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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大佬的短命白月光—— by五叶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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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程柠再说话,那边韩东塬又说话了,道,“不过家里说过,这两年暂时不让她谈对象,所以就不牢婶子费心了。”
徐书记爱人瞪韩东塬。
这是真的?
她转头狐疑地看程柠,程柠就笑眯眯的点头,道:“对的,这还是我跟家里说的,先扎根农村,好好跟着贫下中农学习,等过上两年再说。”
这可真是。
徐书记爱人瞅着程柠那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实在觉得可惜。
看着这张小脸就有让人做媒的冲动啊。
她叹气。
不过徐书记却是乐呵呵地不出声。
等吃完饭程柠陪着徐书记爱人收拾桌子。
徐书记跟韩东塬继续说话。
徐书记跟韩东塬说公社办厂子的事。
他道:“这些天你们大队在建厂房,我特地让老薛去你们大队走了一趟,一来是看看你们那边有什么需要,二来也是想跟你们取取经。说起来我们公社再困难,可也不会困难过一穷二白还在深山老林里的上韩大队,所以,你们的成功给了我们很大的鼓励和信心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想问一问你,你们队里,一位新顾的,叫顾竞文的知青,还有另外一位,姓赵的,叫赵枝的女知青,他们这两位,在你们大队里,表现怎么样?”
韩东塬挑眉,道:“为什么特意问他们两个?”
这模样就是有问题了。
徐书记笑道:“老薛过去取经,去你们厂子问了问,找不少知青说了说话,不过这位顾知青,却是自己找上老薛的,他拿了一只盘子给老薛,这个,”
他说着起身,从前面靠墙的置物架上拿了一个木盘子下来,递给了韩东塬。
盘子是很熟悉的木盘子,程柠设计的,但上面的绘图却是他没见过的。
徐书记看着韩东塬的表情,继续道,“顾知青说这是他做的,上面的图案是赵知青绘制的,他跟我说,韩知青你对上韩大队有特殊的感情,所以想在上韩大队开厂子,但不管是从厂子的发展还是对我们这一片百姓的造福上,选择公社办厂才是最好的选择,他想让我把他和赵知青都调到公社来,说不管是办家具厂,还是砖窑厂,他都可以帮忙。”
韩东塬放下盘子,笑道:“徐书记想问什么?表现的话,他们两个是做生产的,你要是问具体生产方面的能力,可以问问徐建国,他是管生产的。不过他工作方面的能力,薛主任应该也打听过了吧?”
薛主任是个仔细的人,他特地去大队里了解他们厂子,厂子里的知青分工,顾竞文找他自荐,他怎么可能不作了解就跟徐书记报告?
徐书记“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成吧,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顾竞文搞错了。
公社要开厂子,可不缺搞筹备当厂长的人,缺的是熟练的师傅,和销售的渠道,还缺像程柠这样能把东西做的别具一格的人,至于顾竞文和赵枝是不是这类型的人,不好意思,没打听出来。
徐书记也不喜欢自荐的人。
他喜欢自己考察来考察去,最终觉得合适的人。
要不然他早把韩东塬调公社来了。
韩东塬跟徐书记打这么多次交道,当然清楚。
他道:“什么情况?就是不想种地呗,能力肯定是有的,既然他们自己也想离开上韩大队,书记您这边要开砖窑厂也好,家具厂也好,尽管调,要是其他大队要开厂子,需要人才的话,也尽管调。”
韩东塬可不是多厚道的人。
他知道这两人的存在一直碍着程柠的眼。
……虽然这事让他挺奇怪的。
但既然她不喜欢,这两人也想走,那他不介意送送他们一程。
徐书记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得厨房的他爱人和程柠都奇怪的往客厅探了探脑袋。
徐书记爱人笑道:“老徐他很喜欢韩知青啊。他一向是个严谨的性子,我还很少看到他跟别人说话这么开怀的。”
程柠也有点奇怪。
对着韩东塬竟然能开怀得起来……
徐书记爱人又问程柠,“老徐一直说想调你跟韩知青来公社,但韩知青那边上韩大队是他老家,他对那边有感情,想带着他们一起吃饱饭,就不怎么愿意来公社。那小程你那?如果老徐说想调你来公社帮忙,你愿不愿意?”
