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悄悄——by本萝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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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身体不好,分明还住在医院,但说什么都要过来参加。
一家人执拗不过,也只好让老爷子过来参加。准备等走完流程再送爷爷回医院那边。
虽然只是过来不到半小时,但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时刻有医护人员陪着,也带了紧急的药物,应该不会出事。
整个婚礼的流程在彩排时已经走过一遍。
直到真正结婚,走到红毯上的那一刻,闻知心里都还是平淡如水的。甚至连紧张的情绪都没有。
她抬头看到贺屿之站在红毯的尽头。
男人长身玉立,昂贵的黑色西服包裹着高大挺拔的完美身材,妥帖得一丝褶皱都没有。再配上那张精致流利的脸,英俊而锋利,周身都在发着光。
闻知平静的走着仪式流程,数着步子。
在他的注视下走到他身边,又听前面的牧师在讲些不知在影视剧中听过多少遍的誓言。
闻知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其实她是很配合的,全程都很配合。因为知道母亲,以及爷爷都在下面坐着。即便无法做出那种幸福的表情,但至少没有冷脸,只是平淡而已。
牧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让交换婚戒就交换了婚戒。
她是如此的听话乖巧,就像她高中时一样。在他旁边时,就只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直到他们面对面站着,牧师说新郎可以亲吻新娘的时候。
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那样漂亮且邃然的眼睛,目光细腻且温柔,有一种说不出的深情。但闻知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深情,还只是因为长了一双深情的眼睛。
闻知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贺屿之穿着黑色西服,收敛了年少时略微野性的气质,变得成熟且优雅,且很有耐性。
跟闻知不同,他是真的很开心。
他看着自己对面白净的闻知,二十厘米的距离,抹胸的婚纱样式露出女孩儿纤细的脖颈以及漂亮的锁骨。
他甚至能看清楚她每一根睫毛,纤长且微微的卷翘。
闻知身上好像有一股香气,是让人着迷的,淡淡的香气。
像雾一样。
是雾里的,很香很香的茉莉花。
他原本空荡且冰冷的心好像终于被一股暖流所充盈,甚至眼底有种酸胀想哭的感觉。
自己马上就可以真正的拥有她了。
今晚吗?
对,就是今晚!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那是贺屿之当时唯一的想法。
他激动着,亢奋着,但又压抑着小心翼翼,不想被她看出。
贺屿之握着闻知的手,只觉得对方的手软软的,所以一点力气都不敢用,几乎只是搭在他的手里。
他低眉,半侧着头,微微弯腰去亲吻他的新娘——
他在期待着,一个时隔七年的吻。
那个他已经在无数清醒与不清醒时,温习过很多次的吻。
终于要在这一刻实现。
贺屿之不敢在闻知身上使劲,怕把她弄疼弄得不舒服,只得把那种激动和亢奋转到内心,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终于从山底慢慢攀升至山顶的最高点。
就为了万物噤声的那一刻。
可当贺屿之凑近过去,弯腰侧过头,想要去亲吻她的时候。
闻知却忽然偏了偏脑袋。
女孩儿头半低下来,微妙且不动声色的躲过了那个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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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橙花香调”◎
闻知说喜欢低调。
但这毕竟是婚礼, 场地要布置得浪漫,也不能太小。
前排的观众离他们很远,并不太能看清楚两人脸上的神情。自然也就看不到闻知偏过头去的这种细微动作。
但贺屿之看的很清楚。
他先是愣了一下, 眉头微蹙, 有种茫然跟不解,但又很快意识到现在是婚礼。
即使心脏有明显的抽痛感, 但还是尽量使自己平稳下来。
他很快调整好状态,重新亲了一下闻知的脸颊。
