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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by张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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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随意披了件睡袍,走去洗手间时往她那边瞥了一眼。

啧,好学生的日常啊,没有对比就没有反省。他在心里想。

当然,有了对比也不一定就有反省。

他从来就不会从别人身上寻找反省的机会,他向来坚信:别人的生活都是用来总结常规规律的,自己的生活才是用来反省的。

但方才看到她端坐在写字台前看课本的时候,张修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词语就只有“反省”。

行吧,今天也是要把好学生教坏的一天。

他对着镜子轻抹护手精华,出门之前再洗几遍手。
第19章



“三岁, 我们为什么不打个车?”

饶束感觉自己的腿就快要断了。

从八点五十分,一直步行, 现在已经九点四十分了。她之前还真没看出来张修是这么爱锻炼的人。

他悠闲地晃在她前面,长指绕着耳机线, 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杯没喝完的奶昔。

“再走二十分钟。”他把那杯奶昔扔进路旁的垃圾回收箱。

饶束撑着遮阳伞走在他后面, 额角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我现在相信了,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说你在华南大桥散步。”

张修轻声笑,“不然?你以为我在骗你?”

“拜托, ”她喘了一口气,“整座华南大桥, 人行道都快封锁了,就只有我俩在那边上晃悠, 你让我怎么信嘛!”

“那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我以为你打不到车,就一直顺着大桥瞎走。”

他没说什么。他想起了那天她趴在大桥护栏上的样子。

一个谎称鞋子掉进江水里蠢到要去捡鞋的自杀者。

他粗略调查过她的身份背景和生活现状, 他知道她并没有在生活上遇到任何跨不过去的难题。那么她的问题, 肯定来自于内心。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些难以言说的隐秘。

张修不认为自己跟饶束已经熟络到可以探寻彼此内心世界的程度了。

所以他没有问过, 那天晚上,她为什么要寻死。

低头看了一眼计步器, 上面的字数显示已经超过了一万。张修计划着, 迟早要跟家庭医生进行一次促膝长谈或者威逼利诱, 让医生明白一下, 每日步行两万这个健康任务有多艰难。

“走吧, 去乘车。”

“好!”饶束欣然雀跃,赶紧跑上来,把遮阳伞分他一半。



车子停在北京最大的私人射击场门口。

饶束望了一眼眼前的建筑物,刚想开口跟张修确认一下这是不是某种练习场地,一转头却看见他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

“哎,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呢?”她拿着折叠起来的遮阳伞,亦步亦趋。

他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回答:“做坏事的时候,最好一气呵成。”

“坏事?你,你要做什么坏事?”

饶束一直没怎么追问过他在做的那些事情,因为有好几次,她都明显地感觉到他不愿意详说。

于是她也就相当乖巧地不惹他烦,基本上都是按照着他的安排在走。

张修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待会儿你去休息室等我。”

饶束点着头说:“好”。

他带着她从侧门进去,穿过露天长廊,走到一半就有人前来接待。

再走了一会儿,两人就分开走了。

饶束被带往休息区域,她回头望张修的背影时,忽然觉得他看上去好像又比平时大了一两岁的样子。

真是奇了怪了,她想,一个人怎么能随心所欲地调整自己的外显年龄呢?尽管变化不大,但看起来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今天张修挑了一种足以模糊个人真实年龄的穿搭。

黑色修身款长裤,搭黑色休闲款衬衫,衬衫下摆被他束在皮带之下,宽松而不拖沓,显得休闲又利落。

北京跟广州不同。广州适合他累积财富,北京则适合他扩张关系网。

北京这个地方,卧虎藏龙,或者说,藏污纳垢。

其本身就是中国的政·权中心,有权利的地方就一定有数不尽的利益关系。假若能放眼全局,就能看见一张巨大的关系网,相互交织,错综复杂。

初步进入总是困难的。可一旦有能力进入这个巨大的关系网,扩张蔓延的难度就低得不可思议。几乎没有难度。

当然,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北京只是一个高度发展的城市而已。

“先生,刘先生刚进去不久。”

“嗯。”张修淡声应着,顺便向接待人员要了一方手帕。

即便双手本身就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他还是站在门外仔细擦了一遍自己的十指。

张修你记着,你大可以把它擦得如同白玉一般无暇,但它绝不再跟以前那样干净肆意且意气风发。

别害怕,怕就输了。



刘之旭,一个对各类枪·支武器和射击运动沉迷得宛如变态一样的京城官家子弟。

今天刘之旭独自在这个私人射击场研究新来的一批轻型气手·枪,他旁边只站着个类似于助理的男人。

张修站在门口,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他听见接待人员走过去跟刘之旭说,射击场内已经没有空余位置了,恰好来了另一位常客,问他介不介意多一个人进来。

这套说辞当然不那么真实,但是谁在乎呢?达成目的就行了。

尔后他听见刘之旭同意了。

从走进手·枪射击室开始,张修一个正眼都没跟刘之旭对上,只用无人能察觉的眼角余光收集他的每个反应。

社交工程学有那么多原理,张修从小就利用它们干坏事。今天再干一次,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伪装成他的同类人,但必须要让对方先注意到你,在时机合适时来一场技术交流,在感觉到他对你已经产生兴趣时再突然抽身离开。在他对你还存有印象却又找不到你的时候,再以一个新人的身份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圈子里。

——这种事情,多么简单。丝毫不费劲。

张修唯一要费力气去做到的,是射击这件事。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持久性的射击已经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挽起衣袖,左手单臂持枪,右手收进裤兜;

三点一线,闭上右眼;

瞄准十米外的靶心,在最佳射击时间点扣下扳机。

一次,当然可以做到跟以往一样完美无缺。两次也应当可以。

但,十次呢?

