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伪太子的科举路——by飞星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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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位大儒喜欢用抽签的方式,觉得有把握的学生上台拿签,然后由大儒念签上数字,中者上台,沈弈就是被这样抽中的。
“十号!”
瞅着手心中那明晃晃的“十”,抬头后沈弈回应:“在这。”
他不紧不慢地起身,站与讲台正中,被数万者注视,也丝毫没有显怯色。
“是他,刚刚那个学院的学生..”
在刚刚的辩论中,沈弈是为数不多的和讲台上大儒能够进行几十回,还不显下风的学生,自然让人印象深刻。
“学生是三人行学院的学生,还请先生赐教。”
第75章
“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何以言:仁在其中?”
大儒发问。
沈弈沉思,言道:
“博而能笃,切而又近,如此学问尽鞭辟辟向里,心不外驰,故言仁在其中。盖心存而仁便存,心既在,则仁亦在是矣。指存心便唤作仁,固不可,但离了心,外更何处求仁...*”
...
“此乃国士之才!”
几轮问答过后,大儒的目光看向沈弈变了,亲切地问:“小友,你叫什么?师从何人?”
“学生沈弈,家师林庸,如今在学院师从清正仙长。”沈弈不紧不慢地道出家门,随后不久在讲台下众人崇拜的目光下,回到座位上。
“沈兄,你真厉害!今日过后文坛上必有你的一席之位,怕是要出名了!”
沈弈一坐下,李左郡很快凑了上来,语气激动。他眼睛亮亮的,是真心替好友开心。
“哪里,厉害的人也很多,我今日不过运气好。碰上大儒问的问题,正巧是仙长前些日子教过的。”沈弈语气谦虚,若不是眉间的雀跃还真瞧不出他的心情。
“左郡兄的学问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大会还有两日有余,过不久说不定就从旁人的嘴里说起学院又多出了一位才子。”
喜悦的同时,他没有忘记照顾好友的心情,鼓舞着对方。
李左郡笑道:“那就多谢沈兄了,有那日,我定邀你去一处好玩的地方!”
他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言语的东西,是沈弈看不出来的陌生。
“?”
沈弈暂时没对李左郡说的好玩地方起兴趣,因为他身旁围满来打招呼的学生。
“沈兄...”
“沈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三人行学院每年的大会举行,对挣扎于功名之中的文人来说,无论是让自己的学识为众人知晓,求取世俗“功名”;还有为自己所在的学派提高影响力,寻求权贵赏识等等,皆是难得的机会。
不是所有人都被大儒一见即许以国士,呼为小友的,沈弈是个例外。
原本在学院他就是数一数二的学生,这次三日大会,他的声望更是达到新的高度,在江浙一带也是极有名的。
大会结束后的一天傍晚,从外面回来,满身带着烟火气的李左郡兴冲冲地回到舍里,一眼看见在窗边看书的沈弈,熟捻地坐到对面。
“沈兄,还记得我与你说过大会后,要带你去一处好玩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沈弈放在书本,给没来得及喘口气的李左郡递了杯茶水,想了想是有这么一件事:“嗯,怎么了?”
“之前没带你去,是觉得没到时候,沈兄有没有怪我?”李左郡捧起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两人相处多日,在对方面前多没带什么形象。
沈弈默默添茶,道:“没有。”
事实上,他压根都快忘记这事,若不是李左郡提起。
“那现在是到时候了?”
“对!”
早以缓解口渴的李左郡低声:“过几日,学院放例假,我带沈兄去金陵玩!”
...
金陵,秦淮河。
“这就是你说的好玩地方?”
面前的风景,让沈弈语气不善。
秦淮河的水是碧阴阴的,看起来厚而不腻。
两人初上船的时候,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恬静。等到灯火明时,阴阴的变成沉沉了;暗淡的水光一象梦一般。
这里胭粉盈河,这里是纸醉金迷之地,香气弥漫六朝古都最为浓艳的河流。
“这里不好玩吗?沈兄莫要挑啦!”褪下学院的衣衫,李左郡穿上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像是常来此的客官。
“你是如何看出我挑的,我不想再往前去了,速速送我回去。”沈弈侧目。
画舫在桥洞里往来梭织,掠剪着岸边曲栏杆玲珑绮丽的倒影。
李左郡拦住他招呼着船家,急忙道:“别,说好来玩的,怎么能中途离开呢?再说了,沈兄天天对着追月,就两人多无趣。”
“你说什么呢,追月是我家中奴仆,她尽职尽责,这么个有趣法。”沈弈头疼,要是早一点知道李左郡带自己来的是这种地方,肯定不来。
“哈?”李左郡语气惊讶,“她不是你的通房!”
