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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by赫连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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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暖在屋中来回踱步。

四月天,夜风还有些凉丝丝的,她因体寒,春衫外头仍加了薄绸披风。

她前所未有的乱。

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勾着挠着,总不痛快。

这个月小日子没来,起初还没在意,以为服用那避子汤,许是乱了周期。上个月和上上月都不准,这才耽搁大意。等发觉平素吃的汤药给人换了,这才慌忙请来郎中。

对木奕珩多恨,不必提了。

这人怎能卑鄙成这样

两次上门都给她叫人打了出去,不见他,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朝霞悦欢平素在她面前得脸,这次不一样,都给撵到外头跪着。

瞧瞧天色,约莫跪有一个多时辰了。

可这一切,仍无法叫她消恨。

三个月了,三个月三个月的亲热缠绵,原来全是阴谋。

她像个傻子一般,被这班人戏耍的团团转。瞒着她去提亲,瞒着她换药,木奕珩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若他不是想娶她为妻,而是只想给个妾的名分,是不是如今,也得无可奈何地应允

他家中分明不同意的,他自作主张,请了中人,甚至搬离木府,要与家人划清界限。

这是为她

这是往她背上插刀子啊。让她的罪孽更深一层,再添一笔孽债。

顶着“为她抛弃父母家人”的名头,木奕珩就成了人家眼里的至情至性之人。而她呢,就该欢欢喜喜、感恩戴德的嫁过去,用一辈子的温柔顺从偿还他这份深情

“奶奶”是前院服侍的婆子在窗外。

林云暖喊了声:“进来。”

那婆子躬身道:“奶奶,木家来人,说是木老夫人想请您上门说话。”

木奕珩的祖母

林云暖不需要见她,也知对方会说什么。

不外乎是想劝她离开木奕珩,劝她为木奕珩的前途着想,劝她成全木奕珩对家人的孝义,不要连累他被世人戳脊梁。

总之,都是她错,是她勾引木奕珩缠她,是她怂恿木奕珩离家娶她。

林云暖没好气地道:“把人撵出去,今后但凡姓木的,都不许来扰包括木奕珩”

她平素温和宽厚,从未试过与下人如此说话,

五月初,端午在即,天气越发闷热,林云暖已确诊,怀有两月余身孕。

林轩哲没走,还写信回家,引来了林太太。

母女一见面,林太太的眼泪就再也绷不住了。

“那姓木的我后来打听,他曾虐杀婢女,还与不少姑娘有旧。他家中的妹妹,不是因他实施暴行,给侮辱得活不下去,吊死的么你爹怎能同意这样的婚事前番他上门来送聘,我见了一回,虽说人模狗样的,却未免太年轻了”

林云暖对林太太打听来这些事,有些哭笑不得:“娘,谁说他侮辱了自己妹妹您这都从哪儿听来的,他虽胡闹,但是不至如此不堪”

话未完,林太太的脸沉了下来:“这么说,是你自己愿意的你兄长写信来,我还不敢相信。你怎么能,随便与男子往来”

伸手,在林云暖臂上杵了几下。

朝霞连忙上前跪劝:“可使不得,太太,奶奶身子”

林太太眉头一竖,“身子如何”上下打量林云暖,目光落在她肚子上,“你和他已经做下了丑事”

林云暖已经窘得抬不起头了。

说真的,她宁愿全天下人骂她不贞,她也不愿面对林太太这种,又震惊又绝望的表情。

林轩哲写信回家,还是顾及她的脸面,和家里人的情绪的,有孕一事,根本不敢提及。

林太太只是随口猜测,不想一猜就中。她捏着拳头,几乎想扑上来撕了女儿。

眼泪止不住,哀哭:“我就是这么教你的我由着你和离,就是为了让你和人乱来的你你怎么还好意思,当着我面承认你叫我如何回去,与你父亲交代你叫我如何替你去堵人家的嘴”

就听外头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小婿奕珩,愿受一切责罚。岳母大人万万不要怪错了云暖,一切错处皆在小婿身上。”

林云暖一听这声音,立时弹了起来,“谁叫他进来的悦欢”

悦欢声音怯怯的,“奶奶”

“是我带他进来的。”林熠哲伸手,掀了帘子。

“大伯母在上,请听侄子一言。”

