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悄悄——by本萝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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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我朋友。”
“我也没兴趣跟你有什么交集。除了给我作业,不要再做其他的事。”
她听到他说。
那人的目光犀利且冰冷,自上而下落在她手里的东西上。精致的五官露出的却是傲慢跟厌恶的神情,像一把伤人的刀子,直插过来。
“反胃,拿走。”
闻知瞪大了眼睛,怔了怔,还想试图解释:“不是,是因为你给的那个手机,我想谢谢你来着……”
“这个是我在店里买的,感觉很适合你,是一个宇航员的模型,放在你桌子上应该很好看。”
“而且……而且这个山核桃很好吃的!我买的是最贵的那种。”
“剥完不赶紧吃的话,放久了就不好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想伸手过去,谁知道贺屿之却突然比刚刚更加生气,伸手过来推了她手一下。
“我说了拿走,你听不懂么?”
对方力气大,又是很突然的。
闻知手没抓稳,就只听“砰”的一声。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手里的玻璃罐掉到了地上,碎了一个口子,许许多多被剥得很完美的核桃仁散落出来。
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女孩儿呆滞着,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就只听到耳旁又是一道声响。
身侧的门被关上。
周围明亮的光线也随之消失。
她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然后才有些麻木地蹲下身去,先把玻璃罐拿起来,然后把地上的核桃仁一个个重新捡回去。
或许是事发突然,情绪都还没跟得上。
她本来不想哭的。
当闻知在贺屿之门口一个个把核桃仁捡起来的时候,才忽然觉得鼻子发酸,有一种汹涌的委屈感,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窒息、淹没。
女孩儿低着头蹲在地上。
一边一颗颗捡着,一边没有声息的掉下眼泪来。
作者有话说:
我的知知啊啊啊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小姑娘呜呜呜呜
心碎
第14章
◎“白昼流光”◎
闻知有点不敢回家。
她的礼物一件也没有送出去。想起自己为了买给他的礼物而去做兼职, 每天回来剥核桃的那些努力,在这一瞬间仿佛都没有了意义——
就像个可怜虫。
她伸手擦了擦眼泪,把掉在地上的核桃都捡起来放到碎了的玻璃罐里, 站起身, 哪里都不想去。
闻知下楼后在一楼侧面楼梯间的台阶上坐了一会儿。
夜里安安静静的,房子的隔音又好, 她只能听见自己呼吸和抽噎的声音。
她不想被孙慧发现自己的礼物没送出去的事。一来是有些丢人,二来也不想让母亲发现贺屿之对她真实的态度而因此难做。
闻知知道孙慧需要这份工作, 家里之前欠下的钱要还,压力很大很大。
而在贺家就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工作。
她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玻璃罐跟核桃一起放进礼品袋里,抱着回了房间。
此时母亲已经睡了。
闻知蹑手蹑脚的进屋,将东西放在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
这个书桌只有闻知自己用,抽屉里的东西都是她的,母亲几乎不会过来碰, 所以还算安全。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表,已经快凌晨两点。
做完这一切,闻知才上了床。
孙慧白天累了, 晚上就睡得很沉。闻知侧躺着,睡不着, 但又不敢哭出声,只得尽力压抑着情绪。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做兼职给贺屿之买东西, 剥核桃, 心里就有一种被酸楚浸泡的感觉。
给贺屿之买的礼物, 是闻知这辈子买过最贵的东西。
自己连最便宜的书包都不舍得买, 母亲平时也是省吃俭用……
她想, 或许贺屿之说得对。
她不是他的朋友, 不管自己做什么,以后也都不会是。否则他也不会过生日特意避开她。就算是为了感谢,对方也对她辛苦准备的东西没有任何兴趣,只会觉得厌弃。
就像他看待她,就如同看待讨厌的东西一样嫌弃的眼神。
自己根本不需要感谢他。
贺屿之给她手机本来就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她而已。
她有时候明明能看清这个本质,但有时却又被愚蠢的少女心蒙蔽了双眼。
自己赚的钱都还不如给妈妈买点东西,或是给自己买个书包。再或者自己赚了钱买个便宜的手机,不用再因为觉得拿了贺屿之的东西而总觉得亏欠于他。
他本质就不是一个好人,闻知想。
—
闻知把原本想送给贺屿之的礼物藏了起来。
除了他和她,没有人再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所以此后的几天还算相安无事。
闻知本来以为经历了那晚的事之后,贺屿之应该就不会再来找她要作业。但没想到对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每天晚上还照常对她“发号施令”。
但闻知的心态转变了些。
在清楚了自己无论有多努力,都不可能让贺屿之领情之后,她的心态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闻知也不想跟贺屿之闹得太僵,怕影响了家长那边。
他让她给作业的话,她还是会给,但也就仅仅是这样,不会再有多余一丝一毫的想法——
就像贺屿之当初要求她的那样。
他每次要什么就会给她发个信息,多余的话不说。她就按他的要求送上去。
他开门,她就递过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流,甚至都不需要抬头看他的脸。
在班级里也按他要求的那样,装作互不相识。
主要是经历过贺屿之生日那晚的事后,闻知对他又多了几层忌惮和畏惧,不想再招惹。
他想要怎么样,她就怎么样就好了。
闻知很清楚自己和母亲在别人家这种“寄人篱下”的处境,一切都要看别人的脸色吃饭。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许本身就是一种看不清自己位置的“僭越”。
还是好好学习吧……
然后考得很远很远,找到了好的工作,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不过因祸得福的是,为了给贺屿之买礼物,闻知自从上次兼职之后,就发现了在这边可以自己赚些零花钱的办法。
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她从小就没有什么零花钱。再加上性格使然,也从不会伸手管家里要钱。
她想要什么东西,也只会默默在心里面想。
去做那个兼职的话,虽然很累,但每三个小时就有一百块钱。
这对于她来说,诱惑力真的很大。
正好学校里的课业压力还没到很重的时候,周六日还有些时间。闻知想自己赚些钱好去买更多的辅导书跟课外练习册。
如果能余下些钱,再给家里买些什么就更好了。
隔了两周后,闻知趁着周五晚上放学,又去了上次兼职的地方。
可惜店里过了刚开业的活动期,也不需要招兼职了。
“你很缺钱吗?”
