌似是在打电话。
一瞬间,本就所剩无几的瞌睡虫立马没了。
她走上前,还没走到阳台,就先闻到那汹涌的尼古丁的味道。
以及——
男人可以压低的嗓音。
“和年邦谈的怎么样?”
“……”
“行,可能过两天就回去,看苏念的意思。”
“……”
“我知道,没事挂了。”
苏念听到年邦两个字,脚步顿住,她了然他说的是下午盛凯提到的那个年邦。
她心里涌上愧意,等陈响挂了电话,便走上前,从身后抱住他的腰。
陈响后背突然覆上一抹温热,他怔愣,立刻掐掉手中的烟,转过身捧起苏念的脸,“怎么醒了?”
男人的嗓音还带着抽烟过后的嘶哑。
苏念摇头,抱着他不出声。
陈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也能感受到她此时心情不太好,便俯下身问她,“怎么了?是想老人家了?”
苏念闷声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