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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by赫连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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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十几年不谋面,不说话,可到底是夫妻,置气归置气,难道真还永不照面

木大老爷也为此为难,可他为一家之主,他不能露出不安的神态。

略一沉吟,“派个人,往老爷子院里传信。”

木太师年轻时便是个无比刚强的人。任何困难都不曾将他击倒。

八十几岁年龄,骂人时中气十足,不见一点颤声。

木大老爷不是不忧心他的身子,对比哀痛伤心,遗憾悔恨会来得更叫人难以接受吧

而有些话,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说了

府门外,卫国公蹬车,郑大人在他身侧,“木老夫人是中了毒。见血封喉,无药可解。木家一门清贵,竟出此糟乱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谋害木老夫人,缘由何在她早已交权出来,又在内宅不出,不至得罪了什么人。

自家内眷相斗,也不可能有人蠢到下手毒、杀长辈。人多眼杂,难道不怕东窗事发那是万劫不复的大罪

卫国公指尖在座上轻敲。

他眸子一眯,没有答话。

他倒知道是谁人所为,可又怎样,他能与谁说说了又有谁信

怕只要他有一点暗示是荣安所为,荣安就能毫不犹豫地将他在木家安插的内应揪出来,将罪名推到他头上。

他问起憋闷在心一晚上的事:“郑大人在内室,可见着木家的婴孩听说养在木老夫人屋里”

郑大人一怔,思索片刻,方道:“公爷问得,可是木九爷的爱子”

卫国公浑身紧绷,生怕他说出不好的消息,不自觉攥紧了袖子,“正是。”

郑大人道:“适才沈院判提及,那孩子近来染了风寒,哭闹不休,他本是前来替那孩儿诊病,谁知一到木府,就闻知了木老夫人的事其他的,倒不知了,国公缘何关怀此子”

卫国公眉头紧蹙,一颗心终是放不下,他长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面:“无甚,我不过随口一问。”

他的孙儿但有伤损,他必十倍百倍地讨回来。谁能善了

长夜漫漫,张勇纵马狂奔,终于望见前方山头。

午后大雨,泥泞了巷道,城外更是难行。

他弃了马,徒步上山。

前头云雾朦朦,花香树密。木奕珩买下这连绵几处山丘,少有知之者。

这回不带仆从,与林云暖两个纵马出来,就为躲几日清净。

可他今晚注定无法清净。

才阖了会眼,就听门外传报,说张勇有急事相报。

木奕珩望一眼床上的妇人,轻手轻脚走出屋外,张勇垂头行了一礼,声音涩窒。

“公子爷,老夫人遭逢奸人所害,大老爷命属下来接您,回去见面。”

见最后一面

木奕珩整个人僵住。

他不敢信。

两日前还笑着打趣他,说他只要媳妇不要娃儿,把孩子往她那儿一丢就自己逍遥快活去的人,给谁害了

木奕珩揪住张勇衣襟,顾忌屋里睡着的妇人,把声音压得极低,“你说什么胡话怎可能”

在他们自己家中,祖母给人害了

有这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

不想活了么

张勇眸色一痛:“千真万确,公子爷,耽搁不得了”

张勇是他亲信,不会在这等事上胡来。木奕珩脚步不稳,当即就冲下阶去。

走了两步,转回头来:“张勇,你在此守着她我自己去。万勿离开半步,护她周全”

情况危急,带不得她了。

木奕珩翻身上马,一路疾驰。

赤红了双眼,大汗淋漓奔入内院。

一片惨淡的低哭声,叫他脚步不稳。

闯入进去,只见外头跪了满院子的人。

木大老爷回头瞥见他,瞪眼想训斥两句,略一迟疑,摆手道:“快,进去瞧瞧你祖母”

木奕珩几步冲入进去。

那个最疼爱他的人,此刻面容灰败,无力地睡在里面。

木贵人原在床前握着母亲的手说些什么,见木奕珩进来,她站起身,擦了把眼泪,“奕珩,你祖母一直等着你,快,你快过来。”

