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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by张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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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楼梯没那么长就好了,如果推她的人不是…就好了。

是谁呢?到底是谁呢?

她动作机械地拨了一下闹钟背面的闹铃开关,没有声音。
她盯着闹钟的正面看了两分钟,才发现那些针是静止的。

静止不动,停滞不前。

然后她猛然想起,这个闹钟在高二那年就被她摔坏了。

她的生命也仿若静止在那一年,再也无法往前移动。

像死去很久一样,无声无息,行尸走肉。

张修,你可曾听闻,北冥之鲲,化而为鹏,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又是否听闻,飞在九万里高空之上的大鹏,最后会完全忘掉北冥那条鱼?

哪怕,鲲就是鹏,鹏就是鲲,也是可以忘记的。

你呢?你需要多久?多久才能忘却我?

真怕你一直记挂着北海里的小饶束啊。

谁?我在说谁?我与谁倾诉?

谁从我脑海里淡去又浮现?谁在我身旁存在又消失?

谁若隐若现?谁忽明忽暗?谁缺席了我的悲剧?

谁把我留在暴风雨中?独立于荒野之中摇摇欲坠。

谁夺走了我的堂吉柯德?让我独自骑着小毛驴冲向风车怪。

谁带走了我的福尔摩斯?让我孤身前往莱辛巴赫瀑布与莫里亚蒂决斗。

可是那个谁,你到底是谁?

是谁呀……



做饭,饶束不会。

熬中药,饶束也不会。

陪妈妈聊天,饶束更不会。

她尝试过那么几回,但结果很不如意。

要么是被饶唯吐槽说料理谋杀,要么是浪费了一大堆昂贵中药,要么是跟倪芳聊着聊着就双眼发红,然后陷入长久的空白,直到饶唯用吹风机把她吹醒。

饶唯关掉吹风机,站在她面前,问:“束束,你真的是故意这样的吗?”

“什么?”她被吹风机的热风吹得流眼泪,拿指尖擦掉眼角的湿润,不着痕迹地,抬头问:“什么故意的?”

“妈妈说你就是故意发呆的,像个神经病一样,我们怎么摇你都摇不醒你。”饶唯把吹风机从插座那里拔下来,

“神经病啊……”饶束坐在沙发里,皱紧眉头,眯起眼睛,咬住下唇。

躲避的、自嘲的、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的,一种扭曲又委屈的表情。

在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之前,她笑了笑,说:“可能就是神经病吧。”

饶唯刚满十二岁,站着的时候已经比她坐着时高多了。他俯视着饶束,踌躇了一会儿,说:“你为什么要那样子啊?很吓人的。束束,你生病了吗?”

眼泪夺眶而出,饶束低下头,局促不安。

她把双手揣进卫衣口袋,语气淡淡:“可能就是想吓你们吧。”

“好吧。”饶唯耸耸肩,“明天我们订外卖吧,你做的饭菜实在太恐怖了。”

饶束麻木地笑,“好。”

脚步声远去,她抬头看他的背影,她发现饶唯已经长高很多了。

生病了吗?

么么,么么哎,你真的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那一天,黄昏的天际线浮动在远处,我带你去天台看星空。

我说,么么,你会不会很讨厌我?

当时你是怎么说来着?你说,束束,我干嘛要讨厌你呀?

因为……我好像生病了。

生病了,你知道什么叫做生病吗?么么,生病的意思就是,连你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一系列行为……

时至今日,你,为什么还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忘记我生病了这件事?

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是故意的……

真的有人愿意被别人认为自己是个神经病吗?



“太没礼貌了。”

“唉,她一直这么没礼貌的,别介意啊。”

“我记得小束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成了这个样了?”

“人长大了呗,有脾气了呗。她爸还说她,怕是有脑膜炎呢,迟早有一天要带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是吧,以前大家都说她是神童、是天才,怎么越长大越古怪?见着人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什么神童啊?就是个自作聪明的。你看她高考,还不是照样考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学,老师夸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哎?不是说她在高中总拿年级第一吗?”

“那又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不是名落孙山?”

