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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月都有几天不太对——by蒋姿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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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励的确是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但这些改变于傅瑶而言,也只是徒增困扰罢了,她想了想之前徐励说的话,忍不住道:“你方才说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看你分明是懂得很!你比谁都懂如何惹我生气!”她其实也不是爱生气的人,但对着徐励,总是忍不住火大。
  似乎带着些许嗔怪的语气让徐励忍不住心神一荡,但话里的意思却让他立即有些紧张,努力回想了一下,始终是不得其法,只能试探着问她:“是我哪一句说错、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的?”
  若是她所知的徐励绝对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所以傅瑶的确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了个猝不及防,她噎了一瞬,很快回神:“我看着你便觉得生气,听你说话便觉得生气。”
  徐励沉默,傅瑶又道:“你若真不想惹我生气,以后再不让我见着你我自然便不会生气了。”
  徐励紧闭双唇,不肯接她这话茬,傅瑶不意外,但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她很清楚自己大多数时候是在迁怒:她因为上辈子徐励的所做所为迁怒如今这辈子对那些伤害一无所知也未来得及做什么的徐励……
  傅瑶叹气,明知故问:“徐励你都不会生气的吗?”傅瑶虽然两辈子也未曾感知过徐励有生气的时候,但若是自己的话,如果有人这么对她,她肯定会生气,而且对这人避之不及——所以或许其实徐励还是会生气,只是为了前程功名所以只能掩饰情绪而已——只有这样,傅瑶才觉得解释得通。
  “我为何要生气?”徐励不解,“你希望我生气吗?”
  她当然希望——但凡徐励让她抓着一个把柄,哪怕是在被她挑衅之后忍不住发火,都足以让她有借口借题发挥小题大做一番,就如她之前因为他对凌家表舅母胡说她便可以趁机不见他一样。
  可是偏偏他不会生气,傅瑶觉得自己好像对着一堵铁壁铜墙使劲,什么手段什么工具都用上了,墙没事,她自己手疼了气得半死。
  她不说话,但面上神情十分精彩,徐励默然:“所以你是故意想惹我生气吗?”
  心里想是一回事,嘴上无论如何是不能认的,傅瑶立即反驳:“怎么可能!我才不是这种人!”可不能让徐励生了警惕。
  怕徐励起疑,傅瑶也不敢多说了:“我要回去了!”说罢也不等徐励回应,起身便走。
  见她要走,等在外边的丫鬟嬷嬷赶忙过来,傅瑶身上虽然不疼,但还是有些无力,伸手扶上嬷嬷的手臂,下了几步台阶却望见李长青的身影——似乎是没得到准信,他并不敢私自回去,如今是来寻徐励的。
  傅瑶也看到了李长青怀里抱着的酒器。
  回头看向慢了几个台阶跟在身后的徐励,傅瑶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徐励,你何时多了爱饮酒的嗜好的。”
  据她所知,上辈子徐励是不多饮酒的——当然也可能是她不知道,这辈子……这辈子徐励出孝虽然也有些时日了,但之前在锦州,傅瑶可没在徐家发现徐励有嗜酒的端倪,怎么今日会不辞幸苦老远跑到这附近买酒呢。
  徐励站的位置高一些,自然也看到了李长青,听傅瑶问起,原本有些沉重的心头莫名轻松了一些——傅瑶一向很少过问他的事情,问起这种琐事更是首次,
  但他理智尚存、或者说一向理智,将视线从李长青身上收回落在傅瑶身上,轻声道:“你如今身上虽然不疼,但只怕是因为大夫开的药有些许麻痹作用的缘故……酒这种东西,不知道会不会与你如今用的药有什么相冲之处……你还是不要饮酒的好。”
  他的话莫名其妙又答非所问,但傅瑶瞬间便懂了也更气了:“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你便又对我的事指手画脚——我又不是跟你讨要、我至于跟你讨要吗!”就算是他要给——她也不会要啊。
  “我是为——”眼见傅瑶要生气,徐励顿了顿,改口道:“我是担心你身子——”
  不就是怕他俩互换吗……傅瑶心下腹诽,当着旁人的面也懒得拆穿他,只轻哼一声,转身便走,还故意对身边人道:“嬷嬷我们下山的时候去买酒——”
  她顿了顿,思索了一下:“还是算了吧,但今晚让厨房准备酒酿的点心!”
