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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by张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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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说‘算’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皱眉啦?”她故意笑着反问。

“你试试看,”张修轻抬下巴,“看能不能说出口。”

饶束手中的白色水性笔停止了转动,她还是皱着眉,“说不出口。”

他点头,“懂了。”

“哈?”她抬起眼帘看他,“你懂什么啦?”

“大概就是…”白皙长指在米色写字台上轻轻敲,有一下没一下的,毫无节奏,张修略歪了歪头,说,“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饶束却突然笑了起来,“原来你也知道这样的句子啊?”

“为什么会觉得我不知道这样的句子?”

“嗯……”她想了想,“因为我感觉你的母语应该不是中文,而且你身上的烟火气实在太稀薄了,并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还有,你小啊!”

他晃着悬空的长腿,敲着手指,听完她的话。

然后问:“在你心中,我是不是一定摆脱不了‘年龄小’这个标签?”

“那你告诉我你几岁啊,”饶束又开始转笔,笑着说,“你给我看证据,证明你的年龄不小,我就心服口服。”

她话音刚落,张修快速且不动声色地收走写字台上的学生证。

饶束懵了一瞬,尔后立刻震惊,“为什么我刚刚没想到!!!”

“因为你傻。”

“你,你再给我看一眼!”学生证上除了出生年月日,还有证件照!饶束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手里那本学生证,就差动手去抢了。

张修捏着证件的一角,举在自己下巴处,轻轻蹭着。

他翘着唇角笑,“若你承认我比你年长,我就给你再看一眼这个。”

“我天呐,你幼不幼稚!”

“这叫‘机智’。”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你无赖!”饶束瞪他。

但她还是很想看看那本学生证啊。

“你,”她清清嗓子,“你想要我承认你多少岁啊?”

“三百岁。”

“好!你三百岁。”饶束笑眯眯,向他伸出手,“给我。”

张修也笑眯眯,没说什么,直接把手里的证件递过去,但却没让她顺利抽走。

两人各自捏着学生证的一角。她急了,“放手啊,你不能再耍赖了!”

他偏不放,而是问:“你那位接近于 ex 的异性朋友,跟你同龄?”

“是。但是,”饶束有点无奈,“你为什么要给他那么多修饰词?被你说得好复杂……”

“而我以为我说得还不够复杂。”

四目相对,她移开视线,“是你先问起的,本来这个人现在只是个陌生人了。哪有什么复杂的?”

“那你还因其变得脑中一片空白?”他的反问总是一针见血,直逼问题本质。

“我……”饶束一把扯过他手里的学生证,“我都说了,我只是偶尔才那样。你看我现在,盯着你的学生证看上一百年我也没事。”

她把学生证举在面前,赌气一般证明给他看。

张修眯着眼看了她几秒,没说话。他在分析,在衡量。

最后他只是轻点下巴,坐直身,逼近她,“那么,不要有下次。能做到吗?”

饶束眨眨眼。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有点虚幻。

她捏紧他的学生证,这才感觉到了自己手指的存在。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唇间飘出来:“好。”



不要有下次。

不能再有下次了。

不可以那样失常了。

饶束在课本的最后一页写下这三句话。

翻开他的学生证,上面的证件照好看是好看,但却让人感觉无法亲近。

这两天跟他笑笑闹闹玩多了,饶束几乎都快忘了,其实他总是高贵的,优雅的,聪明的,疏离的。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

站在天上的人,跟,跪在泥里的人。怎么配?

十个月老也不敢帮他俩拉这条红线吧。

玉帝老头不会准许这种姻缘存在的呀。

做普通朋友应该也非常困难吧。

她盯着他学生证上的出生日期和入学日期看了很久,心想,难怪他不用复习。

“去吃晚餐。”

“嗯?”饶束被他的声音拉回神,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早啊?”

他“嗯”了一声,“怕好学生被饿坏,影响复习。”

饶束笑了笑,“你就别取笑我了!”

“夸你。”

“是嘛?完全没听出来。”

她收好课本,跟着他出门。



“你点了这个啊!”看着眼前的竹笋炒肉丝,饶束简直两眼放光。

张修被她这种热烈的眼神感染,他略低着头,边铺餐巾边说:“竹笋要吃竹笋了,画面定然美不胜收。”

“……”饶束已经不想去纠正他对她的这个称呼了,

她反驳:“自己吃自己,明明是很残忍的画面,也就只有你才能把它跟‘美不胜收’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

他笑,“那我应该帮你把画面拍下来吗?让你研究一下那到底是残忍还是美丽。”

“不了不了!”饶束连忙拒绝,“我特讨厌拍照我跟你说,我这人不上相。”

“是么?”张修看她一眼。

上午在长城上,他见她对着她朋友的手机自拍时,是笑得很灿烂的。但他没多问什么。

“你应该不讨厌拍照吧?”饶束问他,“我看你挺上相的,证件照都能拍出美颜相机的效果。”

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很少拍。”

“那多浪费啊。”她低下头,动筷子,“我要是你,我就天天对着手机自拍,争取把自己美死。”

“……”张修抿抿唇,懒得理她。

“哎,你快尝尝我的竹笋呀。”饶束抬头,眉开眼笑。

“凭什么说是你的?”
“因为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他轻声嗤笑,“歪理。”

“歪理也是理呀,”她喝了一口冰镇果汁,又说,“平时我不跟别人分享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的,谁都不能觊觎我的竹笋。有时候食堂阿姨手抖了,给我舀得少了一些,我都觉得自己受到了剥削,能愤怒半天。至今为止,大一还没读完,我就已经在想象中把食堂阿姨手里的勺子抢了不下十次了。总有一天我要把它抢过来,自己掌控竹笋炒肉丝的分量。”

张修的唇角溢出笑意,顺手端走她的冰镇果汁。

饶束急了,“你自己不是有吗?拿我的干嘛?”

