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by老实头儿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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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贸然拜访本地故交,也可以省却本地人的麻烦。英国旧派人物的礼教森严,招待客人必在自己家中,会弄得客人忐忑而主人操劳。
珍卿住了一阵分明感到,英国人跟美国东部人一样,有各种谨慎刻板的规矩。就拿晚上看莎剧一事,要叫后世中国人说,就是穿绸衫布鞋看戏又有何妨?但到英国人这就非讲究不可,他们晚上看戏非穿长礼服不可,你要敢在晚上穿短裙出现在剧院门口,别人看你就像可笑的低等生物一样。
但这等小事在四姐那是本色当行,她天天兴头十足地给珍卿跟三哥预备礼服,尤其珍卿的女衣有很多名堂可作。
看着四姐的形象设计手札,珍卿于心内啧啧不已,古先贤说“术业有专攻”真的太对,当你不试图了解时尚名媛这种生物,就不晓得她们的着装风格缤纷变幻,总是千方百计在社交场上独占风头。
一个年轻女孩想成为时尚达人,不单要会挑选适宜的服装首饰,还要研究发型、眉型、眼线、粉底、唇色、香水、指甲油,还有搭配帽子、披肩、披风、腰带、胸针、手袋等,各种门类讲究得让人脑袋发晕,珍卿直接表示放弃这方面的深造——她的社交场合多数无须浓妆艳抹,她目前储备的装扮知识已足够应付。
而四姐历年给人设计的服装,设计稿一年年汇集一处印成彩色画册,四姐为了让家人看到她的成果,特意叫好友汤韵娴女士从巴黎寄来,三哥对这些画册兴趣有限,珍卿却觉得非常有趣。
从四姐历年的服装设计画册中,珍卿看到中西文化元素由疏远到交融的过程。四姐最初给外国女性设计服装,中式元素不添加或添加得很少,后来中国元素就越来越多了。她看到一些偏西式的礼服裙上,会出现满族服饰的盘扣设计,会出现中国的团花、花鸟图案等;而给中国女性设计的偏中式的裙装,也会采用西式的流行图纹,裙角有时也会斜斜地裁剪下来,并非全是中式服装的对称规整……
而四姐在画册中体现的设计理念,所体现的女性服饰的发展趋势也颇有趣:四姐为华人女性设计的常服裙,早年还有倒大袖、宽身等特征,后面袖子就慢慢变窄变短,且渐渐着意凸显女性的曲线之美。还有个趋势就是女性工作装,珍卿感觉四姐设计女性套装时,似一直在弱化领子、袖口、裙摆处的繁复装饰,淡化女性服饰对女性无形的物化……
这天下午,珍卿一直看四姐的服装设计画册,四姐见她似学究似的颠来倒去地看,嘴里说珍卿活脱脱似没见识的,其实喜笑颜开不知多高兴。
这天晚饭后他们又要看戏,四姐已帮三哥挑好衣服鞋袜,挂在一边等三哥稍时回来自己穿戴,又兴致盎然地为珍卿和自己挑选。
到给珍卿和自己的行头都挑好,见珍卿看着画册上的一页出神,四姐瞟一眼珍卿看的那页,风轻云淡地说:“这件当时是给二姐设计的,款式简单流畅,没有碍事的装饰,适合二姐的穿衣风格。可是本地人不欣赏,没有制作太多,我只做了两套寄回去,也不晓得二姐穿坏没有?”
珍卿连忙捧场地说:“本地人不喜欢,我却喜欢,设计简单自己洗也不怕坏,两件分裁又便于活动,正适合需要穿着得体又需要行动敏捷的职业女性,我看这种设计早晚会大流行的。”
本要先给自己捯饬起来的四姐,闻言登时眼睛一亮,跳过来欣喜地按珍卿肩膀:“小妹,你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不是哄我喜欢的吧!”
珍卿一本正经地保证:“我们姊妹间不打诳语,四姐,我给你一句准话,只要你把这种职业套装送来,我保准给你做个行走的活广告。不过,我只限于平时穿着,不负责给你做模特哦!”
