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都有几天不太对——by蒋姿 番外篇

　　他顿了顿，想起傅瑶说过不进这个书房，便没继续说下去，转移了话题：“阿瑶，你怎么来了？”
　　傅瑶手中的香囊藏在袖子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不好意思给他，低头道：“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
　　徐励站在她跟前：“阿瑶你说。”
　　傅瑶眼睛四周转了转，到底是拉不下脸，声音喃喃：“不在这里说。”
　　徐励看了看其他人，点了点头：“好。”
　　知道傅瑶不愿意进书房，便问她：“阿瑶你想去哪里说。”
　　“回去说，”傅瑶看了他一眼，不太确定：“来得及吗？”
　　徐励想了想：“来得及的。”
　　傅瑶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别人：“那回去说。”
　　徐励便拉着傅瑶的手往后院回去，一路上傅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幸好徐励也没有开口追问她到底想说什么。
　　好不容易回到他们住的地方，傅瑶嘱咐其他人别跟着，拉着徐励进了房，徐励这才开口道：“如今只有你我了，阿瑶你想跟我说什么？”
　　傅瑶沉默了一会，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东西塞到他手心：“给你！”
　　徐励不明所以：“是什么？”
　　低头看清了，嘴角噙着笑故意问她：“阿瑶，这个是？”
　　傅瑶只觉得耳垂发烫，她不肯说是自己早就想送他的，只是道：“上次你说要的香囊……里边有一张求来的平安符。”
　　徐励显然是记得的，不过他低头看着傅瑶，声音轻轻的：“上次那只是随口一说……阿瑶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的。”
　　傅瑶感觉自己耳根的热意蔓延到了脸上——她当然知道他跟唐婉说的他若赢了她便亲手做个香囊送他只是一个借口，他真正想要的……是她主动亲他，或者说，他想要的是她用行动表示她对他并不是不喜欢……可是这种事真要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听到他的调侃，傅瑶不免有些羞恼，伸出手想将他手上的东西抽回来：“你若是不想要，那还我吧！”
　　“已经送出的礼物，怎么还能要回呢？”徐励嘴上说着有更想要的，但还是将香囊紧紧攥在手中，傅瑶根本扯不动，想掰开他的手，手指却被他另外一只手握住了，徐励赶忙道歉道：“阿瑶我说错话了，香囊也是我想要的。”
　　傅瑶想收回手，没能成功，便也没再坚持，但为了表示自己的气愤，还是轻哼了一声。
　　徐励松开手，一边仔细打量着手上的香囊，一边问她：“阿瑶我上次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真的放在心上，我很开心。”
　　傅瑶哼哼了两声——她可不是上次听到他说起才想着这事的。
　　徐励也回过神来，他俩宿在一处，傅瑶没在他面前做这些的话，那其实根本来不及绣好，他低头问傅瑶：“阿瑶你是那之前便想着要送我了吗？”
　　傅瑶不答，徐励也不深究，当着傅瑶的面将香囊郑重其事地佩戴好，往傅瑶面上轻啄了一下：“等我回来。”他忍不住想，等他回来的时候，傅瑶是不是就愿意亲他了。
　　傅瑶听到他这样说，想到他这一出门便要两三个月，她有好长一段时日见不到他，突然之间莫名生出一股失落，见他似乎要出去了，连忙叫住他：“徐励！”
　　徐励看着她：“怎么了？”
　　傅瑶神色有些纠结，用力抠弄着自己的手指：“我、我还有两句话要——要嘱咐你呢！”
　　一般说“嘱咐”，通常无非是什么“一路顺风”“万事小心”之类耳熟能详的话，徐励虽然觉得傅瑶要说的也是这些，不过并不觉得厌烦，在她跟前站定：“阿瑶你说。”
　　他身量比傅瑶高，傅瑶稍稍踮了踮脚，发现这样站得不太稳而且也有些累，便道：“你附耳过来。”
　　徐励依言低下头凑近她，傅瑶又觉得他这样似乎也有些不太舒服，抿嘴想了想，伸手拉住他：“你跟我过来。”
　　徐励不疑有他，任由傅瑶拉着自己到桌边，傅瑶松开手推了他一下，他便顺着她的意思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见傅瑶要凑过来，以为她是想跟自己说些悄悄话，也把头凑过去一些。
　　傅瑶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伸手捂住徐励的眼睛，下一刻如蜻蜓点水一般在他唇上飞快的点了一下，然后便想着跑开。
　　但她没能得逞，因为徐励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如今他俩在屋内，此时已经是黄昏，屋内没有点灯，外边的天光照不到屋内，傅瑶却似乎能感觉得到徐励灼热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许久之后，他才出声，声音喑哑：“阿瑶？”
