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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大佬的短命白月光—— by五叶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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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背后始作俑者是谁,不用查都再清楚不过。
程柠过去几十年都不去想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可这会儿看着纪成昀那些记忆就浮了不少出来。
她有点想拿了扫把把这人扫出去。
“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她不耐烦表现得有点明显,道,“你堂妹的事?我记得上次你妈过来说是想要我的工作给你堂妹,不过我那个工作已经给别人了,怕是不能了。”
“不是,”
纪成昀皱了皱眉。
他堂妹下不下乡关他什么事。
说到这个他也很生气,程柠下乡这么大事,他妈竟然听了他奶奶的,跑来韩家找程柠要工作给他堂妹,搞得两家的关系都受了影响,程姑姑对他都冷淡了许多。
他道,“柠柠,那都是我奶奶瞎想,你不用理他们。”
他想跟她说什么来着?
对,原本他听到她突然下乡,把工作给了别人是生气的。
纪成昀一向不喜欢韩东塬。
可以说是十分厌恶。
因为在他看来,韩东塬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恶劣。
对程柠差。
以前还无缘无故打过他几次。
后来年纪大了些虽然没再对他动过手,看着他时也总觉得阴恻恻的。
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程柠竟然工作不要了,跟着韩东塬下了乡。
因为生气,这一个月多月来他也没给她写信。
不过今天一早听人说她回来了,还是忍不住过来找她了。
等看到她,那些气就全消了。
对着她,谁还能生气呢?
可是韩东塬往那一杵,他那些气又都提上来了。
他深吸了口气,道:“柠柠,要不我们出去说话吧。”
对,出去说。
程柠实在不想让这个人杵在屋子里。
两人去了院子。
韩东塬一脚踢翻了脚下的凳子,站起身,转身就往楼上去了。
韩奶奶吓一跳,转头看自己孙子,冲着他高大的背影忍不住就骂道:“你这才回来一天,就这不顺眼那不顺眼要拆房子啊,唉,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就你这性子,明明长了一张还挺招人的脸,为啥就没姑娘看上你呢?你看看柠柠,一回来就有男青年上门,下乡一个月,打电话找她的,上门找她的,就没断过,为啥?就你这人憎鬼厌的性子!哎哟哟!”
韩东塬:“……”
更气了!
他恼怒的一脚踢了楼梯,这回倒得不是楼梯,而是差点断了自己脚。
剧痛之下背脊却越发的直,“蹬蹬蹬”上楼去了。
另一边程柠跟着纪成昀去了院子。
其实都没往院子里面走,就在门口台阶下面程柠就停下了步子,她打算快点打发了他。
纪成昀提议出去走走,说带她去国营饭店吃甜品。
程柠听他说这个才想起来手上还拎着东西呢。
是之前国营饭店没吃完打包回来的甜品,刚刚一进门纪成昀就冲到了她面前,她都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放下。
她举手扬了扬手上的袋子,道:“刚吃完,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下午还有事。”
就是休息。
这个很重要。
纪成昀抿了抿唇。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面前的程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以前的程柠温柔沉静,虽然话不多但身上有一股安静的力量。
对着他也是温和十分有耐心的。
但面前的这个,怎么说呢,明明是一样的人,却总感觉强悍了许多。
对,眼角眉梢都有一种以前从没有过的张扬和热烈。
但这热烈却不是对着他。
她对着他,甚至是不耐烦的。
好像恨不得他快点说完话放他离开。
以前她可从来不这样。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柠柠,”
纪成昀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沉住气,道,“你跟我说,你为什么突然要下乡?”
