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将军的小青梅——by三酉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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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亭放心不下,让车夫送金回去药坊抓药,自己跟着司星珩走一趟。
“亭兄长回去吧,太子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司星珩笑初亭,嫌他过于大惊小怪。
太子若是不答应她的要求,最坏的情况不过是关押起来,以便以后要挟司星冥,以掣肘皇后,总归不会把她杀.了就是。
初亭始终缓司星珩半步,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把你送到他跟前,我便走。”
府苑内戒备森严,太子倚在湖边的太师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嬉戏抢食的几尾锦鲤。
听着侍从来报,他眼中迸出绚烂的奇光。
“阿珩来了?”太子并未起身,将鱼食尽数倒在水中,原本平静的水面顿时翻腾起来,水花飞溅到沿岸的衣摆下围。
“她一个人来的?”太子睨眼,用余光斜瞟湖边杵着的人影。
侍从把腰弓成九十度,俯身贴耳,等候太子吩咐。
没一会,内院的侍从便出来了,初亭听见太子传他一同入内,竟有些估不准这位储君的想法,左不过是关于司星珩的事,他很自然的侧过半个身子,呈保护的姿态把司星珩护在身后。
“亭副将本事通天呐。”太子叹道。
可不就是,连堂堂太子到山门口都没法见一面的人,一个小小副没费什么波折就把人带到了他面前。
手边的四角藤纹绣制矮方桌被收拾出来,太子颔首示意司星珩坐。
没料司星珩一撩裙摆,曲左膝而后跪右,端正的行了个叩拜大礼。
刚拜了一下,就被托着手腕扶起来了。
“阿珩愿意第一时间来找我,便很好。”
她察觉到他的拇指,捏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擦了两下。
力度不重,她勉力忍住了缩手的念头。
“亭副将呢?”太子没有松手,就着力道把司星珩扶到矮桌上。
他继续软绵绵的摊在沙椅上,倒刚好与端坐的司星珩平视,“回三弟那没有好下场的。”
他既然踏进了太子在外的私府,极有可能被视为太子一党。
或许知道这理由并不能说服初亭,毕竟有司星冥作保,足以证明初亭的忠心。
太子又加大筹码,“你难道不想阿珩走上皇后的位置吗?”
果然,初亭眸光快速汇集,聚拢再一点上。
司星珩视线低垂,分明是盯着别处,可初亭却望见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她不赞成。
此次她只是想躲在暗处,瞧着十几年前唱过一出大戏的人,再粉墨登场。
太子是把足够显眼的庇荫伞,但也可以是她握在手中最锋利的刀刃,至于看戏之后的代价,她无所谓。
但初亭万不能掺和进来。
太子不是傻子,他看中初亭在霍元帅和司星冥身边耳濡目染的带兵才能,也知晓当下他和三皇子的差距。
三皇子背后是皇后,有司星冥带兵镇守,而他没有足以与皇后派抗衡的兵权,若是败落,便是一败到底,再无翻身之日。
初亭自己送上门来,恰恰解了燃眉之急。
“怎么样?亭副将?留下来帮阿珩吧。”太子递出一个东西,悬在半空。
三个人都看清楚了,是东宫调停符。
太子在见初亭的第一面,就将太子府和东宫所有的禁军府兵,都交给初亭,这是极大的信任。
也是浸淫在宫廷里的人,极其难得的信任。
“哪需亭兄长帮我。”司星珩按住心口的烦闷,装作轻松,“你们男子能帮我什么?还不如把碧丘找来。”
她故意把话头里的意思往别处引,妄图打消太子对初亭的觊觎。
“我宫里还缺你几个使唤丫头?”太子屈起手指,把军符团在手里,用指节去刮司星珩脸颊,“这时节我无法照顾你周全,有个熟悉的人在你身边也是好的。”
“不...”司星珩拒绝的话还没有出口,一道尖利的女声远远传过来。
“难怪太子殿下每日住在宫外,原来是有佳人相伴,好兴致啊。”来者穿着露肩异服,纹绣幔纱下用细绸牵着银铃,领着个双髻女孩,一步一摇下铃声动听,翩然踱来。
司星珩抑低下巴,不着痕迹地躲开太子挨在脸上的力度。
但从侧面来看,只看见男子灼灼目光下,满是不加遮掩的熊熊爱意,而坐在他面前的女子含羞欲滴,亲昵的蹭着他的掌背。
微风轻拍在凝脂般的细长脖颈上,不堪一握。
司星珩拧起眉心,回首找寻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老熟人。
——
听说需要通过东宫的奏章都被送出了宫,而太子本人也已许久未近皇帝跟前。
眼见着宫里皇后和三皇子日渐强盛,而太子居然无声无息的任人宰割,她心就跟这夏日的夜晚般,被不尽的蝉鸣搅乱了。
从古至今,被废的太子,哪有好下场的?
