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浪漫——by夜子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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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半天就回来了,奚漫回头看向他。
管家适时出去,没有多话。
对于他当初出国这件事,奚漫之前都避而不问,如今却实在忍不住了,她走过来:“刚才管家说你当年出过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简灼白看一眼那辆机车,失笑:“哪里称得上是车祸,就是骑得太快,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跟简驰集团有什么关系?怎么就被逼出国了?”
简灼白笑意淡下来,沉默。
奚漫却想起一件事:“七年前,奚家出事没几天,东巷菜市场附近出了一起车祸,听说是一辆摩托车摔在了一辆面包车前面,导致面包车司机猛打方向盘,最后撞在了路灯杆上,面包车内有人受伤……”
她停顿两秒,红了眼眶,“是不是你干的?”
简灼白看着她,艰涩地启唇:“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那辆面包车是冲我来的!”
奚漫那时候刚被沈温接走,整天魂不守舍。
沈温怕她自己待在家里出问题,他不在的时候,要求莫姨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所以莫姨每天去东巷菜市场买菜,奚漫都跟着。
她沉浸在家里突然横生的变故中,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那天买完菜回家,听到周围人议论那起车祸,她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随便扫了一眼那辆面包车。
回家以后,她听到沈温打电话,才知道,奚家工程出现质量问题,闹出人命,一切运作停止,工人的工钱结不出来,包工头被逼的没办法,打主意在她身上。
那辆面包车盯她好几天了,觉得奚家再垮,奚父也一定会给女儿留下一笔不菲的财产,企图绑架她,让她拿钱出来。
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奚家这次各方面都出了问题,奚父把所有的资金拿去填补窟窿都还不够,其他资产也早被法院查封,等待进一步调查,奚漫真的什么都没有。
根据沈温的了解,面包车内除了几个要债的包工头,还有工程上的死者家属。
前者绑架她是为财,后者却未必如此。
奚漫如果真让那群人得手,下场不会好。
沈温当时脸色凝重,听到面包车出了车祸,没来得及下手,他松上一口气:“幸好你今天命大,怪我考虑不周,以后你和莫姨暂时不要出门了,我每天让人送菜回来。奚家的风波未平,你待在家里才是最安全的。”
奚漫也一直以为是她命大,才躲过一劫。
直到今天看到这辆破碎的机车。
原来那几天他一直默默跟着她。
他肯定早就知道了那群人的预谋,于是故意摔到面包车前面去,逼停了那辆车。
奚漫一阵后怕,垂落在身侧的指尖止不住轻颤:“你怎么敢骑着这个跟面包车叫板,万一那辆车冲你撞过来,会出人命的!”
简灼白看着她:“当时情况紧急,报警速度太慢,他们车里人多,一旦找到机会下了车,我未必护得住你。”
“造成交通事故引人围观,他们不得不留在原地,等交警过来处理,如此才能拖延时间让你安全离开,这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湿润,简灼白柔声安慰,“他们车速不快,我在心里算过距离的,没你想的那么吓人。”
听到那群人议论着要对她不利,简灼白才当真被吓得不轻。
奚漫还是很不放心:“你当时摔得严不严重?”
“自然不严重,就擦破点皮。”简灼白抱着她,轻声道,“我浑身上下哪没让你看过,连疤都没留。”
这时候了还开玩笑,奚漫气得打他一下,又心疼地用力抱住他。
这人总是这样,无论做了什么,都从来不告诉她。
“你怎么这么烦人!”她脸埋进男人结实的胸膛,搂着他紧致的窄腰越抱越紧,心里酸酸涩涩的,低声道,“你以后不许再瞒着我做这种事情。”
“放心,肯定不会。”简灼白亲吻她的额头,声线宠溺,“以后有我护着,你不会再遇到那种事。”
想到什么,奚漫又抬头,很是不解:“这件事,跟简驰集团和你后来出国,又有什么关联?”
