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都有几天不太对——by蒋姿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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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你也要回去了?”唐婉神色如常,语气却有些小心翼翼:“不若一起?”
“路上烦闷,”似乎是为了解释缘由,唐婉看着傅瑶:“你我一道回去,你陪姨母说会话?”
傅瑶沉默了一瞬,到底是不好拂逆,点了点头。
“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唐婉等傅瑶上了马车,拉着她一道坐下,握着她的手:“可是生姨母的气了?”
“没有的事,”傅瑶摇头,她的确没有生唐婉的气——要生气也是生徐励的气,没必要迁怒其他人,但傅瑶又不能说是阮如不乐意她俩过多往来,因此只好道:“只是近来的确是有些忙。”
“那便好,”唐婉并没有松手,也不继续追问,只是道:“那以后得了闲记得来看看姨母。”
傅瑶不能说出实情,因此只好嘴上应了。
“说起来也是巧的很,”唐婉笑了笑,看着傅瑶的脸:“前几日请贺大夫上门复诊,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他都是住在左家。”
“我的病以前都是贺大夫看的,如今他又在替你看诊,”唐婉依旧笑着,“算起来,你我娘俩倒是有缘。”
傅瑶看了一眼唐婉,有些不好意思:“姨母这事是我思虑不周,我应该想到请贺大夫到府上给您看诊的。”
其实当初请贺循留下的时候,傅瑶有旁敲侧击过,问贺循在锦州有没有一些旧的病人需要复诊,若是有,也可以继续维系——其实指的便是唐婉。
虽然傅瑶请贺循留下抱有私心,但也不觉得就应该让一个好大夫只为了他们一家看诊,没想过也没资格把一个大夫困在一个地方,那样的话他们跟那些抓了贺循困了他半年的歹人有什么区别?
不过贺循想着他毕竟已经“离开”锦州半年多,昔日的病人如今只怕都已经找了别的大夫看诊,他再度登门似乎不是很好,再说了,一开始贺循也没打算在左家待太久,左不过半年便离开,委实没必要折腾一遭,所以他并没有把自己仍在锦州的事告诉以前的病患,其中包括了唐婉。
后来快到了约定的时日,阮如见傅瑶小半年都没怎么生病遭罪——除了春日落水那次除外——傅瑶离家之前身子骨还算康健,但每年换季的时候也还是免不了有些小症候,因着贺循住在府上,今年倒是平稳度过了,大概是意识到家中有个大夫的好处,加之也的确是忧心傅瑶的情形,阮如便亲自跟贺循商议请求他多待些时日,因此五月的时候,贺循没有像一开始说的那样,跟着左家往京城送礼的人一道去京城,而是继续留下了。
傅瑶当初跟贺循说的是到五月,阮如再度跟贺循商议却没提时日,是希望贺循长住的意思——贺循答应留下之后,依旧还是没打算联系以前的病人——毕竟距离他第一次离开锦州都一年过去了。
但如今听唐婉提起,傅瑶心中是有愧疚的——别人倒还好说,但是她既然知道贺循一直在锦州也知道唐婉信任贺循的医术,一直以来却都没想过对唐婉提起,的确是有些不体贴。
也幸好这些日子里,唐婉没出过什么大的症候——至少在她知道的时日里没有——否则的话,傅瑶只怕要内疚不已。
贺循重新去给唐婉看诊这事她并不奇怪,,猜到大概是徐励请贺循过去的,虽然事先不知道,但知道了也不会阻拦,她不喜欢徐励是一回事,但若是因为不喜欢徐励便任由唐婉出事,说什么也无法原谅自己——幸好当初贺循离开锦州之前,唐婉身子已经无大碍,这些日子里调理着也大好了,如今贺循登门,也只是巩固之前的疗效而已。
“你道什么歉,”唐婉并不知道其中的关窍,只是轻轻摇头,握着她的手:“你又不知道我的病以前是贺大夫看的。”
傅瑶默然——她其实是知道的。
唐婉不介意她的沉默,状似不经意地道:“贺大夫在左家待了这么久,阿瑶你觉得贺大夫这人如何?”