那个老板看到闻知又来了,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问。
他觉得很奇怪。
看闻知穿得校服很像是附近那所很好的高中的。但能在那所学校上学的,家庭条件应该都不错才对。
但这姑娘却要来兼职,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
他是做小本生意的,平时接触的三教九流也多。
人与人之间的气质是孑然不同的。
穷人跟富人不同,稳定的上层和暴发户又不同。
但直到这次闻知再来,他才明白自己第一次看闻知时那种说不出来、又摸不透的感觉是什么——
她身上那套校服是昂贵的,但除了她身上那套有身份象征的校服以外,自己看到的却是一个穷人家的、缺钱、敏感且自卑的小姑娘。
起初他还以为是那块胎记的原因。
但现在想来却不单如此。
“我们店现在没有开业酬宾的活动了。”
他想了想,然后说:“不过你要是实在缺钱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到我朋友那边商场的店里去。”
“他们那边在招发传单的。”
闻知本来都有些心灰意冷了,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凶的老板还挺好心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起来。
“在哪里啊?我可以去的。”她说。
老板帮忙联系了一下那个朋友,给对面打了电话。闻知问到了地址,也去看了看。跟那边的负责人约好了周六过去的时间。
虽然工资要比穿人偶装的低一些。发一天只有五十块钱,但这对闻知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五十块,可以买练习册了。
敲定下来后,闻知兴冲冲地回了家。她要把假期的作业都做好,周六才能心安理得的去兼职。
而且她发现只要让自己忙起来之后,就不会因为贺屿之而伤心了。
也算一举两得。
周六的时候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但又一直没下。
闻知起得很早,跟孙慧说要去市图书馆学习,但其实是去了商场做兼职。
那个老板的朋友在这边开了一家电玩游戏厅,在商场的二楼。
经理是个阿姨。人很好,也没有嫌弃她脸上的胎记会有影响。
只叫她在门口发传单就好了。
闻知虽然有些社恐,但想要只要硬着头皮发完一天就可以买自己想要很久的练习册,好像就还可以忍受。
而此时,在城市的另一边。
一家室内网球场,贺屿之刚下来中场休息。
场馆内还有其他人,所以耳边一直有球撞地面的声音。
他今天本来有一对一的辅导课,但贺屿之不想去。
反正是辅导机构那边,钱每年都是直接从左雪岚账上划走的,但并不关心他到底有没有去上课,成绩如何。所以去不去都没太大所谓。
那边助教和老师也都差不多了解他性格。
他不去,老师也还能轻松些,钱也赚到了。一举三得。
少年拿起他黑色书包旁边的一瓶水喝了几口,看到手机有消息发过来。
是程良发的。
“我草,我草,你猜我刚刚在天街这边看到了谁?”
“闻知!!”
“她居然在天街这边在做兼职发传单,我上吉他课出来正好路过。不过她应该没看到我。”
对方说,“我看到之后就绕路从另一边的电梯下去了。”
“不是吧?你们家给她妈开的工资这么低?还需要她出来兼职赚钱啊?”
贺屿之看着屏幕上的字,脸色就略微有些不好看。
他不清楚闻知兼职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但看了程良发过来的消息,却莫名有种丢人的感觉。
他最近没跟闻知说过话。
自从上次生日的晚上对方过来送礼物,他让她回去了之后,两个人之间就变得沉默许多。平时叫她过来送作业她也听话地过来送,但各种方面都跟以前不太一样。
闻知会过来,但也不说话,也不会抬头看他。等他接了作业之后就会走,也不拖沓。
之前他在学校时还总是能抓到她总是偷看他,但这两个星期却没有了。
每当他看向她的时候,闻知每次都是在座位上低着头学习、写作业,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
“你是不是看错了?”
他皱了皱眉,虽然心烦,但还是耐着性子回过去。
贺屿之不太相信。
他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去做兼职。就真的有这么缺钱么?
但联想起闻知之前因为书包就哭个不停,好像又不是没有可能。
“大哥!!我怎么可能看错!!”
“你以为我是你啊,看到个妹子就脸盲。而且她脸上那个胎记那么有特点,我根本不可能的认错好吧?”
贺屿之看着手机上程良发过来的话,皱了皱眉,心里的烦乱比刚刚更甚。
“哪个天街?”他问。
“你要过来吗?哦。就是上次我们去玩密室逃脱的那个天街。”对方回。
贺屿之犹豫了犹豫。
不知道为什么,想去验证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闻知。他目前还是不太能接受程良说的这件事。
“你真要过来吗?你要过来的话我就先不走了。”程良回。
“嗯。”
贺屿之收拾了东西,回道。
下午四点,天色比中午那会儿又阴沉了很多。
虽然还是亮的,但因为天气的缘故总给人心头也有种灰暗郁结的感觉,仿佛随时都能下一场暴雨。
等贺屿之到的时候,程良已经在一楼等着了。
“我刚刚又去看了一眼,她还在呢。”
“这钱还真是难赚啊,都没有休息时间吗?就一直站在那里发传单。”
程良说。
“你说直接趁老板不注意的时候把传单扔垃圾桶里不行吗?老板应该不会有这么闲吧,还一直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