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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将军的小青梅——by三酉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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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怎知府上一定会有霍祁留下的霍家军呢 ?
  仵作捯饬着看起来寒光闪闪的小工具,从上到下的摸排了一遍,似是不经意间划过脖颈,最后大惊失色的慌乱起来。
  “麻烦珩小姐准备一杯水。”
  不用司星珩开口,碧丘自去房间内倒了满满一杯茶水,跺到仵作身边。
  装!真会装!
  明明早就串通好的,还在此做一副有重大发现的样子。
  当日侯爷尸.身就被他们抬走了,这么多天还不够他们查验的?
  非要把人抬到面前来当场做足戏码?
  反正那日碧丘就在院内,亲眼看见霍祁手一抖,侯爷就如落叶般掉到地上。
  这事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和小姐是牵连不到一起的。
  仵作煞费心事的用手指沾了茶水,像是在做什么仪式一般,小心翼翼的抹在侯爷干瘪的下颌线上。
  两人紧张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目不转睛的盯着水痕。
  一炷香的时间慢慢过去,碧丘领着怀冬从屋内搬来藤椅,伺候着太子和可敦坐下。
  又因外人在,侯府不能失了礼数,所以连谢溪乐都得了把木椅坐着等,急迫的眼睛里都像着了火。
  “可敦是来寻我母亲的吗?”司星珩没有再看院子里,也没再管那些去而复返的旁系,无论结局怎样,他们今日总归都是要走的。
  她见着可敦和太子居然在院子里耐着性子,生生等了这么久,她便有些猜不透心思。
  太子自是不必说,她总觉得太子行事不走常理,面子上虽是与霍祁交好,也没特别贪图霍祁什么,可总给她一副在运筹帷幄的错觉。
  但转念一想,连她都能看出来太子并非善类,霍祁难道看不出?
  司星珩刚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
  可她不是没有发现,这位可敦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自己身上寻着什么东西。
  “与将军无关,我是来寻你的。”可敦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有着能流入人心扉的魔力。
  联想到比武宴那日她穿着无比适配的汉人衣袍,司星珩不解,这样的人,怎么会是粗糙狂妄的契戎人呢?
  她心中疑惑,可也没追问什么,一副洗耳恭听的乖顺模样。
  “珩小姐幼时,去过边塞吗?”可敦丝毫不避太子,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没有。”司星珩几乎是脱口而出,刚说完话,就发觉心口有些绞痛。
  仿佛有根细绳一瞬间攥住心脏,血从不断勒紧的缝隙中渗透了出来。
  痛感转瞬即逝,但好似什么东西被她不经意间遗忘了。
  “那......”可敦还想问些什么,思虑到院子里其他人,吞吐了一下。
  就在她犹豫的片刻,仵作高呼了一声,“来了来了!”
  众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去,司星珩也不例外。
  只不过她特别的留意到仵作丰富的表情,也许是受到了难以承受的威胁,两人没有过多的惊喜,反而是一脸幸不辱命的解脱,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谢溪乐几乎是从凳子上蹦起来,可又顾忌着身份,压住心思坐回凳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随着两人手上不停的动作,侯爷耳后的皮肤开始出现褶皱,边缘的连接处直接像墙皮一样,化成碎片掉落下来。
  “这是什么?”远处的人自是看不清地上的细节,问了一声。
  “易容术。”
  叶媪话音刚完,两个仵作把手及其有默契的同时放在侯爷五官上,一张完整的皮相被揭了下来,露出底下那副完全陌生的面孔。
  连太子都短暂的诈了一瞬,面色瞬间凝重起来。
  有他在,自是不会让司星珩出事。
  但是背后这人乘着霍祁离开京城,挖空心思的刁难司星珩,究竟是要做什么?
  听说邪王已经答应归顺,很快便会入朝,霍祁知晓此事吗?


