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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by老实头儿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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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讲到这个份儿上,珍卿反倒冷静下来,荀学姐向来是周全的人,找这么个人来找掌军机,想想真是不可理喻。
  珍卿跟钱缤掰扯一会,忽觉得意兴阑珊,就没有再跟她纠缠了。
  钱缤这种人讲不清道理,就算撒泼跟她大吵一架,钱缤就能事事按着她的意愿来,她也不一定会做。
  本身现在是多事之秋,钱缤对她来说又是生人,她很忌讳跟个生人说太多,兴起不必要的风波。
  珍卿下午和晚上,跟荀学姐打了四五通电话,结果都没有找着她人,荀太太情绪很不稳定,只是说荀学姐早出晚归,一直在为她父亲的事奔走托关系。
  如此一来,珍卿倒不好为这点小事,再给荀学姐添烦恼了。
  可是后面的日子,荀学姐一直没有回归报社,那个钱缤处处不与人方便,珍卿的稿子她总是打回来,非说现时的情势下,不宜做任何煽惑性的言论,叫民众对抗应天政府。珍卿有充分理由怀疑,这钱缤在刻意针对她。
  对于报社的其他人,钱缤对她们不像对珍卿这么苛刻,所以裴俊瞩和熊楚行也抱怨,却比珍卿的状态好一些。
  珍卿来海宁之后,日子越过越舒坦,鲜少见到持续针对她的人。被人针对,火气上头就要跟人撕吗?当然不是,动不动就想血溅五步,那是只会逞匹夫之勇的脑残。
  珍卿也重新审视当下局势,钱缤这样草木皆兵,是不是也有她长远的考虑呢?是不是荀学姐给她受了什么机宜,大约是有的吧。
  既然她做出来的很多文章,在钱缤手里都过不了审,只能在家庭生活、娱乐爱好两板块下功夫,做些不痛不痒的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就算小说是个虚拟世界,女主角也不是世界中心,不可能随心所欲地过活,她犹豫后怕,都是正常的反应。她有时候听男主角的话,好像显得没主见一样,那是因为男主角的意思,可能正是她自己的意愿,有什么必要跟人杠呢?
  我还要讲清楚,女主角目前来说不会加入什么党派,她也不会直接加入比较激进的运动。我写这么长的小说不能离题太远,还是要一直上学的。
  还有我再次想说的是,一受气就上头蹦高的人,那就像《红楼梦》里的赵姨娘,小丑一样的人。
  觉得女主、男主不好的,真的不用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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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一条道走到黑呀
  陆三哥看珍卿不高兴, 问她打回来的文章,都是些什么的内容,珍卿把稿子拿出来给他看。
  最上面的一篇叫《中国人赖以生存的资源》。开头就写广大乡村地区, 不同阶层的人对土地的占有数量:
  ……占全部农村人口总数约10%的地主、富农、官吏、高利贷者,却占有70%以上的可耕土地, 中农所占有的全部可耕地约15%;而占农村人口65%以上的贫农、佃农和雇农, 却只占有全部可耕地的10%-15%……
  讲了农村土地占有情况, 文章紧接着又罗列数字, 讲中国的农林矿产等资源, 有多少被洋人占据着利益,有的资源名义上是外商开发,实际上他们帮了忙就要利益均沾, 不知刮了中国人多少脂膏……
  看得出来,小妹这篇文章写得很克制,陈述客观的事实后, 并没有陈述多少主观意见, 就是一篇要读者自我思考的文章。
  他又接着看第二篇, 这篇又讲到彩票的流弊之深。
  文章先讲□□业的发行获利,大致是怎样的一套流程, 发行商和分销商如何从中获利, 还有中彩者的奖品分发情况。然后把各种彩券的价格,跟普通的车夫、木匠、瓦匠、油漆匠的薪金相比较, 讲底层民众沉迷于□□业, 不但不能改变命运, 还更容易家破人亡。后面, 她还引用海宁总商会对政府发的电文:
  □□之害, 胜于赌博, 若不从速禁止,于经济民生贻害无穷。本埠自各种彩券发行以来,无论托名慈善,抑或饰称公益,无非为收刮民财,竟饱私囊之意,而一般的社会民众,受害至破家亡身而不惜,当局诸公宜深鉴之……
  陆三哥看得渐渐苦笑,他是不是该夸一夸小妹,关于彩券的发行获利者,她只是笼统地概括过去,还没有指名道姓地得罪人。
  第三篇是讲娼妓行业的,先是罗列数据讲明现状,然后条分缕析地分析此时娼寮大盛的深层原因,还以一个个真实事例,来论证对深层原因的推理。
  ……
  陆三哥看完珍卿大作,对着她喟然长叹,小妹谋篇布局的能力不可谓不好。她即便没有大发议论,指斥当局,读到这些文章的人,只要是有基本思考的,都能从字里行间发现作者观点:她认为中国社会无处不在的问题,应该通过广泛的社会改革来解决掉。
  三哥放下稿子捋头发,直截了当地告诉珍卿:“那钱小姐打回你的文章,很有道理。自从获得应天的财力支撑,租界当局的新闻管制就越发严格。你晓得今年以来,多少报刊被查封吗,被查封的经营者,之后是如何境遇吗?”