其实闻知也不是故意想要躲, 让贺屿之难堪。
只是下意识的行为,使得她避开了一下。
婚礼后面的流程正常进行。
闻知回去脱下了婚纱,换上了轻便一些的敬酒服再出来。她能感觉到贺屿之因为刚刚她躲开的事有些不高兴,只是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出来而已。
等她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那人就在外面等她。
贺屿之情绪不高,沉黑色的眼睛视线直射过来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思考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好, 所以才会让她做出那样的举动。
但她已经那样做了,也没有能让时光倒流的方法。
“走吧。”她走过去,轻声对他说。
她看得出来他的欲言又止, 想要问她,但最后又没有问。
从闻知换衣服的化妆间到宾客所在的大厅有一段距离。
她走在贺屿之身侧。虽然对方什么都没说, 但她能感觉到他十分受伤的样子。
闻知抬起头看了他一下,等快到宾客所在的大厅时, 主动挽了一下他的胳膊。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随即轻舒了一口气。
很快到了会场。
虽然已经控制了宾客人数。但贺家那边关系网大且密集, 要请的人自然就多。这个请了那个不请就显得不好, 又都是一个圈子的瞒也瞒不住。
闻知是最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要见不同的人, 说不同的话。这对于她来说要比做本职工作难得多。
她的工作所面对的只有文字跟图片, 虽然也要跟作者跟排版沟通,但因为是工作,大家有事说事,没有太大的交流障碍。
可一旦要说各种场面话,见各种不同的人时,她就会感到紧张。
好在贺屿之跟她不同。
即便他刚刚是明显失落且伤心的,但面对宾客时还是能打起精神来,说话缜密且礼貌。
贺屿之是很会把控局势的人。闻知原本还在担心自己要怎么办,说些什么话,紧张得在心里复习了几遍。
可真到了敬酒的环节才发现,其实根本不需要她说什么。
只要有贺屿之在,她就只需要安静站在他旁边,什么都不用说就可以。
她看着他跟那些人推杯换盏,相互客气,脑子又转得极快,见到不同的人就说不同的话。有时话头落在她身上时,贺屿之也能很快接回去。
毕竟是结婚,大家都说喜庆的话。
无非就是夸什么郎才女貌,夸闻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文静又大方之类。
闻知有时候对着人紧张了会往他后面躲躲。
或许是这些微小的动作极大取悦了男人的自尊心,又或许是那些宾客们一遍遍的强调重复他娶了这样一个漂亮媳妇之类的话,总之到后面,贺屿之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他像是忘记了二十分钟前,闻知回避的那个吻。满脑子只剩下他们已经结婚了,她是他另一半这样单一的想法。
最开始敬得都是贺家的那些商业合作伙伴。
闻知不知道座位的顺序,也不清楚每个人都是谁。贺屿之偶尔会给她介绍一下,这是什么公司的什么总,那个又是谁。但因为人太多,她又紧张,根本记不住。
她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几桌才终于到了同学那边。
很久未见,大家的变化都不少。有的闻知甚至要仔细回想一下,才能勉强跟记忆里的那些人对号入座。
毕竟是婚礼,男生们都穿了正装。
杜时泽看起来比高中时候斯文了很多,还戴了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
程良变化最大,或许是因为少了高中时那种跳脱的鲁莽劲,单从气质上就变了不少。
“屿哥好福气,娶了这么漂亮又聪明的老婆。”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可能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关系也早已转淡。这些昔日嘴里没几句好话的人,如今倒也还算客气礼貌,笑脸相迎。
一大部分十几岁到二十岁之间的男生都不懂得尊重人。以前轻浮且充满恶意的话,到现在都成了恭维。
闻知没怎么说话。
贺屿之没让她喝酒,正好她也不擅长喝。杯子里面装的白水。
她心境比以前平和了不少,即便是再看到这些人也没有过多的恨意。
虽然无法装出热情熟络,但也维持了面子上的相互客气。看着他们祝她跟贺屿之百年好合,心里倒是有些微妙。
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他人的恶言到底有多重要呢?