他抿了抿唇,收在裤兜里的右手长指松松地蜷缩成拳。

他必定要保持高水平,一点破绽都不能有。

因为他知道刘之旭在注意着他。

气手·枪的声音在他耳边发生着,消失着;再发生着,再消失着。

循环不断,三四五六。

在这个紧张又需要高度专注的时刻,不知为何,张修的脑海里却浮起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童年时,在孤儿院,威文睡的那张小床正对着一块特殊的天花板。那块天花板上有一条曲折的裂缝,每天晚上他都盯着那条裂缝看,直到把它的每一条岔线和每一个转折都铭记于心。

盯着天花板裂缝的时候,他总在思考同一个问题:人被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是否也踏上了一条无规律的天花板裂缝之路?那么多的岔路口和转折,谁会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也许,天花板突然破碎了呢?也许,磅礴大雨从裂缝里渗进来了呢?那时候,那个倒立着行走在天花板裂缝上的人,该怎么办?

彼时威文心想,他要选择撕开那道裂缝,爬到上面那层地板上去看看。

于是后来,他总梦见自己凿穿了天花板,穿越了黑暗,爬到平地上去玩,再也不用倒立着在裂缝之间求生。

好遥远的记忆,却清晰得如同在眼前。

不管是小男孩,是少年,还是先生…

他的生存法则总是在悲哀与霸道并存。

七□□十,指节发疼。

松开扳机,张修以食指勾着枪身,倒转了一圈,动作漂亮又恣意。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连他那只放在裤兜里一动没动的右手,都在颤抖。

有人在他旁边报数:“10发,97环。”

他维持着一副没什么情绪的模样,就他妈差一句“啧,水平失准”来装装专业范儿了。

放下枪,张修稍稍侧转了身,挡住刘之旭视线,避免被他看到他这双有点失控的手。

他又用手帕擦手,看似随意,顺口跟旁边那个拿着一瓶矿泉水的工作人员说:“帮我拧开瓶盖,谢谢。”

这是一句很平常的话。旁人只会觉得他多多少少有些少爷脾性,被人伺候惯了。

但他自己知道,不只是这样的。

他是真的无法顺利拧开瓶盖。

他接过那瓶已经开了盖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即使侧对着刘之旭,张修也能感受到刘之旭那隐藏在正常性欣赏目光之下的好奇和探究。

洞悉别人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是社交工程高手的基本功。但他必须不动声色。

他松松地旋上瓶盖,拎着矿泉水离开了射击台。

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不出意料响起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嘿,你就只是进来给我展示一番你的枪法的?”

这种半开玩笑的问话方式挺有意思的,符合中国上流圈子里那种似真似假的交际方式。

桃花眼轻眨,张修停在原地无声浅笑。再回转身的时候,他脸上又没有任何表情了。

他只是看着刘之旭走过来,并不打算率先开口攀谈。
昨晚他浏览过刘之旭的详细资料,简单分析了一下刘之旭的朋友圈子。

张修知道这个人的性情,知道他容易被怎样的人吸引。

“你对这种枪,很有研究?”刘之旭走到他面前了,着一身米白色亚麻运动服。看起来倒是人畜无害的类型,但没有照片上那么斯文清秀,气势还是挺逼人的。

张修没答话,只是敷衍性地笑了一下。

这种新型气手·枪,本来就是他提供给这个射击场的。能不会玩么?

“刘之旭,”刘之旭主动介绍了自己,“认识一下?”



对于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饶束却觉得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不,较真点来说,其实她跟张修仅仅相处了一天两夜,加上今天才两天两夜。

因为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六月初,现在快六月尾了。中间隔的那二十几天,他们一次都没见过。

而对于有些人,饶束与她们相处了十几年,偶尔想起来,却陌生得如同从未见过一样。

手指停留在短信对话框,她一个字都打不出来。

今天是周六,全国小学生都不用上学。正在读小学五年级的弟弟一定也放假了。

她抠着手机背部的摄像头,抠了一会儿,拨通了通讯录里唯一一个没有头像的联系人号码。

等待接通的时候,手机屏幕上的【母亲】两个字很显眼。

饶束平静地望着那两个字,一动不动。直到那边有人接电话,她才把手机举起在右耳边。

听到一声稚气的“喂”,她立刻褪下防御的心理状态。

弟弟的声音夹杂着沙沙的杂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丑人,怎么啦?”

“没怎么,傻逼!”饶束笑,往后靠,窝进沙发里。

她习惯性用随意的、不在乎的、顺口一问的口吻问:“你妈是不是住院了?爸爸和你也在医院吗?”

“是啊,小屁孩也在。”

小屁孩是他俩姐姐的小孩,今年三岁。小屁孩几乎是饶束和弟弟每次聊天的主题之一。

两个代沟极大的人进行聊天,总得需要一个桥梁不是吗?

弟弟又说:“不过,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她“哦”了一声,“爸爸在不在旁边?”

“爸回家做午饭去了,”信号好像很不好,总是有沙沙的声音,弟弟问,“束束你什么时候放假呀?”

“七月十一,干嘛?”

“就问一下呗。我好悲催哦,要到七月十五才考试。”

“那你复习了没有?没考到第一名,就不给你带礼物回去了。”

考试放假也是饶束和弟弟聊天的主调之一,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感觉自己像个姐姐。

弟弟在那边哼哼唧唧了一会儿,饶束说要挂电话了,然后她就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在腿上,有点烫,屏幕很快就变暗。她面无表情地发了几分钟呆。

就像经常忘记自己是在广州的大学校园里一样,挂完电话后的某一段短暂时间内,饶束也忘了自己是在北京的一个私人射击场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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