　　傅瑶感觉自己面上的热意几乎要将脸烫熟了，手腕动了动试图挣脱他逃离此地，但徐励始终未曾有半点松动，甚至手上用了些力道，直接将傅瑶拉回，傅瑶没有被他拉得摔倒，而是坐在他腿上，徐励灼热的呼吸靠近她的肩颈：“阿瑶你方才在做什么？”
　　傅瑶咽了咽口水，想说他不是让她亲他吗——她方才做的，便是这件事，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知道的！”虽然做都做了，但要她说出来，还是回觉得有些羞赧。
　　“我知道，”徐励的呼吸洒落在她脖子上，声音轻轻的：“但我想听你说。”
　　傅瑶抿紧了嘴，不肯说，徐励便道：“那阿瑶你能再亲一次吗？”
　　一次于她而言已经是需要十分的勇气，如今哪里还能再来一次？傅瑶低头，声如蚊呐：“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嘴上骂他得寸进尺，但也没有真生气，更多的是羞恼，徐励听得出来，所以便想更“得寸进尺”一些，他一只手扶着傅瑶的脸让两人面目相对：“可是阿瑶你方才那样，可不能算是‘亲吻’，应该是这样才对——”说着他的双唇便凑近了她的。
　　他已经亲过她无数次，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如今的娴熟，都是从她身上练习而来的，他清楚她脾气，知道什么时候该吻得轻一些什么时候吻得重一些，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这一个吻延绵了许久，徐励才停下来，抵着她的额头：“阿瑶，要这样……才算。”
　　傅瑶喉中动了动，推了推他，徐励没有动，傅瑶抱怨道：“可是这样我脖子不舒服。”方才她一直是侧着头让他亲的。
　　徐励闻言松开手，傅瑶起身，正当徐励以为傅瑶要离开的时候，傅瑶却又重新坐下，只是这一次，是跟他面对面的——
　　徐励低头看了看她的双脚，傅瑶将他的头掰正不许他往两边看，语气故作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不许说些我不爱听的话！”不许说她如今的举止失仪之类的话。
　　“我为何要说你？”徐励只是看着她，将她身子拉近了些：“你我是夫妻……无论如何都无妨的。”
　　见他上道，傅瑶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捧着他的脸，微微起身，打算如他所愿重新亲一次，然而她的唇刚碰到他的，徐励的唇却自己凑近，后来却又演变成了是他在亲她。
　　这个吻比之前那次更长久，许久之后两人才分开，傅瑶呼吸未定，气得推了他一下：“说好是我亲你的！”
　　“我们是夫妻，不必将你跟我分得太清楚明白，”徐励才不说他嫌她亲得太轻太慢，他的头抵着她的，“阿瑶，你只需要迈出一步便足够了……余下的，我来也是一样的。”
　　傅瑶咽了咽口水，哑着声问他：“只要亲吻……便足够了吗？”
　　两人贴得这般近，身上的热意熨帖着彼此，徐励当然觉得不够，但是嘴上却道：“这样便可以了。”其他的……他暂时也不要求太多，她如今不愿意亲口说……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傅瑶低头看了看，很快移开目光，声音有些不自在：“你不想做点别的吗？”
　　徐励愣了愣，面上也跟着烫起来，声音喑哑：“阿瑶……可以吗？”
　　傅瑶咽了咽口水，只问他：“还来得及吗？”
　　傅瑶声音几不可闻：“只要来得及……就可以的。”
　　徐励立即道：“来得及的——”
　　但他说完这句话，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
　　傅瑶不明所以，徐励声音有些可惜：“今日是十五。”他还记得傅瑶说过的……一个月里哪一天都可以……但十五这日……不行。
　　傅瑶呆住，但……她低着头，声音很轻但也足够清晰：“没关系……十五……也可以的。”


第157章 回归
　　徐励是天还未亮的时候走的，他身子一动，傅瑶就醒了，困得迷迷糊糊间只抓了一下他的手，本来还想送他的，奈何实在是起不来，等他人都走了，傅瑶才想起，自己原本要嘱咐他的话，一句话都没说上。
　　幸好，他们月初的时候还会互换，趁着互换的时候将后来自己想起的、结合跟唐婉阮如她们一起救助的百姓口中听到的消息、以及他离开后京城的各种局势，给徐励留了条子，他看到之后，应该会有所应对。
　　傅瑶第一次觉得，他俩会互换，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有了这层羁绊，有什么消息也不至于太滞后。
　　靠着徐励给自己的留的小字条，互换的三天也是平平稳稳地度过了。
　　换回来之后，看到徐励给自己留的信，傅瑶微微红了脸，居然开始期待他俩下一次换的日子，只可惜一个月毕竟还是太长了些，他如今不在她身边，她居然开始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了。