“啪”的一声,响亮而突然。

饶束把端在手上的水盆猛地砸在地面上,她站在房门口,目光凶狠地盯着床边的两个妇女。

那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前撕碎了面前的两个人。

可她终究没有这样做。

倪芳靠在床上,清了清嗓子,问那少女:“得了帕金森综合症啊?端盆水也端不稳。”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饶束就觉得双手开始颤抖。

抖啊抖,悲凉又软弱。

为什么要颤抖?

饶束,求求你了,算我求求你了,别再颤抖了!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颤抖啊?为什么啊……

她鼻酸着,把双手藏在身后。用泛着泪光的双眼看着她们。

小姑坐在倪芳的床边,也不太自然地挪了挪身姿,说道:“饶束啊,快收拾一下吧,你妈妈还要养病呢,房间要保持干净啊。”

“我呸!”饶束往后退,退到门框处,盯着小姑,“你也配说这话吗?”

小姑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叹了口气,却迟迟没再说话了。

一手扶在门框上,饶束用五指挠着实木,直到指尖泛白。

她感到天地旋转,所有东西都在快速融化,而她只看得见某个人的模糊面孔,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美好,牵着她的手,说,阿束,跟我一起练,很容易学的,不就是溜冰吗?

记忆里的那人呵呵笑着,缱绻了无双的柔和,搂着她说,阿束啊,我喜欢你,即使我们都是女生,我们也是可以在一起的,你害怕什么呢?

眼泪忽然落下来,“吧嗒”,一声,两声,砸在鞋面上。

饶束扶着门框,五官皱结,心脏骤痛,无数的话语哽在喉间,却不知该如何把它们从喉咙里解放出去。

倪芳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说:“唉,这孩子,又犯病了。”

小姑附和性地笑了笑,“多宽容宽容,饶束在我家里住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饶束却突然弯下腰,干呕,一阵又一阵的呕心感袭击了她,让她无以为继,全身冰冷。

小姑赶忙起身过来扶住她,“哎?怎么了这是?怎么吐起来了?以前在我家是不会这样的啊。”

“怕是觉得我虐待她了呗。”倪芳轻哼一声,不以为然地靠着床说。

饶束推开小姑,转身往外走,说:“姑姑,求你了,别再惩罚我了。”

她扶着墙壁,随时可能跌倒,嘴里却还在说着:“别再让我恶心了……”

第65章 病中注



一种肮脏, 两副面孔。

被饶小玫这个女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反手关上洗手间的门,饶束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在不晕车的情况也可以吐得这么想死。

而这种呕吐的惯性,又到底是哪一个人的惯性?为何如此熟悉?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 虚幻感宛如天罗地网一般铺下, 网住了她,让她连镜子里的那张脸都看不清楚。

是热气蒸腾?还是网格太密?镜面怎会模糊如斯?

那双眼, 到底是单眼皮的大眼睛, 还是眼尾上扬的桃花眼?

那脸颊, 到底是带有婴儿肥的娃娃小脸, 还是清减得过分的中性轮廓?

饶束使劲摇头, 用双手不断地抹去半身镜上的雾气,用十指不断撕扯着面前的天罗地网。

她抹啊抹,扯啊扯, 却怎么都无法使镜面恢复清晰,里面倒映出来的那张脸依然模糊得令人心惊。

她看不清, 头痛欲裂。
她慌得蹲下去, 脑袋埋在臂弯, 大口呼吸, 试图等待这可怕的惊慌消失掉。

外面有人在敲着洗手间的门, 一声一声, 温柔礼貌的节奏, 却也恰如其分地敲出了疏离和冷漠的意味。

“饶束, 饶束, 你还在吐吗?要小姑带你去医院看看不?”