第49章
我只惜你。
两人正聊着, 阿姨过来叫他们两个吃午饭,这个话题暂时搁置。
午饭后,两人从别墅里出来, 在小区幽静的环道上散步,才又提起这事。
简季白与慕家联姻后, 重新夺回简驰集团, 但那个时候他根基不稳, 仍有不少人试图把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
简灼白虽然在读高中, 但他手上也有简驰集团的股份, 并且在读书期间就曾在项目上给简季白提过建议,成效显著。
几个董事担心等简灼白成长起来,和简季白兄弟联手, 他们这群人再无说话的余地。于是便想趁这对兄弟俩羽翼未丰之时,将其斩断。
那起车祸之后,面包车里的人被集团几个董事收买, 大做文章, 说简灼白骑着机车在路上超速, 横冲直撞,致使面包车失控, 车内两人重伤躺在医院。
面包车意图绑架, 那天走得本就是没有监控的老路,简灼白虽听到了他们企图对奚漫不利, 却毫无证据。
路人只看到他骑着机车追面包车, 又突然摔了出去, 造成面包车失控。
一群人拉着横幅天天到集团闹事, 讨要说法。
集团董事以他身为股东却品行不端, 不顾公司声誉为由, 对他口诛笔伐,要求他让出手上部分股权,以后不得参与集团经营。
他们甚至买通了各大新闻记者,打算将此事报道出去。
骑着机车的富家子弟和面包车内受伤的普通工人,舆论只需稍加引导,简灼白便会成为众矢之的,遭受谴责。
没有人会知道事件背后涉及的权力之争,更不会寻求事实真相。
最后简季白顶着压力捂住了那些新闻报道,连夜把简灼白送出国,暂时离开那群人的视野。
他们以为他少不经事,陡然遭遇这样的打击,又仓皇出国,定会从此一蹶不振。
却没想到,简灼白反而越挫越勇。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简灼白彻底看清现实。
这世界不是你想岁月静好就能得偿所愿,他和他哥无父无母,又守着偌大的家业,更是步履维艰。
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总会有人被贪念驱使,机关算尽,不择手段。
那群人留在简驰迟早是个祸害,他必须要让变强,把他们彻底踩在脚底,才能真正得以喘息。
所以出国以后,他比以前更加刻苦,学习和事业齐头并进,拿到本硕学位,并在欧洲开拓出新的市场,在金融圈内崭露头角,得一席之地。
也正因为他足够优秀,回国之后,那群人陡然换了副嘴脸,对他阿谀奉承,谄媚讨好。
奚漫听完终于明白,为什么简灼白刚回国时,集团高层会引来动荡,几位董事陆续离开,退休的退休,离职的离职。
刚被送出国的那段时间,他一定过得很艰难,她却对此事全然不知。
奚漫心底生出几分自责:“你当年出那么大的事,都是因为我。”
简灼白牵着她的手来到湖边的八角亭,他在长凳上坐下,自然地将奚漫拉坐在自己腿上。
环上她的腰,男人叹了口气:“一直不告诉你这事,就是怕你这么想。”
“奚奚,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简灼白修长的食指将她散落的一缕青丝缠绕两圈,轻轻摩挲着,声线温醇,“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就算没有你,他们也总会找到其他机会,跟我为难。”
见她还拉着脸不太高兴,简灼白想了想:“你要是真过意不去,我可以给你一个补偿我的机会?”
奚漫掀起眼睫:“怎么补?”
简灼白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今晚上亲亲我。”
奚漫听完有些好笑,觉得他在逗她:“我现在也能亲,为什么还非要晚上?”
“我说的不是亲嘴。”简灼白深深看她一眼,性感的唇凑近她耳廓,声音缱绻,“亲别的地方。”
奚漫嘴角牵起的弧线僵滞,对上男人幽沉的目光,瞬间领悟他的意思。
她无语地拍打他一下:“你能不能要点脸。”
简灼白捉住她的手,嬉皮笑脸的:“要不要答应我?”