调到公社啊。
程柠一直知道徐书记有这个意思,不过他是想要韩东塬,没想到这次他竟然借着他爱人的口说想要调她来公社。
程柠下意识又往外看了一眼,没想到外面在跟徐书记说话的韩东塬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也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的眼睛一向黑沉沉的,她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还是冲他笑了一下。
然后回答徐书记爱人道:“可以的,不过先等山上那边的厂子走上正轨,这事我跟东塬哥商量商量,他要是过来,我就跟他一起过来,他要是不肯,我就再等等。”
徐书记爱人觉得有些诧异。
没想到韩东塬后妈带到韩家的小姑娘这么依赖韩东塬。
上韩大队离得远,两人在徐家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等人离开了,徐书记的爱人就把跟程柠说话的结果说给徐书记听,道:“小姑娘挺爽朗,我看她的意思对来不来公社竟然是没所谓,说是要跟韩知青商量,他来她就来,他不来她就要再等等。”
说着笑道,“我看韩知青对他这个小表妹一般,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粘着他,不过也难怪,这里毕竟人生地不熟的。”
徐书记“呵呵”笑,道:“一般?小姑娘粘着他?我跟你说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那小子不知道多紧张他这表妹。”
“啊?”
徐书记爱人吃惊得“啊”了一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说的这意思,”
徐书记敲敲桌子,笑道,“要不我让你帮我从程知青那里下功夫?她要是肯了,估计韩东塬那边也就差不离了。”
徐书记爱人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道:“我瞅着好像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爱做媒的婶子八卦心也足,这一听徐书记这么说脑子里闪过先前程柠和韩东塬的互动,那好奇之火简直是“呼呼”的升啊。
毕竟程柠可是韩东塬后妈带去韩家的。
这继子后妈天生的不对付啊。
瞅着韩东塬也的确不怎么理睬程柠。
“管他是怎么回事,管用就行。”
徐书记是干事的人,一心只有公事,道,“不过今天也有收获了,看小姑娘是不反对来公社的嘛。”
被徐书记夫妻两讨论的两人这会儿正坐在牛车上。
要坐牛车坐好几个钟头呢,漫漫长路对着块不怎么得人意的石头最好还是找点事情打发。
程柠在出公社的山路上看到几棵柳树,正是柳树抽条的早春,她就想起来当初下乡之前特意学的技艺,还没用上过呢,就让二庆伯停了牛车,下去揪了许多的柳枝回来,看到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顺便也揪了些回来。
韩东塬靠在车栏,瞅着她的动作,看她的小手扯着枝条,有点样子却并不熟练,偶尔还停下来想想。
他道:“以前没见你编过这些。”
程柠正好歇下来,本来也是打发时间,就停下,瞅他一眼,笑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过跟咱们大院里容婆婆学的吗?本来想着到了这边还能教村里人学学,编一些好看的竹篮,小框子,肯定要比那些普通的席子箩筐要好卖,价格也能好些,后来看你办了厂子,这事也就没什么需要了。”
想到什么,问他,“三哥,这次我们去一趟北城,要是联系的那些单位都能给我们一些订单,我们厂子现在的人手都不够了。三哥,你想过要从其他大队召一些人吗?我听婷婷和冬梅她们说,别的大队很多知青都在找他们打听,问能不能来我们厂子上班?”
“不会。”
他直接道。
程柠瞅着他,若有所思。
其实最近她发现了,他们来北城找单位收他们的产品,她跟廖盛都很积极,他却一直都有些冷淡。
甚至说在整个厂子的筹备阶段,他都是有些收着的。
别人不清楚,她却是知道,他的能力远不止可以做到这些的。
一开始她觉着是不是前世那个出狱后的他,毕竟是十年后的他,坎坷和时间都让他的心境和能力跟现在截然不同。
现在发现可能也未必。
“为什么?”
照着他的性子,原本是不会跟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和动机的,可是大概是觉得她太傻,想想徐书记都让他爱人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就靠着车栏,慢慢道:“召了干什么?搞个那么大摊子,是你能拿高上几倍的工资,还是我能拿高上几倍的工资?”