第38章 立威
  时近黄昏, 微弱的阳光披上金辉,袭上暮夜沉重的黑,给梯队型的云彩分出层次。
  府上的人从白天折腾到傍晚, 已经没精力去关注什么真相了,心里只想知晓他们该何去何从。
  碧丘望见了院门口鬼祟的小厮, 征得司星珩首肯后,提步走了出去, 怀冬也在司星珩的眼神下悄无声息的跟在了碧丘身后。
  快到院门时碧丘不放心的回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在看谁, 眼神飘忽不定。
  “暗一, 你带人去府外,瞧瞧母亲是否还在。”司星珩替司星冥找了数十个过家门而不入的借口,可都说不通。
  对于这一反常的举动,她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必须把事情探查清楚。
  仵作在揭下完整的面具之后,那两人开始探讨起人.皮所用的材质, 争论了许久也没有得出些有用的信息,只说覆盖在脸上的时间过久, 里面的很多成分都融为一体, 不可细分。
  “说吧,你把侯爷藏哪去了?”谢溪乐心里长舒口气, 心想总算没有白白辜负主人的布置。
  无论今日是谁达到目的, 她都是要给司星珩添堵的。
  多方的视线都随着这句话汇聚在司星珩身上。
  其实现在也没人能定的了她的罪, 毕竟一个失踪了好几天的尸.体, 被人做什么手脚都是有可能的。
  再说这侯爷的真假, 又关司星珩什么事呢?怎么想都不能将这罪名安到司星珩这个亲生女儿身上。
  她若装装委屈, 说不定摇身一变,还成了被阴谋诡计蒙骗的无知小姐。
  可这时司星珩却沉默了,倒不是说平白无故的认下了罪行,而是她额间骤时涌上了针尖大小的汗珠,脑海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炸开,只回荡在她一人的身体里。
  她当断立断,直接掐住自己的虎口,狠的几乎见了血印子,这才稳住不受控制颤抖的双手。
  她像是故意用此来转移注意力,看能不能减缓这股刺骨的疼痛。
  但是并没有多大的效用,滚烫的炽热感像是在锅上沸腾的热油,毫不留情的浇在了骤紧的心脏上。
  司星珩微合上眼睑,面色依旧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淡然。
  一浪一浪的锥心之疼蔓延到了每一寸的毛孔里,可她依旧用有些麻木的理智与之对抗着。
  因为她察觉到,这股莫名袭来的蚀骨感,正在不经意间抹除掉记忆里很重要的那部分。
  摇摇欲坠的信念被极致的痛苦碾磨成渣,司星珩想提步进屋,拿纸笔记下想留存下来的东西。
  只有用她自己的笔迹写下来,她才能安心。
  念头一闪,她就绝望了。
  酸胀的无力感将双腿牢牢定在了原地,宛若石像般无法动弹。
  就在她轻微的动作下,上半身就已经塌向地面。
  她用力的咬住下唇,尽力不让自己损颜面的惨叫,但急促的呼吸,却从咬破皮的双唇间溢了出来。
  意识归于混沌前,她看见,奔过来扶住她的,竟是刚刚被怀冬扔在地上躺了许久的司玉。
  ——
  司星珩的倒下就像是一个讯号,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若时钟般按部就班的转动起来。
  谢溪乐一息间就收起了脸上狂妄的表情,这边指挥着四个大汉抬担架,那边招呼着叶媪利落的出了院门,哪像是刚刚失了条例的无知模样。
  她还不够解气,晕过去简直是最便宜司星珩的一个收场方式。
  但主人吩咐只是来助一臂之力,不可操之过急。
  旁支也不再仗着辈分挑衅院中的人,顺起横在地砖上的几个倒霉蛋,若有所思的回了房门,心中却是愁绪万千。
  他们陪着演戏,倒是顺利把珩小姐的心头血气了出来。
  可司星珩对他们已经起了驱赶的念头,等她醒过来,他们必定也是要离开司星府的。
  老一辈的人腿脚本就慢,此时更是存着脚力,恋恋不舍的东张西望,想将这活了大半辈子的府邸景象印在脑海里。
  司玉也不知怎么回事,蹬着已无知觉的双腿,捞住了往下栽的司星珩,以致她自己膝盖重重砸在碎石子路上,磨出了血迹。
  直到接住司星珩,她都还愣愣的没反应过来,只道是司星珩在湖边开给她的条件太诱人了。
  而且也只有司星珩,能镇得住阿特吧。
  那她救一救未来的靠山,也是无可厚非。
  可是她没力气了,实在是没劲把一个身量与她差不多的女孩再腾起来放到屋内,更何况还是个没有意识的。
  司玉咬咬牙,忍着膝盖传来的痛麻,就想提着司星珩站起来。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她肌肉痉挛般的抽搐着,眼见着两人就要再次摔在地上。
  司玉眼前闪过一片玄银色的衣角,来者轻而易举的稳住两人的身形,打横抱起司星珩,头也不回的往屋内送去。
  她原以为是司星珩留在身边的哪个暗卫,没太在意的低头整理了下沾灰的裙边,随后瞄见已经迈入房中的背影,诧然的坐回原地。
  “太子殿下...”