程柠跟纪成昀一起到院子来说话,是为了打发他,也为了让他以后都别再来打扰她,却不是来跟他解释什么的。
他没有资格质问她。
她也没必要跟他解释任何她的行为。
“因为我想下乡,”
她看着纪成昀笑着道,“纪成昀,下次你跟我说话的时候麻烦注意一下语气。对了,上次你妈过来还说什么让我不要担心,下乡过一阵就让我们结婚,以结婚的方式让我回城,这种话还请你们以后不要随便乱说,我们并不是对象关系,我也从来没有这个意思,这种话说出去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名誉都会有所损害。”
她对他说话一点也没客气。
想想他们一家前世做的事,就没有客气的必要。
而且她看那些狗血剧,还有对赵枝顾竞文行为的反思,得出来的结论就是,感情的事最忌拖泥带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对人品不好的人,就更不能。
这些日子跟赵枝跟顾竞文,还有韩东塬接触越多,她就觉得前世的事情越蹊跷。
说是她的滤镜也好,反正她就是觉得,以韩东塬的敏锐和性格,怎么可能没发现赵枝和顾竞文之间的猫腻,又怎么可能喜欢赵枝?
而赵枝的那番话,正是把韩东塬推进监狱的催化剂。
本来那些荒谬的话正常是不会对判刑有什么影响。
但那就是那个年代的特色。
反正跟人品有问题的人,没必要有任何牵扯。
虚与委蛇都没必要。
纪成昀的面色一下子变了。
他不敢相信程柠会说出这种话来。
他知道程柠没有那么喜欢她。
其实一直都知道。
但那并不太重要。
她的性格绵软乖巧。
只要她姑姑让她嫁,周围的人都认定了两人的关系,那他们早晚都会在一起。
可没想到下一次乡,这才一个来月,她竟然性格大变,对着自己说出这种话来。
“柠柠,”
他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抓住她。
但程柠反应很快,他手伸过来,她就往后面退了两步,避开了他的手,冷声道:“请不要动手动脚!”
纪成昀:“……”
他的脸是红了黑黑了再红。
“柠柠,你到底是怎么了?”
纪成昀无法接受程柠的转变。
他想到他妈跟他说的话,说程柠做梦梦见了她奶奶跟她说,他将来会跟一个对他爸,对他前途都有助益的姑娘结婚,所以让他妈以后不要再随便提什么让她跟他结婚的事了。
当时他妈回来跟他神神叨叨的说这事,他还驳斥了她一顿,骂她不要乱说,只当是程柠紧张他,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为此还暗自高兴了几回。
他道:“柠柠,你是不是因为上次跟我妈说的,那个做梦的事?现在早破四旧了,你怎么还相信什么做梦的事?不过是你想多了,担心这样的事发生,才会梦到而已。柠柠你放心,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
程柠可不顺着他的话走,直接断了他的话头,道,“可能是真的想多了,我一想到你妈竟然打着那个主意就难受得不行。好了,话说完了,我回家了,再见。”
她对自己这么凶残的话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说完就绕开他打算直接回家。
纪成昀却没法接受她这样巨大的转变,更是被她的话刺激,眼睛被激得血红,在程柠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一把拽住她,这回程柠因为是背对着他,一时没注意被他抓着,吓一跳,忙一掌挥向他的手。
程柠看着娇娇弱弱,其实还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她小时候跟大院里的散打师傅学了好几年,可不是白学的。
这一掌挥过去,纪成昀只觉得胳膊像是被人斩断了,一阵剧痛。
但这却把他的戾气更激发出来了。
他不仅没放手,反是抓得更紧了,然后一把扯过去,竟是想把程柠往自己的怀里带。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一个人影从旁边的树上跳下来,一把扯过程柠,然后一拳挥向了纪成昀。
这可不是程柠的一掌,而是实实在在的重拳,纪成昀只觉得整个脸都碎了,鲜血喷出来,剧痛之下,终于松开了程柠,整个人往后面倒了过去。
然后揍他的人还觉得不够,一脚又送上了他一程。
纪成昀一手蒙着自己满脸鲜血的脸往后面倒了下去。
程柠吓坏了。
她被韩东塬扯在他的身后,眼睛盯着纪成昀扑倒在地上,满是血迹的脸,面色煞白,被韩东塬扯住的手忍不住有些微颤抖。
她反手一把拽住韩东塬,不允许他再上前,让自己急速镇定下来,这才放开韩东塬,往前走了两步,带着一些颤音问地上的人,道:“喂,姓纪的,你怎么样?”
