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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伪太子的科举路——by飞星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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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些常年不出闺门女子耐不住的问之:
  “那是何人?我从未见过,看起来像是京中人士。”
  很快就有同行的小姐妹答:“这你就看错了,他是南直隶人士。年十九,姓沈,名弈,字长空,字还是陛下赐的呢,你常年拘在家中,不清楚这些也是难怪。”
  “你怎么对他这般一清二楚呢?”有女子打趣道。
  此言一出,那小姐妹羞红着脸,支支吾吾。
  “哦~原是你对他有意。”
  被掀开遮羞布的小姐妹不甘示弱:“难不成姐姐你对他没意?我可听闻沈长空还未娶妻呢!”
  “还未娶妻?!”
  几位女子眼睛赫然一亮,而那小姐妹后悔管不住自己的嘴,她们这行人可都是名门闺秀,轮身世可个个不差啊,她还如何竞争的过?
  ...
  “长空,今日你的风光最胜,小心点可不能被那些果子砸中。”
  在最前方的梁洵正回头,他面带笑意,提醒着沈弈,看出来丝毫没有因为被对方抢了风头的失落。
  他们这些新进进士骑了一路上,时不时的能收到热情的女子投来的香帕、花椒、香囊等物,也有的不方便携带这种女儿家物品的妇人,会用果子来投掷。
  沈弈有了字后,大家互相间就要开始称呼对方的字以示尊重,他也一样是要称呼梁洵正的字。
  “多谢拙之了,不过拙之也并不比在下差。”
  沈弈指了指梁洵正状元冠上盖着的香帕,它正好落在簪花旁。
  “哦?”梁洵正伸手摸到了,“果真如此。”
  他把香帕取了下来,交给旁边的差役,然后朝着目睹过程的沈弈歉笑:“家中有妻了,她在前面不远的客栈定了个位置,说也要给我投掷,我可不敢沾染到这些。”
  说起妻子,梁洵正面容柔和,语气开心。
  瞧着他这般幸福的模样,沈弈了然于心了。
  “长空应该也快了,今日过后。”说着说着,梁洵正打趣到他身上。
  “我也觉得,瞧着这些小姑娘多么热情,咱们这群人中数长空收到的鲜花最多。”听到两人的聊天,张怀耕也来插了一嘴。
  二个中年男子带着簪花,尤其显得不伦不类,视觉上沈弈还没有能接受渭朝如此传统。
  他有些别扭:“也没有吧...”
  沈弈当然没有感受到,因为投掷过来的香帕等太多了,为了不妨碍游街,皆被随行的差役挡着了。
  因此,有不少女儿家看向差役的目光尤其的不善。
  “我刚刚还听见一位妇人说,长空可能要去做驸马。”张怀耕跟两人聊起。
  “无稽之谈。”
  沈弈浅浅一笑,又不得了了,激起一波尖叫声。
  妇人说,以前的年代,那些王朝中的驸马爷就是在这三鼎甲中选取的吧。
  其实,这些话,也就是些闲话。稍一深究,就会发现实在有些可笑。
  当然,选状元作婿的事肯定有。
  想想那些侯门绣户里的处子,在闺阁之中守贞待嫁。这些女孩子的父亲,在朝中执掌大权,她们能够与进士及第、在金马玉堂之中高就的士子成双成对,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是历朝历代的科名很难取得,中个进士,那是千辛万苦中来的。
  要高中皇榜,须经过童子试、科试、春闱,中间的艰难曲折,层层关隘,种种竞争,不但费心费力,而且还费时日。一般情况下,获取进士的功名,这中间要经过很多年。情况好一点的,一个人取得科名时,他都已经过了二三十岁了。
  而在渭朝,大部分男子过了十四五岁就要开始相看亲事了,然后定亲,过不了几年娶妻。
  所谓“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就这一点而言,渭朝的士林风气还算淳厚,远比不上前面几个王朝那么开放和轻慢。
  所以,选驸马、赘相府的事,那差不多都是无稽的笑谈。
  三人皆是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听个笑话。
  即便主人公沈弈还没有娶妻,甚至没有定亲。


第116章
  京城人士闻其姿容,观者如堵。
  四面八方向沈弈掷来的鲜花越来越多,有几个香囊躲过了差役的围捕,趁着沈弈与旁人聊天时,落在了他的身上。
  “探花郎,往这瞧!”
  香囊又名香袋、花囊,用丝线缠成,多种香味浓烈的中草药细末装入袋中。
  上古时代,年轻人见父母长辈要佩戴编织的香囊以示敬意。又因为香囊是随身之物,恋人之间也常常把它当做礼物相互赠送。
  这沈弈可收不得,取了下来,递给了差役保管,惹得翘首以盼的少女差点咬碎手帕。
  这少年郎,真不解风情!