程柠不出声,好一会儿才试探道:“但是可以帮到更多人?”
她不是让他这么做,只是想让他好好说话。
树大招风,她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太合适的,尤其是在还没有改革开放,没有政策支持,背后随时可能藏着一个两个顾竞文的时候。
“烂好心,”
他果然“嗤”了一声,从她身边抽走一条柳枝,慢吞吞道,“你是上韩大队的知青,又不是别的大队的知青,别的大队自然有他们的大队长,大队书记,或者公社书记操心。徐书记不是一直想办厂子吗,你要是真想别人也能吃饱穿暖,就去帮帮他,给他出点谋,划点策,也就够了,对了,顺便找他要个大学的名额做交换,比你自己搞个大队厂子还想召别的大队的人强上许多。”
“那徐书记一直想调你去公社,你为什么不去?”
程柠问他。
程柠对这个问题还挺关心。
因为不管是山洪受伤还是杀人的事都是在大队里发生的事,如果韩东塬和廖盛都调去了公社,事情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可是想到因为山洪大队里的人死伤无数,如果是以前她谁都不认识也就罢了,但她现在跟很多村民已经很熟,可爱率直又不乏心机的晓美,真诚热情的周三婶子,周三婶子家可爱的小石头和小荷,憨厚淳朴的二庆伯,还有很多很多人,她很难做到劝韩东塬和廖盛去了公社,然后这边什么都不管了。
“刚刚徐婶子还问我,说你是因为是上韩大队的人,心里对他们有感情,才不愿去公社。她问我想不想调过去呢。”
“哦,那你想不想调过去?”
程柠看着他这惫懒的样子好笑。
说实话有时候真是被他气死。
但是只要他不是惹她的时候,看他现在,跟后来的那个他截然不同的样子,她心里更多还是一种酸软的高兴。
毕竟现在的他,惫懒也好,张扬也好,脾气差也罢,都是鲜活的,明亮的他。
她瞅着他一时脑子抽了抽,拿了枝柳条扫了扫他的脖子。
韩东塬皱了皱眉,看她,目光从她脸上定在那只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小手上,然后半是不可置信半是狐疑地看回她的脸上。
程柠:“……”
她脸上一僵,飞速地扔了柳条,眼睛都没处安放,尴尬地笑道:“不小心,不小心扫到了。”
韩东塬:“……”
他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就在程柠以为他会骂她的时候却发现半天没动静,转头看他,却看到他已经又靠了回去,目光看着前面,神色像是完全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大概是察觉到程柠看他,又重复道:“那你想不想调过去?”
这么好脾气?
程柠心虚,再加上看他这么好的脾气份上,不介意说点好话顺顺他,道:“我说听你的,你过去的话我就去,你不去的话那就再等等。其实我觉得调去公社也不错,至少买东西方便,你说等咱们把房子都建好了,厂子也走上了正轨,没有咱们也可以运作了,咱们就搬去公社住怎么样?”
这样挺好。
村子里的人都安排好了,后面他们搬去了公社,他失手杀人的事也就不会再发生。
“我看你干活是干得还挺起劲的,”
可惜韩东塬总喜欢泼她冷水,略带嘲讽道,“你搬去公社,还拿厂子的工资?去公社开厂子,你以为跟村里一样简单?你想找个助理就找个助理,有什么事扔给她们就成?到时候好用,你就只会比现在更忙。”
不仅会有各种限制,还有各种想要分一杯羹的人。
另外资金上,村子里他会自己垫钱,因为赚了钱他就收回去没人会有二话,但到了公社,他绝不会拿一分钱填进去,因为填进去了,收是能收的回来,但不知道会惹多少人的眼,说不定就会被人举报了。
都是一份工资。
犯得着吗?