纪成昀一手按着脸,一手撑着地面,好一会儿才猛地移开按着脸的手,目光从韩东塬身上再转到程柠身上,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是因为他,是因为他吗?你为了他才下的乡,真没想到,我可真没想到,你们……”
后面的话却是在后面韩东塬冰冷的目光中吞了下去。
那边程柠却因为他咬牙切齿的话大松了一口气。
这么有中气,应该死不了。
她刚刚精神极度紧张,几乎是完全没注意纪成昀到底说了个啥。
见他应该死不成,松了口气刚准备问纪成昀要不要送他去医院,这时大门却哗啦一声打开了,韩奶奶和白天临时过来照顾韩奶奶的阿香都探了脑袋出来。
刚刚外面韩东塬从树上跳下来的动静,纪成昀的痛叫声还有各种嘈杂声被她们听到,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赶紧打开了看。
然后就看到纪成昀一脸是血的倒在地上。
两人都吓了一跳。
程柠看到韩奶奶和阿香却是很高兴,叫阿香,道:“阿香,你快端盆热水过来给纪成昀擦擦脸,把药箱也拿过来,对,药箱拿过来,看看他,要不要送他去医院,对,医院,把脸上的血擦一擦,包扎一下,送医院,还是送去医院。”
送去医院才能放心,免得死了就出大问题了。
她也一点不想掩饰太平。
反正就是纪成昀跑上门发疯,然后自己摔的。
纪家要闹,那就闹。
她不会让这事私下了结。
更不会让韩东塬去道歉。
只要纪成昀不死,她都一口咬定全是姓纪的错。
阿香忙慌里慌张的去准备热水和药箱。
那边韩奶奶已经上前去扶纪成昀,“哎哟哟”道:“怎么回事?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东塬,是你打的吗?你这又是皮痒了吗?”
从小到大被他爸抽了多少顿鞭子,怎么就抽不怕呢。
“不怪三哥,”
程柠立即站出来,咬了咬牙,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道,“不是三哥,是我打的。”
众人:“???”
韩东塬一把又扯过她,冷声道:“他敢到我们家门口找死,就是自找的。”
程柠差点被他给气死。
她转头就冲他吼了一句:“你闭嘴!”
韩东塬:“???”
“奶奶,真不关三哥的事,是这个姓纪的发疯扯我,我吓着了推他,他磕了台阶自己摔的。”
说话间阿香已经从屋子里端了盆热水出来了,拿了毛巾要去给纪成昀擦脸,纪成昀听了程柠的话差点又气疯,想发脾气,可鼻梁像是断了,一张口就满嘴的血,竟是说不出话来,他夺了毛巾过来就自己擦了擦,然后按住了自己的鼻子。
程柠瞅着这情况已经直接冲进了房间,然后拿着电话就打到了机械厂办公室,韩祁山是机械厂厂长,程素雅是办公室主任,里面的人程柠都认识,里面一位姓杨的秘书接的电话。
程柠道:“杨叔叔,你能不能让厂子叫一个车过来,对,就我们家门口,有一个人跑到我们家门口,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去,砸着了了脸,摔着了脑袋,砸了一头一脸的血,对,吓死个人了,对,我想叫一辆车,杨叔叔,拜托你了,你要是有空就也过来一下,帮我把这人弄到医院,好歹检查一下,免得后面有什么事,在我们家门口,不是让人做噩梦吗?”
刚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见站在她身后的韩东塬。
韩东塬看着她冷冷道:“他死不了。”
竟然还弄了这么大阵仗打去了厂办公室叫人叫车子过来送他去医院。
至于吗?
