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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将军的小青梅——by三酉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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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打算嫁太子了?”司星冥睨了她一眼,见她沉思的模样,按好车帘,“送你去皇寺避避,青臧大师在那,能护得住你。”
  “可是……”司星珩隐约觉得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右眼皮乍然一跳。
  之前明明说好说好,霍祁出征后,母亲会助她一臂之力。
  “我和皇后商议过了,让惠悟大师给你调理身子,对外就说你为战事祈福,去吃个把月的斋饭。”司星冥有些反常的霸道起来,语气不容置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司星珩垂下眼静想,也想不通她的事怎么都劳烦上皇后了?
  不过她也确实是想去皇寺上柱香。
  ——
  皇寺还似上次来那般静谧安然,砖黄色的墙外还剩几棵树,扑朔的树影投在佛光满布的瓦顶,透亮空旷的好似时间定格。
  碧丘驱马带着两人绕到侧门口,不想这儿立着数排列兵,锦衣长刀,堂皇威风。
  能在皇寺外布兵防的人,想来身份也不低。
  马车停稳,耳边响起“噌”的出鞘声,瞬息间马车便被通天的肃杀气包围。
  煞神们围而不绞,司星冥镇定自若,双方都透着司星珩看不明白的诡异。
  “母亲,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司星珩见司星冥握着一块从未见过的令牌,向外一伸,她心中的不安莫名往外延伸。
  司星冥向她摇头,示意她噤声。
  远处传来几声朗笑,目标正是她们所在的马车。
  “司星将军这是要把阿珩带去哪啊?”
  是太子的声音。
  司星冥脸上默然,看不出丝毫的惊诧,恍若早就知道太子会在这里守株待兔。
  碧丘早站起来守在车外,身影投在车帘上,拉出长长的灰影,一动不动。
  “本宫已拟定下月迎阿珩入宫。”太子的声音很缓,并没有什么异常,“此刻将军还是带着阿珩在府上为好。”
  司星珩想起了初次见太子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未和霍祁撕破脸,甚至还侧身替霍祁挡剑,她私下还以为霍祁和太子是一派。
  那张文质彬彬的面具下,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臣奉皇后懿旨,送臣女到皇寺为大军祈福。”司星冥给司星珩戴上斗笠,放下白色的纱网挡住容颜,随即下车行礼。
  太子不叫起,伸手招了招,司星冥将腰牌捧在手心,并没有递过去。
  “太子应先去中宫请旨,再拿人。”碧丘没有陪同司星冥行礼,而是站在马车边把车帘抑得紧紧的。
  司星珩以为碧丘是护着她,以免太子见到,于是对此行为不以为意。
  司星冥也没想到太子在看到中宫手令后依旧无动于衷,大有闯车的架势。
  马车是由她精心改造过的,车轴边镶嵌着窄道,里面置着趁手的软剑。
  若太子要硬抢的话,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若本宫今日偏偏要把阿珩带走呢?”太子每上前一步,亲卫的脚步便齐刷刷靠拢一步,她们三人仿佛是折翼之鸟,迟早落入笼中。
  “佛祖面前岂可见血。”许是太久没有人踏过侧门,寺门拨尘而开时竟费了好些力气。
  惠悟身后是一群灰衣小僧,合十静立在他身后,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而他苛责地守在门槛里,没有逾出一步,若是仔细看的话,便可瞧见数十名小僧背后,立着个狷狂不羁但又安稳雅静的身影,正是青臧大师。
  太子没想到两位大师会亲自出面,这是父皇都没有的待遇。
  “既是皇后懿旨,姑娘进来吧。”
  惠悟说到“懿旨”二字时,似是咬了重音,稍停片刻,若不是司星珩一直屏息留意外面的声音,或许根本捕捉不到。
  她下车,扯着斗笠边缘往前走,以免山风将轻纱吹起来。
  但其实她并不知道母亲让她掩面的意图,在场的哪一位,没有见过她呢?
  司星珩望向母亲,司星冥眼神殷殷,满含催促和急迫,而太子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司星珩的身影,直到她站在惠悟身边。
  司星冥朝二位大师点点头,厚重的厢门嘎吱合上,司星珩的身影逐渐变成一条缝,最终消失不见。
  “走吧,本宫和将军的账,还没有算完呢。”太子不客气的钻进马车,四处敲击,确定马车上没有藏人的地方后,方才确定刚刚那人就是司星珩。
  司星冥没有同上马车,单膝跪地呈上一抹卷轴,“皇后娘娘请殿下亲启。”
  作者有话说:
  当时将司星母女定成同姓氏,本来是为了伏笔,可是现在放在文里,我都有些分不清她们俩了,大失算(恨!!)