夜深了,林云暖仰面躺在帐中,睁着眼,努力望向帐顶垂下的紫色流苏穗子。

到头来,怎么会和木奕珩闹成今天这般

分明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有个样貌还不赖的男人偶尔打发寂寞,做些喜欢的事,怎么就这样的难

她手抚在小腹上,到如今,仍不能相信自己真的有了木奕珩的孩子。

这一切离她所幻想的生活,太远了。

她体虚宫寒,这两年才调好,年节前后吃了十几天的避子汤,似乎又有点伤了子宫。大夫说,她有孕本就艰难,劝她歇了落胎的心思。再伤根本,这辈子怕是再没机会

可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去跳一个人家挖好的坑么

木奕珩、木奕珩现在想到这个名字都让她抓狂、烦乱。

钱氏拉着母女俩出来逛街市,从中转圜,缓和两人关系,一会儿拉着林云暖的手,给林太太递茶,一会儿叫林太太帮林云暖瞧布料,很是辛苦一番。

坐进珍宝斋后堂,林太太总算给面子,肯与林云暖说句话。

“你如今还不足三月,少往外头走。婚事还拖着作甚奕珩原与你父亲商量,说是准备八月初六的吉日成婚,你这肚子哪里等得了难道大着肚子嫁人,给人瞧笑话吗我已写信回去,叫你父亲来京城商议提前筹备婚事。”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是些极难听的。钱氏暗暗着急,见林云暖的脸色已经冷下来。林太太仍在埋怨:“你自己惹出来的乱子,如今自己还拿腔作势不肯,当初与人在一起时,怎么不想想后果如何”

“那姓木的混蛋,迫得我女儿如此”说着,几乎又要哭出来,“你当我愿意你嫁个不懂事的纨绔么当初唐逸求娶,我都不肯,嫌他轻佻不知事。如今这个比你足足小了五岁,在外风评那般的差,他在云州镇日与人饮酒,打听那些美人春画儿,这样一个下流胚子,你当我就甘心”

林云暖扶额叹息,站起身来:“娘,您和二嫂慢坐,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林太太不由动气:“你当我喜欢操心么”

林云暖不语,避开钱氏的手就往外走。

林太太喝道:“好,便让她走由得她二侄媳妇,你不要拦”

林云暖出门,只带了悦欢一个,朝霞听从林熠哲吩咐给她换药的事还没过,如今去哪里,只叫悦欢跟着。

还未上车,就有一队车马朝这边来。

当先一个婆子:“敢问,可是林家夫人吾等奉木夫人之命,邀您过府一叙。”

林云暖烦不胜烦:“抱歉,我不识得木夫人,也不欲与她叙话。”

埋头就要坐进轿子。

那婆子道:“木夫人说,有事想问问夫人,夫人可知,我们夫人手上,有几幅关于您的画作”

林云暖一怔,转过头来。

木奕珩说,那幅紫藤花的画儿已毁了。唐逸还有别的画,也照着她的模样画的

第43章 第 43 章

林云暖被木家夫人邀请过府,傍晚不归。

木奕珩听闻后, 立即前往木府要人, 得知木夫人今日与二夫人往白云寺去听主持讲经,并未见过林云暖, 这才知道出了差错。

来来回回问过悦欢和当时在场的扈从, 前来接人的马车并非木府纹饰,似乎刻意掩饰了标识, 故意不叫人认出。

林太太急疯了。

若她不曾与林云暖说那些难听话, 林云暖就不会先行离去, 也未必会失踪。

林轩哲乃是外来人,对京城尚不熟悉,手上能用之人又少, 此事只得交与林熠哲和木奕珩筹谋。

木奕珩突然就想起, 前些日子威武侯童杰所言, 不抓紧成婚便会夜长梦多他的未婚妻子太招人了难道是唐逸

几乎毫不犹豫地,木奕珩持刀就走。

策马出城, 直取津口唐府。

胡若雪被夜里忽然出现的官兵吓坏了, 唐府所在的整条街巷都被闹得鸡犬不宁。

唐逸不在唐府,木奕珩便调转方向, 去了威武侯别苑。

夜深露重, 廊前挂了十来盏宫灯, 清风吹来, 那灯影摇摇曳曳, 透过半敞的窗儿, 照在屋中人的脸上。

唐逸浓密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嘴唇紧抿着,不许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许多回了。仍是耻辱得想死。