  珍卿低下脑袋,手指下意识卷着纸角,她在心里感到棘手,照三哥这样说法,稍微有立场见地的文章,现在统统都不能发了。却听三哥说道:
  “小妹,你现在必须谨慎,这不仅关于你个人,一朝不慎,你们倾注心血的《新女性报》,也会面临夭折的命运……”
  珍卿在那摆弄纸角儿,琢磨魏经纶先生敢不敢发。她手指下头的纸角儿,卷起来又摩平展,摩平展又再卷起来。
  陆浩云看得不忍心,捉着她无聊之极的手,亲亲她的手指头,笑着宽慰她:
  “有名有姓的报纸不能登,不过,还是能从小报那想办法,可以这样……”
  她抬起头微微讶异,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听聂梅先说,吴寿鹃先生做文章针贬时弊,现在也被当局通缉,三哥,你晓得吴先生下落吗?”
  三哥握着她的手点头:“吴先生躲进东洋使馆去了,他的文章在东洋也有名气,有的东洋文人很敬慕他。”
  珍卿心里稍微舒泰些,以前她有不好发的文章,都是托吴寿鹃先生匿名发表,没想到吴先生如今也遭难了。
  三哥心里有点自责,虽然他并不觉得做错。他跟珍卿保证道:“你以后的文章,一旦不便在《新女性报》发,都交给我吧。”
  珍卿谢过三哥,耸肩叹气:“虽然时局如此,那位钱缤大姐的行事,跟我不大合拍。但愿荀学姐早日回来。”
  三哥笑着给她削苹果,没有吭声了。若她真的做不下去,倒是正中他的下怀。
  珍卿看着三哥,欲言又止,其实荀学姐父亲的事,她特别想请三哥帮帮忙,可又觉得别人需要她帮忙,她总是慷三哥之慨,这不是做人的好态度。
  腊月二十四日,谢董事长带大家去明华酒店,看二姐婚宴的筹备情况,他们先看宴会场的布置,又看宴会的菜单酒水。
  珍卿带着娇娇二楼上,看他们酒店的人员,用彩绸、鲜花、气球、绢布等,扎出三个花门,同时还装点着四壁和天花板。
  喜宴的客人陆续到达,谢公馆自然住不下,后面来人就被安排在明华酒店住宿,吴二姐才不管新娘不出门,亲自在二楼大餐厅招呼亲友。过一会儿,把珍卿和元礼三个也叫去,叫他们认一认亲戚朋友。
  谢公馆的事业蒸蒸日上,亲友待他们小孩客气热情,珍卿看不到一个吊脸子的人,听不到一句刺耳的话,听到的尽是人们的笑语欢声,还有不计其数的恭维赞美。
  不过,亲友们免不了问起,吴大嫂和陆sì姐哪去了,有的长辈心直口快、倚老卖老,说这么大的日子,他们也不晓得搭把手来。
  仲礼这傻子心直口快,说四姑姑帮二姑姑做婚礼服,他妈妈跟阔太太打牌去了。
  珍卿把仲礼拉出大餐厅,觉得跟这皮猴讲大道理无益,干脆给他讲个“祸从口出”的故事,讲的是《三国演义》中杨修的故事。
  什么“一盒酥”“门上写‘活’字”,还有把“鸡肋”作为口令,听起来很有趣味,珍卿还拿出纸笔,给娇娇解说字的结构。
  仲礼高兴地拍手嚷:“小姑,我已经明白了。你再讲个有趣的,不,再讲两个有趣的。”
  珍卿又讲东晋孝武帝,酒醉后开玩笑吓唬妃子,说她年老色衰要把她废掉,就被妃子和宫女生生捂死,真是生得口无遮拦,死成千古奇谈。
  娇娇听得太有意思,把故事的道理默记心中。珍卿没有料到,她这一回讲的故事,加上后面发生的事,让娇娇这丫头长大后变得极有城府,精得像小鬼儿一样。
  仲礼听完故事高兴,觉得那妃子真是傻,怎么连玩笑话也听不懂,又问为什么有的女人聪明,有的女人却那么笨呢。
  由此说到他妈林玉馨,仲礼说妈妈又笨又凶,他刚才在大厅里,是故意说妈妈去打牌,他想叫长辈们教训下妈妈,让她有个妈妈该有的样子。
  元礼在旁边闷不吭声,他现今越发沉默寡言,倒不担心他会口无遮拦。

  珍卿摸摸仲礼脑袋,忽然娇娇扯她衣裳,小声说:“小姑,我听见妈妈的声音了。”
  珍卿往走廊左右扫视,又从二楼向楼底下看,回头莫名其妙地问:“在哪儿?”