  被女儿家哀怨的少年郎可没有顾着她们呢,他正与友人相谈甚欢。
  谈笑风生中,平添了几分风雅姿态,鲜花等物再一次不要命地掷了过来。
  在一次张嘴时,原本静悄悄地藏在沈弈探花冠上的花椒突然的掉落,被他咬个正着。
  花椒是香料作物,,是传统香辛料的“三香”之首。
  因为多智力,含婚后“多子”的寓意,因此上古时的男女也有用花椒来作为定情物的习俗。
  《诗经?陈风?东门》中,就讲到一个男子在舞会上收到姑娘送的一束花椒作为定情物的故事。定情时就说好将来要生很多小朋友,古人在爱情上其实很直白。
  但换在此时,沈弈只有一个感觉。
  嘶,好麻。
  潭州地区的百姓无辣不欢,而沈弈却是半点不能沾,小时沈家人曾经用花椒炒过一盘菜,他好奇尝了一口,结果嘴好半天才消肿,从那以后,沈家的餐桌上多了几盘清凉的菜。
  他赶紧将那花椒吐了出来,幸好只咬到一小块,嘴辣辣的,消了一会好了不少。
  沈弈在人群中总是特别醒目,显得非常与众不同。
  被花椒麻得眼中泛起泪光的模样,放在其他男子身上肯定是不伦不类,可在他的身上,却大相径庭。
  偏偏眼神平和深邃,像是一双凉薄、但又天生缱绻的深情眼,这更让人挪不开视线。
  “探花郎好好看!”
  “快来看看我啊,探花郎。”
  “探花郎怎么不敢瞧我们了~”
  这还算是轻的,在经过一家青楼时,莺莺燕燕的女子含着笑,身着寸缕的就围在栏上,瞧着他们。
  “小郎君快来里面玩~”
  她们无所禁忌的有说那进士壮硕的,也有说某进士看面相下面应该挺行的....
  声音不算小,说得让听者面红耳赤。
  骑着马到了梁洵正说的客栈,在二楼靠近街市的第三个小窗涌出了好多人,站在最中的是一位梳着妇人装的女子,看不清脸,她手中还抱着一个小孩。
  非礼勿视,沈弈没有仔细瞧,但看前头梁洵正那激动的模样,就晓得那二位大抵就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成家,立业,生子,他倒是都完成了。
  站在窗口的妇人借着襁褓中孩子的手遥遥地把一件物掷进新进进士的队伍,可惜不太稳,离梁洵正有些远。
  离沈弈倒是近些,正想着要不要帮他一把,结果这家伙争气,硬是骑着马赶到,在落地前接住了。
  是个漂亮的荷包,上面的针线活像是人一针一线精细地缝制而成,
  梁洵正揣着气,高举着手,挥舞着告诉二楼上的人自己接着了,那炫耀的模样很像得胜归来的将军。
  这件事,改变了沈弈对他的一些看法,没想到梁洵正也是个趣人。
  也因为接荷包,队伍停了会,围上的人越来越多,多是在沈弈周遭。
  年轻的女子见到了都不禁围住他,细细地观赏。而年长的女人见了他,就远远地用果子掷他,以示对他的爱慕和追捧。
  她们想趁着这个机会引起沈弈的注意,香帕鲜花什么的早早的掷了过去,没有几个留着的,发觉手中无物时,懊恼不已,怎么自己没有多备几个。
  现在病急乱投医,她们也开始用果子了,嗅得商机的小贩很是狠狠地赚了一波。
  被数百个人用炙热的目光盯着,即便是圣人也会受不住吧。
  沈弈被盯着内心发毛,梁洵正再晚先接住荷包,他都要觉得那些人要冲上来了。
  掷来的果子都快把在他身旁的差役淹没了,双拳难敌四脚。在即将失守时,为首的差役说:“大人,我去调几个人手过来,您看如何?”