这问题傅瑶不难回答:“贺大夫医者仁心,是个好大夫。”
唐婉沉默了一瞬:“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傅瑶迟疑了一瞬——她总不能把贺循不辨方向这事广而告之吧?因此只能道:“贺大夫十分尽职尽责。”所以会为了替唐婉诊治留在锦州三年,所以会因为不愿意半途而废听阮如的劝说继续留在锦州替傅瑶看诊。
傅瑶见唐婉似乎还在等其他的答案,虽然觉得怪异,但还是继续道:“贺大夫很细心也很有耐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婉眉间轻蹙,有些发愁:“昱之他不够细心和耐心吗?”
“啊?”
她突然将话题跳到徐励身上,傅瑶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问贺循的事跟徐励有什么关系?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突兀,唐婉连忙解释一句:“我听说昱之如今偶尔去左家替你……跟凌三郎讲习,他是不是不耐烦说得无趣了?”
这话傅瑶不好回答——徐励耐不耐烦她是不清楚的:九月初十徐励第一次来左家,她寻着机会早早退场一去不回,九月二十的时候……她找借口跟别家姑娘出游去了。
如今听唐婉提起徐励,傅瑶心中免不了咯噔一下——她撂了徐励一下午,吃不准是不是徐励跟唐婉告了状,如今唐婉来是想兴师问罪来了?
不过随即摇了摇头——看唐婉的神色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再说了,徐励应该也不是那样的人。
告状这事,也就傅瑶做得得心应手,徐励做不出这种事来。
徐励那日等了她一下午,等到黄昏傅瑶才回来,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那几日重新归纳的书册交给傅瑶便告辞了,这事是傅瑶不厚道在先,如今听到唐婉提起这事——有点像是做了坏事被别人父母找上门来,让人心中难免忐忑,傅瑶自然不会添油加醋继续告徐励的状傅瑶只好实话实说:“没有的事,徐二郎也挺有耐心的。”他要是没有耐心,不会等那么久——虽然他的耐心或许是出于担心自己的前程。
听她这样说,唐婉脸色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发愁了——听起来好像是傅瑶为了不让她操心所以故意说徐励好话的样子。
唐婉还想再问,不过马车已经停下,魏嬷嬷在外边道:“小姐,我们到了。”
傅瑶心中理亏,不敢多待,连忙起身告辞,嘴上却道:“姨母不妨到家中坐坐与舅母叙叙旧?”
唐婉轻轻摇头,看了傅瑶一眼——如今阮如倒是并不太想见唐婉。
唐婉下了马车送傅瑶进门,可巧阮如也过来接傅瑶,两人打了个照面,彼此眼光交错了一瞬,谁都没有道破,阮如佯留道:“多谢阿婉你送我家阿瑶回来。”
阮如没有开口提留人的话,唐婉也只是笑笑,自说自话:“把人送到了我也功成身退了,天黑了我便不留了,阿如你不必客气。”
她俩又客套了一会,唐婉方才离去,傅瑶盯着阮如的脸:“总感觉你俩在打什么机锋。”
阮如看了她一眼,装作不经意问道:“你们一路上说了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就说了几句闲话而已,”傅瑶将唐婉顺口提到贺循并且问自己对贺循的看法这事告诉阮如,省略了后边有关徐励的对话:“程家离我们家也不算太远,说不了几句话就到了。”
“只说了这些?”阮如看了傅瑶一眼:“那你有没有觉得她哪里有什么异样的?”
“就说了这些,”怕阮如不信,傅瑶边说边重重点头,至于后边一个问题的答案……傅瑶回想了一遍:“就只是闲聊两句而已,没什么异常的。”
她说着说着不太确定:“舅母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没什么地方不对,我也就随口一问罢了。”阮如看着傅瑶神色莫名——松了口气的同时似乎还带着一丝惋惜,随即又有些释然,轻轻巧巧将这事带过了。
第062章 选择
唐婉回到徐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唐婉在自己居处外边的灯下,看到徐励。
他似乎是在等她回来。
唐婉心中了然,挑了挑眉,随口招呼了一声:“昱之。”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径自往里边走。
唐婉没有叫他跟着,徐励踟蹰着开口:“夫人?”
唐婉一挑眉,偏头看他:“有事?”
徐励犹疑着点了点头。
唐婉明知故问:“什么事说吧。”
徐励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说什么。
唐婉便道:“既然没事你便回去歇着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今日也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她说着便又要回去,徐励这才开口:“前几日请了贺大夫上门替夫人复诊……他有没有说什么?”
唐婉似笑非笑:“这种事你问常嬷嬷便是——你以前不是都问的常嬷嬷吗?”