程柠狠狠瞪他,这会儿简直恨透了他这张嘴,恨不得缝起来让他闭嘴。
但这会儿真没心情跟他吵架。
绕过他就要往外走,可他却不知道为啥就杵在了她前面一把拦住她。
程柠那叫一个气呀,劈手就往他胳膊上打,他个子高,是属于精瘦精瘦那种,看起来不胖,但胳膊上都是肌肉,程柠打了好几下,打得自己都手疼,他却还事不肯放手,程柠气极,直接就低头往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心道,他这手怎么不废了,这么会打人。
可是这个念头往脑子里一升,整个人又是激灵一下,人也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放开他的手,抬眼看他。
他也怔怔看着她。
四目相对,程柠拧过脑袋,扔了他的手就往外面去了,这回他没再拦她。

不仅杨秘书回来了,程素雅也回来了。
杨秘书接到电话,彼时程素雅也在办公室,杨秘书出来之前就跟程素雅说了一声,这程素雅哪里还坐得住?坐着车就一起回来了。
后面就是兵荒马乱,杨秘书扶着纪成昀上了车。
韩东塬一股子气没处发,看着纪成昀那样子倒是想一脚送他上去,被程柠一把拖住了。
程素雅跟着车子一起去了医院。
程柠也想去,被程素雅拦住了。
她道:“他既然是从台阶上摔下来的,你跟着去干什么?不是让人误会揣测?”
也不允许韩东塬去。
程柠愣了愣,留下了。
却是拉着程素雅反复说:“姑姑,你们去了医院等检查有了结果想办法打电话给我,一定要找个电话打给我,不然我不放心。”
程素雅应下了程柠才放她离开。
看得韩东塬又是一肚子火。
程柠根本不想理他。
人和车子都走了,台阶上还有一滩血迹,阿香忙拿了抹布过来快速地擦擦擦,擦干净了才算是重重出了口气。
程柠扶着韩奶奶回了屋子。
韩奶奶看着韩东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骂他:“我以为你下了乡办了厂子性子已经转好了,怎么还是这么个混不吝的莽撞样?你是要气死我,气死我吗?还是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想着你爸拿鞭子抽你?”
韩奶奶气得捂住胸口直“哎哟”。
虽然程柠说是她推的,但韩奶奶人老成精,怎么可能信?
程柠扶着韩奶奶坐到沙发椅上,看她这样子,想到前世韩东塬几次出事,韩奶奶一夜白头,整个身体一下子就垮了,再想到前世躺在病床上一会儿喊“老三”一会儿喊“塬子”的样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咬着唇才没落下泪来,一边倒了水喂她水,一边用手给她顺着气,安抚她,道:“奶奶,你别急,真的不关三哥的事,是我踢的,是我踢了他,他没站稳倒在台阶上砸了脸。”
韩东塬想说什么,程柠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还瞪他瞪上瘾了。
“这关你……”
“闭嘴!”
程柠又大声吼了他一句。
韩东塬:“……”
“你就闭嘴吧,”
韩奶奶也喘着气道,“想要我还留着这条老命,就给我闭嘴,让柠柠说。”
韩东塬到底是住了口。
然后程柠继续安抚韩奶奶,道,“不过奶奶,这事也不能怪我。都是那人自己混账,我让他离我远些,也别在外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败坏我名声,他就对我动手动脚,我一生气就踢了他,奶奶,你别以为我力气小,你不记得我其实是学过好几年散打呢,他真是让我生气,所以我就踢得有些狠,再加上后面有台阶,他被绊倒,才摔倒。”
她这些话韩奶奶一句也不信,可是还真安抚了她。
她握着她的手,歇了几口气,才喃喃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既然你说那个纪成昀不是个东西,那纪成昀就不是个东西,没事,这事有奶奶在呢,你别怕,什么事都有奶奶在呢。”
程柠再忍不住,低头哭出了声来。
韩奶奶就摸着她的脑袋,低声哄她,让她“别怕”。
韩东塬看着面前的祖孙,转身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程柠陪着韩奶奶回房间睡觉,韩奶奶虽然心里记挂着,但受了惊吓,精神不济,跟程柠说了一会儿话还是很快睡着了。
程柠再回到客厅时韩东塬也在。
就那么靠在墙上看着她。
她没理他,就坐在了沙发椅上发呆等电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终于响了,她冲过去接了电话,是程素雅打过来的。
程素雅道:“没事柠柠,他是受了一些伤,但也没有大碍,养上一段时间也就好了。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伤的有些重。