“……不要。”
简灼白啧啧两声,语气很是幽怨:“某人刚才还说想补偿我,原来只是说说而已。”
“我又没说是那种补偿。”
“我就想要那种的。”
“……”
“我懒得理你。”奚漫从他腿上起来,走到湖边,弯腰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丢进去。
“噗通”一声,湖中央漾起一圈一圈涟漪。
简灼白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鼻端嗅到她发间那抹清淡好闻的甜香。
奚漫身子往后靠,倚进他怀里。
感觉他手不规矩地摸她肚子,她笑着按住:“别乱动,我中午吃多了,还没消化呢。”
她说话时下意识回头,简灼白趁机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这是在外面,怕被人看见,奚漫不好意思地偏头躲开,拽着他的手往别出去:“这里有点晒,我们回去吧。”
入了夏,最近温度一升再升,这个点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奚漫双颊粉扑扑的,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很没精神。
简灼白看她走路也慢吞吞的,伸手捏捏她的脸蛋:“走不动了?”
“有点。”
“那我背你?”
“才不要你背,今天周末,小区里都是人,会被看见的。”
“看见怎么了。”
奚漫回头看他一眼,嗔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脸皮那么厚?”
简灼白眯了眯眼:“我脸皮确实厚,你要是不好意思让我背,你背我也行。”
他说着就往奚漫身上压。
奚漫灵活地躲开,笑着往前面跑:“你想得美!”
简灼白嘴角一勾,追上去:“背一下怎么了,我又不重。”
“你那么大个子还说自己不重,你怎么好意思的?”
两人打闹着从湖边的小路出来,奚漫迎面遇上拎着菜和水果从外面回来的莫姨。
莫姨也看见她,惊喜地上前:“奚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话音刚落,她看向奚漫旁边站着的高大男人,这才想起,奚漫如今的老公是简董事长的弟弟,简董事长就住这个别墅区。
奚漫愿意跟简灼白出来,就做好了遇到任何熟人的准备。
她礼貌颔首:“莫姨,好久没见了,您身体怎么样?”
“诶,我挺好的,跟以前一样。”
自从奚漫从沈温那里搬走,莫姨再没见过她。
如今遇上,两人之间多了几分生疏感。
寒暄过后,一时无话。
莫姨想问奚漫如今过的好不好,脑海中闪过刚才看到她和简灼白打闹的场景,感觉也无需多问。
在沈温身边那几年,她乖巧安静,总是收敛着性子,莫姨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鲜活肆意的笑容。
恍惚之间,她还以为认错了人。
奚漫自然地挽住简灼白的手臂,对莫姨莞尔一笑:“莫姨,天有点热,我们先回家了,下次见面再聊。”
“诶,好。”莫姨站在原地,目送那对小夫妻离开。
回到别墅里,莫姨把买回来的食材放进厨房。
察觉外面的动静,莫姨转头看一眼,沈温从楼上下来。
他大概没睡好,金丝眼镜下面的双眸古井无波,又难掩疲态。
男人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财经杂志翻看。
莫姨洗了点水果端过去,犹豫一下,还是开口:“先生,我刚才在小区里看见奚小姐和她老公了。”
沈温翻杂志的动作微动,随后状似不经意地翻开下一页:“她过得好吗?”
莫姨想了想,如实回道:“看上去挺好的。”
沈温“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莫姨回到厨房继续忙碌,转头发现沈温手上的杂志久久未再翻动,他抬起头,凝着窗外那两株春梅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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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在小区里遇到莫姨,简灼白大概是想到了沈温,脸上一直不太情愿。
后来回到别墅,话也格外少。
他这人真的是,对她被沈温养在身边那几年,耿耿于怀。
奚漫假装什么也没发现,想着下午的时间不能浪费,回房间里打算加个班。
她刚进来,简灼白也跟进来,把门带上。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堵在门边,不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