“用餐期间不宜喝冷饮。”

“哦,这么讲究的吗?”

他抬眼看她,“这是常识。”

“我知道呀,但是,”饶束歪头,“难道你会遵循每一条生活常识而度过这一生吗?”

“不准质疑我。”

“那你不可以这么霸道!”

张修咬唇,还没开始进行眼神威胁呢,对面的人又立刻补充:“也不可以凶我!”

“……”他真想对她实施另一种手段,但考虑到这个时间点餐厅里的顾客相当多,他暂时放过这竹笋。

最后他说:“用餐,不许说话。”

饶束“哦”了一声,大眼睛里盛满狡黠的笑意。



整盘竹笋炒肉丝都是被她吃光的。

吃了一盘还不够,后来她又再点了一盘。

离开餐厅前,她又喝完了一整杯冰镇果汁。

回到酒店套房里,她就躺沙发里不动了,动不了了。

张修端着玻璃杯,懒洋洋地从她面前经过,丢下一句:

“不遵循生活常识的后果。”

饶束小声哼哼:“不就是暴饮暴食了一次吗?躺躺就好了,死不了……”

他蹙眉,脚步倒回来,站沙发前,问:“敢情你是奔着撑死而去的?”

“没有啊。而且,就算我想,也实现不了吧。能被食物撑死的都是饿死鬼来的。”

他没说其他,放下玻璃杯,把她从沙发里拉起来。

“你干嘛?我好撑哦,我要躺着。”

张修不理她,推着她肩膀往外走,“去酒店楼下散步,半小时后再回来。”

“啊??”饶束不走了,手指挠着门框,转过头,一副苦兮兮的表情。

“不想去……好累哦……”

他继续推,“我不愿意在这空间里看到一棵因饮食过量而突发身亡的竹笋。”

“嗯……”饶束还想再挣扎一下,“那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我有事。”

“那我一个人去,万一我迷路了怎么办!”她又开始胡说八道,“万一我走着走着就被人掳走了呢!万一我忘记了回来的路又该怎么办?”

张修被她吵烦了,就直接低头在她下巴咬了一口。

他咬完,还没退开,她很快主动抱了过来。

他的t裇领口被她往下拉,有温软的东西贴在他锁骨处,是她的唇瓣。

饶束闭着眼在亲吻他的锁骨。

他瘦,骨骼也明显,锁骨的形状清晰可见。

从左到右,一寸一寸,她踮着脚尖,吻遍他这嶙峋孤傲又漂亮性感的锁骨。

而张修被她的动作推得直往后退,最后撞到了身后的门框上。

脊背微痛,他皱了一下眉,靠着门框,沉默忍耐。

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以这种方式触碰他。

她的短发蹭到了他下巴,她的唇温热湿润又柔软。他下意识排斥这种感觉。

饶束无暇顾及他有什么反应,抱紧了他,只管亲。

她的吻蔓延到了他的颈项。

亲着亲着还用牙齿厮磨了起来。

生涩又热烈,冲动又疯狂。

没说完的话,藏在吵闹里的话,不能说出来的话。

以亲吻,以沉默,以瞬间的火花,以病态的亢奋,全部倾洒予你。

她闭紧双眼,只想把自己融进他身体里。

呼吸急促,温度升高。

张修偏着头,别开脸,薄唇紧抿,桃花眼眯起,是耐心到了极限的表情。

而她还在这时不知死活地咬了一下他的喉结。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终于抬起,稍微用力推开了她。

饶束也撞到了身后的门框,她睁开眼,喘着气。

两个人都没说话,背靠门框,相对而立。

张修抬手整了整自己那被她弄乱的衣服。

这次,她没有其他反常行为了。

没哭,没道歉,也没解释。

似乎她所有的反常都在刚刚的骤然亲密里用光了。

她只是靠着门框喘了一会儿气,还没等他问话,她就转身往酒店廊道走。

“我去散步了。”她说。声音依然清脆。

张修没说什么。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进了电梯,尔后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漠然又不自在。

他关上酒店套房的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锁骨,有几个小小的牙印,微微发红。

他蹙着眉,径直进了浴室。



热水不断冲刷着脖颈周围的皮肤。

张修用指尖搓了搓那些地方,被她密切吻过的地方。

当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很令人难忘,他想,他对她的感兴趣及微妙喜欢,还没有达到愿意跟她无间亲密的程度。也许仅限于偶尔的挑逗和捉弄。

或者,另外一个也许…

也许他本身就接受不了除鲁森以外其他人的过度亲近。

无论如何,他进行不下去,当时脑海里的主旋律是忍耐。

手指摸到锁骨,来回蹭了蹭。

靠,锁骨是可以随便亲的吗?喉结是可以随便咬的吗?

换成别人,敢对他这么做,早他妈被踹开了。

以前念国际中学时,范初影喝醉了,碰了他蝴蝶骨,导致他至今都没再跟范初影说过话。

水温太热了,他洗完的时候,裹着浴袍站在镜子前看了一下,脖子周围的皮肤都红了。但也有可能是被他手指蹭的。



从浴室出来的某一瞬间,张修敏锐地察觉到套房里发生了某种变化。

双手松松地撑在腰间,他环顾,发现写字台那边的课本全不见了。

写字台是好学生竹笋驻扎的地带,之前她放了一小堆的课本在那里,她的背包、遮阳伞、水杯也是放那里的。

但现在全被收走了,写字台一片干净,没有任何东西。

张修在套房里随便走了一圈,很快便确定:她自己带来的东西全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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