  随后一抹尚穿戴着盔甲的曼影也从司玉身边火急火燎的飘过,带着几个暗卫冲进了房间。
  最后才是碧丘带着几个杂役,进来把原本浪漫的院子尽可能的恢复如初。
  碧丘静静的站在司玉身旁,并没有因为司玉扶了一下司星珩而给她好脸色看,反而忧心忡忡的注视着房间内。
  可敦原先觉着今日是个好时机,眼见着心里想问的话就要泡汤,心有不甘的起身靠到房门上。
  司星府乱成这样,她本不是乘人之危的人。
  “可敦若有什么话要问小女,进来问我也是一样的。”
  司星冥出乎意料的抬高了声音,竟是让可敦进去,于是她就恭敬不如从命的推开门。
  房内竟有个和尚模样的人,却不像是静修的法僧,但看得出很了解司星珩的状况。
  惠悟大师是刚穿着暗卫的衣服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的,他正全神贯注的给司星珩诊脉,并不避讳身旁的人。
  在他心里,行医救人是放在首位的,更何况救的这人还是…
  “怎么样了?会危及性命吗?”司星冥声音还算镇定,可细听的话,也能轻易察觉到语气中的慌乱。
  虽然她一早就在门外等着这一刻,但她没料到谢溪乐竟带着叶媪来搅局,倒让司星珩发作的时间提前了一些,好在是殊途同归。
  惠悟指尖轻易的摸到过于紊乱的脉搏,跳动的间隔过长,呈现出细涩的脉象。
  “有些轻伤,但不碍事。”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药包戳破,盛出里面黄褐色的药汁,喂进司星珩嘴里,剩在碗里的用方帕裹挟干净,平铺搭在司星珩额头上,只要她扛过药效,就可以顺利醒来。
  不过那药对每个人作用不一样,那状态能支撑多久,全靠自身对那段记忆的留恋程度。
  太子目光落在司星珩手腕的那截莹白上,就移不开眼了。
  并不是多么唐突的眼神,而是专注。
  他确定自己看清楚了,司星珩不堪一握的细腕上,有不到一个指节长度的疤痕,伤痕不长,而且看得出时隔不久。
  太子之所以能在几步距离外注意到这个微不足道的伤痕,只因着伤疤的位置确实特殊。
  若是正儿八经要取血,大可从手腕浅层的静脉上直接获取,如果说是司星珩自己有什么不忿,大可狠心动脉一割,一了百了。
  可这个伤口避开了这两种渠道,但扎的异常的深,可见取血之人必是在很短的时间里,需要大量的血液,而且还不能损伤司星珩的身体。
  太子在记忆里绕了一圈,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他的生身母亲,武帝的前皇后,曾从家乡带来的一种秘术。
  那串儿时的回忆实在是太过遥远,他需得扫净那些尘封中落下的阴霾,才能找到。
  但是不等他一环一环的扣着回想,就被声音打断了思路。
  “太子殿下、可敦。”司星冥见司星珩无大碍,站起来迎上二人,“借一步说话。”
  ——
  怀冬卯着浑身本领赶到军营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京城的圆月到了郊外,不知为何就变成了血红色的□□,嗲着哑嗓的灰鸟嘎吱乱叫,落在映下一片倒映的灌丛中,平白的增加了几分渗人。
  “主公。”他轻松的进了大帐,双腿一软就跪在行军盘面前。
  “怎的回来了?”霍祁一只手横放在双腿上,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红色的小旗,心不在焉的摆弄着,“也好,天明了就去接应邪王,一起回朝。”
  他是想让邪王和屠王多自相残杀一阵子,可是也不能寒了归降士兵们的心。
  怀冬没回话,只一个劲的磕头。
  他和怀夏从小就被霍元帅选中跟在霍祁身边,虽说领着个下人的身契,但到底和普通的奴才有所不同。
  两人平日里一明一暗,怀冬在暗,就算是丢到敌军腹地滚的丢了半条命,极少有现在这样愧然求饶恕的时候。
  霍祁偏头不语,心中已有答案,可又偏偏怀有一丝侥幸。
  万一,不是呢?
  “属下失职!”怀冬内力是高,可这几下他是实打实磕在泥地里,脑门上已经红肿了一片,“属下离府时珩小姐晕了过去,想必是吃了那药了。”
  “嘭—”的一下,行军的沙盘从中间裂开,沙石狂舞。
  霍祁一动不动的坐在上位,狠厉的双眸中蓦然爬上暗沉的血丝,精芒掠眸,清冷的气质倏而变得锐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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