他就是懒得种地而已。
“就你这么傻,去了公社,只会被人当牛使,使得好了,也没有人会记你的功劳,因为调你去公社,器重你,给你发工资,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还想要上大学,那就得看人家心情了,不过太好使,怕是不会有人舍得放人的,对,天天给你介绍各种男的,介绍个三五次你还不肯嫁,那就是你不识好歹。”
说到最后,那语气,那微勾的嘴角,讽意简直是扑面而来。
明显是针对徐书记爱人今天给她介绍对象而发的。
程柠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听到最后才发现他是在讽刺自己。
……刚还觉得他今天脾气好,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程柠跟他四十五度直角相对而坐,听他说完一生气忍不住就伸腿踹了他的小腿一脚,恼怒道:“你好好说话会死人吗?”
韩东塬:“……”
这可真是,不能惯。
对他动手动脚还动上瘾了。
他收了收腿,道:“先留在山里,你想要上大学,我们就给他们开厂子出点主意,他们产品做得好,咱们牵线搭桥给他们介绍一下销售渠道就成,不收工资,这就够谈条件给你一个大学名额了。”
“说了不用什么大学名额,”
程柠嘀咕了一句,道,“我是烈士遗孤,还是独生子女,过两年想要回城自己回去就成。”
但她大概明白了他说的什么意思。
就是这山里他们能做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建房子就建房子,其实这都基于韩东塬他姓韩,其实也是韩家村的人。
他爸是韩祁山,在这村子里受很多人的尊敬,大队长还有很多村民都跟他有着血缘关系。
这在这个几近封闭的山村里很重要。
她靠在拖拉机栏杆上,心道,也是,她可也不喜欢别人指挥她这指挥她那的。
在这里呆上两年就去上大学,在这里办厂子,学学怎么赚钱,看看书,有时候还能出去转一转,两年的时间对她来说着实算不得什么。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编一编柳框,偶尔拌一下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两人回到村口,远远就看到了山坡上忙碌的村民,虽然看不清楚,但程柠已经觉得心情激动,她叫了二庆伯直接把牛车赶到山坡下面,然后跳下牛车就一把拽住了韩东塬,道:“三哥,我们去山坡上看看。”
韩东塬也看见了。
不过他被程柠这么一扯,就先注意到了她拽着自己衣服的小手。
当然了,这么一路,两人该做的都做了,扯一扯衣服又算什么?
不过他又觉着她对人太不设防了,对他这样也就算了,要是跟别人也这样拉拉扯扯问题就大了。
他想着,还是得管她管得严一点。
程柠可不知道韩东塬的心理活动,她光顾着兴奋了,看他没什么表情,就松了手,道:“那你不过去,我自己过去了,东西你先放你宿舍,回头我再过去拿。”
韩东塬没答她,却是转头跟拉牛车的二庆伯道:“二庆伯,我们去厂子工地上看看,麻烦你把东西送我们宿舍吧,多谢了。”
跟着她后面去了。
程柠却没再等他。
她已经“蹬蹬蹬”冲到了山坡上,围着挖了大半的地基打转,再看看后面一排排垒好的土坯砖,心情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才十天不到,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工作。
纪旸看到她和韩东塬,已经迎了上来,叫了一声“程柠”,又冲后面的韩东塬点了点头,就略低了头笑着跟程柠介绍,道:“土坯砖都已经晒好了,过两天地基应该能完成,这几天天气好,工作进度比预想得还要快,房子估计一个月就能上梁了。”
他是知道程柠有多在意这边房子的进度的。
程柠高兴得不得了。
她满面笑容道:“谢谢你纪工程师,辛苦了。不过叫大家也不用太急着赶工,身体要紧,伙食也一定要跟上。”
她之前急着赶工是急着想要把这事落实。
现在大家真开始动工了,眼看着很快就要起好,她也就不急了。
心情好,为了表达感激,低头看到自己刚刚从牛车上提下来的小柳枝框子和里面插着的野花,就随手从里面分出了一大把花出来,递给了纪旸,道,“这个送你,拿回去插瓶,这花看着不起眼,但可香了。”
跟着上来刚刚走到这边的韩东塬:“……”

他也的确已经闻到了一股清新扑鼻的香气。
经历一整个严寒的冬天,这么一捧清新动人,颜色清亮的小野花是多么喜人啊。
可他这刚准备伸手还没接到花呢,就看到了后面沉着脸走过来的韩东塬。
得,一捧花而已。
改天他去后山自己摘上一捧,犯不着对上韩东塬的冷脸。
来了这都一个月了,刚来时天天遭遇韩东塬的冷脸,哪里还不知道这中间是什么缘故?
