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洗白手册——by糖中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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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男人走远,握住手帕的手紧了紧。
他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呢。
当初母亲刚一去世,便厌弃了她,她走了七年,从未收到过来自父亲的一封书信。
弟弟更是从未得到过他半字好言好语,任由新夫人捧杀。
可若是说他对新夫人有情才会这么作践他们姐弟,他将那对母女捧在手心上宠了七年,可却又能在她即将为后时,快速的捧起了自己。
纪夏婉还记得,自己当初刚去了乡下,害怕陌生的一切,晚上哭着喊爹爹娘亲,期盼着这个男人可以来看看她,哪怕不接回去,只是看看也好。
可没有,七年,她就像是被遗忘了一般,从未收到过来自父亲的只字片语。
曾经记忆中父亲的疼爱,笑容,带着她去逛灯市,他们一同买了花灯,送给在府中的母亲。
这些,好像都只是她虚构出来的一般。
纪夏婉正在想着,子茹走了进来,微微福身,“小姐,周娘子在外面。”
“快请奶娘进来。”
穿着厚重衣物的女孩连忙将眼底的难受藏了起来,脸上也显出了几分高兴来。
她即将成为皇后,以后,也不会对着奶娘的境遇束手无策了。
周娘子红着眼眶走了进来,深深看了自己的小主人一眼,跪了下来,“请小姐屏退左右。”
宫中两位嬷嬷不似刚才对着纪父那般强硬,她们都是当今派来的,自然知道该听谁的,因此纪夏婉一让她们退下,两位嬷嬷一句话没说,福了福身,恭谨离开了屋内。
子茹也退下了,她是习武之人,一直警惕的守在门外,随时等候着纪夏婉叫她。
直到,她突然听到了一声绝望悲沧的哭声,子茹着一怔,顾不得别的,连忙推开门进去,“小姐”
屋中,周娘子跪在地上,满脸泪水,而纪夏婉则是捂着胸口,哭的几乎收不住声。
子茹眼看着她几乎要喘不上气的样子,心里一慌,“赶紧去叫太医来”
“别去。”
纪夏婉冰冷的手,搭在了她手上,子茹还以为她担忧怀孕暴露,连忙道,“小姐不用担心,太医是陛下派来的”
“子茹”
小腹微微鼓起的女孩一手捂住胸口,眼中满是泪水,哽咽着艰难道,“你去,把门关上”
卿子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顺从的去关了门。
等她回到了纪夏婉身边,小心帮她顺着气时,只听着她沙哑着声音问地上的周娘子,“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周娘子哑声回道,“当初夫人身边的旧人,死的死,散的散,估摸着,只有我了。”
她在地上,坚决的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红着眼望向纪夏婉,“小姐,原本,我是想着等小姐出嫁了,再无牵挂后,一刀捅死他的,至少也要为夫人报了仇。”
“但没想到,小姐居然能够成为皇后,求小姐,为夫人报仇”
“求小姐求小姐”
卿子茹看着地上的女人,她说一句,便磕一下头,没一会,额头便已经青紫起来,肿起了大包,可周娘子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还在不停地磕着。
纪夏婉捂住抽痛的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本来以为,母亲是真的接受不了外公的死,才会丢下她和夏英,早早地去了。
可原来,竟然是被那个她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用一条白绫活活勒死。
原因,只是因为母亲是周将军的女儿,多么可笑的理由。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都是笑话
母亲那么爱他,死之前,看清了丈夫的真面目,该有多么痛苦。
纪夏婉捂着胸口,痛到最后,眼前都已经在发黑了。
耳边只能恍惚的听到子茹焦急的声音,“小姐,小姐”