  嬷嬷是阮如身边的嬷嬷,但也是看着傅瑶长大的,自然不会在外边反驳傅瑶的话,只是笑着道:“那奴婢跟夫人报备一声。”
  “唔……”傅瑶也就是置气而已,没打算真这么干,反正她们已经走远,料徐励也听不到,才悄声跟嬷嬷道:“算了,不必跟舅母说了。”
  徐励站在原地,看傅瑶被人簇拥着走远,李长青等了一会才到了徐励跟前:“二少爷?”
  徐励将视线收回,面色平静:“回去吧。”


第093章 两全
  不知道是不是徐励乌鸦嘴奏效,回家之后不知道是药效过了还是后劲来了,傅瑶倒也没什么感觉,只是一睁眼,便又对着徐励的屋子叹气。
  虽然傅瑶是当事人,但是为了避免与傅家的人打交道,左家并不打算让傅瑶去看审理现场——何况,傅瑶如今受了伤还受了“惊吓”,需要在家中“静养”。
  傅瑶借着徐励的身份去看了一下,左家和傅家都没人出席,都是让家中管事出面,虽然推傅瑶的人被抓了现行,人证也俱在,但傅家咬定了只是家仆个人所为,自己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假象跟犯事者撇清关系,最后这事到底是草草结案不了了之。
  傅瑶不失望也不意外。
  若有必要,傅家或者说曾氏弃傅炜保傅炘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区区一个小卒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傅瑶也没奢望如今便能解决傅家,只能说,傅家如今气数还未尽,想通了这一点,傅瑶便不再关注傅家那些破事了,反正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傅家也没人想要来赔礼道歉,就更不必在意了。
  如今紧要的,是如何应付徐励。
  是的,“应付”。
  虽说答应了不好反悔,但借口或者说找机会少见徐励几面,哪怕有一次逃过,心情都能舒畅几分——若是能想办法很长一段时日不必见徐励……想想都开心。
  别说,还真的让她找到一个由头。
  说起来还是傅家给她的灵感。
  十一月是曾氏的寿辰,以前傅瑶在锦州的时候,傅家从来不会通知傅瑶——傅瑶知道也当作不知道,入京以来、确切说左棐官职定下以后,傅家看似有意“交好”,虽然干的都不是人事,但傅瑶还真的担心过万一傅家下帖子让她去给曾氏贺寿,她当然不会去,但她得提防着傅家会不会趁此机会给她扣什么罪名。
  令她没想到的是,傅家干脆连帖子都不让人送来,隔天倒是有与傅家“交好”的人家弹劾左棐,说他恃宠而骄教育无方,唆使外甥女疏远父族、对长辈不孝。
  虽然是拿的傅瑶做由头,但对方意在左棐,左棐如何与对方唇枪舌战傅瑶暂不得而知,倒是因为这事生出些灵感,在之后见徐励时,故意拿这话试探徐励。
  可惜徐励如今愈发无趣——或者说如今他生了警惕,故意阳奉阴违,居然不再劝着她跟傅家和解,也不知是与谁学的曲意逢迎,听她提起傅家的事,居然破天荒得跟她说:“你若不想与他们往来,不来往便是了。”
  这话虽然是傅瑶心声,但是从徐励口中说出来她可不爱听,闻言便道:“那我还不想见你呢。”
  徐励抿了抿嘴,始终不肯顺着她的话说“不想见那便不见了”之类的话来。
  眼见徐励不上当,傅瑶只好转了话题:“徐励你离开锦州多久了?”
  徐励看了她一眼,意思好像是说她明知故问——他们一道离开的锦州,傅瑶离开锦州多久,徐励便离开了多久。
  傅瑶见他神情似有戒备,但不继续说下去怎么能引出她想说的话?没办法只好自己上:“也有半年多了吧?”
  徐励心中提防,看着她不说话。
  傅瑶得不到回应,觉得有些不忿:“我问你话你都不回答——你就这么不愿搭理我呀?”
  “不是的,”徐励听她这样说,连忙道:“你说的话我都有在听的。”
  “只听有什么用,”傅瑶撇嘴,“左耳进右耳出的,那我还不如跟只鹦鹉说话,至少它还知道应我两声。”如今他这样,还不如上辈子连听都不愿听的徐励呢。
  徐励沉默了一瞬,想了想她之前的问题:“是,离家有好些时日了。”
  话题总算是能继续下去了,傅瑶神色稍霁:“徐励你出来这么久了,姨母在家中可安好?”