饶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透过雕花玻璃门,隐约可见门外那一袭玫红的大衣。

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女子还是喜欢玫红色的东西,人如其名。

当年饶束一脚踏入她们家,便如同踏入了一个玫红色的天堂,梦幻又性感,点缀得巧妙无双。

可惜彼时年少无知,错把地狱当成天堂。

多天真,多无邪。

她把手放在门把上,缓缓拧开,拉开,随着门缝扩大,小姑饶小玫的身影也越发完整。

饶束盯着她看,冷淡,防备,站着没动,手也扶在门上没动,随时准备好再次关门反锁。

门外的饶小玫见她打开了门,便回头看了眼身后周围,确定了无人,再转回来。

她看着饶束,柔善的神情慢慢冷下来,语气也森然:“小怪物,见到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愧疚吗?”

饶束的手指挠紧了门边沿,指甲盖泛白,她想笑一下,但笑不出来。

纷乱的画面在脑海里快速拼凑,拼出一帧帧令人无法承受的记忆快照,血肉模糊的,熟悉的,陌生的,天旋地转。

饶束试图关上门,饶小玫却突然伸手,两手抓住她的肩膀,顺势挤开了门,把她推到身后的洗手间墙壁上。

“拜你所赐,你姑父至今还没出来!”饶小玫用一种深恶痛绝的眼神盯着她,“你堂姐闹着要离婚,现在这样,你就开心了吗?现在,你还配不上‘狐狸精’一词吗?”

饶束用力推她,肩膀上传来痛感,她看进她的眼睛里,轻轻开口:“放开我。”

“放开你?”饶小玫冷笑,两手抓得越发紧,“你怎么不先放过我们家?毁人家庭有意思吗?”

好痛。肩胛骨仿佛就要碎了。

饶束以手卡住饶玫的手腕,却反而被她扣了双手。

“手还能动啊?”饶小玫把她的手举到两人中间,看着那修长的指无规律地颤抖着。

她的手指抖得越剧烈,饶小玫嘴角的笑就越夸张,“不是说残疾了吗?现在看起来还好好的啊,只是……未免也太像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了。”

饶小玫说着,“啧”了一声,“刚刚你妈妈说得还真没错,知女莫若母啊。”

这句话像尖刀一样,无声无息地插中了她的哪根肋骨,是疼到流出了血还无法止疼的锐利。

饶束背抵着冰凉的墙壁瓷砖,全身血液都逆流一般。

“但这还不够啊,饶束,即便当年你痛到晕死过去,好像也没能让你记住教训。”饶小玫突然加大手上的力气,捏紧那掌纹极淡的手掌。

饶束条件反射地倒吸凉气,痛觉刺激让她眼眶发红。

为什么,这么痛?

眼前女人的面孔开始晃动,整个空间都在晃动,她胡乱踢了几脚,“放开我!饶小玫,你凭什么?”

“凭你是个没人要的怪物!”

饶小玫狰狞了面目,咬牙切齿,“饶束,养育之恩不报就算了,勾引自己的堂姐也算了,你怎么还敢反过来报复我们家?”

她喷出这些字眼,饶束只觉得心脏狂跳,手上传来的疼痛苍白了她的脸色。

一切都在晃动,她站不稳,靠着墙壁,更无力气反抗。

饶小玫的声音变得遥远,不真切,一下一下地回荡在洗手间的狭小空间里。

“饶束,我今天就告诉你,如果我丈夫在监·狱里受苦,我就让你受十倍的苦;如果我女儿婚姻破裂,我就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如果我女婿生意破产,下一次,就不是废掉双手那么简单了。”

饶束从头到尾都没太听懂这个女人的话,唯有涩然的痛楚从潜意识深处缓缓袭来。

“下一次,谁知道我们会不会悄悄砍掉你这双要残不残的手呢。”饶小玫以这句话作为结尾,说完,一把把她的左手摁在墙上,用力且狠毒地挤压。

尖锐刺骨,饶束感到耳膜震荡,胸中鼓噪着什么残忍的声音,一瞬间穿透了心脏,疼得发疯。

她抽不出手,直接脑袋前倾,用尽了力气撞击眼前这女人的脑门。

饶小玫被她撞得往后,放开了她,捂住额头,“小杂种,你竟敢!”

“为什么不敢?”淡而弱的语气,饶束看不清所有东西,条件反射地背起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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