  太困了我,明早醒来再来捉虫,太困了太困了


第57章 决心
  司星珩指尖搅着裙带, 脚下时不时踢过路边的小石子,跟在两人身后到了后山的厢房边。
  “不用拘谨。”惠悟大师做事周全,提前令人打扫好房间, 摆上特调的檀香。
  床上没有用寺里惯常的素布,而是铺了雕兰刻花流云软锦, 一看便是宫里头制的样式。
  皇寺里女姑大多被传到后宫给娘娘们传诵,司星珩住在其中一个女主持的西房, 离青臧和惠悟的房间甚远。
  “每日中午我来领你去就斋, 其余时候不拘做什么。”青藏大师端着架子, 话基本上都是惠悟在交代。
  司星珩心不在焉, 担心在寺外的母亲。
  “太子领着人下山了,姑娘放心。”惠悟把虎口上挂着的捻珠拨给司星珩,在她手腕上绕了好几圈,便和青臧退了出去。
  司星珩端坐在“十”字窗前, 想不明白母亲将自己送来这的意图,外面的情形她也一无所知。
  但既来之则安之,她释然一笑, 取下头上繁复的嵌花垂珠发髻,用插在竹筒里的木簪随意挽个半簪, 其余的头发散在腰间, 几缕稍短的发丝飞在前面,简洁而不失素雅。
  她不用随小和尚们早起颂功课, 除了三餐也无人来打搅她。
  千里之外不停报来喜讯, 司星珩拜了数次主殿的神佛, 大殿前的古树上挂着好几个出自她手的许愿铃。
  太子曾遣随从给她带过包裹, 不过被青臧大师拦在了皇寺外, 隔日太子竟亲自前来, 但半路就被宫里叫了回去,只托一个小僧帮他把一只发簪带给司星珩。
  发簪顶头嵌着颗蓝田玉细雕的兔子,尖端被磨的圆润光滑,明显不是新买来的。
  司星珩见着簪子的第一眼,便觉得十分熟悉,可出处又说不上来。
  受太子所托的洒扫小僧唤做悟明,细问之下居然不是太子安插到皇寺的细作,于是在司星珩有意引导下,他成了在寺里唯一一个和司星珩搭话的人。
  悟明等小和尚都听说后山住的是皇后娘娘托惠悟大师照顾的人,原以为是个心高气傲不好得罪的贵人,没想到是个如花般正当年纪的小姑娘。
  他本壮着胆敲开门,只看了一眼,女孩鹅黄色的裘衣珊瑚绒裙便映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不敢告诉师兄弟们,每日瞧瞧溜上后山,远远的看一眼,更是瞧清了内心的俗念。
  那姑娘大多数时候都是心事重重的卧在沙椅上,那不堪一折的小臂焉耷耷地垂在扶手上,露出一截莹白纤细的皓腕,晃的悟明移不开眼。
  他费了些力气,找到一只浑身纯白的小猫,谎称自己课业繁忙,麻烦司星珩代为照顾,实际只是想给她找个陪伴,由此他也可以时不时以此为借口,正大光明的走上后山,向司星珩讨一杯热茶喝,两人一来二去成了熟识。
  听说霍祁深入围歼敌军,身重一箭,司星珩首次离开后山,主动找上惠悟打听情况。
  这段时日她也了解到,原来在皇后入宫前,与她定亲的那位医师,就是惠悟。
  至于惠悟是否因为此事才选择出家,就不得而知了,寺里的人也不大敢说主持们的闲话。
  青臧在十天后收到了霍祁快马急送的油信,当日就把里面的纸袋交给了司星珩。
  里面装着用砂纸打磨过的箭头,和纸上洒逸的一个“安”字,她把所有的东西存在床底箱柜里。
  这段时间皇寺供奉先皇长明灯,闲杂人等一律被禁止进入,俨然一座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司星珩试着外出过两次,可每次都被蹩脚理由挡了回来,她方知皇寺是皇后和司星冥联合安排的一座牢笼,将她困在里面的同时,也保护了她。
  她唯有紧紧攥住悟明,企图通过他来和外界保持一些联系。
  转春司星冥送来了天暖时的衣裙,马车都到了司门口,人却没进来,而后春去夏至,惠悟大师在外出诊后会给她带一些京城的时兴玩意,司星珩安然在这里呆了快四个月,无人扰清净。
  京城里与她有关联的人,好像都一致默契的保持了沉默,貌似忘记了她这么一个人。
  直到……
  一封八百加急军报送到了皇宫。
  消息灵通的人都能察觉出前方战事或许有变,可军报里到底写了什么,被宫里的人按下不表,谁也不知。
  ——
  “悟明,只有你能帮我。”司星珩把书信封好口,交给洒扫的小师傅,平日她也经常托悟明帮她向外传一些消息,没想到这次他果断拒绝了。
  “上次便说好,那是最后一次。”三天前司星珩让悟明带一封信到山外,他刚一下山,一个穿着素净的马仆像是在那等候多时。
  宫里皇帝病重,太子监国,三皇子辅政,朝中大臣迅速分为两派,各行其事。