每一个人都无法让获得所有人的喜欢,甚至连双向的喜欢都很难得。
你无法教会每一个人善良,但生活是自己的。
这些曾经对她有过那些言论的,却似乎并不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话。
施暴者往往只是一念之差的脱口而出,但从来不会管那些话会给别人造成怎样的伤害。他们甚至都已经忘了曾经说过那样的话。
婚礼持续了一整天,晚上又有酒会。
贺屿之知道她不喜欢这些场合,也怕她累到,仪式结束就让她先回北城的婚房了。
挑空七米多的庄园别墅,前面后面几百平的院子。如果是从主大门的门口走进来,等真正到家都要走一段儿。
据说就连别墅外面支撑的几根柱子都是从意大利专运过来的,里面更是豪华且漂亮。
但或许是因为太大了,人又少,反而显得空荡。
跟公馆不同,这边保姆房都是单独隔出来的建筑,距离主体别墅有三、四十米的样子。
贺屿之先送她回来,安顿好她之后,又要马不停蹄的赶回酒会。
其实闻知也很累了。
婚纱很重,高跟鞋虽然看上去漂亮,但其实并不跟脚。将近八厘米的鞋跟,穿上站久了难免觉得脚腕跟小腿发酸。
她回来换了衣服,洗了一下澡。然后穿着拖鞋简单参观了一下房子,顺便给一些房间通了通风。
这栋别墅是贺屿之自己选的,她工作不方便总请假。
对方让中介大致拍了一下视频给她发过来,闻知说可以,后来就这样定下了。
其实贺屿之的眼光要比她好。
不过话说回来,到了千万乃至上亿这种价位的房子又怎么可能不好……至少以闻知的眼光来看,根本挑不出问题。
而另一边。
将近晚九点,贺屿之才终于结束回来。
他知道闻知不喜欢人多又杂乱的场合,后面就没让她再陪,也省略了那些婚闹的流程。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他总体还是高兴的。再加上酒会上又多是祝福的声音。
即便理性上知道那些话是恭维,心里也难免受用。
他喝了很多的酒,喝得醉醺醺的。
其实得益于贺宏盛的遗传,他酒量并不差。再加上在国外自己住的时候已经养成了喝酒的习惯,回国又从商,这些低度数的香槟并不算什么。但或许是结婚高兴的缘故,各种酒类都掺杂了些,又是连场,慢慢就喝得多了。后来还是被伴郎搀扶着上车,再由司机送他回来。
车开了近半个小时。
他忙了一天,喝酒喝得头疼,但还是勉强撑着打起精神来——
至少要等到回去。
贺屿之在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车窗开着,秋天夜晚微凉的风从车窗外吹进来,也终于使人稍微清醒了些。
过了一会儿,车驶进了庄园。
贺屿之捏了捏眉心,尽量保持着清醒,然后才从车上下来。
他抬头望了望。黑暗的天幕下,别墅的主卧跟客厅亮着灯。
闻知会不会等他,其实他也不太确定,甚至潜意识是悲观的想法。
但没关系。
她愿意嫁给他已经是意外之喜。
贺屿之推门进去,本能的上了楼梯就往主卧那边走去。推开门,空气中有一股女人身上朦胧的,淡淡的香气。
不是房间里原本香薰的味道。而是闻知身上给人带来的一种感觉。丝滑,柔软且温暖的兰草跟橙花香。
那种感觉很生活化,比空荡又没有人味儿的客厅要舒服温暖得多。
他的心静下来,整个人也放松了,觉得终于可以栖息。
因为不知道她在房间做什么,贺屿之进去的时候还提了提心。
他跟闻知中间是没有过渡期的。
没有恋爱的过程,直接就领证结了婚。虽然突然,但贺屿之喜欢这种效率,至少可以凭着一纸婚姻在形式上绑住她。
贺屿之走进去时,闻知正蹲在地上收拾她带过来的行李箱。
她穿了一件奶黄色的睡衣,短袖短裤,左胸口上有一只小熊的印花。露出白净修长的四肢,以及漂亮明显的锁骨,顺直的长发披在后背。
平底白色的拖鞋,脚踝纤细可握。
她骨架小巧纤细,但该有肉的地方却一点也不瘦,看起来很好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