徐励沉默,唐婉叹了口气:“放心吧,贺大夫说我这些日子调理得宜,已是大好。”
她看着徐励,故意又下逐客令:“你若是没有别的要问,便先回去吧,我也要歇下了。”
徐励脚步依旧没动,唐婉打量了他半晌,长叹一声:“罢了,你进来说话吧。”
徐励跟着唐婉进去,进去之后按着唐婉吩咐坐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唐婉接过常嬷嬷送过来的茶,饮了一口,看向徐励:“你请贺大夫上门,不仅仅是替我复诊对吗?”
徐励没有回答,唐婉也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奈:“请贺大夫登门这事你事先不曾与我商量——”他是在离开去书院之前才告知常嬷嬷让常嬷嬷告诉唐婉的。
唐婉到底还是有些气恼了:“你不与我透个底,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徐励看了唐婉一眼,没开口。
“我是你的母亲,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敢说能够猜到你的心思,”唐婉抚着额头,十分发愁:“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万一我会错意了呢?”
徐励依旧不言,唐婉便道:“你若不说出来,想来也并不怎么在意结果,既然这样,那你回去吧。”
她又在赶人,徐励却不能这样无功而返,只好斟酌着道:“我先前在左家遇见贺大夫,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不安,所以请他过来……想让夫人替我看一看。”
“这便对了,”唐婉点头,重复一遍方才的话:“你不说,我怎么能够知道你的意思呢?”
“唐家跟徐家是世交,我与你们父亲很小的时候相识了,长大后成亲结为夫妻,饶是青梅竹马,成婚之后,最初几年,也是有过些许磨合的——待得你兄长出生之后,我俩才算是生出了默契,”提起旧事,唐婉声音感概:“到后来,我俩不必开口便能领会对方的意思,那是因为在那之前我俩也曾经经过无数次沟通磨合——但若你们父亲是跟你一样什么事都不说的性子,只怕你看到的便是另外的情形了。”
“心照不宣心神领会是需要基础的,”唐婉语气无奈,“你是我生的,我都不敢打包票说能懂你的心思,以后你要成亲,你什么事都憋在心底,对着你的妻子什么都不说……却又奢望对方能够领悟你的心思吗?”
“说起来这事也是我的失职,我以前没教过你……大概是没有意识到这种事应该告诉你,如今再跟你说,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听得进,”唐婉看着他,正色道:“昱之,有些事是要明说出来,对方才有可能会领会到的——虽然也有可能你说出来别人也不一定能领会,但至少比你什么都不说来得好。”
徐励默然,半晌才道:“所以贺大夫——”
“在跟你说贺大夫的事之前,”唐婉看了看他,意味深长:“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上次阿如带着阿瑶来,你跟阿瑶离开的时候,阿如跟我说了一件事,”唐婉故意说得慢条斯理的,见徐励看过来,这才道:“阿如说,对于阿瑶未来夫婿,他们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人选了。”
徐励本就端坐着,闻言更是挺直了背:“夫人为何不把这事告知于我?”
“你并未问过我啊,”唐婉轻轻一笑,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再说了,你不是不在乎吗?”
“那时我问你对阿瑶是不是起了心思,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他那时候可是立即否认了的,唐婉耸肩,面带笑容:“你都那样说了,我自然不好无端跟你说这事,你说是吧?”
徐励哑口无言,僵直着身体,声音喑哑:“是谁?”
“我想你心中其实也是清楚的,左家看上的那个人当然不是你,”见他想要张口,唐婉摇头阻止他,依旧慢悠悠地道:“但究竟是谁,她没有跟我明说。”
“我其实也好奇过会是谁,”唐婉说话慢悠悠的,也没看徐励:“但想着反正你也不在乎,便没有多问,横竖我是相信阿如的眼光的,她总不会害了阿瑶。”
“我虽然没问,但心里还是记挂着的,毕竟阿瑶也是我关心的晚辈,前些日子见到贺大夫,听闻他如今住在左家,我心中便有数了,”唐婉看向徐励,面上倒是有几分欣慰:“我倒是没想到,你在这事上倒是有几分敏锐。”
徐励喉间动了动,问出自己一直在怀疑却又不肯承认的事:“是贺大夫对吗?”
唐婉点了点头,话却没有说死:“大约是吧。”
“约莫是他,但也不一定就是他,也许还有其他人呢,”唐婉看热闹不嫌事大,挑眉道:“依我对阿如的了解,肯定还是有其他人的。”
徐励想到凌蓟,再度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