  娇娇耳朵动一动,指着左边走廊说:“妈妈往那边上楼走了,小姑,妈妈是不是迷路了?大家都在这里,她上楼做什么呢?”
  珍卿很诧异:“你在哪看见的她?”
  娇娇抬脚向左走,拉着珍卿说:“我没看见妈妈,我听见她高跟鞋的声音。小姑,妈妈迷路了,我们去找她行吗?”说着就往左边楼梯那里去。
  珍卿不能放任小姑娘乱跑,她和仲礼、元礼都跟上去了。
  她们沿着走廊向北,随后又走楼梯到五楼,竟然真的找到吴大嫂。
  珍卿不及惊叹娇娇的耳力,发现在一个客房门前,吴大嫂跟一男子举止狎昵,勾肩搭背地进入房间。
  珍卿捂住娇娇眼睛,元礼却看了个正着,趁仲礼还未走过拐角,她赶紧抱起娇娇,拉着元礼也往回走。
  娇娇哇哇要哭,珍卿捂住她的嘴,示意元礼、仲礼别说话往下走。
  她竟然又遇见这种事!若像上回在外面遇到吴大哥,珍卿也许就悄悄躲开,了不得跟三哥叨咕一下,不会再向其他人透露。
  可现在不一样,吴大嫂太过愚蠢轻狂,明知二姐在这酒店办婚礼,明知许多亲友住在这里,还在刀尖上耍小聪明,拿谢公馆所有人的脸面、名誉不当事。
  一旦叫人撞见嚷出来,就是谢公馆的大丑闻,会把二姐的婚礼搅和得很难看不说,娇娇他们摊着这样的妈,动不动就会被亲友背后说嚼。
  说句不好听的话,大房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二姐和三哥在珍卿心中的份量,更何况,谢董事长对她也算不错。所以此事必须跟家长交代。
  珍卿回到四楼休息室,严厉地告诫元礼、仲礼和娇娇,对任何人都不许说上楼找过妈妈,不然他们的爸爸、妈妈,包括谢公馆的所有人,都会难过得像要死掉一样。
  娇娇哭得很伤心,仲礼也蔫儿头搭脑的,元礼很是失魂落魄,眼睛里像是酝酿着仇恨。珍卿再次告诫他们禁言,她叫佣人看着他们,赶紧找二姐跟谢董事长。
  二姐还在大餐厅里招呼亲朋,倒是谢董事长刚刚改完菜单,正往大餐厅这边走,珍卿赶上去借一步说话。
  谢董事长听见珍卿所言,虽说镇惊倒也还算镇定。她直接叫她的秘书周先生,按着珍卿说的楼层房间,先去五楼控制一下场面,务必不能再叫外人看见。
  然后,她打电话叫来两个儿子。
  这时候,谢董事长叫珍卿避开,告诫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在之后谢公馆所有知情人那里,都会以为此事是周秘书看见的。
 
 
第211章 人间的烟火之气
  不知谢董事长与儿子们如何商议, 就在第二天腊月二十五,吴大嫂收到林大伯发的电报,说她母亲病势沉重——伤到腰椎已瘫痪的林太太, 早被接回江州,由吴大嫂的伯父、伯母照看。
  林大伯说当妈的想见女儿, 把林玉馨姐妹都叫回江州。
  数年以后, 元礼在国外跟珍卿哭诉, 说他一度怨恨小妹娇娇, 恨她怎么耳朵那么灵, 叫他看见母亲的丑事,半辈子都活在羞惭、痛恨和不安中。
  这一年,元礼不满十五岁, 仲礼不满十三岁,娇娇不满十岁。仲礼和娇娇不完全明白,他们父母究竟怎么了, 可也不妨碍他们察言观色, 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氛围。
  珍卿同情他们小孩子, 可她看见小孩子不安,她也觉得难过。
  三哥到年末异常忙碌, 没有空天天陪她出去玩, 珍卿想了一圈能说话的人,觉得找米月、乐嫣比较好, 没想到乐嫣正遭遇一件烦心事, 事情正好牵扯到米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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