　　当然，她是不会再做那种让自己生病或者受伤然后跟徐励互换的事了。
　　她等着八月初的日子，然而到了八月初一这一天，她醒来的时候，还是在京城、在她跟徐励的住处。
　　她没有跟徐励互换。
　　傅瑶以为是延迟了，但接下来的三日……她依旧还是她。
　　直到信期结束，她跟徐励始终都没有互换。
　　只是那几天里根本没工夫想别的，这些年里，每个月这几天都是徐励帮她经历的，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女子信期应该是怎么过的，她知道自己身子这几日会不自在，但没想到会难受成这样——明明以前看徐励神色都还算好的。
　　等到信期结束，傅瑶才终于打起精神，跟唐婉探讨了一下，她跟徐励没有互换的原因——难不成是这次出去遇到了什么奇遇？比如说遇到一个神医或者什么仙风道骨的高人，解决了他们之间的难题？
　　但一切也只是猜测罢了，她跟徐励没有互换，她没办法得知徐励这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当然，如果他们互换了，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傅瑶不记得上辈子徐励这一次出行出去了多久，只记得上辈子足足四个月他都没有来找过自己，想到自己将有三四个月见不到徐励也打听不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傅瑶不免有些焦急与惆怅。
　　他俩互换的这些年里，傅瑶的确不止一次设想过他俩有一天不再互换时的情景，但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同时她也开始在想——她跟徐励是以后都不会再互换了吗？徐励如今在想什么呢？她跟徐励以后要如何呢？
　　她早已经习惯了每个月都会跟徐励互换的日子，如今事情乍然回到最初的状态，她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虽然早就知道是三四个月，但是八月初十——他俩成亲周年的日子，徐励不在，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傅瑶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中秋的时候，虽然因为今年南边遭了灾，京城并没有什么盛会，可是傅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去年徐励还说以后每个年节都想两人一起过呢，如今却依旧是事与愿违。
　　不过她只是想他而已，这样的情形，也怪不得他。
　　她只是希望他早点平安归来，至于以后……就算他俩以后再不互换，想来日子也是不会有太大变化的……吧？
　　傅瑶已经做好了重阳见不到徐励的准备，然而八月底的时候，居然得知他们这一行已经在回京的途中的消息。
　　傅瑶翘首等了几日，终于等来他们一行到达京城的日子，不过她只是远远看道了徐励，见他还好好的，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的放下了。
　　她没能跟徐励说上话——这也正常，毕竟他们这一行出去是领了陛下的旨意的，如今回来，肯定要先进宫跟陛下复命，而且他们所审理之事事关重大，更有机密之事，一路都被人护着——其实也是怕有些人跟家人见面走漏了风声。
　　傅瑶放下心来，回府耐心等徐励回来——她倒是不担心徐励，毕竟依着上辈子的经历，徐励进宫复命之后不会出什么事……就算没有上辈子的经历，她也相信徐励不是那种会跟人同流合污的性子，所以他应该不会出事，她只要安心等他回家便是了。
　　这一等，便等到了第二日的午后——傅瑶听说他已经到了府门外，立即放下手上的活，提着裙摆便往外边奔去。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担心徐励看到她这个样子会说她，但如今她知道徐励不会……不算七月互换的那一次的话，她都两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了。
　　许是理解她想要见徐励的急切，一路上没有人拦她也没有人劝她，傅瑶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徐励在的地方，见徐励正跟人告辞呢，这才停下脚步。
　　应该是宫中送徐励回来的侍卫，傅瑶不好上前打扰，焦急等在一旁，好不容易等徐励送走了来人，傅瑶这才出来，唤他的名：“徐励！”
　　说着她便朝他跑去，听到她的声音，徐励立即回头，看到她面上先是一喜，随即也快步朝她这边走来，只是他刚走了两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色突然一变，神色有些慌张：“阿瑶我想起我还有些事，要出去一趟，回头我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