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伪太子的科举路——by飞星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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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别有洞天,前段青砖铺地,后段为花岗岩、青砖和卵石铺地。一溪蜿流至门后而前,泉清石秀,古树参天,茂林修竹,环境十分优美。
再往前行,大小院落,交叉有序;亭台楼阁,古朴典雅;佳花名木,姿态各异;碑额诗联,比比皆是。
若不是自己修身养性多年,沈弈还真不一定能压抑住内心的震撼,保持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从容。
并排的李左郡面露稍许讶异即消,随行的几位仆从也是见过世面的,初始震撼失色过后,及时感到失礼掩面,内心久久平息。
引路的小厮懂礼,静默片刻等他们都平静后,笑道:“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经过讲堂,它位于书院的中心位置,大厅中央悬挂一块鎏金木匾:为“格物致知”,由渭帝御赐,意在勉励学子探求事物的原理、法则,从而获取对事物的理性认识。
左右有对联,三人行书院名字由来出自《论语?述而》,对联是它的下一句: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讲堂两旁有南北二斋,分别为教学斋和半学斋,均为师生居舍。
小厮将两人带入学子所居学舍,有甲乙丙三等,是丙等。不过沈弈路过其他敞开的学舍,发现甲等学舍不过住的地方大些,书桌宽敞点,学舍是单人床。其他的和丙等学舍都一样,有单独的茅厕和浴室,屋外都有两间平排的杂房,一是供随行仆人居住,二是厨房。
书院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经费,而三人行书院经费的来源多依赖于学田,偶尔有富商或是师生等捐赠来供给,和官府拨款。
看来,三人行书院对学生是一视同仁的态度。
“两位公子千里而来,想必舟车劳累一路,请先在此地休息一宿,明日我再来拜见。”小厮叮嘱几句,交代完注意的点,见他们无事,便行礼离去。
丙等学舍两张床铺之间有屏风,一番常例推脱后,沈弈选择靠内的床铺,流星和追月以及李左郡的一位书童开始收拾位置。
擦拭过的案几前,沈弈与李左郡交流着关于自己所知的三人行书院。
三人行书院的学生每天的学习时间划分成起床后、早饭后、午后、晚上四段,每一段都有规定的学习任务,并且以学生的自主钻研为主,这也得益于三人行书院素有丰厚的藏书。书院中的御书阁,藏书数量已逾五万册。
三人行书院的学习没有局限在书院内,考察名山大川、体察民情、外出踏青也是书院重要的教育方式,意在开阔学生视野,磨练他们的意志。
它建立的初衷不仅仅向下一代传递儒学文化,更是一个让学生们探究学问的空间。让一个个知识和书籍堆砌而成的文化符号,在故纸堆中闪着微光。
一旦进入书院学习,学生就要遵守书院的一系列规章制度。
三人行书院学生需统一着穿,月白长襟,清冠儒带,衣衫由书院免费提供。
另外书院还设了专门针对学生的“请假簿”“讲簿”“德业簿”“食簿”“宿斋簿”。
在这一点上书院规定较严厉,学生请假不得超过三个月;谒祠、听讲、供课三者都需要登记,旷课一次,扣钱六百文,旷课三次由书院进行劝退。
当然,对于学生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学业。
学院的基本课程是儒家经典的四书五经,强调“夫善国者,莫先育才,育才之方,莫先劝学,劝学之要,莫尚宗经。”
并且学生会按照不同专长而入读各项分科,分科主张学以致用,提倡实地考察,即所谓“明体达用”。
在教学过程中,老师向学生讲学,但大多是提纲挈领的,并不作逐字逐句的解释串讲,只给学生提示,再由学生提出疑难,作针对性讨论。释疑方式也是形式多样,达到解疑的目的。
三人行书院要求老师作表率,每当给诸生命题作赋,老师会先作一篇,掌握试题难度和著笔重点,使诸生迅速提高写作水平,学风甚浓。
为了检查学生的学习效果,书院还有考试制度,主要考查德行和学业两大方面。学业考试每个月有四次小考,三个月中考,年底大考。
考得好的,成绩一出来就有物质奖励,并可更换学舍、与书院任一大儒请教学识。
按甲乙丙学舍区分,如:丙级小考前三名,奖二十两白银;前十名,奖十五两;前二十名;奖十两。
丙级中考前二名,奖五十两;前五名,奖三十五两;前七名,奖二十五两。
丙级大考第一名,奖二百两,可向大儒请教学识三个时辰;第二名,奖一百五十两,请教学识二个时辰;第三名,奖一百两,请教学识一个时辰。
并且随着年底考核打分,俱优者升学舍,一切奖励更加丰厚。