四姐初时还觉得不自信,回心一想,二姐和小妹都是女界的强人,又确凿热衷于自身的事来,她们二人都喜欢这种着装风格,若操作得当也许真的可以大放光芒,如何给这种衣着造势,她须跟韵娴商议一番,不过她还有一些犹疑,是否该等回国后多在国内市场做功夫。
珍卿也在回想女性职业装的兴起,不过最终是徒劳无功,她上辈子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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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穿好礼服去看戏
这一天下午, 珍卿和四姐议论了女性的职业套装,说完便各自思量着心事,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听见轻巧的敲门声,不知何时已经穿戴好的三哥, 温煦的笑着无奈地提示她们:“两位小姐, 还要给晚饭预留一小时, 已经五点钟啦。”一边说一边点着他腕上手表。
四姐连忙举起两件黑色晚礼服, 又指着铺满妆台的其他装饰品, 告诉三哥行头已经挑选完毕,就差穿上身了。三哥笑一笑并不多言,绅士地阖上门退出去。
四姐今天精心挑了姊妹装——吊带内衬外搭黑色镂空蕾丝裙。
四姐看着珍卿微微挑眉, 神情里似乎是嫌弃,她挺秀的鼻梁斜斜哼一声:“你不会像那些老修女似的女学生,以此为歪门邪道、伤风败俗吧!哼, 就你这乏善可陈的小体格子, 只知道与书本笔墨为伍, 好不蔫儿的,就呆鹅似的出半天神, 我要是个男人家, 早晚受不了你,叫你头上长出绿油油的草!”
珍卿目瞪口呆并且语塞, 自省难道真的太自我中心, 日常偏庄重朴素的装扮风格, 已让三哥觉得她没得女人味?不对, 她来到欧洲后伏案工作减少, 没事就跟三哥腻在一起, 她哪有接触其他女流的机会?
她瞅着拿肉眼扫瞄她的四姐,即刻针锋相对地哼她一声,道:“失足女性是为了生存立足,才想方设法营造风情,取悦男性,你我就算不做老修女,又何必矫枉过正?再者,这可是空气里都是保守味道的英国!”
四姐拿白惨惨的葱指戳她:“你就嘴硬吧!以前因论,我倒是你的姐姐,别怪我做姐姐的不早提醒你,人性就是贪新厌旧,再美丽的娇娃朝夕相对,就像桂花糖藕一样,吃多了也一样犯酸,一日日生腻。我也不叫你天天惊人眼目,偶尔与众不同一下嘛!”
珍卿看着穿戴好的自己,这黑色镂空蕾丝裙,虽然又是一种生疏风格,倒确是别具一格地漂亮,便感叹四姐锐眼独具、品味过人。她上辈子在荷尔蒙爆棚的大学校园,也不曾以镂空诱惑兜揽男青年,再说这辈子先有杜太爷拘束,以后结交的全是清高文人、质朴学子,哪有机会用上这些?她不是保守,她就是不习惯啊。
这时候三哥又在外头敲门,四姐忙高声嚷着:“好了,好了。”三哥闻言干脆推门而入,看见两个姑娘的穿着,讶然地欣赏了一会儿,信步踱过来,似随意地提了一个建议:“外头下雨了,加一件披肩吧!”
珍卿立时眉开眼笑,喜滋滋地抱上三哥道:“英雄所见略同!”三哥也对她报以一笑,瞅着她肩部的黑纱布料,欲盖弥章地映现她的香肩和内衬吊带,又瞅了一模一样风致的四妹,不露情志地温和建议道:“英国天气阴冷,风气保守,惜音,以后穿着不要令人侧目。”
四姐虽然也觉得有道理,应得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这两件晚礼服耗费她太多心血,她想着姊妹花穿上是个趣味,一面也可以做行走的活广告,可是小妹和三哥都有顾虑。四姐虽然信赖自己的时尚趣味,可也不想违拗三哥的意思。
可是,四姐选披肩未免也太用心,偶尔也询问珍卿和三哥的意思,珍卿无所谓地耸肩:“那些人到剧院看戏,未见得人人都有品味,搭配得不相称,难道还能被哪个人耻笑死?”四姐被触到逆鳞一样咬牙道:“在陆惜音面前,谁也不许讲‘随便’的话,就是亲妹子也不行!”
如此一来,他们的时间就很紧迫了,晚饭只随意吃了一点。
吃完晚饭赶紧到剧院,万幸不但没迟到还早到了。但是他们进剧院前,恰巧碰到一桩中国人的风波:剧院前门的台阶下面,一个戴眼镜的文人气质中年人,正在隐怒地训斥他的妻子,说再三交代要穿拖地长裙,怎么偏偏穿了一件进不了门的短衣裳。
珍卿和四姐路经这对中国夫妇时,看见被训斥的中国女人穿着只到膝下的中长裙,窘迫又自责地说:“长的叫小幺扯破了,哪里还——”她丈夫打断她的话,那女人更加不安了,她丈夫无奈又疲倦地说:“淑兰,欧阳夫妇特意请戏还礼,本城的相识今日都来了,你我若都缺席太失礼。既然裙子短不叫你进,你就干脆先回去吧。”
那女人愕然地抬头看丈夫,只看她的侧面脸颊,都能感到她的窘促和伤心,片刻后又似羞恼极了,嘀咕洋人为何有这样为难人的规矩,裙子或短或长与看戏有何妨碍。那个丈夫脾气还不算顶坏,放低声浪似在劝慰他的妻子。
珍卿看他们是两个中国人,本就格外留意,待走到剧院的门外,看到剧院的黑人门童,翻着白眼鄙夷地看那对中国夫妇,珍卿和四姐不约而同站住,脑中都有一股不平的热流上涌似的,珍卿耸耸眉毛问四姐:“帮帮她?”