最后,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纪夏婉仿若做了一场梦,她梦见一个孩子在水中扑腾着求救,明明没见过,可她就是知道,那是她的孩子。
梦里的纪夏婉拼命想要去救他,可却被看不见的屏障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一点点没了力气,开始往下沉。
“不要不要”
她嘶吼着要冲上去,拼命打着面前看不见的屏障,想要去救自己的孩子。
最终,孩子的头,还是沉下去了。
“不要”
纪夏婉浑身的血液都仿若是冷了下来,她僵硬的望着那,伸出手。
一个男人突然跳到水里,将孩子抱了起来。
他轻轻拍着孩子的背,抱着来到了狼狈趴在地上的纪夏婉面前。
“娘”
小小的孩子浑身湿透,哭着冲她伸出了手,纪夏婉连忙将他抱了过来,“别怕,娘在,娘在”
那孩子哭了一会又不哭了,喊着,“娘,我要爹爹。”
爹爹
什么爹爹
梦中的纪夏婉大脑空白一片,然后,她看着那个救起了自己孩子的高大男人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他温声说着,“爹爹在呢。”
她心中一松,眼泪不知道怎么的,就掉了下来,她依赖的靠在了那男人怀中,哽咽着声音道:
“还好你在”
纪夏婉虚弱的睁开眼,额头正被人用湿布擦拭,她咳嗽一声,眼神渐渐清醒了过来。
目光所见,是一个男人。
他有着一双英气的眼,剑眉入鬓,穿着一身白衣,眉紧皱着,仿佛在担忧着谁一般。
见她醒了,那男人脸上立刻露出了些许放松来。
“你”
见纪夏婉张着干裂的唇要说些什么,卫明言将她扶起了身,小心翼翼,带着珍惜的,抱了抱她。
“别怕,我会帮你解决的。”
他温柔拍着她的背,以皇帝的名义坚定道,“朕保证,以后,再无人可欺你。”
“朕的皇后。”
第168章 土匪皇帝(14)
纪夏婉也不知道怎么的, 被他这么抱着,眼泪直接便掉了下来。
她像是孩子一般的哭了起来, 记忆里,自从母亲去世那年后, 纪夏婉再也没有这样大哭的机会。
能够疼她,给她依靠的人, 都已经不在了。
此时此刻, 明明对卫明言还未熟识,应该按照曾经设想的那样,小心对待, 可听着他承诺的话, 感受着他的温柔,这些年强行压抑住的委屈,就像是倾泻洪水一般落下。
屋外守着的子茹听到了里面的哭声,神情顿时急切起来,抬起脚便要上前敲门。
两位嬷嬷拦住了她, “莫担心,姑娘只是受了委屈,见着皇上没忍住罢了。”
她们都是前朝宫中老人,能够在大乱中活下来还顺利得了这样一个好差事, 早就活成了人精了。
皇上这次选人送到未来的皇后家时,给的吩咐就是皇后会是她们唯一的主子, 皇后好了, 她们才能好。
两人原本还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样说, 来了这纪家,才算是看清了。
皇上这是特意要为皇后撑腰呢。
原本宫中都猜测这位陛下因着纪小姐是周老将军的血脉,才会一登基,连选秀都没有便要迎娶纪小姐。
毕竟周将军虽然已经过世了七年,天顺帝也对他闭口不提,但他对晋国的功劳绝不是可以磨灭的,就光说这次跟着陛下一同打上来的赵将军,当初不也曾在周老将军手下做过事吗
对于晋国来说,周老将军就是他们的保护神,尤其是百姓们,这么多年了,还有不少人在家中偷偷供奉着周老将军的牌位呢。
不少人在心里暗暗猜测,新君可能是想要靠着周老将军留下来的威望得点声势,这才要迎娶一个区区刺史之女做皇后娘娘。
一个没有家世,家中继妹甚至是废王妃的皇后,日后陛下开始选秀,各个大臣之女入宫为妃的时候,又哪里争得过那些从小便被教导着的大家小姐们。
两位嬷嬷心里发苦,原本只是想借此机会做个跳板,没想到居然直接被陛下定位为了终生跟随纪家小姐。
但事情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们也不怨天尤人,打起了精神来要为未来主子效力,毕竟两人手段多,总能帮纪小姐在这深宫立足。
原本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可等来了这屋子,看见了纪夏婉的第一眼,两个嬷嬷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她们都是在后宫浸淫多年的,女子是否还是完璧之身,只看几眼便清清楚楚,更何况,这纪小姐的肚子都大了起来了。
看着身边一同被陛下派过来的太医丝毫没有诧异的神情,她们将惊讶压下,心中泛起了喜意。
要是平民女子还未成婚便已经有孕,那绝对是一件丑事,可她们的主子,那可是未来的皇后。