  瞧着他手中捧都捧不住的果子,沈弈默了默道:“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差役老大很想这么吐槽。
  调了数十名差役来,快失控的场面渐渐平息了不少,当队伍重新行起时,沈弈本该如释重负,但他没有半点轻松。
  宽大的袖中藏着一枚小巧的长命锁,是刚刚混乱中,不知从何方何人丢过来的,还幸运的逃过了差役围堵。
  按照传统的说法,只要挂上这种饰物,就能帮小孩祛灾去邪,“锁”住生命,所以很多婴儿从出生不久就挂上这种饰品,也有在新生儿满百日或者周岁的仪式中挂长命锁,一直挂到成年。
  战乱年代在小孩胸前挂锁,其意义在于锁住小孩的命,避免病魔疫鬼侵入危害他们。人们认为小孩一旦戴上了锁,就能无灾无祸,平安长大。所以,人们把这种锁称作长命锁。
  当沈弈注意到它时,已经在自己的身上藏了许久。
  对于如此珍贵之物,他本该交过差役,然后寻找失主。
  可神鬼莫差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沈弈把他收了起来,仿佛天生它是属于自己的。
  这也是他此行游街唯一收下的物品。
  ...
  状元游街接近尾声,状元骑马回到居处,榜眼探花会一直送他到达。
  然后,探花要送榜眼至所居。
  在沈弈送别两人时,放心两人皆是住在会馆中,为同乡官僚、缙绅和科举之士居停聚会之处。
  他向内探了一眼,此刻,会馆之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常;酒宴丰盛,人声鼎沸。
  会馆之外,也是冠盖云集,车马填巷。
  朝中的一些官员、翰林等,这个时候,都会前来道贺。
  整个庆贺的过程之中,最忙的人,主要是其同乡京官。
  他们要在会馆之中为之款待嘉宾,迎来送往。
  这一天,同乡京官忙忙碌碌,奔波劳顿,等到晚上,真是筋力俱疲。
  看见如此情急,观览群书的沈弈想起了山东潍县的俗谚,所谓:
  “乃弟娶新妇,乃兄跑断筋。”
  也就是说,弟弟要娶媳妇,哥哥忙前忙后,筋都要跑断了。京官帮状元处理及第庆典的事情,就如同哥哥在帮弟弟娶媳妇一样。
  三人之中,探花是最后回到住所的。


第117章
  喧嚣消散,沈弈进书房时,文渊侯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长空来了?你今日可算是给本侯大大的长脸,你是不知道那群武官和文臣是有多羡慕本侯有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探花郎!”
  他眉飞色舞拉着沈弈的手,在座椅上坐下,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在今日大殿上官员中的威风。
  “瞧瞧,这是你的座师送来的山水画,本侯之前想要一副都没有机会,现在托你的福,可算是能大饱眼福。”
  接着,文渊侯从书桌上拿过来一卷尚未打开的书画,当着沈弈的面才摊开。
  “作得果然好极了,别有苍劲朴拙之美!”
  他称赞不已。
  因为心中藏了事情,沈弈随口地附和了几声,然后问出自己苦闷许久的疑问:“侯爷,陛下为什么没有选我?”
  说不甘心肯定是假的,只是沈弈比常人能忍,能克制。
  万一今日在大殿之上,他忘乎所以,和他们一样认为自己势在必得,没有认真去听鸿胪寺官员的唱名, 第一时间的站起来,或者是动了,又或者是在听见不是他,面露错愕,失了分寸,出了丑。
  那会是多大的污点?在满殿日后同僚中,如何自处?
  知道沈弈说的是什么,但文渊侯脸上的笑意依旧,只是有些挂不住。
  见他沉默,沈弈不甘心地追问:“是陛下不知道我能连中六元吗?”
  没有一个皇帝能拒绝在自己的执政生涯,出现一个连中六元的文曲星,这是象征着王朝在他的治理下,是人才辈出,欣欣向荣的盛世。
  山水画沉了沉,文渊侯语气冷淡道:“天下,没有能瞒着陛下的事。”
  他说得肯定,神色间丝毫多了一丝古怪之色,眼神变得复杂而微妙,有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文渊侯的这种变化,是沈弈从未见过的陌生感,有股说不出来的沉闷凄哀。
  沈弈眉头微蹙,往日淡若清风的脸上,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心中疑窦。
  似是想起什么,他试探地问道:“是因为匕首吗?”
  沈弈也不清楚自己听来的是不是真的,就问问。
  没想到,此言一出,文渊侯脸色瞬间阴沉如水,质问:“你是从何得知的?”
  他手中的山水画被重重地拍到桌子上,没有半点疼惜。
  面前的人没有往日慈祥的模样,但沈弈脸色不变淡定地应答:“是从花满楼听来的,你晓得的我常去。”
  他说的是实话。
  匕首的事是一日闲谈中,他从杨隐舟的口中听来的。
  泾渭两国不和多年,不止是在边关中武力相碰,暗地中也有相应的较量,渭国国中隔段时间会抓到疑似泾国细作。当然,渭国也有在泾国安插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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