每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从没觉得,通往内室帐前的这条路有这样的长远。

他轻声喊了声“祖母”。

木老夫人强撑一口气,便在等他。

分明已经耳背,几近失聪,听了这句轻得不能再轻的唤声,她竟睁开眼睛。

木奕珩跪下去,木老夫人动了动指头,他连忙覆手握上去。

“祖母我在”

木老夫人似乎笑了下。

每一个动作都太牵强,那笑细微得看不清。

木奕珩手里,被塞入一把钥匙。

上头有黏腻的汗液,不知已被木老夫人握了多久。

她努力扬起下巴,看向自己床榻下角。

木奕珩含泪点头,他知道的。木老夫人的房契地契,体己银票,都在那床下的木匣子里。

这把钥匙,定便是那木匣子的钥匙。

至此刻,木老夫人还挂着他的将来,要用这一匣子的财富,给他铺就无忧的路。

鼻头酸的不行。木奕珩一遍遍喊她:“祖母,您别勉强,咱们累,就先好好歇着,孙儿就守在您身边,等您有了力气,再跟孙儿说话”

木贵人忍不住了,掩嘴奔了出去。

屋中就余祖孙二人。

木奕珩听见头顶木老夫人吃力的说话声。

“你娘”

“别恨她是我是我没护好她”

“还有你应知道,你爹你爹是”

临死的一刻,不能叫木奕珩永远做个不知生父谁人的糊涂蛋。木老夫人费力的张着嘴,想要说出那个名字。

木奕珩泪如雨下,别过头一把抹去,回转头笑嘻嘻道:“什么我爹我爹他不就在外头我姓木,您是我祖母。我便是您的亲孙二姑姑的牌位,我会替您供下去,一辈子您别忧心这些,好生歇着,莫废力气说这些,孙儿陪着您”

木老夫人吃力摇头。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卫卫国”

“咣”地一声。屋门给人用力推开。

半空同时劈下一道闪电。照亮门前木太师清癯的面容。

木老夫人浑浊的眼望去,平和的眸光变得锐利起来。

痛恨,怨念,一瞬从她眼中迸出。

“你你还敢来见我”

木太师轻瞥木奕珩,下令:“滚出去。”

木奕珩抿唇。怔了片刻。

他没有动。

他伏跪在床前,还握着木老夫人的手。

外头木大老爷几个没想到母亲临终之际,父亲犹是这种态度。几人对视一眼,就想上前相劝。

木太师回手,在他们面前闭合房门。

木太师负手走入进来,挑了内室的帘子。

他冷冷瞥向床上的老妻。

声线是不近人情的冷漠。

“怎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想劝你这心肝宝贝去认回他无耻卑鄙的亲爹”

木奕珩额上青筋颤动,几乎想反唇相讥。

祖母已然如此,他就不能说句软话么

自己的妻房,怎能如何冷待

“是不是还想把你肚子藏的那点丑事,都一股脑告诉这孽种好啊,你说得费力,我替你说”

他轻蔑一笑,立在窗前,居高临下望着那祖孙俩。

“木奕珩,你爹是卫雍和,你娘是木锦瑟。这对不要脸没廉耻的奸夫淫妇,在外私相授受有了你这孽胎瞒着我直到临产前可惜我没一把火烧死你们母子,倒叫你这孽种在我府上狗仗人势横行世间十几年你祖母便想告诉你这些叫你去认回你那无耻的亲爹如今你都知了,还不快滚莫再用你的脏足,你下贱的妻室,污了我木家地界”

他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些,气不喘语不顿。

木老夫人猛地吸气,身子连连颤动,是动了大怒。

木奕珩陡然弹起身来,他眉眼黯然,哀求道:“木老太爷,求您容我祖母”

“别”木太师冷笑,“谁是你祖母姓卫的才是你祖家你给我从这里出去,我不想与你多言”

木奕珩还握着木老夫人的手,木太师如此,他怎能放心离去

帐内,木老夫人剧烈喘息。好一会儿,她终于平复。她轻轻地招手。木奕珩俯下身来,听她艰难道,“你出去”