思宁公主早把自身荣辱与太子绑在了一起,见到如今局面,她怎能不急?
好不容易寻着机会,一进门就看见这般郎情妾意的春景。
“你来的正好。”太子既无责备,也没有对她的出现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册封的礼服已经送进宫了,吉时你们二人一同入府,凑个吉利。”
他故意没有点出名分,便想探一下司星珩的反应。
她不负所愿的抬了下眼皮,反而是思宁狠狠剜了司星珩一眼,不乐意了。
走近,思宁自然也看清了女子容貌,不由的一愣。
上一次还在契戎边境,她被霍祁丢出帐外,昂起头便看见这个女子,被那皎皎明月般的男子当做心肝一样护着。
那现在又是作甚?
霍祁一走,便又和太子搭上了?这高枝攀的或许过于容易了些罢。
司星府本就是霍府的附庸,若不是霍元帅一力保荐,司星冥延误战机,十多年前就该被问罪入狱,哪还轮的到现在领着皇宫禁卫,无比荣光。
京城指点司星冥的人多的是,不乏一些门第古朴的世族大家。
女子抛头露面也就罢了,更是在夫家丧期内喊打喊杀的,简直有悖五常纲纪。
所以司星珩这般不检点的作风,要说是遗传母亲,这说法一点不冤枉她们俩。
“这等趋炎附势之人,怎堪和我一同入府?”思宁不忿,也有替霍祁打抱不平的意思。
当初霍将军天之骄子,能看上她这等小门小户的女子已是她的福分,更遑论她居然朝三暮四,谁能算到她是不是在和霍祁暧昧不清时,就勾搭上了太子这根线?
思宁细思,更不想给司星珩好脸色看。
契戎民风开放,她也从来不认为太子会只有她一个女人,若是太子喜欢上哪年龄适宜的女子,对方又是知情达理好相处的,她甚至不介意亲自出面替太子布置周全。
但要和司星珩这样的人一同侍奉,她认为是有些掉价的。
倒不是说怕她抢走太子的宠爱,她与太子幼时定亲,她从未担心过这点。
哪怕宫里一直拖延婚期,她的太子妃之位也是板上钉钉。
算好的吉时,事到临头太子却突然点了个妾?
虽说正妻未定,顶多便是个孺子,就算太子亲自请了旨,不过是个良娣,威胁不到她的地位。
“你以后晨昏定省,都要来给我磕头,你甘心吗?”思宁趾高气扬的皱起鼻,她算准了司星珩定是被霍祁宠的骄纵无礼,会受不了这些屈辱的规矩。
“错了。”太子好笑地摆摆头,语气无奈,“阿珩为妻,你为妾。”
说这话的同时,他把手上的东西往上随意一抛。
初亭摊开手,接过太子抛过来的军符。
躺在手心淌着热度的令牌,像是两个男人之间,不约而同的一个镇重约定。
“什么?”思宁慢慢抬眸,表情逐渐僵硬,腿似铅铁似的被钉在原地。
“契戎现在退居关外,连可汗可敦都是被囚在京,公主难道还在奢求太子妃的位置?”太子说了她来为止最长的一句话,但字字无情,没有与她委婉周旋的打算。
甚至当着外人的面,狠狠扇了她一个无形的巴掌,“就算是妾,也是看在你从前听话的份上。”
确实,她当时一心想摆脱掉失踪大姐姐的光环,可着劲巴结太子,却只留下个听话的印象。
“那她呢?她又能给殿下带来什么价值?”思宁拿手指着司星珩,眼珠子瞪的快要喷出火来。
皇帝虽早早册封太子,但太子在皇后手下过的极为不易,大多数朝臣怀疑太子身世,明里暗里都支持着皇后嫡出的三皇子。
所以思宁知道太子娶她,不过是看上了她身后背来的和亲使命,她不奢求皇家真情,但慢慢的,她自己倒还生出些心疼来。
真真儿不值。
“怎么?本宫迎娶太子妃,还得和契戎二公主商量而定?”