童杰磁性的说话声就在头顶,每每唤他的名字,都让他战栗不停。

“季安”

唐逸咬住嘴唇,听见上头那人发出绵长的叹息。

他立即起身,抓过薄衾裹住自己。

好在童杰并不留恋,他很快转到屏风后去,吩咐侍人进来侍浴。

屋中伺候的都是面色白皙的少年。唐逸已经不年轻了,过了这个年,已然三十有一。可怜他尚无子息,半生多情,终究沦落到今番境地。

童杰不准人睡在自己身边,每到这时,他便该告辞出去。

但今晚,他还有话说,因此收拾自己的时候,耽搁一息,等童杰沐浴出来,就看见唐逸还在榻上坐着。童杰眉头微蹙:“季安何事”

“侯爷。”唐逸尽量将声音放轻柔些,可以显得不那么急切惹人生厌,“不知侯爷如今,可有法子对付那木狗”

当初他肯应承,他才肯委屈。转眼半载过去,木奕珩仍逍遥自在,半点未受影响。而他自己,已是藏污纳垢,狼狈不堪的一个人了。

上回被木奕珩打断鼻骨,平时打个喷嚏都痛许久,口中松脱的牙齿,亏得不是外面那几颗,否则容貌都要因此大打折扣。

“木奕珩啊”童杰似乎在沉吟,声音和缓,“你不是,才挑唆那卫子谚,去动木奕珩的女人了么”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像说件十分无足轻重的事。

可唐逸登时冷汗连连,抱拳躬身道:“唐逸轻举妄动,请侯爷原宥。”

原来他的一举一动,没一样瞒得过眼前这人。

童杰伸手,取下金钩勾住的帘帐,“季安,你到这个年岁了,何必与毛头小子一般见识如今木奕珩搬离了木家,距他为木家厌弃,已不远。要彻底打倒一个人,困住他的身体,伤害他的皮肉有何用”

“杀人诛心,推倒他的信仰,坍塌他的希望,这才能叫他乖乖的,在你面前,俯首称臣”

唐逸耳中听得这话,只觉又讽刺又心酸。

童杰所说的,不正是他自己么

信仰为何,希望为何不过潦倒余生,混日子过罢。

最爱的已经不爱他,最怜惜的已经琵琶别抱,最憎恶的偏留在他身畔,犬彘一样的给人践踏,什么尊严,什么脸面,什么才名,已是过往云烟。

余生仅有恨。

若他注定在活在地狱,那就一起毁灭,把所有人都拖下地狱好了。

威武侯的府邸,黑甲重重,且灯火通明,说明主人正在此间。木奕珩的兵马,无资格擅闯他的府邸,唯有独行夜探。

唐逸正在温泉池中沐浴。

木奕珩摩了摩挲腰间佩剑,没有轻举妄动。

他一间一间屋子搜去,没有林云暖的影子。以他对威武侯的了解,这府中从来没有女人。唐逸再得宠,也未必能逆他之意,将林云暖藏在这儿。

木奕珩迷茫了。他该何处,去寻他的卿卿

卫国公应约外出访友,就趁这个机会,卫子谚出了国公府。

就在最不起眼的民巷里,租了个四方宅院。

此刻,林云暖就躺在其中一间房中。屋角放有半桶水,已经一天没有吃饭。

门外一直有人把守,试图呼救,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她能做的,只有等待。腹中有胎,周身无力,无法硬拼。

门被从外打开,开锁的声音,伴着低骂声。

在京城两年余,她并不曾得罪任何人,京城治安良好,也未见街头随意拐卖妇孺的情形,更何况,对她与木奕珩的事如此了如指掌,用木夫人和那些画儿的名义,将她骗来。

对方定有钱财之外的目的。

强光陡然从门处倾洒过来,让林云暖抬手遮住双眼。

卫子谚看到,一个极白皙的女人,坐在简陋的床上,头发有一些乱,一缕翠发落在胸前,将起伏的山峦描绘出明显的弧线。

她穿着一身很浅淡的春衫,这样热的天气了,望去仍是清凉无汗。待她落下手臂,将脸也看清楚了。淡淡的秀眉,小巧的嘴,一双眼睛皎洁明亮,纵有一丝慌乱,还能端持仪态,望似十分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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