但的确除了鼻梁骨差点断,伤口看起来有点吓人之外,养上个两个月应该就好了。
程柠就把先前跟韩奶奶说的话再重复说了一遍。
程素雅也不信是程柠踢的纪成昀。
但既然错在纪成昀,韩东塬也是为了侄女才打的纪成昀,那侄女这么说,无疑就是最好的。
她安抚了程柠,跟她说没事了,让她好好跟奶奶说一声,回头她就回来,然后挂了电话。
程柠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她还是没理韩东塬,径直去了韩奶奶房间,韩奶奶还睡着,她就没有叫醒她而是出了房间,跟阿香说了一声等奶奶醒了,一定要告诉她纪成昀没事。
这会儿韩东塬已经不在客厅。
她生他的气,可是这会儿都没事了,整个人松了下来,坐在沙发椅上坐了一会儿,想到韩东塬打纪成昀都是为了自己。
其实说实话,就是她自己,都很想痛打一顿纪成昀。
前世就想了。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想了想,到底还是去了楼上。
门掩着的,她推门进去,就看到韩东塬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走过去,坐到他床边,默了片刻,喊了一声“三哥”。
韩东塬不理她。
她原来气已经消了些,可看到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又冒了出来,伸手就捶在了他的腿上,韩东塬一下子坐了起来,冲她恼怒道:“你现在胆子还真肥啊。”
又是瞪她,又是吼他,又是打他,又是咬他。
真是惯得她了!
程柠不理他这话,只是直直看着他道:“你以后不要打人了。”
韩东塬:“……”
“至于吗?”
他没好气道,“我有数,他死不了。”
“你怎么知道他死不了?”
程柠问他。
韩东塬:“???”
她是在跟他说笑吗?
可是她看着他的漂亮眼睛无比认真。
水亮的眸子里还倒映着他的身影。
韩东塬只觉得心里像是被重捶了一下,有些狼狈地转开了眼,手握了拳,闭了闭眼,竟然破天荒解释了两句,道:“我打过那么多人,怎么会没数?就是流点鼻血,看着严重。”
还没哪次搞出这么大阵仗,又是叫人又是叫车把人送医院去的。
打过那么多人?
他还有脸说啊。
还就是流点鼻血,就是流点鼻血要在医院躺两个月?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程柠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跟他生气,跟面前这个花岗岩脑袋生气那就是白气。
她看着他,摆正神色,用认真和严肃到不能再认识和严肃的神色语气跟他道,“你打了他,打得他满头血,满身伤,你说你心里有数,那些伤不会置人于死地,可是那是对正常人而已,你怎么知道他本身没有什么隐性的病呢?如果因为你打他,引致他什么隐性的病发作,当晚就死了,或者你打他之后的几天之内,他有仇家杀死了他,或者有什么意外死了,那他的死会不会扣到你身上,要你负责?你要怎么负责?坐牢吗?”
韩东塬:“……”
这到底是什么神思维啊?
照这么说,吃饭还能噎死呢?
“所以,你那么急着送他去医院,真的是怕他死?死了会牵连到咱们?”
韩东塬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她。
“当然啊。”
程柠理所当然地点头。
“不是因为担心他?”
他再接再厉问她。
“当然啊,”
她看着他奇怪的神色,也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恼怒,“我干嘛担心他?他是我什么人,我管他做什么?”
说完想到纪成昀前世今生的可恶,不由得还愤愤地补充道,“我也恨不得揍他啊,其实只要他不死,他那副模样我也觉得罪有应得!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死,所以保险起见还是送去医院比较好,只有去医院确定了伤势,之后他再出什么事,才不会赖到咱们身上。”
韩东塬:“……”
他原先满身的躁郁,也不知道气什么。
这会儿就像被人一针戳破了似的,觉得莫名其妙。
谁知道她神奇的脑子怎么想的?
还是女人的脑子长得不一样。
毕竟他也没跟多少女人打过什么交道。
他重新往床上一躺,闭眼,道:“成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程柠疑惑的看他。
他真的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她坚持问道,“答应我以后不再打人吗?”