第60章 初二
“就算父汗打了败仗, 也是最大的上贡国,殿下敢这样讲?”思宁明知太子在激将她的脾气,可她控制不住。
眼见就快熬出头, 临了被横.插.一脚,许久的期盼都变成了泡影。
更何况霍祁已死, 短时间内武帝不会再发兵契戎,草原刚好可以休养生息, 她这和亲公主就显得没那么大的作用了。
那她在上京待这许多个月, 是为了什么?
“公主去和你的父汗哭诉一番, 看他会不会为你争一争。”太子摆出无所谓的态度, 又逮过司星珩的指尖把玩。
明明是回暖的天气,她掌心凉的渗人。
若她愿意,婚后定要找人给她调理几月,唯怕等不到那时候。
思宁见太子铁了心, 愤慨地甩开纱绣,眼见着真要朝宫里去。
自从漠北一战后,皇帝便将可汗留在了朝中, 而可敦虽住在中宫,但和皇后没有什么来往。
“殿下怎么这么...”司星珩有些看不明白。
太子和三皇子两派争得如火如荼, 太子却放弃了统领全局的机会, 搬到了宫外。
“怎么?”太子勾过司星珩的小指,指腹在关节处打圈, “阿珩怕我败了, 护不住你?”
边说着, 起身拍了拍初亭的肩膀, “亭副将先熟悉熟悉府兵, 一刻钟之后启程去东宫。”
“殿下要进宫?”初亭也没想到太子想一出是一出, 立马就要带司星珩进宫了。
“从侍从手中接过轻薄的鹅羽素白披肩,搭在司星珩身上,“骑马带你,今日我们便去把婚期敲定。”
——
太子的私府就落在皇宫背后,半柱香的时间就停在了宫门外。
“殿下,契戎的可汗可敦,在东宫守了个把时辰了。”
太子还跨在马上,就有眼生的小太监上前汇报,大到三皇子进行了几场演练,小到皇帝今日传了几道御膳,都对答如流。
皇帝毕竟还未殡天,太子依旧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巴结之人不在少数。
说话间,的确望见东宫门口立着几个人,思宁似乎被训斥了,焉耷耷的弓在原地。
“可汗怎的有空来本宫这里?”太子挥手屏退小太监,领着司星珩扬声贴上去。
男子本是正对着宫门,循声转过来,刹那间就换了副面孔,“本汗可恭候殿下多时了。”
“可汗有事要禀?”太子歪着唇,似笑非笑的眼神从几人身上扫过,“国家大事,可汗该去上奏父皇才对。”
可汗脸上闪过一丝哂笑,比了个请的手势,“大皇帝陛下身体抱恙,这等儿女小事,怎敢拿去叨扰?”
他说的含蓄,可身在其中的几个当事人都心知肚明。
这次在东宫的见面,关系到太子妃人选的问题。
东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一等一的,没有因为主子的外宿而有丝毫懈怠,一切的服侍流程都按着步骤有序进行。
而主子们具体在议论什么要紧事,她们权当没有耳朵,听不见。
可汗吞吞吐吐的没说个所以然,眼神倒一直往跪侍的宫女身上瞄,生怕他说的事被人入了心。
“可汗若是看得上,便带回去图个乐。”太子捏着杯柄,品了口新酿的桃花酒,示意司星珩尝尝。
可汗哪是这个意思?但他分不清太子是故意戏谑还是认真的。
而太子说完这句话,注意力就一直在那捧酒上,时不时和身边的女子窃窃几句,并不在意可汗说的什么事情。
通常说正事之前,都得铺垫几句的。
“十几年前本就是与大皇帝的一句玩笑话,如今殿下觅得良人,与本汗小女的婚约自然作废。”可汗呵呵笑着,企图掩饰尴尬的气氛。
他知道太子心中清楚原委,今日肯来与他走个过场,已是不容易。
思宁知晓父亲和可敦有事瞒着她,没有对她说实话,哽着声音,十分委屈。
她不愿跟着进殿,守在门柱外,四处张望着。
“皇后娘娘到——”思宁最先看到皇后的凤撵,眼色深沉的望向殿里。
她不信,皇后会任由内定的侄儿新妇,转头就嫁与他人。
无论几人暗处厮杀的多么眼红,太子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面子功夫,恭谨的迎上去叫了声母后。
“皇儿此次进宫,有何要紧事吗?”皇后顺势将手搭在太子伸出的腕上,披帛拖在层层递进的阶梯上,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太子扶着皇后落到首座,挨在一旁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父皇身子不好,下周儿子成婚,也算给父皇冲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