  “家母一直都有按着……开的方子小心调理,今年倒是比过去轻松了许多,少有病症,”提起贺循的时候,徐励含糊不清地说过去了,说完唐婉的事,看了傅瑶一眼,“多谢你还惦念着她,下次见着她的时候,我会跟她说你问她好。”
  傅瑶愣了一瞬,急了:“你不许跟她提起我!”唐婉本来就想撮合他俩,如果被徐励这么莫名提起一嘴,只怕是要误会,万一又起了念头可怎么行——再说了,她提起这话由,本意可不是为了让徐励替她在唐婉面前刷存在感。
  徐励倒也不坚持:“好,听你的,不说便是。”
  傅瑶不放心,也不敢再扯些有的没的了,单刀直入问他:“那徐励你什么时候回锦州?”
  徐励微微挑眉:“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我不能问这个吗?”傅瑶皱眉,“乡试通常是要回原籍的——我问一句不是人之常情吗?”
  “你该不会根本就没打算回锦州吧?”虽然知道荒谬,但是不妨碍傅瑶自己臆想一番然后幸灾乐祸:“我知道了,你在京城玩得流连忘返玩物丧志不打算参加乡试了?”如果是,那可太好了,也许不用等到他殿试与状元失之交臂,她就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拒绝了。
  “怎么会呢,”徐励偷偷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在京城的确是开心,但——”
  他顿了顿:“答应你的事,我没有忘。”
  听他又提起旧时,傅瑶哑口无言——他倒的确是没有“丧志”,他时不时还在努力督促她呢。
  这样一想,更希望他早点离开京城了——傅瑶追问道:“所以你什么时候回锦州?”
  徐励含糊其辞,并未给一个确切的归期:“放心,到时候乡试的时候,定是要回原籍的。”
  “离乡试还快一年呢,你这么久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她可等不了那么久也不想时常见到他被他督促学业……傅瑶只低落了一瞬,想起自己今日的目的,很快又兴致勃勃摩拳擦掌,以前他用“礼法”约束她,她如今便要在道德上居高临下指责他:“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人常说父母在不远游——”
  她顿了顿,想起徐励只能算是“母在”,但是话既然已经说出口,特意回去改口反而显得刻意,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道:“你留姨母一个人在锦州,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想来姨母也是希望你在身边更热闹一些吧?”
  虽然可能徐励在身边更冷清,若换了是她,可不愿意他在跟前——心里这样想,嘴上当然不能这样说,傅瑶眼神闪烁:“为人子女,怎么能如此对待长辈,虽说前程功名重要,但是天伦更为重要,你觉得呢?”
  “自然,”徐励顺着她的话随口答着,偷偷打量她一眼,“所以呢?”
  “所以,你应该早点回锦州呀,”傅瑶皱眉,他以前还好意思说她迟钝,明明他看起来才是那个榆木脑袋的人,非要她说得这般清楚明白:“从锦州来京城,寻常要行两个月,若是紧赶一些,一个半月应该也是足够,如今距离新年差不多一个半月,你如今出发的话,恰好能赶在新年之前与姨母团聚。”
  徐励看了傅瑶一眼:“你希望我离开京城回锦州?”
  “什么叫我希望?”傅瑶心虚,声调微微上扬:“这不应该是你为人子女应尽的本分吗?”
  傅瑶冷静了一下,故意道:“虽然我这人是出了名的不孝——”拜傅家所赐,想来她不孝的名声虽然不至于天下皆知,但要说远近驰名肯定也算不得夸张,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应该都听过傅家对她的“控诉”。
  徐励默然:“你不是。”
  傅瑶莫名:“不是什么?”没头没尾的。
  “你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种人,”徐励别开脸不看她,“你对左大人和阮夫人爱敬亲近,对旁人、对家母也是恭敬有礼的——”
  当然,除了对他以外,徐励喉结微动:“这些想必别人也是能看得到的。”
  傅瑶也跟着咽了咽口水:“我在与你说正事——谁要听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了!”
  傅瑶想想,哼声道:“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没问你的你就不要自作主张答非所问!”
  徐励也面色如常:“好。”
  “我这人虽然是出了名的不孝——”见徐励似要开口,傅瑶赶忙瞪他一眼,让他闭嘴,接着才继续道:“但俗话说的好,缺什么补什么,我这人虽然不孝,但是平生最欣赏那些孝顺的人,对那种一个人在外逍遥快活,留母亲一个人孤单过活的人,是十分看不惯的。”
  徐励只是看着她不说话,傅瑶等了半天没回应,有些没面子:“你就没有话要说吗?”
  她问了话,徐励才开口道:“你是意有所指吗?”
  她哪里是“意有所指”,她就差“指名道姓”了,傅瑶心中呐喊,嘴上却只是道:“没有,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若是有人心虚觉得我说的是他,那是他自己心里有鬼不打自招,可不关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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