他觉着这事还真他妈的有点不可思议。
你说韩东塬你小子喜欢个姑娘,自己不在姑娘身上下功夫,整天对别人冷着张脸干嘛?
他伸出去本来是打算接花的手收了回来,改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脑子急遽转着,想着怎么拒绝程柠不得罪韩东塬,又不让程柠觉得突兀,然后眼角余光就看到右边往这边过来的一个身影。
是周晓美。
这可真是自己的救星。
灵机一动立即就很有眼色的笑道:“谢谢程主任,这花可真漂亮,这是不是咱们厂长送你的?要是的花就算了,要不是的话,我就拿一些送给晓美,她就喜欢把花往头上戴,我看这花可比她往头上插桃花强多了。”
周晓美已经走了过来,本来是满脸高兴,听到纪旸竟然背后说她往头上戴花这事,一窘,不高兴道:“纪工程师,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就随手插个花,你至于到处说吗?”
前一阵子她陪他去小溪上游,看到山桃花开了,就随手折了一支插在了辫子上,然后当时纪旸看她的那个眼神哟,她至今都记得。
程柠是见识过晓美的彪悍的,怕纪旸被她削,忙把手上的花递给她,笑道:“他是说这花好看让我送给你呢,你闻闻,是不是很香?我在公社那边摘的”
说着又把小篮子也送给她,道,“这个也送给你,不过可惜这个柳条是没处理过的,过一阵可能就脆了,先玩着吧。”
周晓美听程柠连篮子带花的送给她,哪里还会跟纪旸计较那么点小事,高高兴兴的就收了,拉着程柠去看工地。
女孩子们说女孩子的话。
纪旸笑着看向韩东塬,神色一派自然道:“厂长,要去看看工程进度吗?”
韩东塬这会儿神色已然如常,一脸的漠然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点头,道:“去看看。”
纪旸带着笑转身走在前面。
心里腹诽,我果真是机智,不过厂长,你至于吗你?
两人去了北城一个星期回来,大队里大变样,因着那垒得高高的土坯墙和占据了大半个山坡的地基,队里村民和知青们的精神面貌都大变了样,神采奕奕,充满干劲。
韩东塬召集大家开了个会。
他一向惜字如金,简单给个开场白,就把后面主持的事情交给程柠这个特助兼代言人。
程柠就把家具厂的订单和其他单位的代售情况跟大家说了说,然后把整理好的需要寄到北城的产品单子交给许冬梅,让她整理好到厂子的资料库,记好账,整理好跟她核对后,再跟徐建国沟通,寄货的寄货,生产的生产。
大家伙都听得满脸喜气,有了家具厂的大订单,还有其他单位的代售,他们现在只要搞好生产就行了,完全不用再愁销售,或者哪天厂子干不下去,铺这么个大摊子收不回成本这事了。
开完会大家就开始忙活起来。
程柠和韩东塬隔了一个多星期回来,更忙。
韩东塬去视察厂子的情况,问徐建国现在生产的情况,跟姚师傅讨论工人的技术缺陷进展等等。
程柠则要针对北城的订单写新的生产计划书,跟进厂房和职工宿舍建设的进展。
还有韩东塬把宿舍的分配申请都交给了她。
这要具体怎么分配怎么申请也要好好琢磨。
程柠叫许冬梅沈青开了个会,讨论这事。
许冬梅和沈青是程柠的助手,一直给她打下手,从厂房和新宿舍院子的选址设计阶段就一直跟进,自然对每个院子的安排都很清楚。
其中八间房的二合院是新宿舍。
三间房的是将来用作小学的,四间房则是记在韩东塬私账上的。
程柠道:“咱们现在一共二十个知青,九个男知青,十一个女知青。原先的宿舍不管,现在八间房,一间做大家休息吃饭的堂屋,另外七间做宿舍,每间可以两到三个人,不,人数不限,只要是厂子的职工都可以申请,但要收钱,一间房一个月一块钱,一年就是十二块钱,对咱们厂子也是个进项。当然了,大家一开始可能没钱,但咱们厂子效益慢慢上去了,会相应的发一些工资,住进宿舍的人没钱可以先记在账上,回头发工资的时候扣就行了。”
许冬梅&沈青:“???”