如将学业考试时的优秀文章结集刊出,加以出书。这种“荣誉奖励”,比物质奖励带给学生的刺激还大,还管用。
并且书院学生不需一束,均得入院学习。每位学生每月得膏火费五千文,另有口粮米二升半。书院的勤杂工每月工资才三百文呢。
德行考试的考核标准一般因山长的习惯而定,三人行书院提倡自觉自励,不作硬性规定,由各科夫子打分,年底汇总。
庞大财富的加持下,三人行书院看似宽容,实则不养闲人。若是学生德行学业年底考核不过关,高学舍者降级,在丙级学舍连续待满三年的学生,最后可以打道回府了。
三人行书院在倡导学术的同时,还添加了“市民学堂”,担当起教化平民的任务。定期向民众开放。不仅孝子、善人、山林隐士可以来听,平民百姓也能来听。
有了德高望重的山长和老师,书院不愁没有学生。因此,书院也设定了不低的入学门槛,不仅有不同的考核,招生数量是有限的。
每年三人行书院定养士额二十人,别置额外学生十员,以处四方游学之士,就是增加了十个旁听名额。
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规矩,只要用心去打听都能知晓。
李左郡还说了沈弈不大清楚的,像他们这样有各自老师介绍信也不能直接入学,算做“预备生”。
比那些前来求学的普通学子,能多借住在丙学舍一个月,等通过书院考核后,才算是三人行书院的正式学生。
听完李左郡的一番讲解,沈弈虚心请教:“那本书院的入学考核是什么?”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只有在二个月内,你能在书院中找到愿意收自己为徒的夫子,才能够留下。”
第70章
次日清晨,生物钟到点,沈弈昏昏沉沉地睡醒,透过半掩的窗外,天色微亮。他缓缓起身,伸个懒腰,这是他离开善化县后,睡过最安稳的觉。
但如果自己在书院中找不到愿意收自己为徒的夫子,这觉仍是不安稳。
“嘎吱。”昨夜关上的门打开,追月拿着洗漱物品悄声走进,端在案几之上后,缓步靠近沈弈,为他更衣。
“流星呢?”沈弈见着她,没有出声,用手比划下,指了指外面。
追月是个聪明的,一下领悟他的意思,低声细语:“和三七去厨房学做早膳。”
三七是李左郡书童的名字,为人勤快,一手操办李左郡的衣食住行,事无巨细,皆做得妥帖。
有别的书童珠玉在前,流星怕是有受到一些个刺激,今早居然把属于追月的活拿去干了。
“你等会去看看他,别让他把厨房给烧了。”
更衣的末梢,沈弈悄声言之。追月系好他最后的一根腰带,深以为然的点头。
丙学舍内,他们发出轻微声响没有吵醒屏风另一头的还在熟睡的李左郡,让两人松了口气。同住一个屋檐下,两方作息不同,要相互礼让,才有良好的舍友关系。
坐到每人独属的案几上,追月拿起热水盆中挂着的半干洗脸巾,轻轻地擦拭沈弈的脸,热度刚刚好的洗脸巾热敷在脸上,清晨而起的昏沉一扫而空,脑子清醒。
洗脸用的是香皂,来江南的路途中,他们经过一处府城,香皂是当地大户人家必不可少的洗漱物品。闻着确实比善化县产的皂荚香得多,且去垢而腻润,由此沈弈采购不少。
并且随着年纪的增长,头发茂盛,哪天起床后不用芝麻叶汤浸涎出梳头,一整天就难以打理。芝麻叶可以使头发乌黑润泽,且能防止脱发。
在一个伤寒就能要你小命的古代,这些年沈弈很是注重卫生,在牙齿清洁方面,一天刷两次。渭朝牙刷还挺接近于前世的牙刷,甚至还加入了特色化手柄的设计,相必又是那位平朝皇后所为。
有时,发生这类事情,沈弈也会怀疑在自己之前,是不是平朝赵和平和他的皇后皆是穿越者?可听闻平朝皇后是废后,她死后,赵和平把关于她的一切史料抹去,现在沈弈得知的不过是民间口口相传。
早晨的工序不少,这样零零散散的一套下来,从刚起床的卯时一刻至卯时三刻(5.15-5.43)。这是沈弈闭眼眯会的功夫。
一切做完,追月离开时,大门发出的轻微嘎吱声再次吸引住沈弈的目光,他顺着和另一张床铺上的人对视。
“可是我吵醒你了?”沈弈慢声细语地询问。
李左郡刚回过起床那股劲,迷糊道:“没有,自然醒的,没想到沈兄醒得这么早。”
“一日之际在于晨,不敢放松一刻。”见无关自己,沈弈继续手底下翻阅古书籍的动作,是他昨夜睡前,没有看完的。
李左郡并没有去打扰,他也有事要忙。
这阶段中,三千和流星先后进学舍内,送的是湘鄂两省的早膳,不清楚的还以为自己回到家了。
在流星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沈弈心情复杂地品尝一口,第一次味道还行,没有追月那般好,但也不至于食不下咽。
“不错。”勉强违背自己内心,沈弈慢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这却能让流星喜笑颜开。
他得意洋洋地朝三七那方向挑眉,对方忙得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小眼神。
反倒是正闲着的李左郡笑道:“沈兄的书童挺有趣的,是从小跟着的吗?”