  悟明许是知道司星珩这次要做什么,事关重大,他也不敢妄为。
  司星珩抑住悲痛的面色,把信往悟明怀里一塞,像是没听见他的推脱,急匆匆回屋掩上门。
  怕是再多一秒,她就要收不住情绪了。
  桌上摆着一张极薄的蚕纸,便是前几日初亭耗费心思传进来的“家书”。
  信中写道,漠北大胜,贤王全军覆没,两军会师,这是是开朝以来首次绝无仅有的胜利。
  大军损失一万,歼敌军九万,随军带回了契戎主力的军旗和贤王小王的头盔战甲。
  可领军的人,却不是出发时的那一个。
  半月前,霍祁在狼胥山立坛以祭天地,许是暗箭毒发,又或是殚心竭虑,数万将领皆是见证,他在祭祀广场上如玉山倾塌般倒下,再也没起来。
  初亭随司星冥留在京城,也只比坊间早一步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尚被“禁足”的司星珩。
  若是霍祁之前给司星珩写过什么书信,或许会留下蛛丝马迹。
  她求悟明帮她递出去的,正是她给初亭的回信,让他想办法把她带到宫里去。
  从听说这个消息开始,她心中就一直转着一个念头。
  这要是霍祁故意设的计,那她到宫里去更有利于收集情报,稳住暗处的那一拨人。
  可要真的是噩耗,那……
  她便按照原计划,嫁给太子,替霍家洗清冤屈,了却他未成的一桩心愿。
  带着燥热气息的夏风吹过,潮热而黏腻。
  山上飘荡着空灵的撞钟声,司星珩的心却没有随之静下来。
  也不知是否被风中的沙尘迷了眼,豆大的泪珠瞬间凝结在她眼眶中,挂在眼睑上。
  司星珩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翻着与霍祁的点点滴滴,眼睛却像刚灭的蜡烛般失去光彩,楞楞地望着一个方向,眨也不眨。
  眼泪终是成串划过脸颊,但她木头似的呆在原地,没有发出一点抽噎声。
  悟明站在石阶后,紧紧攥着她给的信封,长叹口气,朝寺门的方向走去。
  他把信纸上的褶皱理平,宽慰自己。
  不过是看司星珩伤成那个样子,所以才帮她传个消息而已,并不掺带其他任何心思。
  他暗中发誓,这绝对是他最后一次忤逆青臧大师的命令。
  司星珩僵在藤椅上,四肢都开始有些麻木,天色慢慢转阴。
  她宛若一息之间被抽走了主心骨,行尸走肉般失去行动能力,她双手捂着脸蹲下去,猛烈抽搐起来,泪水漫过指缝,无声流下。
  悠长的夜梆声在悠寂的夜里回荡,司星珩起身往塌上挪,大腿麻的像针刺一般。
  突然,暗处探出的手掌刹那间捂住她的嘴,摁下她所有的尖叫。
  掌心的薄茧擦过软滑的双唇,抹去淌过脸颊的泪痕。
  司星珩黑眸里骤然绽放出绚烂的色彩,可当她回头看见人时,眼中的惊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亭兄长。”
  “我收到你的信,我来带你出去。”初亭见她已然回过神,松开手去合窗,灭掉房间里燃起的火烛。
  “嗯。”司星珩嗓音嘶哑,一开口眼泪开闸一样往下落。
  初亭拿手背去揩,发觉根本擦不尽,干脆把她拢到怀里。
  司星珩手握成拳,抵在初亭胸口,挣扎了两下。
  但身子久未站立,双腿软的不自禁往下滑。
  初亭微微蹲下身,掌住司星珩的腿弯,把她打横抱起,“我们先出去再说。”
  ——
  山下居然列了兵防,俨然把皇寺围成了个铁桶。
  初亭带着司星珩避开几次巡逻,再抬头时,落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小院子里,房间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把一个平躺的身影投映在纸糊的悬窗上。
  “这个人拜托我寻你,可他非要见到你人才肯拿出手里的东西。”
  难道是怀夏?司星珩拍拍初亭的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着急地迈进屋。
  “珩姑娘。”房间里的人见她进来,挣扎着起来给她见礼,起身的过程中还在不断咳嗽,身上的伤口随着剧烈的抖动渗出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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