不过看那中国女人偏胖的身材,她们两姊妹备用的礼服,这妇人穿进去怕都要撑破。
拉着她们站到旁边的三哥,无奈地提醒两位古道热肠的姊妹:“成衣店晚上不营业。”四姐顾自嘀咕了一会,跟三哥和珍卿说她可能有办法,请他们将那女人请到车里。四姐自己跑到他们车子的后备箱翻一阵。
那窘迫中国女人的丈夫已进剧院,未免叫这个疑似家庭主妇的人不安,珍卿请三哥站在原地等,她独自上去说明相助的意图。大约因为是同胞,满心想与丈夫一道交际的女人,竟然很容易被珍卿说服上了车。
珍卿和这女人坐进车子的后座,跟四姐介绍这女人夫家姓陈,四姐先叫珍卿坐到前座,找到手电筒从前面给她照着,然后才安抚那女人说:“陈太太,你身材短我不少,我有一件大码的小礼服加长加大,我预计你能穿进去,放心,再有一刻钟就得了。”
陈太太将信将疑又满怀期待,安静如鸡地在一旁等待。四姐似乎没有细看陈太太,也没用尺子量陈太太的身体,珍卿在前座举着手电筒子,见四姐拿剪子在裙上快剪几下,将裙子的腋下肩头都剪破了。然后利落翻出座上的手提包,从中翻出一卷子紫色蕾丝。
要剪用蕾丝时也不用尺子,只以手拃大约比出蕾丝的长度,神速地剪下四五段长短不一的蕾丝,动作利落得简直让人惊愕。然而旁观者不及惊愕太久,就见她织云梭雾似的运转针线,用短蕾丝将肩膀腋下的缝子补缀好,又极迅捷地把最长的蕾丝缝在裙尾边。
珍卿回忆着眼前陈太太的身高,暗想裙摆处加一圈蕾丝怕还不够长,果见四姐又麻利地剪下一段蕾丝,将裙子翻翻摆摆又续了一圈蕾丝。果然没用到一刻钟,便说叫那陈太太脱衣服试试这件。
四姐改装的这件长礼服裙,虽然肩腋有蕾丝形成的镂空,比珍卿姐儿俩穿的全身镂空裙保守得多,而且陈太太衣服里头穿有衬裙,那一点点镂空也不算什么。
也许被四姐的专业范镇唬住,陈太太别无二话,异常乖顺地脱了她的中长裙,在四姐的帮助下穿上那件现场改装的,那陈太太穿上后摸摸动动,欣喜地说穿着正合适。
四姐就云淡风轻地点头,催促陈太太快去跟丈夫会合,那陈太太欣喜一阵过后,看看珍卿又看看四姐,又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说身上没带买衣裳的钱,要问他们的姓名和地址,稍后把钱送过来。
这陈太太家里看来是拮据,珍卿觉得陈太太送钱的话很勉强,正准备说点什么,四姐又高冷地回陈太太:“这么胖大的衣裳,我们姊妹根本穿不上,搁着也是白搁着。好了,别再客气了,快跟你丈夫会合去!我们也该进去了。”说着就熟稔收拾着后座的杂物。
珍卿看陈太太依然窘迫不安,想离开似乎腿上坠着铅块,想说些什么又似都无意义,便语气温和地劝慰道:“陈太太,实在我们都是中国人,之所以帮你,是看不过那些洋人小视我们。今夜异国他乡遇着同胞,相互帮扶是应有之义,若陈太太不愿白白受此好意,你以后遇见中国人落难,也伸一把手就是了。陈太太,你丈夫进去半天,在朋友面前必替你想了托辞,你若拖延得晚了,就不好解释如何说不来又来了,那时岂不更尴尬啊。快去吧,既然都是中国人,料不准山水有相逢,我们来日相逢再叙吧。”
那陈太太就问她们姓氏籍贯,珍卿说了是海宁姓陆的人家,陈太太这才终于走开了。
四姐把缝纫包和手提袋收好,看着陈太太小跑着向剧院去,对珍卿哼了一声说:“就你生了一张巧嘴,你一说她就听进去了,不定承你的情比承我的多。”珍卿笑嘻嘻地挽着四姐说:“好姐姐,你自己飞针走线不觉得,刚才,我跟陈太太被你出神入化的手艺惊呆了,陈太太若非叫你的手艺镇住,哪会小孩似的让你盘来弄去?放心吧,她恐怕到死的那一天,都会记得你飞针走线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