收钱??
两人十分吃惊。
而且,而且那个……
她们是程柠的助理,跟着她做财务预算和记录,整个厂房宿舍从村民的工分到材料预算费,她们都是很清楚的。
这宿舍,预算下来也就七八十块钱吧。
一共八间房,七间做宿舍,您一间一个月收一块,那七间就是七块,一年就是多少?算一算,七乘十二一共八十四快,您一年就把成本都给收回来了啊?
她们有些无语。
心道,难怪这些内部账务,从厂长到程柠,都再三跟她们说过,这是厂子的机密资料,绝对不能跟外面的人透露。
不过程柠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倒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便于管理。
收钱才不至于滥用,这在后世都是很正常的事。
“不管是村民还是知青,只要是厂子里的职工都可以申请,申请到的几个人住都由申请的职工自己决定,交钱就成,这样像是村里有些村民他们结婚自己家房子不够住,临时住一住宿舍都是可以的。旧的知青院那边四间宿舍,那是大队里提供的,咱们管不着,就让大队里自己安排,当然了,安排不合理,咱们知青也可以跟大队那边抗议。”
事实上她巴不得多点村民申请,最好沿着东山溪地势低的那一片房子里的村民都搬到山坡上来才好。
不过这事后一步再说了。
许冬梅和沈青都一一记下。
这些后续都是要她们跟进的,怎么申请,怎么落实,记档,都需要她们落手去做。
不过讨论完宿舍安排这事,沈青还有事想问。
她问:“柠柠,能问一下这个院子吗?”
她的手指住了图纸上那套只有四间房,韩东塬说是自己出钱起的院子。
她叫程柠一向是在“柠柠”和“程主任”之间自由切换,完全看场合需要。
“我知道厂长说过这是他自己出钱起的院子,我就是想问问他是怎么安排的,要是还有空房间的话,我跟孙健能不能分摊一间房,就是,就是分摊起房子的费用也成,或者出房租也成。”
她很清楚这次建厂房职工宿舍的造价,这个院子大概花多少钱她当然也很清楚。
从村民的工分加材料等等各种费用,这么一个院子,预算下来差不多也就五十多块钱的样子。
但这是因为连着厂房宿舍一起起,如果单独起个小院子,单独请村民帮忙,自己买材料,各种操心操劳不说,你既不一定能请得动村民帮忙,就算勉强请动了,想五十块钱就能起成,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还有后续每年屋顶翻新问题。
跟着厂长一起,那绝对是最方便也最省钱省心的。
她倒也不是为了占便宜,而是宿舍那边八间房,肯定不少知青住进去,说不定还有村民拖家带口的住进去,到时候一个小院子几十号人,鸡飞狗跳的,她喜欢清静,实在不爱这么多人一起挤。
程柠笑道:“成,回头我问问厂长。这边暂时是打算厂长和廖盛一间,姚师傅和纪工一间,还有我一间,你要是想跟沈建申请一间,那等建好了,把造价算一算,咱们一起平摊费用好了。”
程柠本来就打算找一个女知青进去住,沈青和孙健一起也成。
他们自己提,愿意分摊费用,那最好了。
沈青忙应下,十分高兴。
建厂房建宿舍是件大事,当然也是知青宿舍里面讨论的一个热门话题。
尤其是每个宿舍还都有“知情人”。
沈青宿舍每个人也都很关心。
连就要嫁给公社小学老师李胜的蒋姗姗都很关心。
因为她在公社那边的工作还没有落实,李胜现在也还是住在小学那边的单身教师宿舍里面,两人一间,学校没新房子,想要申请一间单人间就得排队,所以就算是结婚了,暂时她还是得住在上韩大队。
而李胜家这边,李会计家,虽然条件在上韩大队算是好的,但那也只是在上韩大队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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