韩东塬闭着眼懒得理她。
“喂!”
程柠生气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又伸手打他。
韩东塬终于受不了又坐起了身,没好气道:“你还真打习惯了啊?”
说完伸手,道,“还咬人,哪里学来的毛病,你属狗的啊?”
程柠低头看他的手,虎口处上下两排红紫的牙印,都咬破了。
当时她气极了,是真发了力咬的。
看到那牙印顿时吓了一跳,“哎呀”一声,道:“有药水吗?我给你搽点药水。”
韩东塬收回手,再躺下,道:“不用。”
程柠看他这样子又生气又有些心疼,声音到底软了一些下来,道:“你以后别打人了。”
真是被她吵得脑袋疼。
“没事我干嘛打人?你真当我暴力狂吗?”
“有事也不行,有事不能用脑子解决吗?一定要动手解决?”
韩东塬:“???”
他忍耐得脑子和手都疼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出去。”
“你说你有没有答应。”
他猛地拉了被子蒙住了自己。
程柠:“……”
好气哦!
她生气的站起了身,冲着他瞪了好一会儿,然后实在忍不住周围看了看,拿了旁边椅子上一件他的外套扔到了他脑袋上才转身“蹬蹬蹬”出门去了。
韩东塬:“???”
他一把扯了头上的外套,觉得自己真是已经忍到极限。

纪成昀看到程素雅就挣扎着起了身,喊了声“程姨”。
程素雅挂上了笑容,按住了他,道:“你摔伤了,就不用起来了。”
纪成昀一愣。
他全程清醒,当然听到了之前程柠的嚷嚷,说是她踢了他,他踩到台阶上摔着了,砸了一脸的事。
他黑了脸,道:“程姨,我不是摔的,我的伤是韩东塬打的。”
想到程柠的大变,想到她对韩东塬的维护,想到韩东塬突然出现一把把程柠拽到身后的保护姿势,他是个男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会儿心里的痛和恨比身上的痛还尖锐。
如果这会儿韩东塬在乡下,程柠在城里,他还可以争取。
可是程柠跟着韩东塬下了乡,韩东塬那样的恶霸性子,他哪里还有什么希望?
他咬着牙,恶从胆边生,道:“程姨,我跟柠柠原本在好好的说话,韩东塬突然出现,不顾柠柠的阻拦,就是对我一阵毒打,还满口污秽的话,说什么柠柠是他的,程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柠柠自小就怕他厌恶他,为什么突然会跟着他下了乡,是不是韩东塬做了什么?”
程素雅面色大变。
纪成昀心里一阵快意。
两家几十年的关系,他当然清楚程素雅跟韩家姐弟关系疏离。
那韩家兄妹姐弟三个,这几年也就罢了,前些年没少给程素雅脸色看,言语挤兑更是常有的事。
程素雅面上不显,但心里其实从来都不喜韩东塬。
他继续道:“韩姨,柠柠从小乖巧,怕给你惹事,不管韩一梅韩东塬怎么欺负她,她都是自己忍着,这次,是不是韩东塬做了什么,她心里害怕,或者就认了命,也不愿跟你说?”
程素雅的面色越来越冷。
不过,这回纪成昀倒是错估了程素雅。
她跟继子继女关系疏离是真,但却也不是能让外人随意就拨动得了的。
更何况这些话看着是那么回事,其实句句是漏洞。
还有,程柠跟韩东塬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韩家的事。
关他纪成昀什么事?
她还由不得他诋毁自己侄女的名声!
“纪成昀,”
她看着他冷声道,“就因为柠柠自卫之下情急推了你,让你摔倒受伤,你就要用近乎是对一个姑娘家最恶毒的话来诋毁中伤她吗?韩东塬七八个月前就已经下乡,前面大半年都在乡下,他能对柠柠做什么?!柠柠是为什么下乡,我最清楚,你这几个月都没跟她见过一面吧?你知道什么?就因为她拒绝你,你就这么恶毒地不惜各种诋毁中伤毁了她?”
这回换成纪成昀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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