她的丈夫,是这天下之主,只要他一句话,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更何况原本以为纪小姐只是区区刺史之女,没想到见了面才知道,相貌竟是这样不俗,虽然行事有些怯意,看着也仿若有心事的样子,但只要时日一长,她们定能看着这位主子立起来。
原本的猜想被压下,两位嬷嬷打起精神伺候起了未来要追随一生的皇后主子,既然陛下对这位有情义,主子又怀了龙种,她们又有这一身本事,必定能让主子安安稳稳的在那后宫里扎了根。
两人踌躇满志,心中已经有了未来对付后妃的一千个方法,必定要护着纪小姐安安稳稳生下龙胎。
可没想到才这么短时间,纪小姐就出事了。
两个嬷嬷那是深宫中打磨出来的人,可毕竟来的时日太短,心里也清楚纪小姐还没有完全信任,心里恨不得替她冲锋陷阵又不好直白说出来,只好一个赶紧去伺候着昏迷的主子,一个去问那周娘子。
没想到还没等半个时辰,陛下居然来了。
听着里面女孩仿若要将所有委屈都倾泻出来的哭声,两位嬷嬷一左一右站着对了个眼色,其中满是喜色。
哭就对了,男人啊,就喜欢能哭的。
陛下此刻就算是有三分的心疼,也能被纪小姐这哭成了七分。
她们哪里知道,就算是纪夏婉不哭,新君这疼她的心,也已经有十分了。
“好了好了,哭了就好了”
新君有些僵硬的温柔拍着纪夏婉的背,声音是那些将士们从未听过的温柔。
纪夏婉哭完,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了。
等到清醒过来时,便是相貌英挺的男人正小心拿着手帕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眼中满是小心。
她愣了愣,这才想到了什么,扶着床下来行李,“臣女见过”
身子还未完全拜下,便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扶着撑住了。
面前的新君笑着看她,“这么如此多礼”
他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将人按在床上坐好了,看着身边浑身僵硬,就差在脸上写上害怕两个字的女孩,卫明言声音中也带上了笑意。
“你现在可不像是我们刚认识那样。”
纪夏婉原本就僵硬的身子又僵了僵,对于她来说,那终究是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虽然因为卫明言的妥帖安排没了对他的恨意,可那些狼狈,又是怎么好忘记的。
正在想着,冰冷的手突然被男人小心握住,纪夏婉身子一颤,紧张又害怕,可又不敢反抗,长长眼睫垂下,几乎要哭了,“陛下”
她到底是被母亲教导着长大的,之前那次是中了药也就罢了,可现在,他们到底还未成婚
纪夏婉害怕,又不敢反抗,毕竟面前人已经成了这新君。
正在她几乎又要哭出来时,卫明言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膛前,带着她锤了一下。
他笑着道,“你今日怎么跟个兔子一般,我还记得,咱们刚见面时,你就是这样打我的。”
纪夏婉手下意识收了收,还是没能脱离了卫明言的桎梏,于是她只能带着哭音,低低的道,“是臣女无礼”
“没有,我一点都不觉得无礼。”
卫明言依旧用着带着笑意的声音道,“那时候我睁开眼看见了你,长得就如同说书先生说的仙子一般,看的我移不开眼,后来你起来了打我,一边哭一边打,偏偏手上没力气,一点都不痛,像是挠痒痒一般。”
“那时候啊,我心里又是愧疚,又觉得你好看,想着我一定要娶了你,好好地将你带回家做媳妇。”
那人说着,突然认真了起来,“当初是我对不住你,将你送回来之后,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么长时间了才来接你,你能原谅我吗”
新君说完了,期待又带了些紧张的看向纪夏婉,却发现她低低垂着头,迟疑了一下,到底没伸出手去将她的脸抬起来。
纪夏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从前一直觉得自己不爱哭的,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好像就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