秦淮河兜住了天上星点,像散落人间的万家灯火。夜风一过,满河的流光就被皴皱了,婉然地泛起微波来。
听过李左郡的解释,沈弈更觉得一言难尽。
他以为追月是沈家人安排在沈弈身旁的通房婢女,除了照顾沈弈的饮食作息,还有解决生/理需求。结果这是没影的事,完全不存在。
此刻的李左郡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道:“那沈兄更要来见识见识了,今夜潇湘阁有神女梳拢。”
这时的秦淮河的河水显得波光潋滟,灯光浆影在河水中若隐若现,河中画舫夜夜笙歌,一个个巧施粉黛的歌女或掩面轻歌、或低首抚琴、或翩然起舞,在她们的歌声琴声和舞姿里流淌着千年秦淮河的风情绝唱。
李左郡说,他不来,就把两人来青/楼的事跟学院夫子说,反正沈弈是坐上秦淮河的船了。
嗯,前提是沈弈买了张面具带上,他可不想遇上熟人。
送两人来时的船家在沈弈不舍的目光下远去,他在李左郡的左磨右请下,最终是进了潇湘阁的门。
秦淮河的青/楼同样分三、六、九等,也有“星”级青/楼,这从它们的名号上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一、二等青/楼名字听起来颇感文雅,叫“院”叫“馆”,或者叫“阁”。其实也就是当时“星”级青/楼。
这里的妓/女,尤其是花魁出手非常阔绰,有的呼奴唤婢,有的挥金如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官者当然就富了。
三、四等青/楼的字号就寒碜多了,叫“室”叫“班”叫“店”,甚至叫“下处”。
这里的妓/女多是受穷受气的主儿。她们在精神和肉/体上备受摧残、剥削和压迫。她们不分昼夜卖笑接客,既便有病染身,也不能幸免。稍有不从,轻者打骂罚跪,不给饭吃,重者一顿毒打,再贩卖乡下。
潇湘阁是秦淮河青/楼中的翘楚,两人刚一踏进门槛,便有小厮吆喝“见客”,这是在通报清倌人有客人来了。
喊堂后,李左郡和沈弈被带到大堂的偏左的席上,四五个清倌人摆盘上桌,点烟斟茶、嗑瓜子,不过仅限嬉戏弹唱。
沈弈对来他这伺候的清倌人指了指李左郡那处,后者了然,没有过多纠缠,便转身。
她感到一丝可惜,虽然面前的男人带着面具,但身上散发的气质很让人着迷。不过相比于看不清的脸,她还是更喜欢看得清的银子。男人的朋友穿着富贵,并且脸也不错。
李左郡看出沈弈的不自在,再加上大堂人多,范围小,玩得不管尽兴。他招呼了一声,在三楼开了间房,众人往上行。
潇湘阁有六楼,在走楼梯时,沈弈目光“阅尽人世春色”。
除了那些男性客人,他还看见不少女扮男装的客人,也有直接穿着女装。
李左郡说这叫“过班”:就是客人带自己的女伴去逛青/楼,目的是玩票。其中也有有钱人家小姐,出于好奇,愿意来看看。
青/楼按着一般”打茶围”方式接待他们。伙计们端上几盘鲜货果品,老妈子侍候着。本来青/楼是有个极严格的规矩,不让外面的女子进来的。但由于是熟客带的女客,也只好应酬一下,条件是开钱时得增加一倍。
到了房间,耳边骤然一空,李左郡点了几首戏目,助兴。
作为前辈,李左郡和沈弈说了说在这里的规矩,就如此刻在身旁伺候的清倌人,她们是不卖身,也不出外。
出外就是清倌人出青楼外,去陪客、佐酒、唱戏等。能请得起她们的一般只有两种人,一是官场中人或者巨商大贾等。说白了也就是有权的或者有钱的,但清倌人很少得到钱,因为手里握权者根本就不给钱。
说这个时,李左郡还笑了。
“要是我,肯定给钱!”
沈弈靠在窗旁,离房间烟雾缭绕的地方远着很,他默默言道:“你请她们去哪?学院?我看夫子赶不赶你走。还是李家大宅?李老爷子身体康健,想必很愿意处置不肖子孙。”
李左郡:“...”