木奕珩蹙眉,迟疑朝外走。

木太师冷冷凝视发妻,看那一脸死气,枯瘦的容颜。

他眼发涩。

十几年不见。隔着一道院墙,她忍心不看他一眼,不与他说半个字。

木太师立在床前,垂下苍老的眸子。

话说得狠绝,目光却不忍看

木老夫人轻轻笑了下。

“我这辈子原受无数人艳羡嫁了最有才气的儒士,成了旺族的主母儿孙满堂,个个儿有出息本该无憾”

“可可我的锦瑟我的锦瑟啊”

“给她生父硬生生拆了姻缘怀胎八月,几乎丧生火海世上怎有这样狠毒的父亲是我瞎了眼是我瞎了眼,害了我的锦瑟”

“不是你处处针对卫臻,他怎会置气尚主锦瑟又何至成了没名没分的”

“卫臻贪恋权位固然可恨,你又好在哪里”

“这一祸世奸臣,不正是你一手训教出来为师的便是这样的人,弟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木啸然至死,我亦不会原谅你来生,莫再纠缠就此诀别,你走好你的路”

木老夫人闭上眼睛。重重的粗喘。

木太师苍老的嘴角始终噙着冷笑。

转过脸,他朝外走去。

撩起珠帘的瞬间,一滴泪,极快地从眼角滑落。

他抬手随意将之抹去。

门重新打开时,他仍是从前刚硬无情的木太师。

无人能从他面上,窥探出一丝戚容。

木奕珩飞快奔入室内,木老夫人闭着眼,眼角有湿冷的泪。

木奕珩哑声喊:“祖母”

木老夫人眼睛动了动,却无法睁开。

她似乎很累,长长的喘着气。

“奕珩你快活地谁说什么都不要理”

她的手轻轻垂下去。

门前,林云暖奔了来。

她嘴唇上没一丝血色,一得知消息,就迫张勇纵马携她前来。

迟了一瞬,便迟了永远。

她听见木奕珩低哑的哭音。

轻得不能再轻的一声啜泣。

林云暖心痛欲裂。

哀木老夫人之殇,痛木奕珩之痛。

若她不曾抱怨长日无聊,若木奕珩不是为讨她欢心,若他们依旧日日过来请安,这场悲剧,能否避过

木奕珩摇摇晃晃从屋内走出来。

他立定在众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祖母殁了”

极静极静的一瞬。

连众人的呼吸都化了去。

齐齐屏住呼吸,屏住对预知的结局的震恸。

林云暖软下去,瘫坐在屋前。

似乎一瞬间,所有悲伤苏醒,哭声又起。

木大老爷等奔入内室,围在床前大喊“母亲”。

很快,木府挂起白幡。

木家男女皆挂孝,木奕珩从来不是掌事迎客的主脑,于是他有更多的机会,独自对棺沉默。

一天里,寡言到可怕,说出的字句,一只手数的过来。

林云暖本在病中,强撑着回来,又要随众女眷一同哭丧,又要照拂钰哥儿,不过勉强支撑。

前头丧仪一歇,她就马不停蹄地奔回院落把钰哥儿抱在手上。

府里有人敢对木老夫人出手,有持无恐到令人胆寒。

头七过后。木奕珩不再沉默,他命人打开柴房的门,现在檐下,面无表情地打量里头绑缚的那些下人。

松鹤园二十二名仆从,尽皆在此,包括钰哥儿的两名随侍嬷嬷和乳娘,并当日小厨房的全部当值人员。

张勇搬来一把椅子。

木奕珩在上坐了。

老夫人身前的梅儿,见过许多他笑着逗趣的模样,独独没见过此刻,他冷峻阴狠的表情。

木奕珩朝张勇点点头:“开始吧”

第77章 第 77 章

张勇应命, 踏入门槛,从地上提起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仆。

“徐宁,当日问你,你说事发时,你在小厨房后头的小菜园里浇肥,是也不是”

那男仆本就不是张勇对手,加之这七日只吃了极少一点食物, 浑身脱力,给张勇一把拎起来, 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几抖,“是,是”

张勇“嘿”地笑了一声, 毫无预兆地,一脚朝此人后腰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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