“不是,是我族中人,长辈安排跟在我身边伴读。”手中的书翻一页,沈弈淡然回道。
没打算把流星和追月的身世说出,他早早想了这个理由来糊弄人。
李左郡听后,没再深入探问这个问题。
近辰时(7点),待两人收拾妥当一道出门,迎面就看见昨日的小厮站在离门十步之外,不远不近,让人看得清楚。
“两位公子安,今日我将引两位去见山长,可行?”小厮走近,行了个标准的礼。
“可。”
“请往此处走,小心脚下。”
沈弈本以为山长该居住在书院中最俱灵气之地,要绕许多时辰才能到那个地方。没幻想完,他猛不丁地就被小厮带入近在咫尺的隔壁教学斋。
此处是书院夫子所居住之地,中间有一小堂,精致且小巧。
小厮毫不迟疑地把两人往里面引,途中没有遇到一个人。行至一道门前,小厮停住脚步,叩响。
“进。”
几乎是下一秒,门内穿出沉厚的回应,声音像是六七十岁年纪。
小厮依言打开虚掩着的门,沈弈低着头随着进去,行至三四步停下,他的目光下瞥见七八双稠履,门内的人不止一个。
“山长,两位公子带到了。”前方,小厮恭敬说道。
“嗯,退下吧。”
那道沉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在主座。
“晚生鄂省李左郡,拜见山长。”
接着,李左郡率先一步行礼。
有人打头,沈弈照做,不过略有不同。
他同样往前,先往身旁左侧深深的作了一个揖,口称:“晚生湘省沈弈,拜见各位前辈。”
依次再往右侧重复一次。
最后沈弈才拜见主座:“晚生湘省沈弈,拜见山长。”
世人皆知,现任的三人行书院山长是位才高行洁的大儒。
他称赞:“作揖次第,甚有礼数。”
左为尊,深深作揖即打躬作揖,表示非常礼敬,左右两侧端坐着的其他大儒,有不少被沈弈的态度感动到了。虽说未回礼,但他们也不肯坐受全礼,因而略微起坐欠身,做为“受半礼”的表示。
“你老师程让在京述职,你是他徒弟,怎么没有跟着一块去?”
端坐上方的山长先问的李左郡,他老师程学政是三人行书院走出去的学生,没想到在江南的山长对他们的行踪依旧有所了解。
“时隔三年,老师回京,素来低调行事。晚生在京城无立足之地,不想给他添麻烦,等晚生考上举人,再去京城。”李左郡恭谨答之。
“世事无常,鄂州贡院那场大火苦了你,不过天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得此无祸之灾,对你也是一番历练。”山长宽慰他。
“多谢山长指导。”
这边告一段落,转头山长慈祥地看向沈弈,亲切道:“我记得你名字,百闻不如一见,是个知礼数的好孩子。”
突然地又被夸一句,沈弈有点不好意思。
山长说完后,两侧的大儒也会问他们几句。
能够入三人行书院的学生均是乡里秀异的佼佼者,教导他们的夫子更是不得了。
除了山长,书院还设有若干等职位,如主洞是聘请海内名儒来书院,崇正学,黜异端,学高为师,身正为范。*
面对这些道高德厚的大儒问的问题,李左郡和沈弈皆尽心尽力一一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