他讪笑:“不至于不至于,我就说说看的,沈兄切勿放在心上。”
“哼,少喝点。”
沈弈也就吓唬他的,谁让他刚刚同样吓唬自己。
住在一起久了,沈弈知道李左郡从小被李家管的严,来学院还是先斩后奏的,可被那一封封雪花飘来的家书训得够呛。偏偏李左郡还不能不看,要是有哪一封没有回,李家干得出千里迢迢派人来接走他的事。
为了转移话题,见刚刚聊到家世,李左郡说起“妓/女九绝”。
这是鸨母教唆些雏/妓接待客人的手段就是“掐、打、拧、捶、咬、哭、死、从良、跑”。
为了向客人要钱,便撒娇,掐、拧、打、咬嫖/客。有时以哭、死相威胁,有时佯装从良,有时会约定嫖/客同走天涯,实际上都是假的。
鸨母同样教雏/妓接待客人的礼节。但又限制她们与官员,富商公子等太近乎,如果真的套上他们,离开青/楼,老鸨不也就少了一只长久的收入来源。
这些话从李左郡的嘴里说出来,听得沈弈是一愣一愣的,听惯了话本子中风花雪月,他是没想到青/楼还有这么多套路,要好好消化消化下。
他们说这么多也没有避着清倌人,但她们照常笑容满脸,伺候着李左郡饮酒,仿佛讨论的根本不是自己。
青/楼大都产生于灯红酒绿,流金淌银、畸形消费的地方,而青楼妓/女大都是贫苦人家女子。
一是因家境贫寒无依无靠被迫外出谋生,或被家人出卖、典押或遭恶徒拐骗,辗转陷入卖身之途的;二是受封建婚姻制度迫害,当童养媳又不堪家人虐待,为谋生计而入火坑的;三是遭丈夫遗弃,堕入烟花的;四是”为三姑六婆”、“八姐九妹”用虚荣、金钱引诱、威逼要挟的;五是异地易槽而来的。
他们不知道面前这些清倌人是那一种,但今夜多数人来这的目的不是她们。
李义山的诗中有一句:神女生涯不是梦,这里的“神女”就是对青/楼妓/女的一种委婉的别称。
在秦淮河,再没有什么比青楼神女“梳拢”更刺激的了。
第76章
此时,河岸上的一串串灯笼整齐地排列着伸向远方,把码头和秦淮河照的有几分辉煌之气。
今夜格外热闹的潇湘阁,随着一个女人的出现,那些客人来到此地目的即将呼之欲出。
“你在这吃酒,我下去逛逛。”
待在这房间中,左也无趣,右也无趣的沈弈终是忍不住,对还在喝花酒的李左郡通知道。
这话一出,躺在女人堆里像是瘫了的李左郡诈尸般直直起身,拦住他,“不行,老实待在,我还不清楚你?说是下去肯定是要跑路!”
见被识破,沈弈也不装了,他黑着脸,无可奈何道:“那你要怎样?我在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他带着面具,李左郡压根看不见他的黑狼,非常义正言辞,“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人逛青楼,是学院的大才子陪我一起,坚定了我的底气。”
这就类似前世自己逃课去河边玩,然后转头看见班上的学霸也逃课来玩时的安全感吧。
反正沈弈是无话可说。
李左郡见拦住了他,松了一口气,笑道:“沈兄要是感觉到无聊,让这些姑娘们说些有趣的事,解解乏。”
说着,他视了视眼色,旁边的清倌人很快得了暗示。面前的两位公子,一个神秘莫测,一个出手大方,都是好伺候的主,她们当然很愿意打配合。
“这位公子就留下吧,咱们秦淮河最不缺的就是故事,保证您听着过瘾!”
“呼--”
沈弈被两位清倌人挡住了去路,只能老实回在窗外的席位。
正侃侃而谈的其中一位清倌人,言谈间指了指窗外,他们正下方的站着的一位女子。
“瞧,这位便是咱们潇湘阁的曼妈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沈弈目光下移,望那处看去。
“各位客官今晚玩得是否尽兴啊?咱们家的姑娘都有伺候好诸位吧!”
潇湘阁六楼,分为一楼大堂,三楼包房,四五六是房间。二楼结构特殊,被打造成一处所有楼层都能看着清的地方。
现在就有一个穿着大红色抹胸,身材妙曼,年纪二三十的女子站在上面,言语落落大方,她的脸上绽放着一个鲜花般明媚的笑意。
见到来人的身影,沸沸扬扬的大堂很快就出来相熟的一位公子哥大声地答:
“玩得自然尽兴,曼姑。不过今晚我们哥几个还等着重头戏呢,都多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